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鬼】----作者:狂上加狂
狂上加狂  发于:2016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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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局长转了下眼珠说:“现在整个村子就我们四个活人了,还是保持行动一致的好。
绍没说话,却用手猛地一挥,冯局长整个人立刻摔出去老远。
“冯先生,本王不太习惯别人指挥我,下次请你说话注意点。”
那只手并没有碰到冯局长,却能隔空打物一般击中局长。事实上,一连几日没吸食恶灵,面容略带憔悴的绍,自从进村起,神色恢复了不少,这一手更显示出他被折损的力量也恢复了许多。
看来这个村子就算已经变成了鬼村,可是蕴藏的能量也丝毫没有缩减。
冯局长知道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就算没有遭遇到地道里的大火灼烧,自己里的癌细胞也扩散到整个胸腔了,虽然佩戴着定魂石,靠注射大量的杜冷丁镇痛,却还是巴不得立刻甩掉这破败的肉体,达到生命的永恒。
就是一村子都是鬼又怎么样?冯局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要能找到祭坛……
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却因为绍力量的恢复,又坚定了找到祭坛的希望。
“看来以清河王的力量,在这小小的鬼村自保肯定是不成问题的,那冯某人就放心了,梁博士,我们走!”
冯局长拉着梁博士一瘸一拐地向村里走去。
绍却走到吊着六个倒霉蛋的树下,从其中一人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然后递给水根。
“你用它去燎龟甲,看看上面说些什么。”
水根把两手一背:“我不!我是共青团员,无神论者,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你要是那么好奇,你自己去占卜。”
绍抬头看看月亮所处的位置,对水根说:“马上就要到三更天了,我感觉到村里的怨气愈来愈浓,这龟甲看似凶险,但也是保命的契机所在,卜辞中其实已经把将要发生的事儿预示出来了。可如果不占卜的话,新客不过夜,只怕会有更加凶险的事情发生。”
说到后来,绍伸手捏住了水根的下巴说到:“如果你是万人的话,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这话倒也对,要是万人的话,乡里乡亲的,平时借瓶酱油、顺两个蒜的交情肯定有,都是邻居,估计成了鬼的村民也不好为难老乡。
可自己要不是呢!
水根看着绍黑亮的眼睛,要说的下半截却没有吐口。
不过绍这回倒是猜中了水根的心思:“要是你不是……我也会护你周全的。”说这话的时候,绍又用力搓了下水根的头,“不然再找个像你这么傻的消磨时间,也不好找!”
前一句还像人话,后半句差点没把水根鼻子气歪。
“你……你……”
说话的功夫,打火机已经被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快去吧,有我护着你,不会有事情的。”
水根左右一思量,把心一横,点燃了一簇火苗,颤颤巍巍地凑了过去。
“我要是死在这,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下我娘……不对,你还是别去了,我娘胆小……你当初出墓坑的时候也没带几斤夜明珠出来?不然好歹也得意思下,给我娘拿点抚恤金……”
绍被他嘟囔得手都痒痒了,想抽人几嘴巴。水根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每次一紧张得时候,嘴就闲不下来,墨迹个没完没了。
终于,微弱的火苗燎到了龟甲上。
一行隶书又诡异地出现了。
幸好绍生前也不全是吃喝玩乐,好歹跟宫中的汉人师傅学过几年四书五经。
水根屏住呼吸,听他读出鬼甲上的卜辞:“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毫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去尘,自然显露又重新。”
这次水根一下子就琢磨透了,整不好自己就要被活埋啊!

二十八

水根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两只脚掌都移到青砖之上,半点泥土也不敢沾了。
绍却皱紧了眉头琢磨着卜辞,从字面上看,此卦是大吉大利的意思,而且暗示着水根时来运转。可是卜莁村笼罩着一片不祥之气,能卜出这么吉利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最重要的是,这块龟甲似乎占卜的,都是人以前的罪孽,再现世报一般的如数偿还,水根一会能看到一个怎样的过去?
他跟之前那两个大奸大恶之人不同,那未来是生路还是死路?
水根垫着脚尖,一会就站累了,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下,瘪着嘴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倒霉相。
卜莁村虽然没风,入了夜还是挺阴冷的,水根里面只有一个背心,裸着的胳膊上已经冒起一个又一个的鸡皮疙瘩。
绍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水根的身上。
水根略觉意外的抬起头,眼睛闪着泪花,颤着音问:“怎么?幻觉开始了?”
