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寒点了点头,微笑着问:“你很爱他吧?”
宁觉非有些不好意思了,半晌才说:“是啊,我很爱他,他对我也一样。”
“那就好。”凌子寒很欣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就留下吧,我回去后让天宇他们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你们两人都接过去玩玩。如果不行,我们也会想办法每年都来看你。”
“那就太好了。”宁觉非很开心,伤口仿佛都不疼了。
这时,房门口有人含笑道:“觉非,什么事太好了?”
宁觉非一听是澹台牧,便想起身。凌子寒探手轻轻压住他,不让他乱动,随即转头看过去。
澹台牧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澹台子庭和澹台经纬。
凌子寒礼貌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宁觉非躺在床上,对他们介绍道:“陛下,他是我前世的大哥凌子寒,从另一个世界过来。凌大哥,他是本国的皇帝陛下。”
凌子寒心念电转,却一时想不起应该用什么礼节,便本能地向他伸出手去,客气地道:“陛下,幸会。”
澹台牧一愣,随即领会到他这动作的意思,略一犹豫,便伸手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是觉非的大哥啊,真是好身手,听说你一出现便将那些人全部制住,动作如闪电般迅速,好些人都没看清楚,可惜朕没亲眼目睹。”
凌子寒谦逊地道:“也就是打了他们一个冷不防,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
“不不,很神奇。”澹台牧收回手,笑着说,“觉非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是天堂吗?”
凌子寒一愣,略微思索了一下,才以尽量通俗易懂的语句来说明,“不是天堂,我们那个世界与这边是不一样的,彼此隔绝,平时也是不能相通的,需要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才能穿越。我们与你们一样,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生老病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哦?强大的力量?”澹台牧喃喃地道,“那么说,你和觉非都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了?”
凌子寒又想了片刻,才笑着摇头,“我没有这种力量,觉非才有。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灵魂的来龙去脉,那是很神秘的东西,让人捉摸不定。”
这话自然能让这里的人产生共鸣,澹台牧立刻赞同,“是啊。灵魂的力量确实非常强大,我们都对之十分崇拜。”
凌子寒笑着点头。
澹台牧热情地说:“既然凌先生来了,就多呆一段时间吧。觉非过了年就要成亲,先生正好参加。”
凌子寒客气地道:“我这次不能呆太长时间,不过,觉非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争取过来。”
澹台牧显然非常想留下他,却又拿不准他的情况。他的衣着打扮都太奇怪了,出现的方式更加奇特,让人感觉非常神秘。对于把握不定的人与事,澹台牧一向持冷静观望的态度,便没有强留他,脸上满是遗憾地说:“既如此,朕也不便勉强。待下次先生再来,朕定当与先生好好谈谈。觉非虽是朕的臣子,其实朕把他当自己的亲兄弟,他的大哥当然也就是朕的兄弟,朕很想交先生这个朋友。”
“多谢陛下。”凌子寒礼貌地微微欠了欠身,“谢谢陛下这么关照觉非。他还年轻,或许有时候考虑不周全,若是做事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陛下多多包涵。”
澹台牧愉快地说:“觉非很好,稳重严谨,为人处事都很周到。他是朕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朕将这个国家的所有兵马交到他手上,十分放心。”
凌子寒有些意外,随即很为宁觉非高兴,“多谢陛下这么信任觉非。”
宁觉非见他们相谈甚欢,心里也很欢喜,但到底挂念云深,便问道:“陛下,云深怎么样了?”
