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岑的愧疚在内心翻涌,逐渐变成滚烫的燥热,让他对这傻得天真的人产生微妙的心动。
这般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他以前怎么敢糟蹋的?!
由着心动,他捧住周忍冬的脸,低下头,吻住那红润的双唇……
第二十二章 不能骗我,会活不下去的
周忍冬猛地瞪大双眼,迷茫地看着男人放大的英俊五官,闻到男人身上清冽的檀香味,心跳如擂鼓。
将军……要做那种事吗?
可是以往做那些事,他不曾这么温柔亲吻过自己,每回都像发泄怨气一般,用力啃咬。
“唔……”
傅羿岑察觉他的分神,不悦地皱了皱眉,故意用力咬了一口。
“将军……”周忍冬含糊不清喊一声,眼里立刻蓄满晶莹的泪水。
上一世,傅羿岑最讨厌看到他动不动泪汪汪的样子。
如今仔细琢磨,猛然发现周忍冬哭得越狠,他越放不开,总是将人折腾到动不了。
如同此刻,有的东西已经打起了招呼。
他放开周忍冬,低喘着,呼吸深沉炽热。
周忍冬感受到了,惊慌地后退几步,捂住被吻过的唇,颤抖着身体。
他以为打一顿,傅羿岑就能消气的,没想到还要……做那种事。
“冬儿。”
傅羿岑舔了舔唇,喉结上下滚动,眸光里带着熟悉的欲望。
周忍冬抬起头看他,明明怕得很,还攥着拳头,小声问:“是不是……做那种事,你就……就不生气了?”
撕裂般的疼痛令他畏惧,傅羿岑的怒火他同样承受不起。
他没有选择,献祭般将自己推向深渊。
心疼如潮水涌来 ,傅羿岑呼吸一沉,眸光暗了暗,眸底的情欲散得一干二净。
“我是生气。”他声音沙哑了几分,“气我干过的混蛋事,气我不能令你信任,更气我把你丢在这儿……”
“嗯?”周忍冬一脸蒙楞 ,余光瞥见傅羿岑的那啥,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动你。”傅羿岑喉结滚了滚,强忍着燥热安抚他,“我保证,在你养好身体,完全接受之前,我不会碰……”
周忍冬退到床边,被脚踏绊了一下,傻愣愣跌坐在床上。
他哭得眼睛红肿,鼻头红通通,小小一只缩在空荡荡的床上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歪着头,小心翼翼看向傅羿岑,仿佛对他发出邀请。
傅羿岑呼吸又重了几分,他咬牙,攥紧拳头,调整了几次呼吸,不敢上前,手袖一挥,稍稍挡住不该被人看到的地方,让袁岳进来伺候周忍冬用晚膳。
“你好好吃饭,我等会来陪你。”说完,傅羿岑顾不得周忍冬的反应,转身快步离开。
向来沉稳的脚步,多了几许慌忙。
周忍冬收回视线,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满脑子疑问。
他真的不生气,不会再强迫自己了吗?
还是想把所有的帐,留到除夕之后清算?
周忍冬满腹心事,袁岳唤了几声“公子”他才清醒,端着他的专属药膳,小口小口吃起来。
用完膳没多久,傅羿岑又回来了。
他穿了一套白色常服,头发未干,浑身泛着凉气,应当冲了不少冷水才冷静下来。
“出去消消食。”他帮周忍冬拿下披风,牵着他的手将人拉起来。
周忍冬脱了鞋袜坐在床上,白皙细腻的脚丫碰了地,被冰得“嘶”一声。
傅羿岑蹙起眉头,让他坐回去,拿起床边的袜子,单膝跪地,握住周忍冬的脚,套上袜子。
“将军……”
周忍冬惊呼,下意识把脚抽回来。
傅羿岑却用力握住脚踝:“别动。”
周忍冬抿了抿唇,僵硬着身体不敢动。
这……算怎么回事嘛?
