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皇叔)下+番外——字字锦
字字锦  发于:2015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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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听他说:“即如此,不如考虑考虑我吧。”

当时他是怎样的表情来着,脸上带着几分轻佻,眼神却极为认真。

本王一路跟去了姚府,这一次没有将他直接按进木桶里灌水,而是将他扔上了床。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脸上还是那轻浮浪荡的表情,“怎么,这是准备对下官行禽兽之事?”

本王没有搭腔,命人下去煮了碗醒酒汤,然后坐到了床边,道:“书云——”

“下官在。”他眯着一双醉眼,两颊酡红地看着本王,笑得又女干又媚。

本王如鲠在喉,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岳初。”姚书云突然喊我的名字,在我世袭了襄王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喊过我。大约是一声不够,他又喊了一声,然后笑着说:“要说我最近虽然过得昏天暗地,生不如死,可也有那么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那就是你还活着,还活着。”

“嗯。”本王点头,“贱命一条,一时半会的怕还死不了。”

他有些累,遂又合上了眼,喃喃道:“活着就好。”

不多一会儿,丫鬟端来了醒酒汤,伺候着姚书云喝下了。

本王想着他醉了这么久,大约还欠着肚子,便让丫鬟吩咐下去,给他做了几道菜。

他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不肯起来,还是本王死拖硬拽,才将他安顿到桌子前。

“来,”本王递给他一双筷子,“吃点东西。”

他披散着头发,眉宇间有些憔悴,夹了片肉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了一下,道:“太柴了。”

“我觉得还不错啊。”本王说着,又夹了一片肉。

姚书云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是尝不到滋味吗?”

“现在能尝到了。”本王说。

“这样啊。”他醒了酒,立马就开始行女干使坏,捞起了桌子上的一瓶腐乳,打开放在了本王的跟前,道:“来,尝尝这个。”

本王乍闻到一股子臭味,赶紧掩住了鼻子,道:“什么东西?拿走。”

“腐乳啊。”他眼神流转着,突然拿臂肘撞倒了本王跟前的茶水,滚烫的茶水洒了本王一腿。

本王吃痛站起身,气急败坏的问道:“姚书云,你是故意的吧?”

“下官只是好奇——”他撑起了下巴,好整以暇的说:“你的味觉恢复了,嗅觉和触觉是不是也治愈了?”

本王皱着眉,“现在得到证实了?”

“是啊。”他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子,道:“如今的你,只缺少听觉了吧?”

本王一怔,点头道:“是。”

姚书云从盘子里捏起一粒花生米,搓掉了裹在外面的红衣,扔进了嘴里,道:“说来也怪,慕言死之前,失去嗅觉了吧?还有舒景乾,据说他不再酿酒,是因为失去味觉了。而他们在丧失了嗅觉和味觉之后,王爷的嗅觉和味觉反倒是了恢复了。”

本王眉头隐隐跳动了一下,没有吭声,只见他满是深意的看着本王,道:“名闻我大燕国的四圣,嗅觉最好的风慕言,味觉最好的舒景乾,他们最得意的感官都消失了,这让我这个听觉最好的琴圣,着实感到不安啊。”

“不过啊,”他顿了顿,道:“我是吃朝廷俸禄的,并不指着弹琴为生,我这听觉你若是想要,自管拿去便是了……”

本王假装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低头喝了口茶水,道:“罢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府上了。”走出了两步,又回身叮嘱姚府上的下人,“你们几个,明儿一早服侍姚大人穿戴洗漱,若是误了赴早朝的时辰,本王唯你们是问!”

下人们赶紧低头,“是。”

姚书云撇撇嘴,“朝着我的人,使得什么氵壬威?”

本王也不理他,转身便走。

回到了府上,本王正待脱下外衣,却瞧着李忠匆匆走进了本王的卧房,道:“王爷,不好了,小人刚刚得到消息,说是皇上遇刺了。”

“遇刺?”本王蹭地站起来,问道:“宫里到处都有重兵把守,怎么会遇刺?”

“奴才不知道啊,不过听说伤得不重,只是手臂上挨了一刀。王爷,要不您去看——”

“本王这就去。”

我这一路匆匆忙忙地去到宫里,只见燕玖手臂上已经缠了绷带,正椅在榻上休息。就诊的太医提着箱子出了门,对本王行了个礼,“卑职见过王爷。”

本王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太医道:“只是一点皮外伤,不要紧的。”

“行,你下去吧。”本王去到了燕玖的身边,捧着他的手臂看了一眼,问道:“哪里来的刺客,抓起来没有?”

“给他跑了。”燕玖闷闷的说。

“跑了?”本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禁卫军首领,森然问道:“宫里到处都是禁军,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跑了?”

“这——”他有些为难,偷偷看了燕玖一眼,“皇上?”

