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肯出手度化他们，就不存在什么叛徒。若是真有自觉能忍辱做个哑炮麻瓜的狠人……”德拉科冷冷地说，“魔法的奇迹可不止步于打个灯照个亮。魔力既能给予人颇多好处，自然就能反向一一剥夺。”
　　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其实若是全然出于利己，不管汤姆自己有没有想到，他都不该提起收回魔力导致的更残酷的可能性。“不过的确，这种好处不能轻易予人，必须要立功。”他思忖着，换了话题，“要有制度，定下名分来——”
　　“那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德拉科兴高采烈地问，“龙之骄傲？”
　　“还火之高兴呢。”汤姆面无表情地吐槽他，“就叫学习互助小组。”
　　德拉科忍得面部肌肉扭曲：“您给想个更有牌面的名字好吗？到时候走出去，嚯，”他模仿起解说员的声调来，“这边出场的是邓布利多的凤凰社成员，那边登场的是黑魔王的食死徒，看——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格林德沃的圣徒！好，那么最后亮相的是……洛克的学习互助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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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真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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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对德拉科精彩的表演报以礼貌的假笑。
　　叫什么名字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待在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眼皮底下呢。低调才是第一位的。
　　打发走了德拉科，汤姆仍然坐在树桩子上沉思——不是他不想走，是他发现现在走不了。
　　如果说之前他的魔力中凤凰的火焰和死气势均力敌地对峙着，那在他排除一部分死气和黑暗能量之后，他开始隐约能体会到周身内外升腾的燥热，仿佛幽暗混沌的魔力之中，有火光亮起星星点点，继而要作势缭绕而起。
　　我……烧起来了？汤姆有点懵。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顺手摸了摸夜骐光滑冰凉的大脑门，确认这种热意只是意识中的变化，他自身的体温并没什么异样。
　　如果说死气和黑暗能量对于他本身的魔力来说算是外物，那么其实凤凰的光明力量也算的吧？再说他当初可是一股脑加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只驱除其中任意一方的话，不均衡的能量分布又会导致什么变化？
　　汤姆拿不准。
　　但死气不听他使唤，又侵蚀人体生气，总归是个隐患，还是排除了的好。凤凰火和死气对峙着，干脆一并驱除出去？毕竟福克斯待在他身上也不是长久之计。但灵觉轻轻跃动着，似乎总有什么是他没有想清楚的。
　　他揪了一团雾气，尝试着驱除了异物，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没看出什么不稳定来。他下意识揉着手上净化后的魔力团，巴掌大小的魔力驯服地在他手心里，顺着他的心意变幻着形态。直到离他最近的那只夜骐低下头试图卷他手里的魔力团——这一团看起来一口下去量最足！
　　汤姆被一闪而过的湿润温热的触感吓了一跳，他手里原本冰冰凉凉黑乎乎的那团魔力也跟着他受惊吓的心情唰地变成了一团圆滚滚的火球，炸出几点火花来，把那只贪吃的夜骐也吓得扬起了前蹄。
　　好一阵兵荒马乱——是真·马乱——之后，变出清水来洗了好几遍手的汤姆终于重新坐了下来，那群夜骐也终于镇定地站远了一点点，但仍然在雾气笼罩范围内，继续神态安详地伸出舌头卷着魔力雾气嚼嚼。
　　这时候汤姆才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他的魔力团显示变成黑色死气模样，然后又变成了金红色凤凰火！
　　可是……这明明是他净化过后的魔力啊！不含死气也不含凤凰火的那种！
　　他伸手又从夜骐嘴角揪下一团驱离死气后的雾气，然后意念一扫，把里面金红色的光点赶出来往胸前福克斯鸟喙上一抹，重新制造了一团净化后的魔力，举在眼前开始调试。
