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桃 上——桃子君吖
桃子君吖  发于:2015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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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子瑕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他却在触到那人的目光后,脸上红了红,痛楚的面上生硬的对他扯出一抹笑容,然后咬了咬牙坐到底,闷哼声从他口中溢出。弥子瑕顿时感觉到一种温暖紧致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大脑中“嘣”的一声,有根弦断了,他所有的顾忌和思虑在这一刻化为烟雾,他眼中只看到他身上的男子,所有的感觉变得格外敏感。蒯聩停滞了许久,面色变得苍白,可是望到那人好不容易升起的性致,微微咬着下唇,开始抬起身子,在慢慢坐下,如此反复,他渐渐的亦是感觉到一种快感。弥子瑕伸手稳住了他的腰身,两人如胶似膝的纠缠翻滚。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愿意委屈迁就,这就是蒯聩与姬元的区别。

等到好不容易结束,弥子瑕望着地上留下的污秽物,微微皱起了眉头,却仍然将已经瘫软倚在他身上的人抱到了床上,再拿来一块方巾帮他擦拭下身的污秽。蒯聩躺在床上,身体已经疲劳将近虚脱,却乏力的微仰着头,望着他细心的照顾自己,一种幸福喜悦之感充满心头。

弥子瑕帮他擦好身体后,抬头望了望外面,皓月当空,竟不知不觉的过了数个时辰,他想要拱手告退,蒯聩却不舍的拉住他的手:“子瑕,反正天色已经晚了,你陪我到天亮好不好?”

弥子瑕却是皱起了眉头:“太子,臣若是宿在这儿,被有心人看到只怕对太子名声不利。”

“不利便不利罢了。”蒯聩说道,面色在烛火下透着一种恳求和期盼。

弥子瑕的身子犹豫了下才点头,躺在蒯聩身边,一种后悔和自责感却从心底升起,他这样做,与那高高在上,随意玩弄人感情的人有何异?!

过了一会,他感受到肩上微微有些炽热感,他困惑的睁开了双眼,然后看到倚在他肩上的人面颊通红,双唇被咬的牙印尚在,却是如女子的脂粉涂抹过般。

“太子?”弥子瑕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蒯聩微微睁开双眼,仿佛困意十足,有些费力的迷茫的望着他。

“太子,你脸怎么热?”弥子瑕担心的问道。

蒯聩仿佛大脑迟钝,呆滞了一会,才乏力的道:“不知道。”然后又重新闭上眼睛,躺倒在他肩上。

弥子瑕立刻抬起手覆在他额头上,滚烫如开水,他立刻收手,面色紧张的翻身下床,就要去召唤医师,猛地想起空气中暧昧萎靡的气味,顿住了脚步,略微一思索,才快步走出东宫,门外的太子近侍正倚在门框上昏昏欲睡。

弥子瑕冷冷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小邓。”

小邓立刻站直了身子,眼睛还未睁开,就条件反射的道:“太子,小人在,您……”在看到门口站的时弥子瑕时,他才怔怔的惊呆了、哑了言。

“太子发烧了。”弥子瑕的话一出,小邓面上立刻慌张起来,就要拔腿出去叫医师,弥子瑕清冷声音随之而来,“你去给太子抓药,医师就不必来了。”

小邓一阵迷茫,猛地又想起弥子瑕从早上来太子东宫教学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两人一直在房中,是在做什么?……他心中一惊,有些不敢往下想去。

“小邓,宫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长久伴在太子身边,应该最清楚吧。”弥子瑕的声音又传来。

这一次小邓立刻反应过来,赶忙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小的知道!”

弥子瑕趁小邓抓药间隙,打了一盆水,用方巾盖到他额头上,再擦拭他已经出汗如雨的身体,眸中自责愈加深沉。

“弥将军,药好了。”小邓在门口的声音传来。

弥子瑕站了起来,打开了门,小邓一眼即瞟见房中床上那人,衣衫尽褪,白皙的身体完全展露在空气中,屋中还传来隐晦的欢爱之气,他面色陡的通红,赶忙低下头。

弥子瑕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棕色的药汤,阖上了门,走到蒯聩面前,抬起他的前身,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臂膀上,一点一点的喂着那药汤。

17、祝鮀

蒯聩眉头皱了起来,喝进口中的药汤被吐了出来,在弥子瑕再要喂的时候,他撇开了头,弥子瑕有些无奈,只能自己亲口含住那药汤,确实苦涩难咽,他皱了皱眉头,将他渡到蒯聩口中,再用嘴阻止他吐出来,一点一点逼他咽下去。

弥子瑕一直等他烧退,才放心下来,眼皮沉重的躺到他身旁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的时候,蒯聩早已醒来,弥子瑕却一直睡着,均匀的呼气声,让蒯聩微微嘟着嘴有些不满的低喃:“明明是你上我,我才是最累的那个,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累?!”