“咳。”燕玖咳嗽了一声,道:“这刺客能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朕的寝宫,又能摸着地形迅速的隐匿起来,想必原本就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本王眯起了眼睛。要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传令下去,”本王道,“宫里所有地方,挨着搜一遍,凡抓到可疑的人物,立马上报给本王!”

“是。”禁军首领应下了,走之前,又看了燕玖一眼。

而燕玖立马移开目光,淡定地看“天”。

本王不知道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在拿眼神交流着什么。

本王只知道,燕玖抓住了借口,可以堂而皇之的留本王在他寝宫里过夜。

说是需要有个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第58章

若说从前,本王躺在燕玖的龙床上,心里还有些惶恐难安。

如今再躺上去,就跟上了自家热炕头没什么区别。

一夜安详。

第二天,本王一觉醒来,只觉得手臂有些酸麻。

侧脸一看,只见燕玖正蜷着身子,枕在上面。

他小脸红扑扑的,嘴唇微微嘟着,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仿佛是在讨吻。

而本王并没有偷袭的嗜好,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皇上,起来了。”

他睁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大有“老子都如此勾引你了你还能无动于衷到底是不是男人或者根本就是看不上老子”的意思。

本王有些窘,“皇上?”

“哼!”他侧过脸,再次淡定看“天”。

熊孩子。本王心道。

我这刚要起身,只见他突然伸出手,勾住了本王的脖子,张嘴便凑了上来。

和他上次醉酒一样,那吻带着豁出去的架势,把本王的嘴唇都咬破了。可他却不肯善罢甘休,翻身将本王压在下面,舔去了本王嘴上的血渍,又狠狠地吻了上来。

他吻得那样用力,倒叫本王有些怀疑,若外头没有太监把门,和一早过来的宫女,他是不是就准备将本王扒光了,直接“上”了本王。

嘴里的血腥气,混着茉莉花的香气,让本王有些微醺,痴痴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而不待本王做出反应,他突然翻了个身,躺回了床上。

他这一鼓作气,亲的也快,跑的也快。刚才那一番霸气而嚣张的强吻之后,明显是后劲不足,把脸埋在本王的怀里,死活不肯移开了。

一抹殷红,从他的耳尖,一直红到了脖子,又扩散着,遍布了全身。

他缩成一团,就如一只煮熟的虾子。

明明是他占了本王的便宜,倒像是本王把他给怎么着了。

许久之后,他抬起脸,觑见本王面上没什么异样,这才窸窸窣窣地钻出了被窝,往一侧挪了挪身子。

本王轻轻呼了口气,心道差点破功。

我这正要起床,只见他拿潋滟的凤目看了过来,像是拿定了某种决心,嗫嚅道:“皇叔,我喜欢你。”

本王愣了一下,道:“我也喜欢你。”

他面上一喜,遂又一暗,嘟哝道:“皇叔说的喜欢,和我说的不一样。”

本王:……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来着。

他红着眼圈,笑得有些勉强,“这些话,本来朕准备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跟你提起的。可那天,朕眼睁睁看着你跌落悬崖,生死未卜,当时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跟你说过我喜欢你。人生在世,而世事无常,朕多怕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困境而无能为力,所以哪怕就这一次也好,我得告诉你,皇叔,我喜欢你,喜欢了许多许多年,以及无时无刻地不在喜欢着你……”

本王喉结动了动,道:“皇上——”

“没关系,”他说,“我知道皇叔你面上一副荒唐的样子,喜好男色,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是朕无道,恋慕上自己的叔父,一切都是朕不好。朕不会去奢求你能回应我的感情,只是,只是希望你心里笑我,唾弃我就罢了,面上千万不要冷落了我。”他说着,重又贴到了本王的胸前,肩膀轻轻抖动着。

本王犹豫着,伸手揽过了他,正要说些什么,却瞧着几名宫女鱼贯而入,赶紧又松开了手。

而燕玖也一扫脸上的委屈和无奈,作势揉额头的时候,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微笑着看向了宫女们,眼神也变得温润而亲和。

他大约就是用这么一副表情,骗过了所有人。

好似这个小皇帝,永远都是一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模样。

穿好了衣裳,束上了皇冠,燕玖回身,冲本王笑了笑,道:“朕今早说的话,若是让皇叔为难了,皇叔便忘了吧。”

本王怔了一下,喃喃道:“我只是聋,又不是傻,有些话即便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燕玖眨了眨眼,“皇叔在说什么?”

