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他发现那些‘柴薪’来得太少，太慢，太不经用了。”
　　“想要重新塑造形象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汤姆不以为然地说，“他总不会以为过了十几年，那些恐惧和仇恨就会自我消散吧？”
　　“凡人总归是健忘的。”乌鸦说，“问题是他不想等了。”
　　问题不是他不想等了，是复活仪式的后遗症导致他等不起了才对吧？
　　“所以？”汤姆无意识地捋着手上的魔力雾气，想起之前乌鸦看麻瓜的报纸，说“今天的世界也是一团糟，真是个好消息”……
　　“他……”汤姆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他打算换一种‘柴薪’？”
　　“换回大家更熟悉的老口味，”乌鸦用玩笑般的口吻说道，但是那张羽毛覆盖的鸟脸上看不出什么玩笑的意味，“熟门熟路了嘛，朋友们操作起来也更顺手。”
　　汤姆确信伏地魔并不真的把那些食死徒看做“朋友”。
　　他吐出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所以麻瓜世界那些糟心新闻就是牛刀小试咯？”他问道。
　　“时隔多年，他们办起事来真的不太利索了，是不是？”乌鸦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他想办一件事，但办的不够快……
　　汤姆又想起哈利的解读。
　　“那那扇门又是怎么回事？”趁着乌鸦愿意说，他继续打探道。
　　“唔，我相信你不喜欢那个答案。”乌鸦说，“所以我只说……他在找东西。”
　　“听起来和柴薪没什么关系。”汤姆说，“是什么东西？总不会他把魂器丢了一个吧？”
　　“总之也算是仪式的一部分。”乌鸦含糊其辞地说，“少打听他的事，男孩。反正你在霍格沃兹，外面的纷纷扰扰和你又有多大关系呢？”
　　“或者说，你总不会希望那些事和你紧密相关的。”乌鸦意味深长地说。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警告。警告他别折腾什么花样让伏地魔把注意力投放在这边。
　　是它有什么暗地里的计划吗？
　　“总比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这些事与我们紧密相关要好吧？”汤姆给乌鸦顺了顺毛。
　　“你要做的呢，就是少和他保持通感。”乌鸦把话挑明了，“你们联系得越紧密，之后的剥离就越麻烦……我可是答应了邓布利多的。你要保住你的小命，就最好尽可能地少管他的事，你知道得越多，就越麻烦——不要把麻烦带给我，男孩。”
　　乌鸦很不耐烦地发出了警告之后，干脆振翅飞出了窗户。
　　如果真的不想他知道，乌鸦明明可以一开始就不说。这种矛盾的态度让汤姆心沉了沉。
　　它可能的确答应了邓布利多什么，但也偷偷钻了什么空子。所以乌鸦可能是不希望他和伏地魔保持什么神秘学上的“联系”，但同时也在希望他和它保持“联系”？
　　还是那句话，乌鸦并不反对伏地魔的计划，它反对的只是它并非最终得益者……汤姆抬起手来，端详着自己的手指，想着:它可能还策划着要换一个身体。
　　无所谓……汤姆默默地想着，让魔力雾气肆意扩散开来，静静地、稀薄地在校园里游荡着，吞噬着外界游离的魔力。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魂器，如果乌鸦真的一头撞进来，无非是知识长袍上又多一个挂件而已。
　　第二天早上，一群群猫头鹰从门厅滑翔进来，直接在餐桌上方空投下各色报纸。无论是《预言家日报》还是其他什么小众报纸杂志，都几乎一致地用了同一背景的照片——不同的只有拍摄角度——
　　一个巨大的、闪烁着碧绿色荧光的口吐毒蛇的骷髅头!
　　礼堂里顿时沸反盈天地响起了惊呼和议论声。
　　“黑魔标记!”罗恩失声叫道，失手打翻了杯子，南瓜汁淌得到处都是。
　　他顾不得收拾，只管伸长脖子去看赫敏手上的报纸。“出了什么事……”只问到一半，他的声音就越来越低——凑近了看那张照片，他很快就能辨认出偌大的黑魔标记下方的街景，正是在对角巷!
　　“梅林的吊脚袜啊……”罗恩虚弱地感叹道，望着照片上那些黑烟滚滚的残破的熟悉店铺，“黑魔头疯了吗？!”
