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雷鸿飞恢复了沉稳理智，诙谐地笑道，“我妈的心思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放心，我回去就告诉她，我决定结婚了，明天就去把林靖绑来。要是那小子敢说不，我让我妈去逼婚。老太太比我厉害，肯定让林靖乖乖就范。”
凌子寒捧腹大乐：“行，你这招挺毒的，不过很管用，那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别想喝什么酒。”雷鸿飞瞪了他一眼。“就你那身体。还是多多保重吧。”
“那好吧。不喝酒。”凌子寒笑眯眯地点头。“听你地安排。”
雷鸿飞这才满意了。静静地拥抱他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第二天一早。急不可待地蒋玉兰便把雷鸿飞从床上叫起来。守着他吃了早餐。就赶他去找林靖。雷震没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陪着儿子吃饭。看上去非常愉快。
老两口昨天晚上听儿子说要跟林靖结婚。虽然有些意外。却都表示赞成。林靖虽然出身平民。没有显赫地背景。可他自身在军界地上升势头却非常好。与雷鸿飞一样是少将。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他全家都被恐怖分子杀害。令人十分同情。同时也可以预见。一旦有了家庭。他必定非常珍惜。从个人条件来看。他比雷鸿飞小一岁。长得更是俊美英挺。而且有种与生俱来地贵族气质。让人肃然起敬。望而生畏。这些都让雷震和蒋玉兰相当满意。
雷鸿飞放下碗。便被母亲连声催促着出了门。他开车直奔特种部队司令部。把正要去看望凌子寒地林靖堵在家里。
这里是军官公寓区，林靖的住所与雷鸿飞相邻，也是一幢二层小楼，就他独自居住。里面布置得井井有条，很有家的气氛，让雷鸿飞感觉很舒服。他坐到沙发上，笑容可掬地说：“这里真不错，别看你这人五大三粗的，料理起家务来还挺细心。”
“你一大清早就是来损我的？”林靖哼了一声，递给他一杯热茶，这才坐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雷鸿飞迟疑了一下，开始迂回前进：“林靖，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一直很欣赏你。”
“谢谢。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客气？”林靖微笑着欠了欠身。“我也很欣赏你。”
“最初，我把你当成我最强劲的对手。”雷鸿飞的态度很诚恳。“后来，我们成了最知己的朋友，一起出生入生，一起并肩作战，我很珍惜这份情谊。”
林靖听着，本来满不在乎的神情渐渐变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跟你的感觉完全一样。”
雷鸿飞心里一喜，顺势说道：“那么，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还可以再进一步？”
林靖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雷鸿飞把心一横，单刀直入：“林靖，我们结婚吧。”
林靖吃了一惊：“你在消遣我吧？”
“绝不是，我是真心诚意的。”雷鸿飞很认真。“你看，我们年貌相当，职业相同，军衔一样，相识相知多年，彼此了解，实在是再般配不过了。”
林靖凝神看着他，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由得笑道：“你怎么今天想起说这个？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除了子寒，你不跟任何人结婚的。”
“那个……”雷鸿飞抓了抓头。“那时候我年少无知。”
林靖哈哈大笑：“老雷，你这人挺有意思。”
“我也觉得你这人不错。”雷鸿飞笑嘻嘻地说，“你看，这几年我们在工作上配合默契，休假的时候也基本上都在一起玩，彼此了解，在生活上肯定不会有磨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都爱子寒，你对他好，我瞧着开心，我对他好，你看着也高兴，不会有猜疑、忌讳，不需要解释，更不会有无谓的争执。等咱们结婚后，一人要个孩子，那就很圆满了。你说呢？”
“看你平时不学无术的，这番话倒说得在情在理。”林靖微笑着思索了一下，有些困惑地问，“我们不需要培养一下感情吗？就这么结婚？”
“还需要培养？”雷鸿飞睁大了眼睛。“我们的感情有好几年了吧？”
林靖很惊讶：“我以为那是朋友情、兄弟情。”
“你弄错了。”雷鸿飞一口咬定。“你情商偏低，反应迟钝，其实我们早就有感情了，只是你没察觉。”
“你才是弱智。”林靖又好气又好笑。“我们没有一起生活过，不需要适应一下吗？”
“都是军人出身，生活习惯肯定一样。”雷鸿飞不由分说。“行了，老林，你也别犹豫了，咱们明天就写申请，等批下来就去登记。当然，你如果觉得我们最好先适应适应，我没意见，今天我就搬到你这里来住。”
人还是这么无赖。“你倒是雷厉风行。”林靖哼了像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味道吧。”
“怎么会？你是大名鼎鼎的野狼，谁敢强你？”雷鸿飞装出很诧异的模样。“不是你说要培养培养感情，互相适应一下吗？不一起生活怎么培养，怎么适应啊？”
林靖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忽然心血来潮，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啊，我昨天就告诉他们了。咱爸咱妈都举双手赞成，今天一早就赶着催我来找你，接你到咱们家去吃饭。”雷鸿飞笑嘻嘻地说。
林靖听他已经用到“咱爸咱妈”了，不由得啼笑皆非：“你这是想搞既成事实啊。”
“我没那意思啊。”雷鸿飞满眼笑意，颇有些得意洋洋。“咱妈说了，如果你嫌弃我，不肯答应，她就亲自来提亲。咱妈是文化部的，最善于说服工作，一张嘴横扫千军，你要不要领教领教？”
“得，我怕了你了。”林靖无奈地摇头。“你这行为简直是逼婚。”
雷鸿飞开心地大笑：“你这么说就不友好了嘛。走吧，先到我家去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看子寒。”
