“督主,云年他是个叛徒!他早就知道那人是三皇子了!真是害苦了我们!”
李公公恨声,又看见简行生细白脖颈上的痕迹,更是悲痛万分。
简行生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想到了什么,赶紧往镜前看……
他自觉脸热,强作镇定,把衣领子拉高点,淡定回复李公公。
“我知道了,回来再处理他,我先进宫一趟。”
虽然皇帝没召见,但他还是得进宫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李公公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云年,见简行生就要往外走,手快地把人拉住,“奴才给您敷点粉。”督主脸面还是要的!
简行生没法拒绝,坐下来让他噗噗搓搓地拍了一层薄薄的粉,看镜子没什么大碍,就努力挺直腰板离开,坐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
到时,恰好皇帝的旨意就传了出来,叫他进殿前谈话。
简行生深呼吸一口气,随着小太监往前,很快就到了宫殿门口,季公公在那守着,看见他,招了招手。
“别怕,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季公公拍拍他肩膀,笑言道。
简行生颔首,随后便推门而入,内殿金碧辉煌,冷冷清清,只有在上位坐着的皇帝,以及一侧的谢庭乐。
他一进去,便跪拜下去:“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上的疼痛感让简行生咬紧了牙关,抬头时表情又是恭敬淡然。
谢庭乐眉头微皱,待到皇帝说起来后,便自觉自己走过去,拿了个蒲团放在简行生面前,“坐着吧。”
“……”
简行生睨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皇帝,不知坐还是不坐好。
而他不坐,谢庭乐也不走。
两人僵持半晌,最后还是皇帝发声:“坐吧。”
简行生这才坐下来。
同时,他听到身旁传来动静,往旁一看,谢庭乐竟直接在他身侧也坐下了。
简行生下意识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皇帝的神情异常复杂。
“简行生,找到三皇子一事,你立了大功,三皇子已经跟朕给你求了赏赐,待会儿季立会带人给你送过去的。”
皇帝有点疲惫,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身心不比年轻,又加上病重,说几句话都要歇一会儿,脸上、身上有年迈带来的深刻纹路,唇白起皮,没什么力气地靠在椅背,像是将死的雄狮。
简行生低声应是,“臣谢过陛下和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自小在宫外长大,宫中怕他住不习惯,且尚未收拾妥当,这段时间,他还是在你府上安住,待一切安置好,再另作打算。”
皇帝掀起眼皮,沉沉的目光看向谢庭乐,他从未爱护过的孩子,比太子优秀太多……眼中没有他,却有一个奴才!
他目光下移,落到简行生身上,即便眼珠混浊,他也很轻易地看出二人之间的猫腻。
罢了罢了,不过是小孩把戏,长大些,或许就好了。
皇帝最后闭上眼睛,叹息道:“你们出去吧,朕累了。”
会见极短,简行生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谢庭乐一手搂腰一手扶肩从地上抱起来,带着离开了宫殿。
走至殿外,日光灿烂,简行生挣开谢庭乐的手,动作幅度太大,腿顿时一软,下一瞬又被人搂住了腰。
“大庭广众之下,三皇子请自重!”简行生推开谢庭乐想蹭过来的脸,没好气道。
谢庭乐充耳不闻,只道:“我今晚想和你睡。”
“……”简行生冷笑,“奴才自会给您安排好院子的,别担心。”
后又蹙眉道:“你跟陛下说什么了?”
皇帝的态度着实奇怪。
谢庭乐听到这,直了直身子,甚至松开了一点搂着简行生腰的手,只虚虚地扶着,眼神游移。
“说……我们已私定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就写完了大概,这个小世界好快,但感觉都写全了(应该)
第38章 卖身葬父的小可怜(11)
“?”
简行生真的迷惑了, “你是不是有病?”
要是皇帝一怒之下把他斩了怎么办?
谢庭乐见他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便重新蹭过去,一边道:“他想要给我赐婚, 我就说我有心上人了, 两情相悦。”
“你真的……”简行生一把揪住他的脸, 用力扯了扯,“谁跟你两情相悦了?三皇子,自重啊!”
他推开谢庭乐,苦恼起了接下来的剧情该怎么走, 难不成他真和谢庭乐在一起,等到对方登基做了皇帝,剧情修正率会达到及格线吗?
