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皇叔)下+番外——字字锦
字字锦  发于:2015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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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瑶琴断

第54章

“小心!”本王惊呼了一声,上前踢飞了那少年。

姚书云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子,满脸醉意地看向了那地上的少年,然后甩开了本王的手,问道:“你谁啊,丑八怪。”

“我——”本王正待答话,只见那少年又跳了起来,不要命似的刺向了姚书云,嘴上恶狠狠地说着:“狗官,我要杀了你,替我爹娘报仇。”

狗官?本王皱了皱眉,想起了姚书云搞出的那场冤案。

这孩子,该不会是赵将军的儿子吧?

要说赵将军常年行军打仗,身板又壮又结实,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怎么生的跟弱鸡似的。

危险逼近,只见姚书云恍若未察,或者说是视死如归,就那样直愣愣地站着,任凭那寒若秋霜的刀刃,逼近了他的后背。

他一心求死便罢了,本王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昔日的老友倒下,当即一抬腿,又将那少年踹飞了。只不过这一次脚下留情,不至于伤着他。

谁料,本王帮了姚书云,却惨遭了姚书云的暗算,只见他突然曲起手臂,照着本王的胸口就是一下,出手又快又狠,让本王心窝处一阵火烧火燎。

“咳。”本王捂住了胸口,问道:“你他妈疯了?”

姚书云乍听我吼了一声,眼里蹭地燃起了一束火苗,只一瞬又灭了,道:“是王爷啊。”

“是我。”本王站起来,看向了那不依不饶,还准备冲上来的少年,问道:“这孩子要怎么处理?”

“别伤他。”姚书云说着,颓然地坐在了路边,斜倚着墙壁,喃喃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

本王一回身,夺走了那少年的匕首,然后制住了他,道:“别折腾了,我不会让你伤他的。”

那少年红着一双眼睛,道:“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本王将他按在了地上,“他是受人挑唆,才冤枉赵将军一家的,你总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他笑了起来,笑得凄美而苍凉,“我知道啊,他是受了一个冒牌王爷的挑唆,跑去皇上跟前告的状。可那又怎样,他身为刑部尚书,遇到案子了,不应该先查清楚了再定罪吗,仅凭着那‘王爷’栽赃陷害的几条罪名,就将我府上满门抄斩吗?我赵家世世代代,忠君爱主,拼死沙场,临了,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姚书云甩开了凌乱的头发,半身酒气,半身磊落的看向了他,道:“要杀便杀吧,我姚书云保证不还手就是了。欠你府上的几百条命,只拿我一人来抵,怎么着也是你亏了。”

那孩子立马挣扎起来,“你以为我不敢!”

姚书云笑笑,“赵将军家的孩子,个个都是血性的儿郎,我怎么会觉得你不敢呢。”说着,看向了本王,道:“你放开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果。”

“这事本王也有分,要不是我一时不妨,遭人暗算,哪里会有后来的被顶包,直至闹出了这场惨案。”本王说着,放开了那瘦弱的少年,然后拎起了烂泥也似的姚书云,回到了姚府。

命人劈了柴,烧了水,本王将醉醺醺的姚书云直接扔进了木桶里,衣裳都没给他扒。

他浸在水里,面上一片愁云惨淡,喃喃道:“我这辈子杀了不少人……”

本王愣了一下,道:“你执掌刑部,也是在所难免的。”

“是啊。”他无力的笑笑,“闲来没事,我总是变着花样的推出酷刑,折磨那些囚犯。我看着他们惨叫,求饶,或者咒骂,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呵,刑房的地面上,被血水粉刷了一遍又一遍,如今想着洗也洗不出来了……

那里头,我每每进去,都会感到一阵鬼气森森,可我不怕。那些为富不仁者,草菅人命者,女干辱妇女者,意图谋反者,本就是罪有应得。只有把酷刑提上去,起到了警示的作用,才能减少或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

可这一次,我率兵包围了将军府,杀了府上几百口人,每每睡下了,总会做噩梦,梦到那些人哭喊着,说他们是被冤枉的,可我根本不听,手起刀落,就是几十条人命……

等我睁开眼,世界就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到处都是血,床上,地板上,甚至是屋顶上,我每晚坐在血泊里,被无数的冤魂纠缠着,听他们说要向我索命。

王爷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本王看着他一副病弱无力的模样,总觉得和记忆中那个狂妄自大,随心所欲的姚书云不是同一个人。

本王不过离开一段时间,却恍然有种春如旧,而人非昨的感觉。

“世上哪有鬼。”本王安慰他,“别想太多了,好好泡个澡,然后睡一觉。明儿随我去上朝。”

“不去。”他摇头,“我没脸面对任何人。那群老臣不用动嘴中伤我,只拿眼神,便能将我千刀万剐了。”说着,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然后憋了一口气,没在了水里。

片刻之后,他拎着湿答答的裤子,搭在了桶沿上,然后又脱掉了上衣,扔出了桶外。

本王摇摇头,正欲伸手帮他捡起来,却兜头一条亵裤,直接甩在我的脸上。

姚书云趴在桶沿上,抱歉的说:“得罪了。”

本王扯走了他的亵裤,然后将衣裳一股脑扔进了竹篓里,道:“罢了,你洗完澡,就好好休息吧,我回府看看。”

“嗯。”他点点头,重又没入了水里。

本王实在是担心他会溺死在桶里,便交代了下人多照看他,然后出了门,回了王府。

行至家门口,四名护院一同拦下了我,问道:“什么人?”