澹台牧安慰道:“大夫正在替他诊治,应无性命之忧。”
宁觉非有些焦急,便撑起身来,“我去看看。”
凌子寒伸手按住他,“我去吧。”
宁觉非觉得他去看看也好,凌子寒应该算是自己这边惟一的亲人了,去看望云深当然是最好的,便点了点头,却关心地道:“凌大哥,你多穿点衣裳,外面冷。”
凌子寒是在自己家里被传过来的,因为有暖气,他只穿着T恤、薄绒长裤,刚才一阵打斗,还没觉得冷就进了屋,现在要出去,如果不加衣服,肯定会着凉的。
澹台牧顺手便从自己身上取下大氅递给他,“披上这个吧。”
这是皇上的赏赐了,要是这边的人,立刻便要受宠若惊,磕谢皇恩,凌子寒却只觉得这不过是朋友的一番好意,便顺手接过,礼貌地说:“多谢陛下。”便套在身上。
澹台子庭和澹台经纬都惊奇地看着他,见澹台牧一直微笑着,并未气恼,反而颇为喜悦,便都没有多说什么,立刻派人带着他去看云深了。
等他出门,澹台牧坐到床边,笑着说:“觉非,你这个大哥气质高华,一身贵气,在他那个世界里是做什么的啊?”
宁觉非知道凌子寒的身份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在这边也一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闻言便道:“他是太子。他所在的那个国家有十五万万人,幅员辽阔,非常强大。”
“哦,怪不得。”澹台牧便理解了,细想了一下,不由得看向澹台经纬,“经纬,有那样的太子,一个国家将会更加强大,你明白吗?”
“是。”澹台经纬立刻点头,“我会以他为榜样,努力学习。”
澹台牧满意地笑了,转头对宁觉非说:“等你大哥下次来了,让他多住些日子。”
“好。”宁觉非满口答应。
云深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宁觉非欣喜若狂的神情,第二眼便注意到他身旁那个穿着打扮都很奇特的人。
宁觉非开心地说:“你可醒了,真是急死我了。”
云深努力地笑了笑,却说不出话来。
宁觉非身边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微笑着说:“你别着急了,先给国师喂点汤水吧。”
“哦,对对。”宁觉非似乎变成了毛头小伙子,很听他的话,立刻出去吩咐人端参汤来。
云深询问地看着这位陌生人。他温和地道:“我叫凌子寒,是觉非的大哥,从另一个世界过来。”
云深有些惊讶,随即释然,眼中有了欣慰的神情,心里很为宁觉非感到高兴。
凌子寒笑着说:“我来看看觉非,知道他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云深微微点了点头。
宁觉非一掀帘子,兴冲冲地端了一小碗参汤进来,小心翼翼地喂给云深喝,然后才高兴地介绍道:“云深,这是我大哥,他过来看我的。”
有汤水润了嗓子,云深能发出声音了,便微弱地叫了一声“大哥”。
“哎。”凌子寒答应着,替他掖了掖被角,关切地道,“你多歇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用心急。”
“是啊。”宁觉非立刻附和,“你别急,很快就会好的。”
“嗯,我不急。”云深微笑着说,“大哥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吧。我和觉非就要成亲了,大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宁觉非清楚凌子寒的工作有多忙,只得劝道:“大哥在那边挺忙的,有许多事要办,不能久呆,以后他会常来看我们的。”
“是啊。”凌子寒点头,“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成亲?我到时候争取过来。”
“正月二十八。”宁觉非高兴地说,“凌大哥,你真能来?”
“我尽量争取。”凌子寒的声音很温和,态度很婉转,“不过,今天我过来的那个地方不能有任何变动,不然可能我就过不来了。”
“我去交代。”宁觉非猛地起身,急匆匆地出去,叫来云汀,“你马上调人来,将前院严密封锁,任何人不能接近大树周围十丈之内,违者立刻拿下,严惩不贷。”
“是。”云汀见他神情凝重,不敢怠慢,抱拳领命,便飞奔而去。
很快,那里的人与东西便全部被清空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宁觉非听到云汀的回报后,对他的办事速度很满意。
凌子寒不去过问宁觉非处理公事,只是坐在床头边,闲闲地与云深轻声拉家常。
“我有两个儿子,是双胞胎,淘气得一塌糊涂,弄不好连我们家的房子都会被他们拆了。”他絮絮地说,脸上带着愉快的微笑,“我还有个女儿,才三岁,很可爱,又聪明,性情又好,我和她爹都很喜欢她。”
云深听出来了,忍不住问:“你们也是……”
凌子寒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啊,我的伴侣也是男性。在我们那里,同性结婚与异性结婚一样,都是合法的。”
“哦。”云深若有所思,“我想,我们也应该将这一条加进律法中。”
“那样很好。”凌子寒赞许地道,“同性之间的感情也是很美好的,应该得到尊重。”
“对。”云深同意。
这时,澹台牧大步走进来,先笑着对凌子寒点头致意,然后才关切地对云深道:“听说你醒过来了,朕来看看。你感觉怎么样?”
