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Ⅲ》完整版[卷三:借寿] —— by:樊落
樊落  发于:2016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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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够蠢的礼物!
乔在心里骂着,手却饶有兴趣地转着头颅,微笑问:「哪来的?」
「之前冒险得来的奖品,你要是有兴趣,回头我慢慢讲给你听,这东西我刻了一晚上,算是我的替身,你以后要是生气,就冲它发吧,就是不要再动不动就派杀手吓唬人了,你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拜托!」
以魏正义的独子身份,被逼相亲的次数不会少,一想到以后每次相亲都可能被枪口指着,他就没脾气了,跟乔相处久了,他也琢磨出一些窍门,这家伙吃软不吃硬,好好求他,他多半会松口,为了减少今后的麻烦,花一晚上刻个替代品当礼物也是值得的。
听完魏正义的话,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甩手把骷髅头扔了出去,头颅在撞到防弹玻璃后,弹到了地上,然后骨碌碌滚会他脚边。作为宿主的替代品,这东西还挺好玩的,这让乔的心情稍微变好,凡是逼得太紧,只会物极必反,尤其是对魏正义这种脑袋一根筋的家伙,反正时间有得是,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乔弯腰把骷髅头捡起来,在手里把玩着,对对面正襟危坐的人说:「看来你的经历还蛮有趣的,那就说来听听吧。」
经历了一场纷争,娃娃累了,回到车上后,就靠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着了,聂行风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看着张玄轻手轻脚地给他系上安全带,又拿过小毛毯给他盖上,不由莞尔,好像自从娃娃来到他们家后,张玄做事细心了许多,以前他可不会只注意到这些细节。
「娃娃没说错,乔真的回来了。」张玄低声嘟囔。
这不奇怪,娃娃的确有许多他们无法了解的灵力,聂行风不知道这对于孩子来说是否是件好事,但不管怎样,既然这是他的宿命,那他们都会去认可并扶持的。
所以,比起这件事,他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你好像不太记得张正了?」
「喔。」张玄想了想,点头。
要说张正这个人,作为他在追云峰上唯一的玩伴,他应该是有印象的,但偏偏记忆中张正的存在很模糊,也许是过去太久了。他只记得两人曾一起玩耍过,交情还不错,可是要问具体的交流,他脑海里就一片空白了。
但奇怪的是,其他诸如张洛,张雪山和姬凯等人,他就记得清楚得不得了,所以他得出结论——「可能他们的罪过我,所以我才会记得吧,你知道,我很记仇的。」
面对着自信满满的发言,聂行风选择了沉默,他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萧兰草很快就回来了,跳上车,先把祭拜用的纯黑外套脱下,又结果聂行风递来的钥匙把车发动起来,说:「今天可真热,还要穿这么厚的丧服,亏你们都撑得住……怎么样?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作为搭乘的答谢,我免费接送。」
「你刚调进这里的分局?」聂行风没去搭理他的话茬,问「现在重案组的最高决断者是你对吧?」
萧兰草一愣,原本准备换挡的手收了回来,笑嘻嘻地问:「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你跟林纯磐不熟,至少没有达到开几百公里的路来给他几百的程度,但作为重案组的决断者,为了调查林纯磐的死因,就很有可能借吊唁跟林家的人套近乎,你还特意跟马灵柩一起来,想借他的身份给林家施压。」
当然,最重要的的一点是萧兰草有这个能力和背景,能不动声色地把局长调开,把魏正义关那么久,而魏家半点反应都没有的,就只有萧兰草可以做到了。
「不愧是董事长,真厉害。」听完聂行风的解释,萧兰草拍拍手,以示鼓励,「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我还特意封锁了消息,没i昂到你这么快就看破了。」
「靠,原来关押魏正义,调走董事长的线人都是你做的!」
经聂行风这么一说,张玄立刻把前因后果联想到了一起,他火了,脚用力踹在前坐上,把坐在前面的人震得一晃,无奈地举起手,说,「我这也是有苦衷的。」
张玄还想再爆粗口,看看在旁边熟睡的娃娃,他忍住了,说:「先把车开出去,有什么苦衷,路上说!」