绍不是个爱笑的人,但还忍不住涌到嘴边的笑意。
小孩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毛绒绒的一层细卷覆在脑壳上,好似刚被剪完了羊毛的绵羊,正可怜兮兮地咩咩叫。
绍觉得他的眉眼虽土气了些,却是耐看型的,尤其是光着屁股的时候,握住那两团弹力十足的臀肉,不太挑剔的话,男人的本能欲望还是会从下腹蒸腾翻涌着上来的。
现在他觉得就有点气冲丹田了。绍忍不住凑过去,含住了水根的嘴唇。
俩人之间的肢体交流最近一直挺频繁的,水根虽然不喜欢,但明知反抗无果的情况下,却不像初次那么反应激烈了。
尤其是在这凉意袭人的诡异夜晚,感觉到热乎乎的气息喷薄在唇齿间,倒是有些暖意。
唇齿交缠之间,绍把水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外套包住了小孩。
打从来到这个破地方就滴水未进,水根本来就是又饿又冷,被绍搂在怀里,居然有些上下眼皮打架。
绍也看出他困了,就说:“你先睡一会吧,有情况我会叫醒你的。”
水根被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熨烫的舒服,就闭上了眼睛,准备歇一小会。
合上眼睛正迷糊着,突然一阵怪异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呀……啊……”这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让水根不得不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不打紧,水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华丽的宫殿之中。
到处花团锦簇,彩蝶飞舞,而那怪异的叫声还在持续不断,简直与春光明媚的景色格格不入。
水根觉得好奇,便顺着声音沿着花丛的小路走了过去,原来在花丛中掩映着一口水井。
在打水只用的井架上绑着一根粗大的绳子,那坠得笔直的绳子正一抖一抖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拴在了上面。
探头往下一看,原来是一名少年,被大头朝下的吊在了水面上。
水根看着有点不落忍,想伸手把他拽上来,可手刚伸到一半,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怎么来到这么奇怪的地方?莫不是王八壳子的诅咒开始了?
谁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啊?万一伸手,说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掉井里淹死的小刀了。
这么一想,原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但见死不救的罪恶感却挥之不去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挨了过去,也不知这倒霉坏孩子被挂了多久,发出来的声音都不是人的动静了。那刚才听着还算脆亮的声音,越发的嘶哑,粗糙的声音刮得水根耳膜都疼。
不过声音听得是越来越耳熟了,谁说话是这种嗓音来着?
这时,有人突然走了过来,来人身后的阳光太过刺眼,水根反射性地眯起了眼睛,一时也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哥们儿,井里有个人,麻烦你帮忙拽一下呗!”
来人好像冷笑了一下,问:“凭什么要我帮他?”
水根有点生气:“你这人怎么见死不救呢?啊,眼看着别人在井里凉着,你能看的过去吗?我要不是……要不是胳膊脱臼了,早上手帮忙了!”
这番义愤填膺的话看来是有点效果了,来人似乎很满意地笑笑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只盼你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水根听得迷糊,他妈的老子答应什么了?就是要救人的酬金,也是管井里倒吊的那位要啊!
这时来人一挥手,有几个侍从模样的大步走了过来,利落里拽出里面奄奄一息的那个。
水根暗松了一口气,望向拽上来的那个倒霉蛋。可能是大头朝下,血液长时间地集中在头部,不但脸又红又涨,连眼睛都是血红一片。
那双眼睛就是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他是谁?为什么有种名字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二十九

没容水根反应过神儿来,身边的场景一下子又变了。
这次好像来到了一个肃杀的大殿,在层层全副铠甲的士兵包围中,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被两名士兵强按在地。而自己也被一群人簇拥着,站在高处,往下看。
当那个跪在殿下之人抬起头时,水根发现他就是那个被吊在井里的少年。
看来这个幻觉跟3D电影似的,氛围很逼真,可惜质量不高,看人的脸总似雾里看花,影影绰绰的。能看清的,也只有少年的那双眼。
此时那双眼里满是怨恨与不甘。只是那双眼睛仿佛印在了心口,怎么也甩不掉。
一杯泛着绿光的酒被送到了少年的嘴边。少年一撇头,似乎不愿碰那杯酒。
这情节电视剧里老演,水根一看就明白了,这就是逼迫着犯罪之人饮下鸩酒呢!
