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哭了许久,成也在一旁安慰她,沈客让其他人都先出去了。
他们走后,沈客清了清嗓子,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我和阿客说过话了,他确实活在我原来的世界里。”
白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他还好好的吗?”
沈客点头:“真的,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阿客活得好好地,这个新来的孩子也醒来了。
白抬手揉了揉沈客的头,弯腰把额头贴在沈客的额头上,很认真地说:“阿客是阿妈的孩子,沈客也是阿妈的孩子,阿客好好地阿妈很高兴,沈客好好地阿妈也会很高兴。”
“好。”这声回答格外的沙哑低沉,像是心脏在胸腔里做得回答。
族长夫妇还有事,没说两句话就离开了。
沈客目光怔怔地目送两人离开:“他们真的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沈客小口小口地喝着肉汤,从这次和阿客的联系来看,他已经确认两个世界是有一定关联的,但是契机仍然未知。
他昏迷那天只发生了两件特殊的事情,突然出现的兽人南骄,以及那天刚好月圆。
“会是什么原因呢?”
信息太少,苦思许久无果。
沈客打算出去走走,睡了三天,浑身上下都带着久睡之后的疲乏无力,再不出去晒晒都要长霉了。
走到门口一看,他那个室友正翘着腿、头枕着双臂,仰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悠闲地晒太阳,嘴里还叼着一根杂草,好不自在。
这厮得亏长了一张好脸,又有一个好身材,不然这幅样子不知道得多油腻,他走过去,站在某人旁边,看着某人滑到了大腿的兽皮裙,突然想问一句那啥不晒吗?不够他还是憋住了。
在这穿兽皮的世界可不能指望有内裤穿,平时沈客都得注意一点,免得不小心走光了,不过还是经常觉得那里凉飕飕的。
夕阳余晖之下,两人一躺一立,画面无比和谐。
就在这时,沈客突然听到南骄说了一句:“你的兽形好看,眼睛也好看,特别像是我藏起来的那些白色珠子!”语气迷之荡漾。
沈客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调戏了,但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应该不会有这么邪恶的念头才对,他不能冤枉别人,也许只是单纯的夸奖,低头一看: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脸怎么是红的!耳朵怎么也是红的!是不是在想什么变态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语气十分危险。
南骄没有丝毫求生欲,把手臂抽回来,双手打开遮住脸,羞涩地说:“那天我看到你的兽形了,好……好可爱,后来怎么都叫不醒你,我还摸了下你的尾巴,嘤~好舒服~”
沈客:老子不干净了!
这个人是怎么顶着这么帅气的一张脸说这么猥琐的话的?
果然男孩子出门在外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吧?!
突然,沈客又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问:“只摸了尾巴?”
南骄这下有点感觉到不对了,他把手从脸上挪开,眯着眼睛看沈客,只露出些许的蓝瞳,看到站着的人眼神凶恶,委委屈屈地说:“就只摸了一下尾巴,然后我还给你盖了被子,以后还可以摸吗?”
沈客果断拒绝:“不可以!”
南骄更委屈了:“就摸一下,也不行吗?”
沈客十分无情:“不行!”
“为什么?”
沈客随便扯了个理由:“兽形只能给喜欢的人摸。”
“那我就是你喜欢的人!”
沈客:“……”谁给你的自信?脸不大口气挺大的啊?
看着那双直溜溜盯着自己的蓝眼睛,沈客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南骄明显只是觉得他那猫咪兽形可爱,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邪念。
而且他还顶着好看的脸装无辜,搞得他凶不起来,沈客没好气地说:“兽形只能给伴侣摸的。”
“那我要做你的伴侣!”南骄毫不犹豫地说道。
沈客已经不打算讲道理了,举着拳头恶狠狠地威胁南骄:“谁都不能摸!谁摸我揍谁!”
