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离并不赞同,既然没做的坏事怎么要让人污蔑,咱们也是红口白牙况且又不是无迹可寻,总会真相大白。
“不好,那些来的人也多是受了蒙蔽,况且怎么可以让你白白被人冤枉。”
一副受了委屈,一时不能报仇又不甘心的表情。好像被人抢了骨头的小奶狗,受了气又不能立刻去抢,只能暗自磨牙的样子,将泛楼心中那恶劣的情绪全部调动了起来,安慰了林若离不要去想那烦心的事,同时手上也不老实了起来。
上一秒一本正经讨论事情的人,突然不规矩起来。气的林若离一边躲避一边心中暗骂,自己是遇人不淑,哪里还有什么初见是的冷冽气息,那时候是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人,眼中身边都是杀气,现在却分明十足十的流氓胚子。真不知哪个更好。
47.连还计
这个不那么平静的年关刚刚过去,正道又爆出林家那样的丑事。什么林若青受了伤,林枫堂只派一个底下人来这除魔宫大会,连林家的小公子待在京都都只是住在晋王府上。如今一切都更合理了,林枫堂已经投靠了朝廷,林小公子公然住在王爷府邸,又和魔宫的人牵扯不清。
新鲜炙热的江湖丑闻从来都不缺散布的渠道,不等这日天黑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晚些时候,连谦也骑了马回了连家在京都的宅子,到了门口随手将缰绳一甩,等着底下人告知了只说程尉到了许久,在正厅等他。连谦一皱眉,面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分。
一早等在这里,安排了人去找林若离的麻烦,又告知了连谦,好让他去解救。凭着你双拳难敌四手,林若离就是正经的武林世家公子,可是你那是闭门造车,从不在江湖中走动,那么多人围攻,又叫上了自己山庄的人,实在不行就使毒。
心里私想着这可是一石二鸟。既打压了林家的势力,又给了连谦好大一个人情。连谦对那林家小公子的心是昭然若揭,凡是张着眼睛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饶是这等天衣无缝,害人利己的计策也有失效的情况。听庄中的人来回复,是有人前去救,不过先是那位同林若离一起上齐山的人,后去的人则是晋王爷带着皇城军杀到。
两件事是做成了一件——栽赃林家,这可是光天化日,朝廷的王爷为了林若离和武林众人对抗,不过这连家的人情他怕是收不到了,连谦一早就有话,不准任何人去打林若离的主意,他这次自作主张,又没让连谦得了好处。虽然他们是一同结盟,挑起魔宫和正派的大混战,从中捞取利益,打压异己。
可是连家是在自己之上,就是平日和另外一家联盟者联络都是连谦去做。他是连那位神级一样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当日去扫平黔南镖局,得到黔南的钱财和兵器火药都是靠着那个人。
世人都只当黔南镖局不过是普通走镖的镖局,在江湖虽有一席之地却不足畏惧,可是实际这黔南镖局的家是雷遥的皇族,当年雷遥王族被北齐攻下大都,至此北齐也是南北统一。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雷遥皇族也一早料到这结局,逃出去的五王爷是皇后嫡子,卷了大量财物,辗转到了西南落户,三代之后对外是蒙蔽大家做些走镖的小生意。
这事也都是连谦说与他,为了将画蝶山庄成为这天下第一庄,程尉同意和连谦和那位神秘人一起合作。他们要谋夺黔南镖局家的家产哪里那么容易,镖局上下看起来不怎么样,实际高手如云,那可是以前雷遥的皇家。
连谦不方便去黔南,那是向家的地段,连谦的功夫是连家一脉,很容易辨认,和向家是几代相熟。就这样那位神秘人和画蝶山庄的人去做,他也不便出面,这样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连谦却说那人出手必无失手,果然没有。
