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璟行眯起冷锐的眼,脸色很沉,“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是花香类的信息素,叫......”徐秋阳想了想,“玉兰花,对,就是玉兰花,很香很香。” 听此,闻璟行瞳孔一缩,微微蜷起指尖。 桌上游戏玩的正嗨,闻璟行显然没什么兴趣,一根一根的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输掉游戏的人在起哄下,拿起酒开始对瓶吹。吵闹的声音让闻璟行皱起眉,起身离开了包厢。 走廊里依旧喧闹,喝得醉烂如泥的情侣正搀扶着去开房。 闻璟行倚在墙上,抽着指间的半根烟,吐出的烟雾掩着他的眼,他想着一件事。 记得去年的时候,他有次出差回来去找阮迎。他抱着一盆玉兰花进了家门,惹得自己非常不高兴,让他把那盆花扔了出去。 当时自己没太过注意,现在想想才觉得不对劲。 阮迎知道他不喜欢花,还无缘无故的抱着盆花进来让他生气。而且从那天以后,家里再也没出现过任何花类。 指尖的烟已燃尽,烫到皮肤时闻璟行回了神,把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食指内侧被烫得红了一块,闻璟行却感觉不到手上疼。 那时阮迎应该是在试探自己吧。 他明知道自己讨厌花,却还要带回来。是想让自己闻一闻,也许并不讨厌玉兰花的香味,如同不会讨厌他的信息素。 可能自己的反应真的很让他伤心,却又因为太喜欢,怕自己讨厌他。便收了信息素,藏得严严实实。撒谎信息素没有味道,甚至连发情期也不曾有。 闻璟行心口很热,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开来。 这些天自己故意冷落阮迎,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恐怕是心急如焚,思念成疾。不知从谁那打听来的消息,特意来这里找他。 想他就直说,用“走错地方”这么蹩脚的借口。演得还挺像,要不是足够了解阮迎,闻璟行都要信了。 看阮迎这么急于求和,自己让一步也不是不可以,就勉强给他打个电话吧。 电话拨过去,并没有人接。 闻璟行脸色不悦,冷哼一声。 还玩欲擒故纵?指不定现在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抹眼泪、装可怜,等着自己去找他。 阮迎以为谁都跟他一样便宜?他才不会亲自去找他。 有个酒保提着空酒提走过,闻璟行叫住他。拿出钱夹掏出几张钞票塞进他制服前的口袋里,说:“帮我找个人。” “先生,您要找什么人?” 闻璟行在手机上找出阮迎的照片,酒保凑过去看了几秒钟,说:“是这个人啊,刚才他问我......” 黑色的玻璃门被一脚踹开,摔在墙上碎出两条蜿蜒的裂缝。 屋内的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一抖,纷纷看向门口。 庞三正站在包厢里封闭小唱吧的门前,旁边两个人拿着工具,看起来正打算把门敲开。 闻璟行看到地上扯烂的衣服时,额角上青筋暴起,红了眼。 “妈了个逼的谁......闻少?” 庞三在看到闻璟行时,立马换了表情,“闻少,您这是——” 一声惨叫,庞三被闻璟行踹到在地。
论体型,论力气,庞三并非打不过闻璟行,而是不敢打。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惹闻家的人。 他被闻璟行踹得牙齿都浸泡在血里,耳朵眼鼻子眼一齐往外冒血。 只听见头顶传来阴戾低沉的声音,“我的人,你他妈的也敢动。” 闻璟行赤眼低头看他,实在不像看一个活物。
作者有话说:
闻璟行:他好爱我。
第21章 二玉
这一脚直接把庞三踹出两米远,鲜血淋漓的脸狰狞变形,骨头似乎都被踹错了位,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拖拉出鲜血的痕迹。 旁边的人吓坏了,生怕闹出人命,颤颤巍巍地把庞三拖了出去。 闻璟行黑色的皮鞋尖淌着血,眼皮上溅了血点,脏了视线。 他伸手去拧门把手,没拧开,里面上了锁。 “阮迎。”闻璟行声音很哑,他敲了两下门,“是我,闻璟行。” 门内没有回应。 他额角突突直跳,又叫了几声阮迎的名字,仍没有任何动静。 闻璟行深呼吸口气,声音轻了些,温柔了些,哄着:“宝宝,把门开开好不好,已经没事了,嗯?” 几秒钟后,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门慢慢地裂开了缝。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白玉兰信息素涌出来,即刻充盈整个房间,层层叠叠地将闻璟行包裹住。 浓烈情动的花香像是要挤进他每一寸肌肤纹路,附着在喉管上,激得喉咙发热发烫。 阮迎白色的圆领衫领口被扯坏,露着锁骨上的几道红痕。瓷白精致的小脸,瞳孔颤着,一双眸子蕴着水光。 滚烫的身子扑进Alpha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前襟,尾音哽咽,带着哭腔,“闻先生,你又来救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胸前的衣服洇湿了一片,他听见阮迎小声哭着说:“闻先生,我好爱你,也真的好想你。” 心脏像是被重物狠狠一击,从里到外透着疼。 闻璟行全然忽略了那个“又”字,只听得见阮迎说想他、说爱他。 他倾身抱住阮迎,抱得很用力,低哑着声音在阮迎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闻璟行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这声“对不起”。 是对不起自己来晚了,对不起这段时间故意晾着阮迎。 还是对不起,阮迎爱他,他却不爱阮迎这件事。 ...... 闻璟行抱着阮迎送去了私立医院。