水根放下心来,看来这的确是幻觉。和谐的社会没有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对待未成年的少年犯,政府一般也是宽大处理,错了关起来改,改了再犯,犯了再改,能折腾几个小来回,没这么一棒子打死的。
这时有个人尖声尖气地说:“清河王图谋不轨,弑父弑君,犯下大逆不道的滔天之罪,天地难容,难得新君心怀宽容,只是赐你鸩酒,免去了刑讯之苦,也算保全了你的颜面,清河王,您还是赶紧上路吧!”
水根听了身体一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那个少年就是拓跋绍!
而自己现在看到的幻影,应该就是绍被赐死时的情景。
拓跋绍啊拓跋绍,想不到我还能看到你这恶霸被正法的一天!
不能怪水根对狱友没啥同情心。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去救清河王。可那个历史向前滚滚的大车轮啊,谁也拦不住,该死的就得死,自己老实点看戏得了。
不过绍能不能别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啊?
水根觉得自己也不能太明哲保身,多少得够哥们儿意思一下:“那个清河王啊,你就别跟他们拧巴了,喝吧,死亡的过程是痛苦点,不过千年后,你还能出来祸害人间,到时候还有一个叫吴水根的,替你做牛做马,活得可滋润了。”
可能是水根的话起了作用,绍抬起头,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发出一阵怪笑:“哈哈哈哈,这么说那昏君死了?好!我拓跋绍也不算是枉费心机一场。只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得,又一鸡同鸭讲,自己又什么时候答应他什么了?
再说你的确是做鬼也没放过我啊!昨晚还搂着我耍流氓来着呢!
水根发现在幻觉中,自己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人真切得听见。就像是欣赏电影的观众,并不能左右剧情,与演员面对面的交流一样。也不知道,当时与拓跋绍对话的人是谁?又答应了这要命的孙子什么事情。
这时,拓跋绍已经说完,他一口饮尽嘴边的毒酒,又朝水根站着的方向深情地凝望着:“万人,今世不能与你厮守,但盼来世我们能重逢,你……今世就痛痛快快地忘了我,可来世,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话音未落,殷红的血就从他的七窍涌出,两行血泪滑落脸庞,嘴里喷出的血珠,甚至都溅落到了水根的脸上,热热的,往每个血孔里钻,灼得心也难过的紧缩起来。
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拓跋绍停止了抽搐,浑身僵硬地到了下去。
“不管多久,我一定去找你……”不知为何,这句话不受大脑控制地脱口而出。说这话时,水根的心已经缩成了一团,眼泪突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时有人凑到自己的嘴边耳语:“怎么?做绝了一切才知道心疼?你也太虚伪了吧!”
水根没搭理身边之人的胡言乱语,不过他挺认同后半句的。
是够虚伪啊!至于哭成这样吗?看来自己的革命立场还是不坚定,总是同情作威作福的统治阶级。
没等他做完自我检讨,人群突然消失了,自己又变换了地方。
这次场景好像是换到了一件古色古香的书房。一张图纸铺在了自己的眼前。
水根好奇地看了看绘在黄绢上的地图,一个一个的小房子林立的。这是哪呢?
突然地图旁边的三个行书大字落入了自己的眼中——卜莁村。
这是卜莁村的地图?水根立刻瞪大了眼睛。
身在村子里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可是如今再一看村中的楼台建筑实际上是按五行八卦排列,就算水根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村子的布局,特别像算命摊上常挂着的八卦图。
在八卦阵的正中央,有一个建筑是用红字标注出来的。
“祭坛……”
祭坛?水根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留意起祭坛的方位与周边标示。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来人依旧看不清样貌,只是冲到水根近前,一把抢过地图,看了一眼后说:“你果然曾去过卜莁村!”
水根点了点头:“这村子太邪门了,谁去谁后悔,麻烦你再让我看下地图呗!”
没成想那位听了就跟疯了似的,冲着水根就嚷嚷:“你别以为掌握了卜莁村的秘密,就能达成心愿了!他死了!已经死了,就算再算真有来世,我也要诅咒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好家伙,一大老爷们比娘们儿都泼辣!虽然发现这幻相中的人跟自己说话总是莫名其妙的,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但水根还是不服气地还嘴:“不借就不借!一个破地图当我爱看呢!”
那位估计是觉得骂得不过瘾,居然扑过来,要打水根。水根反射性地连忙向后退去,却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开始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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