车开动后,萧兰草开始解释:「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在调查歌剧院事件时,这边也接二连三地发生恐怖事件,所以我被临时通知调过来负责这起案件,局长也是因此被调开的,我刚来,不先杀一儆百,很难镇得住这些人,至于魏正义,因为乔的事,背后说他闲话的人不少,以前都是老局长压着,再加上他的背景,所以才一直没人动他,但你们知道,在警界里,魏家也好萧家也好,都不是唯一的存在,只要有人有心挑起风波,魏正义这里就是最好的缺口。」
这里有还算说得过去,张玄问:「所以你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如果有人以为萧家和魏家内杠,跳到你这边的话,那……」
萧兰草笑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那一定很好玩,想一想就非常期待。」
果然是只又黑又奸的狐狸,张玄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真有人这样做的话,那他的后果一定会很惨,这让他潜意识里对萧兰草也多了一层提防——让会这样对别人,也随时会对付自己,事实证明,笑里藏刀才是最可怕的。
「没想到你对非亲非故的家人还挺关心的。」他故意说。
车驶到红灯前停下,萧兰草转过头,靠在其背上冲张玄眨眨眼,笑道:「不能这么说,我可是真的很想帮可爱的小表弟度过难关的。」
狭长凤眸在眨眼中奖万般风情送来,勾引着人心动,可惜这招对张玄不管用,又往前踹了一脚。
「专心开车!」
媚眼没收到预期的效果,萧兰草没在意,讯号灯换成绿色,他笑嘻嘻地把车又开了起来,聂行风说:「我理解你的苦衷,不过那位帮我打听消息的警官是无辜的,还请时候把他调回重案组。」
「这有点难办啊,为他开绿灯,就等于给所有人打开方便之门,我还想借这个案子的解决步步高升呢。」
萧兰草的官腔刚打完,后背 又传来重重一踹,张玄冷笑:「别忘了你的身份,一个妖精再高升也是妖精!」
萧兰草不跟他理论,只是但笑不语,聂行风明白他的想法,说:「这件事我们帮你解决,解决之后你升你的官,顺便放我朋友一马,怎么样?」
「董事长,说句老实话,你们现在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何必为了个外人……」
话说到一半,萧兰草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张玄射来的杀意目光,这红脸白脸配合得比他们员警都熟练,不愧是多年的搭档,他见好就收,「既然你们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我再坚持,那就是不识抬举了,反正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谢谢!」
目的达到,聂行风适时地给了对方台阶下,张玄却没那么好脾气,坐在后面逗弄熟睡的娃娃,视萧兰草为无形。
萧兰草开着车,一时没得到确切的指令,他终于忍不住了,对缄默不语的两人说:「老板们,就算你们把我当司机,也要告诉司机目的地啊,我看你们也不是闲的只想兜风。」
「这还需要说吗?既然你要我们帮忙,当然是跟我们说事件经过,带我们去案发现场。」
理所当然的回复,透过后视镜,萧兰草看了眼坐在后面的人,眼神闪烁了 一下——有点意思,看来这个神棍并不像众所周知的那么一无是处。
既然达成了共识,萧兰草也不在避讳,说:「案件前后发生了八起,现场大多在医院,还有两名受害者是开夜车的计程车死机,一个是夜归的牛郎,由于死状太恐怖,为了不引起恐慌,警方封锁了消息。」
「都是晚上。」聂行风沉吟说:「医院发生了五起杀人事件,不是个小数目,你们是怎么封锁消息的?」
「看数目肯恐怖,但其实其中四个受害人是停尸间的尸首,真正被杀的只有一个,他是值夜班的看护,」萧兰草开着车,说:「现场太残忍,所以他家人的安抚工作反而比较好做,不过如果这种状况继续下去,很可能就压不住了。」
「连死人都不放过?」
「是的,也许对野兽来说,只要是食物,死的活的都无所谓吧。」
提到野兽,张玄突然想到了素问,虽然很难想象以嗜血为生的妖兽会有那么纯净的气场,但他总觉得在整个事件里,这个人占据了至关重要的地位。
「林纯磐这边呢?」聂行风问:「他的死因是什么?」
「这件案子是侦察一科的同时负责的,我没直接参与,只看了下验尸报告。」
如果换了平时,一代玄学宗师离奇死亡,一定会成为重点立案对象,但现在重案组成员们被凶杀连环案弄得焦头烂额,相比之下,林纯磐的案子便不算什么了。
「大致情况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事件发生时林纯磐的房间是从里面关上的,他用私用手枪连开了七枪,时候弹头在房间里都有找到,但他的死因却是心脏动脉血管突然破裂,所以警方将会以自杀来结案。」
「连开七枪,你们居然以自杀结案?」张玄忍不住问:「这个结果别说林纯磐的弟子,就连你自己也不会认可吧?」
「是的,所以我才会去跟马灵柩了解情况,他是这一个月来林纯磐唯一见过的人,但马灵柩也没提供到有力情报,他刚回国不久,一句跟林纯磐不熟就把麻烦推得干干净净。」