医生初步诊断后,看了阮迎吃的药。说是药物服用时间太久,体内有了抗药性。加上服用剂量过大,导致发情期应激紊乱。 阮迎挂了一个小时的水,高烧才退下来,信息素也淡了许多。 中途他醒过来一次,喝了些水,又歪头睡了过去。 闻璟行寸步不离,在床边守着。淡淡的玉兰花香气萦绕在鼻息间,莫名使他神经放松下来。 从前他最讨厌花香,现在竟觉得还不错。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阮迎请微微蹙起眉,头在枕头上蹭了蹭。 打扰到阮迎休息令闻璟行很不爽,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看看是谁这么讨人嫌。 等看到屏幕上跳跃的那串国际号码时,身体倏地一僵。 闻璟行对这串号码太熟悉了,日日看,夜夜看,四年间却未曾通过一次话。 他微抿着薄唇,咬肌绷紧。 那一瞬间,涌进脑中的的记忆像带着棱角的不规则图形,乱糟糟地摞叠在一起。 大概是手机响了太长时间,吵醒了床上的人。阮迎半睁着眼,手撑着床面要起身坐起来。
这一动滚了手背上的针,针头处回了截血。 闻璟行急得“嘶”了一声,立刻按了两下音量键,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 他拧着眉按住阮迎的肩膀,“别乱动,还打着点滴。” “哦哦......” 阮迎本来还有些迷糊,这会清醒了些。想起在会所自己差点出事,是闻璟行救了他。 俊挺的脸近在咫尺,下巴没来得及剃净的青茬,平添了几分性感。 阮迎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闻璟行身体蓦地一僵,转头看向他,微微眯起眼睛,“性骚扰?” 阮迎耳尖透红,软声软气地,“对不起,我错了。” 闻璟行收回身子,坐到椅子上,轻哼一声,“错哪了?” 阮迎便把江明月是蒋繁女朋友的事情说了,又老老实实地给闻璟行道歉,说自己不该恶意揣测他的人品。 其实闻璟行也不是生气这个,他生气的是阮迎居然敢想结束这段关系。 明明是他喜欢自己,赖着自己不走,反过来好像他是死皮赖脸地上赶着阮迎、离不开阮迎一样。 不过他也不打算给阮迎说这些,不然小情人又该自作多情,蹬鼻子上脸了。 闻璟行哼哼两声,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力道有些重,痛得阮迎“嘶”了一声。 “怎么这么娇气,我又没使劲。”闻璟行强压着要弯起来的唇角,故作严肃,“光用这张嘴道歉就完了?一点诚意也没有。” 闻言,阮迎小小的“啊”了一声,漂亮懵懂的脸,却说着下流的话,“这张嘴不行,另一张行吗?” 闻璟行被他一句话弄硬了,眼底压着火,低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在这里干你是吧?” 阮迎:“我没有......” 闻璟行冷笑:“知道害怕了?” 阮迎慢吞吞地说:“没觉得你不敢。” 闻璟行:“......” 闻璟行硬得发疼,他把阮迎按到床上,压着声音:“我还犯不上操一个病人,你给我老实点,少发浪。” 阮迎表情十分无辜,小鸡叨米似地点点头。 刚才还满嘴荤话勾引他,这会儿乖得倒像个小兔子。 闻璟行唇角扯出抹浅笑,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深吻了下去。 鼻息间的玉兰香似乎在蛊惑着他,闻璟行移开唇,去咬他的侧颈,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才肯放开。 点滴输完,闻璟行按铃叫了医生。 医生检查之后,简单说了下阮迎的身体情况。告诫他不要再没有节制地乱吃药,一定要控制好剂量。 他看向旁边的闻璟行,又说:“如果暂时不想标记,让Alpha伴侣做临时标记也是可以的,药物总归来说是有副作用的,吃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听到临时标记,闻璟行心里泛起些异样的感觉。他看向阮迎,小情人没什么表情,乖乖地点头说知道了。 医生走后,闻璟行下楼去交了费用,替阮迎取了药,回来看见阮迎正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 也是,小情人现在一定很苦恼。 为了能留在他身边,连信息素没味道、没有发情期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现在应该在怕自己会不要他吧。 闻璟行把药随手放在桌上,逼近他,“为什么骗我,嗯?” 语气是他都未察觉的温柔。 阮迎眼神有些茫然,思考片刻后意识到是什么事。 