只是那人武功之高,性情知可怕将跟去的画蝶山庄一众弟子都吓到了。按理说画蝶山庄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自诩是武林正道,施毒杀人都是不含糊,可越是这样越说明那神秘人真是个恶魔一样的存在。
那夺来的财物和火药也被他们藏于一处地宫之中,还没等程尉回忆完这所以的事,连谦就疾步进了大堂。抬眼一看连谦的脸色,就知道这下是坏了,这位连大爷可不是好相与。
“连兄回来了。”是他没考虑周全,总要先有个好态度。
连谦冷眼看他,坐上主座,喝了茶也不开口。
“这次的事儿是我没考虑周到,怎么也想不到半路杀出那些人来。” 也是恨极了东方忆带皇城军去救。
阖上杯盖,将茶杯置于桌上,“没考虑周到?没什么脑子,耳朵总还是管用吧,我曾说过的话程庄主是一丁点儿也不记得了是吧、”
自己是该说的话也说了,该表的态也表了,连谦还是这般冷言冷语。“连兄,我也是好意,派了那么多弟子去。哪里能料到晋王爷那么快收了风声,寻了皇城军来。咱们和皇上不是……”是没错连家已经皇帝有了协定不干涉,并在必要的时候给一定支持。
“哼,你知道什么,协定?那东方辰性子最是凉薄,先设计构陷了前太子,前太子和嫡亲的十王爷下狱,革了皇家身份,成了平民,又杀了老皇帝。列了前皇后及其母家敬国公三十条大罪,男子全部斩杀,女子充官女支。
自立为帝,剩下的兄弟也都被他贬的贬、杀的杀,除了一母同出,一直支持他为他上沙场奋战,差一点连命都丢了的七王爷。就数这位一点建树都没有,还整日闯祸的晋王,两人感情可见一斑。那晋王要救林若离自是没问题。”对于和东方辰合作不过是说他们在这皇帝眼中,争来争去既有趣又有利于他罢了。
“不过你可要感谢那晋王,不然今日你今日就不是在这儿和我说理了,而是为你那些弟子们收尸了。”连谦不顾他的脸色继续说。
“这是什么意思、”程尉更慌张了些,他派去的弟子,不是什么高手可都是武艺不俗。
“什么意思,你可知道那和若离同上齐山的泛楼是谁?咱们不是一直要除魔宫吗,人家都在咱们眼前晃了这许久,竟没一个人知道真是可笑。”连谦的表情不严肃反而有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他真是繁夜宫的人!”他本是随口交代弟子,要诬陷林若离和魔宫有关系的。
“是啊,是繁夜宫的宫主,当年惹起武林血雨腥风,一人挑战正道四十三个门派掌门的前繁夜宫主——令宿铭的亲传弟子。”
程尉也愣住了,别说是他的手下弟子,那人如若和当年的令宿铭一样厉害,就是二三十个他也不是对手。也知道自己的事儿做的莽撞了,要是还没计划好,就把自己手下的人都折进去了,他也别想什么发扬画蝶山庄,在武林中说一不二了。
辞别了连谦就回去了,他也需要从长计议。
连谦却不像程尉那样大惊,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坐着。他赶去的时候不早不晚,正是泛楼刚刚赶到之时,他不过晚了一步,再之后真是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嘴角的笑意更张扬了,“泛楼,好,很好。”
连景一直跟着连谦许久,连家的事连谦的心意他都知晓,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看着程尉离开不久,屋内就传来尖锐的响声,想是杯子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今日下午泛楼的功夫他也看到了,御气之术吗?年纪不过而立,内功之高之邪,真真是无人能敌。
48.失心蛊
尹伊看着自家宫主,这些日子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了缓和,整个京中的繁夜弟子都恨不得烧香祈福了,前些日子,他们宫主实在是太可怕了。江湖上乱成一团他也不管,每日还端着个脸,各处的楼主、堂主都吵成一团也每个主意出来。