　　有此疑问的不仅仅是他，很多人都不敢置信:明明前阵子黑魔王还好好的，不是吗？他和他那些食死徒手下，不能说是安安稳稳的班，好歹还能称得上是遵纪守法（把法律勉强当底线的那种），所以大家也都尽可能投李报桃，为了给安分的黑魔王一点正反馈，鼓励他继续安分下去，他们甚至主动处理了一批像邓布利多这样“不服从大局”的不识趣的家伙!结果呢？怎么好端端的，食死徒就突袭了对角巷？
　　报纸上甚至有人呼吁自查，看看到底是谁向黑魔王发出挑衅，以至挑起事端、酿成惨剧的——黑魔王看了都得笑出声来。
　　“他不是疯了，”哈利沉着脸说，“他只是回来了——人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过了一会儿，哈利说:“我昨晚又做梦了。”
　　“哈利？”赫敏惊怒地说，“你昨晚没看高数吗？”
　　“我梦见我又走在一条没有窗户的走廊里，”哈利没接赫敏的话，压低声音说，“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走廊尽头那扇门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得飞快……要是能够推开它……走进去……”
　　汤姆急切地问:“门后是什么？”
　　“不知道。”哈利摊开手，“然后我就惊醒了。你说……他是不是没能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所以才发怒袭击了对角巷？”
　　“那东西藏在对角巷？”罗恩陷入沉思，“他要找到玩意儿应该不是什么安全无害的东西，应该在翻倒巷才对啊。”
　　“他可是黑巫师的头子!他想要什么东西，难道翻倒巷那些黑巫师还敢不献给他吗？”哈利反驳道。
　　他们最终也没讨论出黑魔王到底要找什么，那东西又藏在哪里更合理。但至少哈利和罗恩在黑魔王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不然黑魔王狂喜的心情就该让哈利体会到了。
　　黑魔王不一定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汤姆默默地想，至少他的“柴薪”肯定是有所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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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赫敏的说服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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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后他们溅着水花穿过菜地去上草药课，袍子被吹得鼓鼓的，在风中飘舞。雨点像冰雹一样打着温室的屋顶，几乎听不到斯普劳特教授在说什么，这方便了赫敏凑过来说小话。
　　“他为什么突然袭击对角巷？”赫敏挤过来低声问，“你有什么头绪吗？”
　　“据说，”他给了赫敏一个眼神，表示接下来的话都是他听来的，“是为了抵抗复活仪式的后遗症，并为新的仪式做准备。”
　　“什么仪式？”赫敏咬了咬下唇，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惑心草的叶子，“他已经复活了，他还想要怎样呢？他想统治魔法界的话根本不该回归恐怖统治，这是走了一步昏招——”
　　“如果他不是为了统治魔法界呢？”汤姆看着她说道。
　　赫敏手一抖，失手把叶子揪下来了。“不会吧？!”她倒吸了一口气，“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统治魔法界？那他想干嘛？他还想再进一步？是真的在追求永生不死？”
　　“这说不通啊，”赫敏焦虑地说，“他追求永生不死和他炸对角巷有什么关系？”
　　“收集‘柴薪’。他原本是打算收割一些正面的情绪之类的……”
　　“但是上当的人不够多？”赫敏冷笑着说。
　　“那些沉默的人更多也只是在忍耐，最多是希冀和幻想。估计就连食死徒中相信他改了作风的，应该也不多。”汤姆说。“所以他就回到老路上，收割些恐惧啊，仇恨啊之类的用用。”
　　“那对角巷的事只是一个开始。”赫敏低声说道，神色有些发怔。
　　“你知道……”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伏地魔——”
　　“别说这个名字。”汤姆对她摇了摇头。
　　“战胜恐惧的第一步是面对它——”
　　“我不是这个意思。”汤姆温和地说，“他被称为神秘人是有原因的。他在名字上施了咒，每一个提到他名字的人都会被他感应到的。”
　　“原来如此。”赫敏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想说什么？”汤姆问。
　　“……他仇恨麻瓜，汤姆。”赫敏深吸了一口气，“我在想……如果我要继续旗帜鲜明地和哈利一起反对他，我最好……我最好把我爸爸妈妈保护起来，不是吗？如果对角巷都只是一个开端……”她打了个哆嗦，“我不敢想象他会对麻瓜们做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汤姆。”赫敏说，“他们都是成年人，我很难说服他们……如果坦白的话……那就更难。我相信他们不会同意在我面对危险的时候自己躲起来的。”