“没事的。”谢庭乐以为他对皇帝的态度感到不安, 帮他撩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淡淡道,“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他不会动你的。”
话罢, 目光微抬,落到前方,看见从远处逐渐靠近的影子,挑唇笑笑, 意味深长继续道:“况且,现在麻烦还多着呢。”
简行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看到了太子的身影,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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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惹怒皇帝的消息是在傍晚时分传出来的, 被禁足一月, 即便是皇后去求情, 也仍然无法改变皇帝的决定。
朝堂上的臣子们敏锐地嗅出了不对, 私下四处打听三皇子的一切相关消息,发觉某些官员早已站队,大骂狗贼后,开始慢慢接近三皇子一派。
太子势力逐渐分崩离析,等到太子禁足出来后,谢庭乐在朝堂上已有一席之地,在皇帝面前取代了他的位置。
就连之前拥趸他的朝臣们,面对他的求助也开始语焉不详,左顾而言其他。
“你很得意吧?”
太子不知何时来到大殿,不顾属官的阻拦,疾步快冲,拦在下朝准备离宫的谢庭乐面前。
他眼球浑浊,死死盯着对方,神情癫狂,嘴里不断念叨着,“你们都骗我……”
谢庭乐一身深蓝朝服,俊朗的面容透着几分冷漠,闻言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有些不耐:“让开。”
他还急着回去见人。
说完,见太子不动,便啧了声,越过他就要离开,结果他刚抬起脚步,太子猛然拽住他的衣袖,怒吼道:“孤是太子!你和简行生那个阉狗,孤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再说一句?”谢庭乐顿住脚步,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他一眼。
太子不知死活:“你和阉狗也能做吗?恶心玩意儿,也是,你本来就是低贱的野种,那阉狗长的不错,你肯定……”
“啊——”
猝不及防间,在众人愕然的视线里,谢庭乐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弯腰提起了太子的衣领,在他惶恐的视线里,弯起唇角笑问:“你知道为什么,除了皇后,谁都没有选择你吗?因为你蠢而不自知啊。”
太子颤颤巍巍,下意识往后想离开面前给他带来威胁的人,“你……竟敢打孤,孤是太子……”
“那又如何?你这声孤,还能叫多久呢?”
谢庭乐嗤笑,又低声在他耳边道:“蠢货,我等着你跪在大殿前,对着我和督主磕头呢。”
他松开手,拍拍自己的衣摆,面色如常地转身离开。
太子摔住地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恨又急,一旁的小太监来扶他,被他躲开。
“滚开!”
他阴沉沉地环视一周,看见朝臣们避他如避虎,忽地大笑出声,悲凉道:“一群废物,一群废物啊——”
谢庭乐离开皇宫,坐上马车后来到督主府,本来他该有皇子府,可新建或者赏赐下来太过麻烦,况且按照太子着德行,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倒台,众人也就心照不宣将这件事忽略了。
“督主醒了吗?”他走至廊前,见到李公公,开口问道。
李公公敢怒不敢言,撇嘴道:“在呢。”又见谢庭乐快步往前走,没忍住埋怨地喊了一句,“睡着呢!三皇子你别折腾督主了!”
自从谢庭乐死皮赖脸,用多番诡计成功住进督主屋里,督主白日精神总是不济,至于原因,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到!
可他话落下,人却已经走远了,李公公恼得直咬牙,心里恨恨地想,但愿对方今晚被督主赶出屋子!
谢庭乐对此浑然不知,他在屋门前站定了一会儿,熟门熟路地推开门进去,屋内帘帐遮光,熏香缓缓。
走进时,踩在毯子上脚步声很轻,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谢庭乐来到床榻前,如以往一般屈膝半蹲下来,靠在床沿,看着熟睡的人。
大抵是昨晚累着了,简行生到这个时辰还没醒来,睡得熟了,脸颊粉红,唇微微抿着,墨发披散在白玉枕上,映衬着一张姣好的容颜。
“……”
简行生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谢庭乐那张凑过来的脸,他赶紧重新闭上眼睛,头一扭,身一侧,直接缩进被窝里。
眼不见为净。
谢庭乐委屈:“督主……”
他脱下外衫爬上床,从简行生后背抱住他,抱怨了一句,“我刚上朝回来,那群老头说话好磨叽,事情好多。”
简行生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挣了一下,“放开我,你上朝关我什么事。”
反正他不上朝。
谢庭乐叹息:“好狠心啊,一点都不心疼我。”
嘴上说着,抱着人的手一用力,直接把人抱着压在了自己身上,笑着仰头,很轻易地,亲在对方柔软的唇上。
简行生气得去打他,可手一探出被褥,半裸的上身就露了出来。
谢庭乐眼神微暗,喉结滚动,含糊着话语又亲过去。
唇贴上细腻的肌肤,简行生身子一颤,脸颊爆红,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把人推开,自己在他身上坐起来,警惕地裹紧了被子。
“我等会儿还要去东厂。”他说道。
谢庭乐嗯了声,眼皮抬起,黑眸灼灼地看着他,“我陪你?”