将若离带回繁夜宫是迟早的事,原想着就是若离不喜欢他,又怎么样,就是绑也把人绑去就是了。反正他不就是人人说的魔头吗?如果连若离也不信自己的话,他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不用商量什么对付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直接都杀个干净就好了。
就是在自己苦苦挣扎的时候,心心念念的人竟是和他一样的心意。好像那次被南宫家的人算计了一样,垂死之际偏偏遇上了他,那次是救了他泛楼的命,这次是救了他的心。
林若离不是第一次见繁夜的人,可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而且是那样尴尬的身份,好在繁夜的人不像正道人士一样,对身份那么敏感。也不在意他和泛楼的关系,可是他还不习惯。泛楼时不时投过了的视线,太过灼热和危险,让他避之不及。
那日互通情愫后,泛楼就将他带离了晋王府,到了这处不知名的宅子。从外边看是又窄小又破败,内里却是这般宽敞,整洁,装饰也很好。自己眼前这些繁夜的人都比那些正道的弟子更好说话,更热情。就是自己是被人观赏的人,让他无所适从。
趁着没人看着,尹伊凑到泛楼身边,挑衅意味十足的问道,“那院子如今也可以继续修了吧。”前几日泛楼生气就停了繁夜新修的院子,那日尹伊看过的图,还真是期待呢。
泛楼只是含笑也不回应,他已经吩咐了晓金堂那边继续了,在他带若离会繁夜以前一定彻底完成的。打量着和人群打招呼的若离,这样的感觉是不言而喻的,从未有过的满足,真的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情景。
他和林若离的身份是千差万别。对他是没什么自信可言的,他是一个人,是被称为魔宫的宫主,家族名望、父母兄弟他是统统没有,也不在乎。可是林若离不一样,他是舍弃了一切,这样仙一样的人,看似对任何人都客气有礼,实际上是真的不在乎所以的人。
这样的人却被自己得到,这份情谊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自己为了他也是什么都可以做得到的。林若青的消息他一定要查到,总要保护他,就连是他的哥哥也要照看到才对。不然什么都不做,又拿什么去喜欢,去爱。
“喂,若离你是要去哪里啊?”闹了整整一个白天,又和堂主、楼主们大约商量出了对策,事情算不得棘手,不过也没那么容易。这一天都是和若离一起,毫不避讳的,绝对信任的。就是认识的再晚,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不就弥补了吗?还是不够有自信吗、没办法是林若离呢。
“啊,那边是你的屋子,这里不就是我的吗?”刚刚看到若衣收拾过的,在齐山的时候,见到若衣都是跟在泛楼身后,若衣这次也帮他收拾了新住的地方。
泛楼嘴角勾起的坏笑,是啊,原本特意要若衣收拾了新的屋子,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还是住在一处的好,“那间是留给其他人的。出了这样大的事,诬陷繁夜的人还没有全部知晓,自然要谨慎行事。”
所以说时机是很重要的,现在的时刻很容易就找到借口,引得漂亮的小兔子进入猎人早早设好的陷阱,抓捕回家,圈养起来。
被泛楼的话说动,这等关要时期,自然是要小心些,将繁夜的人都调动起来才更好办事。“那我们宿在一间是吗?”在路上就都是和他同住一间,林若离也一早适应,出门在外又是赶路去齐山贺寿,途中也并不是日日都有客栈住的,就是在客栈中,也多于泛楼同屋,甚是习惯。
不过显然一向磊落坦荡的林小公子,将二人才变更的关系,抛在了脑后。泛楼也乐的这人反应这般迟钝,一副君子模样。当将身侧那软玉身躯压在床帐之中,才露出饿狼的贪婪眼光。最快速度的剥落了怀中人的衣物,和自己赤裸相对。使出可以想象的所有手段,引得那睁着迷茫眼睛的正人君子陷入情欲。
林若离一时没明白此时的景象,当悔悟之时,全身的血液已没调动,冲到身下那让人不可说的地方。羞愧、无助、抗拒、不知所措都一起袭来,所有的负面冲击都敌不过内心的声音和那人期盼的目光。半推半就反而显得扭捏,他又不是女子,既是心中所爱,哪里还做这若即若离的把戏。
