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雪》[ 将军受 ]——作者:水晴光
水晴光  发于:2016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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骖忻急切的等着宁骋远回来,只要宁骋远和骖聿出去,他就忍不住的担心,宁骋远太痴太傻,面对骖聿的冷酷,他只会默默承受,可是,他无法形影不离的守着他,所以,每次,只有看见宁骋远的身影,骖忻才能稍微放下心头的大石。不过,这次出来,宁骋远明朗了许多,也许,是因为骖聿的情绪和缓的缘故吧。骖忻心里酸涩,能如此影响宁骋远的情绪,能牵动他所有思绪的,从来就不是他啊。可是,只要他开心就好,他,早就不求他的心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宁骋远的眸子黯淡如黄昏的日色,神情又是那么飘忽,出了什么事吗?还是骖聿又对他做了什么?骖忻按捺不住关切,虽然知道不该,却还是拉着宁骋远离了众人。

“没事,今天可能是有点累了。”

宁骋远微笑着,柔声安慰着骖忻。骖忻担忧的看着他,那抹笑容飘忽的象是早晨草花上的雾气,那么轻那么淡,而宁骋远纤细的身体在夕阳的余暮里,是那么伶仃凄迷,仿佛稍不留心就会转瞬消逝。

骖忻心头莫名的害怕起来,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宁骋远,怀中的身体是如此的单薄消瘦,甚至还微微有些颤抖,骖忻担心惊惧的抱着宁骋远,紧紧的,重重的抱着他。他一直都担心宁骋远会垮掉,宁骋远只是一个人,不是神,面对这么沉重的心灵负担,骖忻好怕,怕宁骋远会撑不下去,会象天边的烟云一样转瞬间就消逝。

宁骋远柔顺的偎依在骖忻的手臂里,轻轻闭上眼睛,他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骖忻温暖的怀抱,疲惫的神态是那么软弱凄凉。他靠在了骖忻身上,抱住骖忻的姿势,就象是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可以稍事歇息。

骖忻心疼的拥紧他,黯淡的暮色中,两个孤单的身影就这么相互依偎着,静静的汲取着彼此的体温,可是他们都没有发觉,远远的,在苍茫的暮色中,一个冷寂的身影把这一切都收进了眼底。那双冷情的眸子,因为骖忻和宁骋远紧密拥抱在一起的身影而燃起了火焰,象是燃烧在冰上的火,酷寒而又灼热,那双眸子浸在冰里火里,却愈是显得清明朗洁。谁也不知道,在那个人的心里,是不是也象是这般的被这冰火煎熬着,烧灼着,刺痛着。
平静也许永远也不属于宁骋远。第二天,京城里留守的大臣就派人飞马来报,翔凤大军已经再度集结,浩浩荡荡的开赴边境。

听到这个消息,骖聿蹙眉不语,两国虽然战争不断,但是却从来没在这个时候交过手,此时正值秋收,是充盈国库,修生养息的时候,两国间素有默契,从不在这时交战,事出意外,骖聿心下思忖,如月般的眉仿佛被乌云遮住,沉黯的容色让所有的人都暗暗心惊。未几,骖聿凝定的下了命令。宁骋远和凌云不及回京,就奉命赶赴边境。

对峙未久,宁骋远却发现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上官隼文韬武略,不但骁勇善战,也极善谋略。刚开始确是如此,翔凤大军整肃,军队布置严密周到,仗阵分明,宁骋远是一点都讨不了好去。可是,不过半月,翔凤的行军布阵却全然换了景象,不但排兵布阵凌乱不堪,而且动辄屯兵不出,如同换了主帅一般,而更蹊跷的是,上官隼也是久不露面。

宁骋远暗地派人打探消息,才知道,现在翔凤的主帅已经不是上官隼了,就在半月前,上官隼已经被前来监军的端王以贻误战机,反上抗命为由,夺了兵权,下了大狱。而今,翔凤的兵权全部都在端王手中,不过,端王却是从来没有打过仗的,所以才会如此混乱。

不过,毕竟两军实力相当,翔凤一味固守,宁骋远一时也无可奈何。就这么对峙了数月,一夜,上官隼手下的先锋,同样以勇猛文明的骠骑将军田清却夤夜来访,并求私下一见。

宁骋远心里暗惊,他和田清原是旧识,他们少时曾是同窗,后来宁骋远入宫,而田清因父亲早亡,就随母回了翔凤,从此两人失去了联系,再见时,已是两军对战了。也无法叙旧。

如今田清贸然来见,宁骋远心里一时委绝不下,这毕竟是两军对垒,若私下与敌密见,很容易让人认为他与敌私通。他已被骖聿猜忌,这事是万万不能的。可是,看着田清悲愤莫名的样子,宁骋远又不好断然拒绝,正自踌躇间,田清突然一屈膝,竟然跪地相求。宁骋远大惊之下,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慷然答应一见。

听完田清诉说,宁骋远才知道事情真相。原来,此次出兵,上官隼虽是将军,但是朝廷却派了一个监抚使,御命钦差,处处压着上官隼。这人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偏来的是一向与上官隼不睦的瑞王云墨。云墨是翔凤帝幼子,个性飞扬跋扈,朝中人大多畏惧其,曲意逢迎。可是上官隼为人刚毅,多次上书弹劾,令云墨衔恨已久,此次来阵前督军,云墨大权在握,对上官隼自是多加刁难,随意插手军事。上官隼性子刚强,抗言不从。结果,云墨大怒下,不但派人回京诬陷上官隼拥兵自重,求的圣旨夺了上官隼的兵权,收押起来,而且密使手下擒了上官隼的家人,用以威胁上官隼。上官隼不但自身难保,还连累了家人,无奈之下,只得忍辱屈膝,云墨得意之下,对上官隼更是肆意羞辱凌虐。田清本是上官隼一手提拔的,与上官隼可说是情同兄弟,看着上官隼被人如此凌辱,心里真是如同火焚一般,但是他人微言轻,空自五内如焚,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下,田清想到了宁骋远,居然突发奇想,干冒奇险,到宁骋远这里求助,希望宁骋远能施以援手,救出上官隼。此事关系上官隼声名,所以田清才不欲其他人知道,求宁骋远私下一见。

宁骋远沉吟不语,对腾龙而言,这确是天赐良机,若得上官隼相助,破翔凤易如反掌。而且,他极为敬佩上官隼其人,虽然与他为敌,但是,上官隼的睿智勇武,难免让他早就惺惺相惜之意。

“好,我帮你。不过,”宁骋远注视着田清,解释道,“此事我须上报,不过,你放心,上官隼将军之事,我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且回去,到时候我会着人通知你该如何做。”

田清也知道不可能完全瞒住,他只所以告诉宁骋远真相,是因为,他了解宁骋远心细如发且极重情义。只有坦诚以对,才能真正帮助他。他也只求能不损上官隼声名就好,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宁骋远就告知凌云此事,斟酌着说出部分事实后,他才道,“我帮他,不止为了打胜仗,也为了上官隼。我欣赏这个人,他是好汉子,这样的人,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能因为小人折磨羞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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