南骄低下头,揪着手边的杂草,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哦……”比白珠子还好看的人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沈客说完就往广场走去,没再管躺在地上的南骄。
南骄只是难过了几秒就起身追了上去,安安静静地跟在沈客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广场。
广场上,大家正在整理挖回来的岩盐。在沈客昏迷的这三天里,狩猎队和采集队一直都在忙着挖盐。那口小潭水下面储藏了不少盐,他们现在已经挖够了整个黄季和白季需要的盐。
这些盐都被装在兽皮袋子里带了回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广场上,兽皮袋子没封口,沈客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都是岩盐,有些还是湿的,岩盐特别容易潮,储存也是大问题,得想个方法才行。
好在这些岩盐整个都是白色的,看起来是可以直接食用的,比部落以前吃的盐质量好多了,沈客还想弄点来提纯,精盐以后可以用来清创。
成和祭司正站在一起讨论怎么处理这些盐,沈客走过去时他俩正好讨论结束,南骄一直跟着沈客,成和祭司都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没问什么。
“祭司大人、族长,我想要点盐来提纯。”沈客习惯性地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蠢,又补充道:“就是把杂质弄出来,这样处理过后的盐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伤口就不会溃烂。”
祭司和族长都是第一次听说盐还有这样的作用,部落里经常会有勇士因为打猎受伤,在青季的时候伤口特别容易溃烂,要是可以解决这种情况那是再好不过了。
族长特别积极地问沈客:“要多少?需要人帮忙吗?”
说完他又补充道:“过几天吧,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我其实没什么问题,再说这活儿也不累,我会叫上若和尓的。”
成拍了拍沈客肩膀:“别勉强,有事儿叫那两崽子做。”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客觉得一兽皮袋子的盐提纯起来估计够呛,只拿了一个装了小半的袋子。
跟在身后的南骄伸手想拿走袋子,沈客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反正他俩现在住一起,谁拿都是一样的。
晚餐吃的还是烤肉,沈客盘腿坐在地上,觉得没有贴身衣物真的不行,他一搞植物研究的,总不能连块像样的天然布料都弄不出来吧?
沈客决定明天跟着采集队外出的时候,顺便找找有没有苎麻之类的。棉和桑都不适合在高山上面生长,但是麻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很低,即便在气候多变的高原地区也可以成活。
而且,华国手工制麻的传统很悠久,沈客自己也了解过,棉和丝他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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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骄:我,南骄,喜欢打直球的美人鱼,委婉是不可能委婉的,委婉的都还单身呢,比如可怜的作者 作者:我可以让你一直单身[危险]
第10章 科普第十天(修)
翌日,也不知道南骄怎么和族长说的,族长居然把他从狩猎队调去了采集队,把之前和雅一起负责保护采集队的丹换走了。
沈客晚上没睡好,又依着以前的点儿醒了,站在广场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直捂着嘴打哈欠。
原因是一个噩梦:他梦里在一片海上,后来船翻了,他在水里拼命挣扎,有个人游过来救他,却在靠近的瞬间变成了满嘴的尖利獠牙的怪兽,沈客直接被吓醒了。
醒了之后很久都睡不着。翻身一看,清润的月光下,南骄睡得很熟,头发胡乱铺着。沈客还能听见他细小的呼噜声。
沈客心想,好看的人就连打呼噜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震天响,这人打呼噜居然是很小的呼气声,像是猫崽子一样。
而正是这特别的的呼噜声,唤回了沈客被噩梦吓走的困意。
尓这几天在家总听阿爸夸奖南骄,说他虽然没有兽形,但是个捕猎能手。尓觉得南骄来采集队这事儿很诡异,而且他还注意到南骄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落在哥哥身上,这个发现让尓起了警惕心。
在沈客被噩梦吓醒前,南骄才睡着不久,他一直在琢磨在草地上和沈客的那段对话。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了成换到采集队来,现在心想事成,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还不知道尓已经在暗戳戳地准备给他使绊子了。
采集队今天的目标是仙人掌果,就是之前金给沈客的那种,每年青黄季部落都会规律性的来摘。
仙人掌生长在半山腰上,山体比较陡峭,碎石沙子又很滑,两边的杂草都很高。只有一条隐约可见的路迹,很窄,仅容一人通过,是采集队以前走出来的。
沈客一路上都很小心,两边的杂草剌皮肤不说,草丛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蛇,他和原主都特别怕蛇。其他人都走得很快,不久他和南骄以及两小只就落在了后面。
没人催沈客。南骄看到他站不稳的时候还会伸出手护着他。沈客专心走路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手。
但若和尓就不一样,目光如利剑,都快把南骄的背瞪穿了。
这个讨厌的人,肯定是想和他们抢哥哥!