“不要。”简行生直截了当拒绝,后见谢庭乐略显凌乱的衣襟,莫名想起来昨晚看到的一幕,耳根发烫的同时,不忘问,“你……身上一直有胎记吗?那个红痣。”
谢庭乐调侃,“喜欢?”
昨晚他没控制住自己,差点把人从惹哭,结果对方在看见自己胸口的胎记时,竟然奇怪地愣住了,这也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不过……
“难道有人跟我有一样的胎记?”谢庭乐声音沉下来。
“没。你想太多。”
简行生趴在他胸前,侧着头不去看他的脸,声音懒懒的,企图糊弄过去,心里却已经起了疑心。
三个小世界了,为什么每个主角攻胸口都会有红痣呢?
是巧合吗?还是……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这个想法令他不安又迷茫,问过毛球,毛球又支支吾吾地说回去问系统空间的主系统,跑走了现在都没回来。
“困就再睡一会儿。”
谢庭乐安抚地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低声说着,心里转念又冷冷地想,得去查查简行生以前有没有过什么特殊的贴身侍从。
比如……胸口有红痣。
两人粘糊了一会儿,简行生清醒过来便在谢庭乐的伺候下换好了衣衫,出了屋门,又是众人所惧怕的阴晴不定的督主。
而谢庭乐在送他出了门后,转头找到李公公,“督主以前身旁除了云年,还有哪些伺候的人?”
李公公见他神色晦暗,估摸着是被骂了,立即抖搂起来,“咳咳,这伺候的人可多着呢,毕竟谁都想伺候督主……”
话抖搂在这,就说不出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谢庭乐抽出自己的长刀,用丝帕细细擦了擦,略微一碰,刀刃发出铮铮声,光线洒落,照射出一点白光。
“有谁?”谢庭乐再次问道。
李公公艰难地咽口水,声音干涩:“也……也没谁……”
…
午间小憩,简行生正在东厂找了个干净的屋子,坐着刚泡上茶,毛球就回来了。
它心虚地喊:“宿主。”
简行生瞥它一眼:“回来了?”
毛钱讪笑,整个球飞过去,讨好飞到简行生的肩膀上,整个球上下浮动给他捶背。
“是有点晚了,主系统有点忙,我在外头等了好久。”
简行生抓住它,“得了别晃悠了,你说,主角攻到底怎么一回事?”
毛球尴尬笑:“……这个,这个,主系统说不排除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因为有些小世界的NPC也会自我意识觉醒逃走或者自杀,我们系统空间就会找系统或者宿主去暂时顶替一段时间。”
说着它又拿出例子:“你看,宿主,你不是来这个小世界还先穿到主角攻小时候的时间线,去欺辱他吗?这就是剧情的漏洞啊!”
“我什么时候欺辱过谢庭乐?”简行生不明所以,他完全不记得了。
毛球提醒:“就是你找一个木工小孩儿,要对方给你刻个人像木雕,结果那小孩儿给你刻了朵花,还说你漂亮得像花,要给你做奴才那个。”
“……”
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难怪后面谢庭乐一见他,张嘴就是要给他做奴才,原来小时候就这样了。
简行生扶额,问出了重点:“那下个世界,还是他吗?”
“不一定吧?”毛球自个儿也不知道,只能呜呜道,“我给主系统那边发出申诉了,还没回复我呢,他们工作效率太慢了。”
“去催催。”简行生捏着毛球说道。
他松开手,毛球就又蹦哒了两下消失,转头回了系统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