凌子寒笑着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向后退了两步,让开位置。
澹台牧却没有鲁莽地直接挡到他面前去,而是站在一旁,笑着说:“云深,这位觉非的大哥在他们那个世界的身份是太子,很尊贵的。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是他,现在会怎样,实在难以预料。太子殿下及时出现,以一人之力在一瞬间击倒三个挟持你和淡悠然的敌人,一举制住淳于宏,这才能够尽早救出你,没有酿成大患。”
云深大感诧异,本能地想要起身,却没有一点力气,挣了一下便只得放弃,却累得急促喘息,却仍然挣扎着说:“大哥……不,太子殿下,谢谢您,谢谢。”
“忽然这么客气,那不是生分了吗?”凌子寒微笑。他没想到宁觉非是这样介绍自己的身份的,此时自然不能分辨,便谦和地说,“我这个太子其实没什么大用的,你还是跟着觉非叫我大哥吧。”
澹台牧豪爽地笑道:“对,云深,从觉非那儿论起来,你确实该叫太子殿下为大哥。”
“是,那我就不拘礼仪了。”云深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大哥。”
凌子寒愉快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澹台牧,“陛下,可不可以别叫我太子殿下?我听着有些不习惯。”
“哦?”澹台牧有些好奇,“那在你们的世界,别人都怎么称呼你?”
凌子寒温和地说:“一般人都叫我凌先生,亲朋好友就叫子寒。”
澹台牧觉得难以置信,难道那边是一个如此没有等级观念的世界吗?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便道:“那我也叫你子寒吧。云深和觉非都是我的兄弟,你既是他们的大哥,咱们自然也是兄弟。”
“对。”凌子寒笑着点头。
他们说得其乐融融,宁觉非一进来便感觉到了,不由得很是高兴。看着凌子寒,他这才想起过去所在的那个世界,忽然问道:“凌大哥,如果两边时间同步的话,你们那边应该过了元旦了吧?”
“对,今天是元月四号。”凌子寒走上前去,轻轻拥住他,在他耳边说,“觉非,新年快乐。”
宁觉非心里一热,眼圈不由得红了,抬手回抱住他,低低地道:“大哥,新年快乐。”
《小鬼,小鬼》
看着凌子寒在树下消失,宁觉非心里感觉热乎乎的,特别踏实。
御医禀报说云深伤势较重,外面过于寒冷,实是不宜挪动,澹台牧立刻下旨,淳于宏劫持并重伤国师,罪大恶极,于即日起废为庶人,交刑部审谳,其家眷均关入刑部大牢,一一甄别,家仆奴婢藉没入官,原理王府撤销,拨给宁觉非居住,原国师府重新恢复旧观,着工部制订两府翻修计划呈报御览,年后开工。
第二天,理王府的牌匾便摘下,挂上了新做的金字大匾“敕造鹰王府”。府中的旧人全部清空,江从鸾拨了家人过来侍候,同时指挥婢仆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现在,宁觉非对这里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它是他与前世所处世界联接的地方,今世的情侣、朋友和前世的兄弟、亲人都在陪伴着他,这让他觉得特别温暖,特别快乐。
那棵大树旁本来是待客的正厅,可他别开生面,改成了两人的正房,并要求重新起个超大的院墙,把那棵树方圆一丈的地方全部围进来。工匠们虽觉奇怪,但仍然按照他的意思改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