他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垂着眼别开视线,长睫遮着眼底的情绪。 小脸未免太过委屈,闻璟行竟不再忍心逗他。他伸手握住阮迎的手,揉了揉,“宝宝,其实我没那么讨厌。” “......什么?” “你信息素的味道。” 说完,他便紧紧盯着小情人的脸,不放过每一丝表情的变化。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也没有感极而泣。阮迎淡地没有任何表情,他看不见的被子里的手悄然攥紧。 闻璟行只当他是故作矜持,伸手扼住阮迎的下颌,逼着他看向自己,“不信?” 没等阮迎回答,他的手摸上Omega的腺体,摩挲着那块敏感发烫的皮肤。发情期的热度还未褪去,激得阮迎身体稍稍颤抖。 闻璟行笑了笑,低声说:“临时标记你怎么样。” Alpha的雪松香信息素逐渐充盈房间,味道冷冽,极具压迫感。 顶级的Alpha信息素并未让Omega感到愉悦,阮迎微微蹙起眉,眼神愈发痛苦冷漠。 “不用了。” 他抓住闻璟行的手腕,将手从后脖颈上拿开,语气淡漠:“你不喜欢的。以后发情期我会注意按时吃药,不给你添麻烦。” 见他这个反应,闻璟行好不容易攒起点的好脾气也没了,咬着牙说:“你最好是这样,平时也把信息素收好了,别让我闻见这恶心人的味道。” 恶语相向,阮迎也不加反驳,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会的,你放心。” “阮迎,你——” 话卡在喉咙,闻璟行什么也说不出。 因为阮迎说的、做的都是他想要的,别烦他,别缠着他,别管他的私事......他每一样做很好,好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这种太过理性,不咸不淡的态度,引得他胸腔一阵燥火,不上不下,难以纾解。 手机铃声再次突兀的响起,激得闻璟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拿起手机,没看来电显示接了电话,怒道:“妈的,有屁快放。” 对面沉默一阵,说:“是我,姜随。” “姜随”两个字似乎有千斤重,砸在他头顶瞬清醒过来。 闻璟行下意识地看向阮迎,语气轻缓了些,“抱歉,我以为是别人。” “现在有时间聊聊吗?” “嗯。” 闻璟出病房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阮迎。 阮迎正巧也在看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衬得一双瞳仁愈发的黑,单薄的肩膀支撑着宽大的病号服。开着的窗吹进一阵风,撩动他柔软的发。 不知怎的,那一眼看得闻璟行心口酸胀。 走廊尽头是一间吸烟室,闻璟行点了支烟,等姜随开口。 燃出的烟灰掉在台子上,两人皆是沉默。 最后是姜随先开了口,“最近还好吗?” 这个“最近”的时间范围,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年,而是四年。 四年来两人没见过一次面、说过一次话,却从旁人嘴里知道对方的所有情况,滑稽地好像从未分开。 闻璟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低声说:“还不错。” 姜随冷嘲一声:“也是,你身边的人就没断过。” “我身边有没有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面安静了两秒钟,听到姜随尖酸刻薄的语气,“是,你现在是闻家的太子爷了,不是那个处处低你大哥一等的二少爷了。我这种人哪能和你攀关系。” 闻璟行把烟碾灭,指关节泛白,“你非要跟我这样讲话?” 又是一阵沉默,对方声音哑了些:“......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璟行轻叹口气,有些无力的靠在玻璃墙上,“我累了,改天再说吧。” 不等姜随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四年的第一通电话,开始地仓皇,结束地荒唐。 闻璟行蹲在地上抽烟,抽得很凶,一根接着一根。本就不大的吸烟室此刻烟雾缭绕,烟灰台里溢出烟灰。 回到病房时,阮迎已经睡着了。 闻璟行关了灯,丝毫不嫌单人病床的狭窄,从背后抱住阮迎,下巴埋在他颈窝处。 大概是药效的缘故,阮迎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又闻了闻,玉兰花的香味淡若似无。 就这么喜欢他吗。 昏暗中,闻璟行的眼神变得柔软,低头在他腺体上轻轻一吻。 他抱紧了阮迎,不留一丝缝隙。 腺体处传来的不适,让阮迎睁开了眼。 风吹动着窗帘,切碎的月光影影绰绰。 他想起了他成年后,与闻珏的第一次见面。 干净修长的手,将防咬项圈轻轻叩在他颈间,轻声道:“你的信息素这么好闻,以后要藏好了,不要轻易给别人闻。” 阮迎脸很红,却不仅仅是因为发情,他小声问:“我叫阮迎,迎接的迎。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闻珏。”年长的男人眉眼俊朗,笑得温柔,“二玉相合为一珏的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