　　改变了思路之后，似乎魔力变幻成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他传递的意志坚定，不管是模拟黑暗力量，模拟死气，模拟凤凰火……都非常遂心顺意。
　　不，不应该说是模拟。魔力变幻出来的，就好像它原本的形态一样。
　　汤姆若有所思地捏着魔力团，把它变成了风，变成水，甚至变成了一只刚刚成型就散开的迷你形态的凤凰——每次变幻形态的时候，他都能察觉到体内的知识长袍和复活石一并微微震动着。
　　魔法就是奇迹本身……他突然更深入地理解了这句话。不论是死神的力量，还是凤凰的力量，其实都是魔法的力量。复活石的过滤和提纯为他提供了更根源性的魔力，而知识长袍框定了他的变幻范围——他可以变出迷你凤凰，是因为福克斯附在他身上，曾经和他的魔力混为一体，可以被他的知识长袍拷贝其中的“知识”；他可以变出迷你夜骐，因为他的魔力侵蚀了这群夜骐，他对它们的构造已经很了解了……
　　嗯？按这个逻辑他应该可以变出十厘米德拉科？
　　嘿嘿嘿……等会儿拿去吓他一跳！
　　汤姆高高兴兴试了试——没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属于智慧生命的缘故。
　　他有些遗憾地把手里的魔力团散去了。
　　下一秒他的身体也化作雾气散开了——夜骐们白色的眼睛睁大了一瞬，见雾气们没有不让它们吃的意思，复又安定下来。
　　似乎是因为他对魔力的理解更进一步，这次化雾他有一种更强烈的融为一体的感觉，他甚至能感受到雾气中压阵般笼罩、镇压着他的魔力的知识长袍的存在了：那无形的长袍上每一个知识节点就好像横生的枝桠一般串联着所有的魔力雾气，不仅是他意志快速传递的通道，还调控着内外魔力的界限，稳稳控制住了外界魔力的同化速度。
　　知识是他的经脉和骨架，魔力是他的血肉和源泉。
　　汤姆陡然意识到了。
　　他“看到”魔力雾气中无数的杂质仿佛砂砾，密密麻麻地附着着，即使升腾的火焰燃烧着，那种异物感仍然挥之不去——在他的魔力可以变换成死气和凤凰火之后，但是他仍然觉得死神的死气和福克斯的火焰是异物，是杂质——因为那些是蕴含着对方的精神意志的。
　　他开始理解为什么两位黑魔王都强调自我意志的重要性了。
　　都说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他这是一句真传听了好多遍，这才开始明白是什么意思……要不是现在是雾气形态，汤姆就要捂脸了。
　　他也“看到”了复活石。那块其貌不扬的黑石头不动声色地挂在知识长袍的前襟，像是一块装饰品，海量的魔力汹涌地冲刷过它，而它半晌才懒洋洋吐出一星半点颜色更幽深的魔力来。
　　汤姆的意念把那些魔力抓过来品了品，尝着味儿也似乎像是沾染了“他人所有”的味道。
　　啧……汤姆盯着那块复活石，陡然心气不顺起来。
　　这玩意儿看起来不能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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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石中剑与胸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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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还想着，死亡圣器这种东西毁了实在可惜——就不说它们原本自带的那些奇妙的功能吧，光凭它们是一位死神的仪式锚点这个，简直就……除此之外还能到哪儿去找这种参照物啊。
　　但是这玩意儿留着，也像是个隐患……他盯着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雾气一震，把那块依附在知识长袍前襟上的石头取了下来。
　　当他的意志传递出排斥的意念的时候，他陡然感到眼前一片晦暗，明明仍然是雾之身，却有一种血肉在溶解的麻痒和恐惧，无数亡灵的尖叫和诅咒在耳边响起，喋喋不休地恐吓着他……
　　果然是麻烦。汤姆心中一沉，又是一定，一点“早发现早处理”的庆幸在心头转瞬即逝，心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复活石扯下来。他咬着牙将叹息之墙移过来拉长筑成屏障，驱使着魔力排出复活石。一片一片的雾气溃散着，还有更多的魔力冲他奔过来，化作无形的手强行去拽那块黑石头——