「洋芋有跟林纯磐面谈?汉堡没提过……」张玄摸着下巴开始思索,但什么也没想到,便又问:「那后来呢?」
「没后来了,马灵柩那边的线索断了,林纯磐的徒弟们也证明林纯磐进来精神很差,有明显的暴躁被害妄想症倾向,不少弟子为此被他责骂,所以他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放枪可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并且他生前有严重的酗酒习惯,在精神极度紧张或兴奋下,动脉血管破裂可以得到解释。」
萧兰草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他笑道:「事件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了,如果你们不认同,那就把真相找出来吧,警方这边就别指望了。」
张玄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害我的人找凶手啊,他死不死关我何事?」
「说得也是,那我们还是来专心关注虐杀案吧。」
聊着天,车已开出了市郊,又往前跑了一段路,拐进岔路口,在某处偏僻的路边停下,还是白天,附近却没有一辆车经过,两旁树林很多,可以想象得出如果晚上这里发生意外,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
「那边就是案发现场,空气太浑浊,孩子就不要过去了。」萧兰草指指前方说。
张玄听从了萧兰草的建议,反正这里到现场是 一条笔直大陆,如果有人靠近,他们会第一时间看到,以娃娃可以咬死藏獒的本事,只要不是他自己偷偷走掉,张玄想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下了车,张玄的衣袖被拽了一下,聂行风小声问:「绝不觉得这里很熟悉。」
「啊!」
张玄一心看现场,经聂行风提醒,他才注意到周围的景物,不由大叫出声,萧兰草听到叫声,转头看他,张玄急忙摇头,拍着自己的脸说:「好大的蚊子。」
「这里的苍蝇更多,不知道是不是血腥气引来的。」
萧兰草没多问,来到现场后停下脚步,他脚下的地面虽然有经过处理,但仍然可以看到渗在上门的血迹,一大片浓黑颜色呈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深刻感受到案发当时的残忍,张玄心跳加快,因为不适而皱起眉头。
时隔已久,死者生前留下的绝望气息已经变得浅淡了,但相同的景物让他的思维不受控制地联想到跟娃娃出来的那晚,也是这片场地,这种冷森的氛围,他甚至可以很顺畅地沿路走到前方,自己被车撞过的地方。
「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他盯着地面,喃喃问。
萧兰草有注意到张玄难看的脸色,却没有多嘴去问,答道:「二十三天前。」
这么明确的回答,证明萧兰草不可能记错,可是明明事件是他几天前才遭遇到的,所以说……
张玄猛地抬起头,对上聂行风的视线,突然明白了——董事长没说错,娃娃出走的那晚根本没发生事件,他们看到的遇到的都是情景再现,计程车不是故意撞他的,而是在当世处于生死交界的死机眼中,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就像他跟聂行风共同经历的梦魇一样,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完整拷贝过来的旧事件。
那么,轻易破了他的符咒,让他们再次无意识地进入梦魇中的又是谁?
肩膀被拍了拍,温和笃定的气息平复了张玄内心的躁动,等他平静下来后灭兴奋问萧兰草,「有什么线索?」
「车被发现的时候,里面一片血海,发现者由于惊吓过度,报案后就一直躺在医院里,要说线索,是我们的法医在现场发现了兽毛,不过跟血混在一起太久,很难辨别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跟尾戒时间里恶鬼噬人的手法有什么不同?」
「大不相同,恶鬼噬人的更多的是发泄仇恨,加害者跟受害人之间不是食物链关系,而这次被害者则是完全被当做食物,就像……」萧兰草想了想,给了一个很恰当的比喻,「狗啃骨头,只是为了果腹。」
聂行风转头看张玄。张玄还站在空地上,刚好是计程车曾经停下的地方,他默默注视着现场,耳边传来砰地声响,就像那晚那样,后车门被撞开,娃娃从里面跳出来,那片血腥对孩子完全没有造成影响,趴在他怀里很兴奋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被他拦住了,但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娃娃曾经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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