“腊月未过,天寒地冻的,即便在床上,也不许光着脚,免得染了风寒。”傅羿岑穿的袜子歪到一边,调整了大半天才弄好套上鞋。
“谢谢。”周忍冬别过眼,不敢直视傅羿岑深邃的眼眸,心头一暖。
“那个……我从未照顾别人,以后会学的。”傅羿岑洗完手,摸了摸鼻子,别扭道,“不会每次都这么生疏。”
周忍冬诧异地瞪大杏眼,疑问还未问出口,就被傅羿岑裹得如同一个大粽子,牵着手到庭院散步。
圆月如玉盘,洒下清冷的光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射斑驳的光影。
往常这个时候,周忍冬还在有一堆衣裳没洗完,井水冰凉,冻得十指满是冻疮,饿了一天的胃阵阵抽痛。
如今吃饱穿暖,得了闲暇散步,倒令他浑身不舒服。
这梦一般的日子,就像院里的小湖,湖面平静,稍有一点风波,便泛起一圈圈涟漪。
“冬儿。”
周忍冬想得出神,被他叫了一声,眨了眨眼,迷茫地看了过来。
傅羿岑莞尔一笑,摸了摸他的眼尾:“对不起,我今天太冲动了。”
周忍冬摇头,垂下眼睑:“我、我以后不会出去了。”
在将军府三年多,除了大婚后陪同傅羿岑进宫谢恩,他从未私自出府。
最近两次出去得莫名其妙,一回救了袁岳,一回惹了事。
等……等他回周家祭拜了娘亲,就再也不出去了。
“若是安全,你出去怎么玩都行。”傅羿岑握住他的手,话锋一转,提醒道,“但周家人对你来说,就是危险的因素,你懂吗?”
周忍冬撇开眼不敢看他,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说:“嗯,我不回周家的。”
头一回说谎,周忍冬面红耳赤,紧张得舔唇,一点也不能让人信服。
话说到这份上,周忍冬还不愿如实交代,傅羿岑叹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撕开他的谎言。
周忍冬怕得不行,仰起头,红了眼眶,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我、我没办法,我想去……对不起……”
“没事。”
傅羿岑将人拥在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你听我说,我们先给娘亲准备香烛祭品,过几日,我带你光明正大回去祭拜。”
“不行的!”周忍冬心中慌乱,“你、你不能去……”
待傅羿岑知道娘亲对于自己的意义,日后也要拿此时要挟他。
周家人的枷锁令他喘不过气,再多一个傅羿岑,他怕是熬不下去……
“信我一次。”傅羿岑蹙眉,抱住满眼无助的人,轻声说,“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安排好一切。”
周忍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他怀里喘息。
片刻后,他舔了舔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不能骗我。”
不能拿娘亲的任何事骗我。
不然……会活不下去的。
第二十三章 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那天晚上傅羿岑给周忍冬再三承诺后,终于把人给哄好,安心睡了一觉。
第二日醒来,周忍冬眼睛还未睁开,就迷迷糊糊拽着傅羿岑的胳膊,催促道:“要买香烛祭品。”
傅羿岑哭笑不得,从袁岳手上接过衣裳,亲自帮周忍冬穿。
“已经交代管家遣人去买。”
周忍冬松了一口气,想到银子的事,又愁得拧起眉:“我没银子,可以干活抵了吗?”
闻言,傅羿岑手中动作一顿,叹一声,沉默帮他穿好衣裳后,到了外间交代小厮几句。
没多久,小厮就捧着一个小木盒进门。
傅羿岑为周忍冬穿好衣裳,打开木盒,里面放了满满二十锭银子。
“这些先拿着傍身。”傅羿岑把木盒塞到目瞪口呆的周忍冬怀里,“我这些年攒下的俸禄不少,外头还有产业,你随便花,有什么大的支出,尽管去账房支取。”
“不……我不能要的。”周忍冬像抱着烫手山芋,“我欠你很多了……”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傅羿岑按住他的手,“我理应养你,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周忍冬歪头看他,眼神迷茫,低头看向银子,心里莫名不安。
罢了。
先藏好,不花它便是。
除夕之后,傅羿岑若借此刁难,再拿出来如数奉还。
周忍冬合上木盒,让袁岳找来一把锁,锁上用布包得严严实实,和他的宝贝小包袱一起藏到柜子角落。
傅羿岑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爱惜钱财,哭笑不得。
转眼三日已过。
这三天,周忍冬每天都要问一遍香烛祭品准备得如何,才安心吃了早膳,被楚毓提溜到药房学医。
今天一早醒来,他就像一条小尾巴,殷勤跟在傅羿岑身后,什么都不说,拿着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两只大眼睛,眼巴巴瞧着他,把迫不及待的神色全写在脸上。
傅羿岑无奈一笑,索性将小家伙抱起来,坐在饭桌前。
“拜帖三日前就送去。”
楚毓给他换了另一种药膳,闻起来香很多,傅羿岑端起碗搅动,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周丞相再怎么恨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更何况我已闲赋多日,他巴不得嘲讽我一番。”
闻言,周忍冬撇了撇嘴角,鼓足勇气道:“我、我不让他们嘲笑你!”