“哦,无事。”本王说着,跟上了他。

要说本王昨夜里跟姚书云说好了,今日要喊他一并赴早朝,可因宫中闹出了刺客,所以没有宿在府上,也不知道没有我一旁督促着,姚书云是不是又懒洋洋地钻回被窝了。

而让本王感到意外的是,姚书云竟然一身飒爽,精神奕奕的来到了朝上。

在他身后,一群臣子指指点点的,显然是在数落他的不是。

瞧着本王走了过来,姚书云扬扬眉,道:“早啊,王爷。”

“早。”本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龚少清凑了过来,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王爷,这一宿没见,您的脸似乎好了许多,脸上的疤都要看不见了。”

他这一声惊叹,立马引来了诸位大臣的围观,大家指指点点的对象,也由姚书云,变成了本王。

“是好了许多。”姚书云摸了摸本王的脸,道:“伤口没前几日看着那么狰狞了,皮肤像是正在一点一点的磨平。”

本王被众人如此围观,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脸,道:“让诸位挂坏了,这脸虽说好了些,可比着从前那面如冠玉,英气逼人的相貌,毕竟还差了许多,想着彻底复原,还得有些事日了。”

众人:……

姚书云:“嘁——”

龚少清:“王爷便是这个样子,也看得出星目剑眉,相貌堂堂。”

本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颇为愉快。

也难怪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宠幸那么一两个马屁精了。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顺耳。

本王旁若无人的弹掉了鼻屎,然后去队伍最首站好了,跟着众人齐呼了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燕玖抬了抬手。

“谢皇上。”众人站起来,开始蠢蠢欲动,纷纷想着上奏。

本王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这事和姚书云有关。

而燕玖,自然也知道这群老臣好不容易盼来了姚书云,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于是假装精神不济,揉了揉额头,道:“诸位爱卿,朕昨夜里遭遇了刺客,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我这手臂到现在还隐隐做疼,诸位若有本要奏,挑要紧的事说,朕好早点下了朝,回去休息。”

本王不知道他胳膊疼,揉额头做什么,不过朝中的老臣们显然不关心这些,一齐跪下了,高呼:“皇上保证御体要紧,臣等,只一件事情要奏。”

本王回身看着他们,悄悄拭了把冷汗。得,看他们众口一词,步调如此统一,看来是早就排练好的,轻易不会罢休。

本王又看向了姚书云,只见他轻轻笑了笑,冲本王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而燕玖,也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什么事,说吧。”

“启禀圣上,”凡事最爱出头的户部尚书站了出来,道:“有关前不久赵将军一家,遭某位大人构陷的满门抄斩一事,至今还没给民众一个交代。臣等以为,这事该做个了断了。”

“是的皇上,”刘太傅跟着出列,“造成这么大的冤案,枉死了几百口人,当事人总得出来负责。”

“臣深以为然。”杨大学士也站了出来,“赵将军一片忠肝赤胆,祖上几代都是贤臣良将,谁承想,竟会遭女干人陷害,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此事皇上若不处置姚尚书,怕是不能平鬼怨,安人心啊。”

……

接下来,众人七嘴八舌的,纷纷要求燕玖处置姚书云。

燕玖的眉头越皱越紧,问道:“那依诸位爱卿的意思,朕要怎么处置他呢?”

众人齐声道:“按照我大燕国的律法,诬陷良臣,残害无辜者,斩!”

燕玖眯起了眼睛,“众爱卿明知道,诬陷赵将军一家的,是前头那个冒充了襄王的刁民!”

“可是皇上,”赵丞相道,“姚书云身为刑部尚书,在听说了赵将军意图谋反之事后,不急着查明,却与那冒牌的王爷沆瀣一气,将赵将军打为乱臣贼子,难道不应该连坐吗!就算是他事后将责任推到那刁民的头上,可他身为刑部尚书造成的失职,总该负起责任来吧,而臣等以为,就这件事,非处死姚书云不足以泄民愤。”

这期间,姚书云只是静静听着,并无一丝想着辩白的意思。仿佛一切的刑罚,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嘴角噙着笑,笑出了一身的疏狂。

以及看破生死,愿以命抵命的决心。

而燕玖,纵使想着放姚书云一马,可众口铄金,由不得他有一丁点的徇私舞弊。

本王见燕玖眸色一沉,准备做出决断,赶紧抢先了一步,跪地道:“皇上,此事也有微臣的责任。要不是微臣大意疏忽了,让那刁民钻了空子,顶替了我,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冤案发生了。皇上若是想着处决姚书云,便连微臣一并处决了吧。”

本王知道,我这么做,等于是把燕玖逼上了绝路。

而我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威逼他,也不过是仗着他喜欢我。

即使我知道,这种行为有多么卑鄙。

可眼下,本王除了对不住燕玖,别无他法。

第59章

燕玖坐在他的皇位上,一语不发,久久地凝视着我。

那种感觉太过压抑,有一瞬间,本王甚至觉得周遭的人和物都消失了,空荡荡的朝堂上,就只有一个我,恬不知耻地跪在那里,拿着感情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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