“你家主子。”本王道。

那四名护院立马凑上来,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恨不得在本王脸上看出个花来,最终咽了口唾沫,问道:“王,王爷?”

本王冷哼了一声,把马儿交给了一名家丁,然后拍了拍袍子,进了府邸,遇上了迎面走来的管事李忠。

他初见本王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做出了和护院们同样的反应,吞着唾沫,问道:“主,主子?”

他这话音刚落,只见白桦突然从房顶上飞下来,抱住本王的大腿一顿哭嚎,“主子,你回来了啊?原来你没死啊?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啊?你脸怎么啦?谁伤的你啊?主子最近吃的好吗?睡的好吗?瘦了还是胖了?你这身料子不错啊,是楚国的流云锦吧……”

他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拿糙手,在本王大腿上摸来摸去。

不远处,白杉犹豫着,跪了下来,道:“是属下们失职,让那冒牌货潜进了府里,顶替了主子。”

本王还是头一次见白杉对我如此客气,一脚揣开了白桦,道:“这事不怪你们,他们预谋这么久,一切都是有准备的,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王爷——”一旁,苏蓉也凑了上来,问道:“你这脸是怎么了?谁对你下的狠手啊?”

本王乍然被一群人围着嘘寒问暖,还有些不太适应,摸了摸脸,道:“两个楚国人。”

“楚国人?”白桦立马跳了起来,抽出腰间的配刀,放在墙上使劲磨,道:“属下这就宰了他们。”

“罢了,”本王道:“各为其主。他们也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杀了又能如何。”

“各为其主?”白桦拧着眉头,“难不成,他们竟是楚皇派来的?”

本王:“怎么,那冒牌货不是被抓起来了吗,竟没有从他嘴里拷问出什么来?”

“没呢。”白桦说,“那人没有触觉,严刑拷打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罢了,此事先告一段落。”本王说着,拍了拍又脏又破的袍子,道:“看来,本王也得洗个澡了。”

李忠跟了上来,边走边道:“主子,既然您平安回来了,是不是先进宫,给皇上报个平安?”

本王顿了一下,道:“是该去一趟,不过眼下天色已晚,本王又一身潦倒,还是等着拾掇一下,明天再进宫吧。”

“唉。”李忠叹了口气,道:“您是不知道啊,皇上这些日子为了找你,连驻守在皇城的五千禁军都撤走了,合着城外的十万大军,满天下的找你。也幸亏着如今内无烦扰之政,外无强敌之患,不然这座空城,怕是要麻烦。”

本王心里触动了一下,然后呼了口气,迈进了门槛。

瞧着苏蓉跟了进来,本王道:“把被子褥子全扔了换新的,柜子里的旧衣裳也不要了。至于这房间里,凡是南宫浔碰过的,或者后来置办的东西,也全部扔了。”

“是。”她答应着,走上前来,看了本王一眼,道:“您的脸可怎么办啊?奴才虽说会点医术,能帮您淡化伤疤,可这疤痕毕竟太深了,想着彻底消除,怕是不可能。”

“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本王说着,拖了把椅子坐下来,略一思忖,道:“不行,我还是先进宫一趟吧,别让皇上记挂着。”

第55章

本王脸虽然毁了,可毕竟还有腰牌,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御书房。

彼时,只见燕玖正伏在案上,毛笔散了一地,也没有去拾。青丝沾了墨水,也没有去擦。

整个人看着又落魄又失意,哪里有一国之君的样子,看着倒像是个落第之后,一蹶不振的秀才。

本王走上前去,帮他把地上的毛笔一支一支的捡起来,然后搭在笔搁上,遂又抽了块帕子,为他擦了擦湿答答的头发。

他猛地坐起来,张嘴便斥责道:“小邓子,你找死吗,朕不是说要你滚吗,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噎住了,怔怔地看向了本王。

眼底隐隐浮起了一层雾气。

本王笑笑,拨开了他额前的碎发,问道:“打扰你了?”