　　“你呢？”她深褐色的眼睛凝视着他，“你的家人……”
　　“……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汤姆没有看她，事实上回归魔法界后他甚至没有办法往家里寄信，更别提打电话了。“我希望他们还在国外办业务，但显然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才是最好的。”
　　“出国是个不错的选择。”赫敏自言自语般说道，摩挲着她的魔杖，“或许我能说服他们……”
　　下课的时候他们都饿坏了，好在汤姆的天气咒让雨水没有吧他们浇个透心凉。但午饭时安吉利娜带来的消息就是另一种心头发凉了——她跟队员们说魁地奇的球员申请还没有通过，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一片沮丧的沉默。
　　“正好，”哈利勉强自己振奋起来，“因为我们可以用这个时间安排防御小组第一次集会。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可能还需要一些辅助器材……”
　　“找个空教室？”罗恩提议道。
　　“不够安全。”赫敏说，“我记得之前马尔福搞事是在八楼那个有求必应室？”
　　“不好吧，”罗恩犹犹豫豫地说，“你也说了马尔福知道那里……”
　　“他不知道进去的密令就行。”赫敏不耐烦地说，知道罗恩不是全然是因为马尔福知道所以说这话的，“我试过了，如果里面已经有人，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那人进去时的要求的，是进不去的。”
　　“你和谁试的？”罗恩警觉地问。
　　“家养小精灵!你总相信小精灵吧!”
　　罗恩不敢说话了。
　　哈利赶紧出来和稀泥:“行，那就这样说定了，今晚八点，在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我们分头去通知其他人，好吗？”
　　汤姆在他们商量进门密令之前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他拎起书包，“我先去教室占位置了啊。”
　　赫敏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哈利看了一眼汤姆的表情，见他很平静的样子，松了口气，说:“不要第一排啊。”
　　汤姆点点头，走开了。
　　晚上九点多他们回休息室的时候，赫敏很激动地坐过来跟他描述那个房间有多棒:“……都是书!《普通咒语及解招》、《智胜黑魔法》、《自卫魔咒集》……哇，一切你想到或者没想到的书!”
　　“我试图带出来的，但是好像那些书不能拿出来。我怀疑就连图书馆可能都有些书没有……不愧是有求必应室!下次我们去那里看书吧？真期待如果问它要一间藏书室会怎么样……”
　　“好啊。”汤姆爽快地答应了。
　　“对了，”兴奋劲儿褪去一些的赫敏打量着他，“你是不是……雾气淡了一点儿？”
　　“唔……这个啊——”
　　“看来邓布利多找来的老师是有效的。”赫敏高兴地说。
　　于是汤姆微微笑了下，算是默认了。但其实是因为他把一部分魔力雾气“放牧”了出去，那些浅淡如同空气般的雾气充斥着整个格兰芬多塔楼。
　　“还有这个。”赫敏掏出一枚金加隆，“我打算用它来通知聚会时间。因为如果不同学院的人频繁地穿过礼堂去交谈，太容易引起怀疑了……但是兜里装钱就不一样了，没什么好令人起疑的，乌姆里奇总不能禁止我们携带现金。”
　　汤姆凑近去瞧。
　　“看这里，”赫敏指给他看，“看到硬币边缘的数字了吗？在真的加隆上它只是一个编号，代表铸成这枚硬币的妖精。但我们可以巧妙的利用这一点……只要像这样——”她挥动魔杖，变动了那串数字。
　　“——就可以用来显示下次集会的时间。”她带着一点可爱的得意说道。
　　“所以要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
　　“不用这么麻烦，改时间时硬币会发热，如果把它放在口袋里，就会感觉到。我打算给每人做一枚，把母版给哈利，这样哈利确定了下次集会时间，就修改他硬币上的数字，然后大家的硬币都会同样变化。”她没什么把握地说，“总之，计划是这样的。还要看我们的变化咒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
　　“第一，”汤姆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方案听起来很耳熟，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吗？”
　　“食死徒的黑魔标记。”赫敏很快回答说，“我得承认是那个黑魔头给了我一点儿灵感。”她狡黠地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第二，”汤姆竖起第二根手指，“是你的变化咒，不是我们的。以防万一，我最好不要参加你们的活动，以免到时候我说不清。”
　　“你是我们的一员，汤姆。”赫敏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肌肤柔软，语气坚定，“你当然可以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