一切在瞬间想通,缓缓闭上还有一丝震撼的眼眸,全心的感受,热情的回应。泛楼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这人习了正统教养一十七年,他是连哄骗的词语都想好了。他不能再等了,一路到齐山,每每和若离宿在一处,都极力控制着自己,他的自制力都已然崩溃。
满心的爱意,痴盼的心境,这般巨大的阻碍,世俗的眼光和连谦那热情的相拥,时时刻刻都让泛楼的神经煎熬着。只有身体重合的一刻,才真实的感受到,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任凭谁都抢夺不走。这一瞬的失神就似世间最厉的蛊毒,让人难以挣脱。
房中呼吸越来越重,偶尔响起那黏腻的呻吟声,考验着深深相拥的二人。如烟花燃火一样,难以停止,直到那炫目夺彩的花火燃现在夜空,这夜也无休无止。
夜空绚丽,春日的气息浓了许多,一队人正在去京都的官道上行驶。
“公子,真是明智,咱们寻了这借口,才好改道去京都。到时好和连家主一同商议最后的事宜。”卫廖骑着马,守着车边。
车中偶有细碎的咳嗽声传来。
“公子为什么不歇息一日再走,这样赶夜路太急了。”
车中的声音温柔细腻,不过冰冷无温。“迟则有变。”
“有句话,属下想问,公子为什么要放走那林家大公子。就是不确定他是否发现了公子的秘密,才更要小心,怎么放那人回了林枫堂。”
“呵,你当他是那些没脑子,会被随意摆布的人吗?林家那么多人护送,再加上那逝域的千冥,就是我也不好说一定打得赢。那样不是坐实了我们的事了吗、”
“是,主子想的周到。属下莽撞了。” 有些不自在,自己到底想的不周全,放林若青走才不会被怀疑。这一队人都被换成了他们的人,那些欺侮主子的奴才都被杀了个干净。主子的脾气并不好,他也再不敢言语。
静静的只有行车的声音。车中那一身淡色衣衫的男子,脸上微显病态,握着把竹扇。还在思考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放过林若青。
为那朝气的脸庞,为了那几日的嘘寒问暖,为了那看似实在的心意?他也不知道。闭上眼睛,自己这近三十年的人生一闪而过。是了,也没特别的缘由,只是从没有那么特别又真心对自己的人吧,就是被可怜、同情的关心,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呢。
49.白绫谷
清晨一早,繁夜众人都守在泛楼书房外边,听着他们宫主和尹伊争吵。林若离昨儿又被折腾的整个人都快散了,去找泛楼的时候,屋中的争吵已经升级为动手了。大吃一惊的要进去调节,还未开门,就被众人带去一同吃早饭了。他们对泛楼和尹伊大打出手的事儿,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不行,我不是为了在这儿支撑什么大局的,从繁夜出来就是要好好玩儿的。顺路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得了绝症之类,好救一救。”尹伊对泛楼带林若离回繁夜宫没什么看法,对泛楼接下来的部署也没什么意见。可是让他继续手中这京都半个月,等着和那些正道人士一同去繁夜时,他再动身回去就不忿了。总而言之,随便你做什么,你别找我干活儿就好。
“最多半个月,那些人也一定会动身,绮金堂那边忙着销账、运银钱,幕溪那里分一半的人去查和连谦联手的幕后主使,又要赶着部署夜狼谷。就是咱们再有信心,这次来者不善,蒋邑那里不能动,还是守着繁夜。
六楼其余的人也都去挖我们遇见的地宫了,京中再无可用的堂主、楼主,就你们炎医堂的人没什么事儿,我也将大多数的人,埋伏在这一路上了。京中一定要有分量的人坐镇,你不留下怎么办。”
看着尹伊和他撒泼瞪眼的,泛楼自己也气。每次都是,除了用什么变态的毒杀人,或是用什么变态的方法解变态的毒,他尹伊就没什么感兴趣的事儿了。
“不管不管不管,这样我让我炎苏招来留下,他是我的副堂主,你总放心了吧。”尹伊绞尽脑汁总算想起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