他眼圈一红,“皇叔。”

本王伸出手,将他揽在了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道:“我回来了。”

他瘦削的肩膀抖动了几下,又往本王的怀里拱了拱。

薄薄的衣衫透着彼此的体温,让本王心里都暖烘烘的。

曾几何时,本王也曾这样抱着他。

那时他还小,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满脸是泪的哭诉:“小叔,四哥和六哥他们,又合伙欺负我。”

而本王,不便插手他们皇子之间的事情,便只能是这样抱着他,温声软语的安慰几句。

那时,本王没有触觉,将他抱在怀里,感觉不到一丝的分量,而今再将他捞进怀里,却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寄托。

哪怕这份感情,无关乎情爱。

却胜似父子,胜似亲人,胜似一切。

仿佛有他在,便有了牵挂,有了家。

他死死的抓着本王的衣袖,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又将脸埋在了本王的胸前。

而本王,虽然听不到他的啜泣声,却感到了胸前一阵湿润。

“只此一次,”本王跟他保证,“这辈子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他抬起湿漉漉的脸,哽咽着,“好。”

彼时,夜色深沉,月上中天,本王拗不过燕玖,便留宿在了宫里。

本王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里衣,然后上了榻。只见燕玖正红着眼圈,盯着本王的脸不放,许久之后,问了句:“皇叔,你这些日子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谁把你的脸糟蹋成这样的?”

本王犹豫了一下。虽说楚国有杀我燕国将军之仇,可两国相安无事这么久,本王轻易不想撩起战争,便摇摇头,道:“遭了几个小混混的暗算,不妨事,能治好的。”

他苦着脸,“怎么治啊?”

本王揉揉他披散下来的头发,问道:“我坠崖前,遗落在帐篷里的东西,你可帮我收起来了?”

“嗯。”他急忙下了床,裹着一身丝质的长袍,赤着雪白的脚丫子,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本王坠崖前,落在帐篷里的一壶桃花酿,两盒桃花酥,一支狼毫,一方砚台,和一瓶伤药。

那桃花酥搁得时间太久,已经腐坏了,本王命奴才拿去扔了,然后取走了那瓶伤药。

这药是陵光留给我的,说是祛疤修容,最是有效。

这药送的如此有准备,倒叫本王有些怀疑,陵光是不是提前预知了本王身上会发生什么,这才特地给我备了一瓶伤药。

可若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却强行替我躲过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触怒天颜,惹了玉帝龙颜大怒。

“唉……”本王叹了口气,将瓷瓶递给了燕玖,道:“有劳皇上,帮微臣上药吧。”

“嗯。”燕玖探过了身子,伏在本王的胸前,拿指尖挑了药膏,一点一点涂在了本王的脸上,问道:“真的会有效?”

“嗯。”本王躺平了身子,合上了眼。

这一幕要是落在众大臣的眼睛里,还不定又得惹出什么风波。

不过再大的风波,也抵不过一句:“昨夜里,襄王又胁迫了皇上,与他欢好。”

连续多日的颠簸,本王本就疲乏,如今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睡意一瞬间就上来了。

迷迷糊糊中,本王正要入睡,却突然感觉到有两片温润的嘴唇,贴到了我的额上,然后带着小心,吻上了我的鼻梁,脸颊,和嘴唇。

居然能对着我这张容貌尽毁,半人半鬼的脸下得了手,本王真不知道他的胆色是哪里来的。

本王僵硬着身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干脆选择了继续装死。

反正本王已经恢复了触觉这种事,只有本王自己知道。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精神上尚能忍耐,身子却受不住燕玖动情的亲吻,和温柔的抚摸,本王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身下起了反应。

初夏的衣衫本就单薄,欲火一旦燃起来了,就很难掩饰。

本王有些尴尬,急忙翻了个身,错开腿挡住了身下那勃起的部分。

如今这具身子,就好像是十三四岁的青涩少年,初次尝到情欲的滋味,随便一点撩拨就会诚实的喧嚣自己的欲望。

这感觉可真是……

一觉醒来,本王身下还是直挺挺的。

清早的胀痛感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由于燕玖的睡相不老实,薄毯全让他卷走了缠在自己身上,而本王裤裆里支起的帐篷,就那样大咧咧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睁开眼,本王只见榻边立了几名宫女,小脸羞得通红通红的,既想着喊本王和燕玖起来穿衣,又羞于本王的反应,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真是什么将军领什么兵,那楚泓厚颜无耻,宫里的女人也是个顶个的不要脸。这燕玖羞赧内敛,其身边的宫女也是羞羞答答。

坐起身来,本王取了宫女备好的官服穿上,然后随手一抄,束起了头发。

回身推了推燕玖,本王道:“时候不早了,皇上起来上朝吧。”

燕玖翻了个身,露出了白白的小肚子,睡眼朦胧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本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铜壳滴漏,稍微掐算了一下时间,道:“寅时六刻了。”

他急忙坐起来,麻利的下了床,然后打开胳膊,等着宫女们给他套衣裳。

本王笑了笑,伸手脱掉了他的睡袍,然后取了里衣给他穿上,为他敛好了衣襟,遂又套上了一层明黄色的中衣,最后才是穿金走银,绣着真龙的皇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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