　　好消息是他原本顾虑的那些经复活石过滤后的更幽深的魔力依旧是站他这边的，坏消息是复活石的抗拒手段并不止于一点儿幻觉幻视和幻听——无数双惨白的鬼手从复活石里伸了出来，像某种异型昆虫密密麻麻的带钩子的虫足一样，尖锐的指甲勾入长袍，就非常形象地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汤姆：“……”这不就是在坚定他把这尊大神请走的信念吗？！这玩意儿要是安安分分随拿随走，一点儿异状不显的，他说不定还要舍不得。就算取的时候有点异状吧，想想它神奇的功能，左右衡量一下说不定也觉得可以忍一忍。好嘛，现在它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谁看了心里不发憷啊！
　　他发了狠要把复活石拽下来，为此扯破袍子也在所不惜。
　　他对着石头又抓又挠，恨不得一团雾气全涌上去，连脚都用上把它给蹬下去的时候，还是他的知识长袍先支撑不住，有些要被撕裂的意思了。他原本是不理的，但发现随着知识长袍的色泽虚幻起来，他脑子里的杂念竟然跟着增生起来，连带着魔力也开始不知所措，分出丝丝缕缕来响应他的杂念来……
　　“……”看来还是不能用蛮力。
　　汤姆又试着引动长袍上凤凰火化身的金红色纹路去燎那些鬼手，同时知识长袍前襟处的布料猛地收缩了一下，趁着将脱未脱的空隙，他一股脑将滑腻如油脂般的魔力塞进去，那些鬼爪果然一时间没有勾住，打了个滑。
　　然后魔力又化作狂风，对着复活石猛吹过去，才将将把它吹落了。
　　汤姆顿觉浑身一轻，重新化为人身，理了理衣服，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块在草地上又显得安安分分、毫无异状的黑石头。
　　福克斯从他怀里硬是挤出来一个脑袋，也跟着低头看那块石头。
　　“福克斯！”汤姆又惊又喜，“你可以出来啦？”
　　虽然早就想过，如果驱除了死气，那么福克斯就能腾出空来收拢力量，重新拥有身体指日可待，但是没成想这么快就能看到效果——虽然福克斯的脑袋还有点虚幻，但比起之前的纹身形式，简直是飞跃性的进步。
　　福克斯以一种很扭曲的、真实禽类肯定做不出来的姿势，把头转了180度看他，伸长脖子在他脸颊上贴了贴。
　　汤姆感觉像是一个巴掌大的热水袋捂了下脸。
　　他尽量不去想福克斯是怎么以一个类似游戏穿模的形态从他胸前伸出头来的，反手摸了摸福克斯——嗯，真暖和！
　　得想个办法让福克斯脱离出来……他徒手隔空比划了一下，被脑子里想象出的那副他薅着福克斯的脖子把凤凰从自己胸前慢慢拔【】出来的画面逗笑了。
　　到时候别人的传说是拔石中剑，多有牌面；说起他来是胸中拔鸟……这像话吗？！
　　汤姆决定让邓布利多去想办法。要实在没办法，那也是谁的鸟谁拔，未来神祇的光辉传说不能毁在抓着鸟脖子拔鸟上了，起码得说成胸有神鸟……唉，也不好听。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复活石。这玩意儿怎么处理？死亡三圣器就这么丢了也不好，这玩意儿多罕见呐……
　　等等。
　　不如一并丢给校长头疼去？还可以把校长手里那根老魔杖借过来看看，之前占卜课上德拉科给他解梦的时候，不就说了什么“魔法棒”的吗？
　　反正周围的夜骐都是他的魔力侵蚀过的，指使它们停留在这里看守一块石头还是没问题的。汤姆交代夜骐看好了，自己不许碰，也不许别的生物来拿，然后化作雾气，呼啸着朝城堡飞去了。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正相对饮茶，难得享受一下午后的静谧时光，忽地校长室的窗户就被敲响了，俩人先对视了一眼，然后扭头去看，就看见一团氤氲的云雾很礼貌地轻轻撞了撞窗户。
　　“……霍格沃兹的学生真懂礼貌。”格林德沃阴阳怪气地说。
　　邓布利多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了，和气地说：“我希望你不是逃课过来的，汤姆。”
　　“我请假了。”那团云雾飘进来，高挑俊美的少年动作敏捷地从中跃出来，一边狡黠地说道，一边挥手让雾气淡去了。
　　邓布利多含着笑意的蓝眼睛透过圆片眼镜看着他，没有戳穿他。
　　“给您看看这个——”他说着就开始解胸前的扣子，格林德沃很响亮地清了清嗓子。
　　“下午好，先生。”汤姆头也不抬地跟老魔王问完好，然后兴冲冲地就戳着凤凰纹身，让福克斯的脑袋再把脑袋伸出来给邓布利多看，“看！福克斯！”
　　邓布利多跟着兴高采烈起来：“啊，福克斯，我的老朋友……”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凤凰的脑袋。福克斯低声啼叫了一声，也伸长脖子，给了他一个贴贴。
　　格林德沃再次清了清嗓子。
　　“如果您感冒了，您知道在哪个柜子里可以找到提神剂的，格林德沃先生。”邓布利多头也不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