“总算到了,呼……”
沈客松了一口气,打量起眼前这片仙人掌灌木林。仙人掌是一种肉质丛生灌木,喜光、耐旱,在沙漠戈壁上都能发现它们的身影,这片砂石地上的这片也生长得格外繁茂,叶片上的尖刺,起码有他的手指长。
原主以前跟着采集队来摘过很多次,经常被仙人掌上的刺扎到,配上这个坑爹的体质,那简直就是酷刑。
沈客回想起来,心里也有点发麻,把兽皮袋子从南骄身上取下来。袋子是南骄非要抢去背的,他早上迷迷糊糊的,不想和他争,就由着他去了。
沈客刚伸出手去够仙人掌果,就被南骄握住了手腕,是一种他挣不脱也不会让他疼的力度。
南骄:“你提着袋子,我来摘。”
南骄没给沈客拒绝的机会,把袋子往沈客手里一塞,动作利索地摘起了果子。
沈客觉得自己之前突然昏迷是不是给这个人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印象,便开口向他解释:“之前昏迷是意外,我身体没问题的。”
他当然不能告诉南骄他是去接了个跨时空通话,身体消耗有点大,讲了南骄也未必明白。
南骄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沈客伸手去摘果子,手又被他握住了。
南骄低头,在沈客耳边很小声地说:“我知道,但是白说你小时候老是喊疼,但还爱笑。长大了不喊疼了,却越来越不爱笑了。我喜欢你笑,但是不想听你喊疼。”
沈客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南骄不知道说什么。
父母离世之后只有哥哥姜洺会这样照顾他,南骄虽然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每次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真诚。那种坦荡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却也让沈客有种说不出的的欢喜。
南骄伸手拍了拍沈客的头:“没事的,我摘得很快,你帮我提着袋子,辛苦你了。”
南骄说完话就转过身继续干活了,他以前没见过仙人掌果子,但略微一看,也明白只要黄色或者红色的,青色的不要。
沈客拎着兽皮袋子跟在南骄身后,想着要带两片成熟的仙人掌叶片回去。仙人掌不仅可以清热解毒、消肿止痛,还可以治疗哮喘。他之前在广场上吃饭时见到一个老人总是在咳嗽,可以带回去给老人试试。
南骄仗着身量高,很快就把袋子装满了,他把袋子口扎紧,背在背上。
沈客全程都在围观,一点力都没出。
南骄这行为搞得他特别无语,无奈地说:“我也是兽人,我没有那么脆弱,把袋子给我背着吧。”
南骄:“嗯。”但丝毫没有放下兽皮袋子的行动。
南骄觉得沈客这么可爱的毛绒绒,垫子软软的、尾巴胖嘟嘟的、耳朵上还有白色的圈圈的,和人鱼岛上那些蹭吃蹭喝的狮子一点也不一样,必须要好好照顾。他已经做好决定了,要把沈客养得大只一点,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们比其他人手脚都要快一点。沈客趁着空闲往山的另一边走了两步,完全没注意到后面那人耳朵红红,眼神迷离,一看就在想不健康的东西。沈客看到估计又要炸毛。
南骄胡乱脑补的同时还不忘记要跟着沈客。
白河在山谷里流淌,时不时有狼嚎声响起,沈客站在一块巨石上,四处眺望,不一会儿,他的视线锁定在对面山脚的一处陡坡上,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勉强能看到那簇植物的叶片正面是绿色的,风一吹能瞧见泛白的背面,特别像麻。
正值青季,河水异常湍急,可想而知渡河有多艰难,麻虽然重要,但不值得他拿命去换,他多看了几眼就依依不舍地转移了视线。
倒是南骄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了那片植物,那玩意儿他在进山之前见过许多,也不知道有啥用,但他觉得珠子似乎很想要,便开口问:“你想要那种草吗?”
沈客点点头:“嗯,我看着像一种可以做衣服的植物,还可以用来编结实的绳子。”麻的作用太广泛了,他只挑了两个比较重要的说。
南骄听罢就把背上鼓鼓的兽皮袋子放在沈客的背上,沈客有点懵地把袋子背好,袋子是野猪皮缝制的,毛很硬,扎得背上有点痒。
还没等沈客开口问,南骄就往山下跑去。这么陡峭的路,一路冲下去居然都没见打滑。
等南骄降到了谷底,沈客才明白他要去干嘛,急忙喊道:“南骄,你回来,我不要那东西了!”因为太过紧张,这话都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