林靖就这样被他连拖带拉地弄到竹苑，立刻受到雷震和蒋玉兰的热情欢迎。雷震一直很喜欢这位年轻勇悍的军人，对他始终很照顾，林靖是明白的，在他面前并不拘谨，对蒋玉兰更是十分尊敬，让那位一向挑剔的老太太喜欢得不行。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蒋玉兰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最后提到了婚期。林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雷鸿飞张口就说：“妈，你放心，只要上级批准我们的结婚申请，我们立马就办。”
“好好好。”蒋玉兰立刻看向雷震。“老头子。这事你催着点。让他们马上给批了。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就别再拖了。”
雷震自然不会这么做。表面上却仍点头答应：“好。我会放在心上地。”
蒋玉兰不时把菜往林靖碗里夹。然后对着他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长得可真俊。性情又好。这么斯文。鸿飞。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不准欺负人。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妈。不会吧？”雷鸿飞怪叫。“他可是赫赫有名地野狼。不欺负我就算好地了。我能欺负得了他？你问问咱爸。他有多彪悍。敌人对他简直闻风丧胆。”
“伯母。他一向夸张。您别信他地话。”林靖温文尔雅地喝着汤。微笑着说。“他很暴力地。我打不过他。”
“他敢跟你动手。我剥了他地皮。”蒋玉兰瞪了儿子一眼。“听到没有？”
雷鸿飞很无奈地说：“听到了。”心里却不断嘀咕，下次练徒手搏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家伙。
林靖是他知己，当然了解他的想法，不由得暗笑不已。
吃完饭，雷震给雷鸿飞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蒋玉兰哄上楼，这才郑重地对林靖说：“小林啊，以前我就一直把你当自己儿子一般看待，没想到今天你真成了我的儿子，我很高兴。鸿飞比较鲁莽，平时在生活方面也有些粗心，你多担待着点。以后我就是你父亲，你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不准客气。”
“好。”林靖微笑着点头，态度落落大方。“我以前就没跟您客气过，现在就更不会了。”
“那就好。你这孩子一直就有大将风度，我没看走眼。”雷震很高兴，又有点好奇。“按理说，孩子们感情上的事，我不该多去过问，我很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超越战友情的呢
林靖整理了一下思绪，温和地说：“以前，我与他虽然一见面就总是针尖对麦芒，其实对他的印象是很好的。他出身将门，父亲身居高位，是真正的太子爷，却能不怕危险，进入闪电，能吃苦，会打仗，功勋卓着，全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让人很佩服。那年在溪罗，他被B国叛军包围，我率队赶去支援，他为了救我丢掉一支胳膊，让我很震撼，也对他非常感激。后来，他没有沮丧气馁，装上假肢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照样是一员勇将，更加令人钦佩。我想，我对他的感情是逐步转化的。在他复健的那些日子里，我只要一有空就会去陪着他，后来我们就习惯了做什么都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我和他应该都心照不宣，但并没有挑明，没想到他今天会忽然来这么一手，长途奔袭，斩首掏心，让我措手不及。”
雷震被他的用词逗得哈哈大笑，也放下心来。看着林靖完美无瑕的脸，他老怀大慰：“你们都很好，很般配。有你跟鸿飞在一起，我很放心。你们将来要是有了孩子，我们来带，不用你们操心，也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
林靖想了一下，冷静地说：“我有个想法，希望能征得你们的同意。”
雷震马上点头：“你说。”
林靖的声音变得很轻：“我的前伴侣晓峰是因为我被恐怖分子残酷杀害的，我对他一直忘不了。他生前曾经捐过精子，我希望能拥有一个他的孩子。”
“那是应该的。”雷震毫不犹豫地说，“这事我赞成，我会把他当成亲孙子一样。鸿飞肯定也没意见，会很疼这个孩子。你就放心吧。”
林靖放下心里一块大石，感激地笑了：“谢谢。”
雷鸿飞陪着母亲东拉西扯了一番，惦记着要一起去看望凌子寒，便走下楼来。看到父亲与林靖相谈甚欢，他觉得很开心。
“怎么样？说完了吗？”他走到林靖身边坐下，眉开眼笑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林靖立刻对雷震说：“我们想去看望子寒。”
“去吧。”雷震慈祥地看着他们。“雪大路滑，开车当心点。”
“好。”雷鸿飞与林靖一起出门上车，往梅苑驶去。
雷鸿飞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音响。一首古老的情歌轻轻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
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已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你不会懂得我伤悲
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付出的爱收不回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
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雷鸿飞听着歌，沉默半晌，轻声说：“林靖，我向你求婚，是真心的。”
林靖温和地看着他：“我知道。”
雷鸿飞将右手向他伸过去。林靖抬手放进他掌中。两人紧紧相握，直到梅苑也没有放开……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