“好。”傅羿岑笑着应下,还想说什么,就见傅如裳的侍女惊慌失措跑了进来。
她跪在傅羿岑脚边,哭诉:“将军,小姐……小姐发了高烧,荣大师不在,楚……楚大夫不愿看诊,小姐昏迷了,您快救救她!”
周忍冬一愣,眉眼间的期待散了一些,乖乖从傅羿岑怀里爬下来,接过碗,自己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傅羿岑蹙起眉头,沉声道:“去把楚大夫喊来。”
侍卫去而复返:“楚大夫一早出门采药了。”
傅羿岑摸了摸周忍冬的头发,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换成以前,周忍冬定然不敢多言,今天担忧地抓住傅羿岑的衣裳:“不要太久好不好?我等你。”
“好。”傅羿岑心软成一滩水,无奈还得应付傅如裳,否则又该出幺蛾子。
周忍冬目送他离开,耷拉着脑袋,心中生出一丝从不敢有的委屈……
傅如裳自从接了夏执今的药,心中就多了一个顾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下·药。
她尝试去找周忍冬试试深浅,每次一到傅羿岑院子附近,不是被人拦下,就发生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打乱她的计划。
她怀疑傅羿岑起了疑心,揪着手帕想了许久,终于计上心头。
只要她装装柔弱,卖卖惨,摆出她父母的恩情,傅羿岑即便有疑虑,也会被打散。
这套路她屡试不爽,压根不怕傅羿岑不吃。
“岑哥哥。”隔着帷帐见到来人,她假装难受呓语,闭着眼,敷衍呻吟几句,就等着他着急来抱自己。
没想到,傅羿岑负手站在帷帐外,回头对侍卫道:“去府外请大夫。”
“将军。”侍女得了傅如裳的话,趁机道,“要不还是把荣大师调回来,小姐、小姐快活不下去了。”
“混账!”傅羿岑满腹怒气无处可发,假装担忧道,“只是发了烧,你说的什么话?”
没多久,侍卫带了一个郎中进来。
“好好照顾小姐,她没有退烧醒来,你便在府中长住。”
吩咐完郎中,又看向侍卫命令,使了一个眼色,“看好他。”
侍卫点头,送傅羿岑出门,关上门房门,盯着房里几人,谁也不让走。
傅羿岑松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准备去接周忍冬,半路却被派去暗中保护楚毓的暗卫拦住。
“禀告将军,楚大夫出事了。”
傅羿岑眼皮一跳,心莫名慌乱了一下……
周忍冬乖乖用完早膳,穿戴整齐,怀里抱着管家一早拿来的香烛祭品,站在房间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公子,外头风大,先到里间等吧。”
袁岳满脸担心,上前要拿过周忍冬的包裹,搀扶他进去。
周忍冬避开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喃喃道:“我等着,将军一来就可以走。”
袁岳劝不动,打发去找将军的下人也没回来,周忍冬再多灌一会儿风,就该感染风寒了。
一个时辰已过。
拜帖上的时间早就到了,傅羿岑却没回来。
周忍冬满心委屈,抹了抹不听话涌出来的泪水,吸吸鼻子,靠着门,满目悲伤。
傅小姐当真病得那么厉害吗?
厉害到他移不开脚步,彻底忘了答应过的事。
明明知道在他眼里,傅小姐是第一重要的人,为什么……还会这么伤心?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冷漠和忽视,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刁难和困境。
为什么傅羿岑要给他一点点希望,又亲手掐灭?
或许,这是他想出的新的折磨自己的办法吧?!
周忍冬紧紧抱住怀里的东西,哭得身体泛软,顺着门,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公子。”袁岳上前拉他,“别哭了,说不定将军已经回来了。”
周忍冬胡乱抹去泪水,扶着门,硬撑着站起来。
他目光看向远方,没了焦距一般,双目无神。
突然,他推开袁岳,朝府门口狂奔而去。
他要去见娘亲,不要傅羿岑了!
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第二十四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周忍冬发了疯一般,顾不得心中快要溢出来的难受,一路往门口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