蒯聩百无聊赖,只能凑近他的脸,细细观察他的每一细微之处,弥子瑕睁开眼时,面前一片迷茫,两只眼睛变成了斗鸡眼,才看清靠他极近的人,蒯聩看到他清醒,立刻坐直了身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下了床,却又忍不住偷偷的瞟他。

弥子瑕也不看他,下了床,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蒯聩看他长久不搭理自己,心中有些失落,可是一想到昨天两人是那么缠绵悱恻,他的脸又微微泛红,看着弥子瑕的目光如怀春的少女般。

“子瑕,你这次是自愿的,不对,是你先主动的!”蒯聩走到他身边,笑容满面,又带着些霸道的道,“那你会对我负责的吧,你以后不准和其他人这样!只能对我这样。”

弥子瑕系着腰带的手怔了下,他甚至都没有抬头望他一眼,就继续系着手中的腰带,亦或是,他不敢面对那目光。

蒯聩一腔热血被他的冷漠的沉默给熄灭,他怔怔的看着弥子瑕试探的问道:“子瑕,你该不会的不想对我负责?”

弥子瑕将衣衫整理完毕,才终是被他可以穿透墙壁般的目光逼的无可奈何,抬头道:“太子,这件事您忘了吧。”

他想了一夜,还是觉得不能一错再错。

“你说什么?!!”蒯聩立刻怒道,随后紧接着的心随着他的质问一阵阵痛了起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玩弄我?!”

弥子瑕没有吭声,蒯聩望着他的沉默,以为他是默认,双眼水雾升起,又怒又悲,他气的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蒯聩的所有的期待耐心也随着那茶杯摔的粉碎,他望着弥子瑕许久,想要再给他一个机会,等着他一句哪怕是欺骗的和好,弥子瑕却一直低着头,紧抿着薄唇,面色冷漠如霜。

陶瓷碎裂四溅的声音停歇,蒯聩的眼也终是变成了阴鹜,他站了起来,走到弥子瑕身旁,阴测测的声音比弥子瑕还冷:“弥子瑕,你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我若是想要你死,你只怕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去,就消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我若是想要你生不如死,我现在就可以断了你的经脉,让你以后再无行走之日,你的下辈子不过是躺在床上,任我攫取。你不过是一个他国臣子,晋国送你来卫国就应该做好了牺牲你的准备,你以为你斗得过我?!”

他话的如此冰冷阴狠,弥子瑕却感到一种极尽的悲伤从他身上传来,是的,他明明可以这样,在自己屡次拒绝他,他明明可以这样做,可是他却只是一味的讨好自己,一味的寄满心欢喜于自己,如果不是这次他心灰意冷至此,他永远会那般对自己好下去吧。

弥子瑕有些感动,更多的却是愧疚,他因为自己的私心欲望,彻底伤害了一个喜欢他的人,你他的单纯粉碎,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臣冒犯太子,太子若是想要处罚,臣绝无怨言。”弥子瑕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蒯聩说的话不过是毛发之痛。

蒯聩怔怔的望着他,双眼血红,面色阴鹜,拳头紧紧攥着,发生咯咯的声响。

过了许久,那几个残忍会夺取眼前人生命的字依旧没有落下,他只是狠狠的咬着牙,落寞狼狈的死盯着他怒吼着:“滚!你给我滚!”

“臣告退。”

那人的声音传到蒯聩耳边,脚步声也随之传来,然后是关门的声音,蒯聩空洞望着那扇门的眼终的落下了两行清泪,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丢倒在地,地上的陶瓷碎渣插进他的身体,他却只是怔怔的坐在那儿,仍然望着那扇门。

他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他当真不知道自己需要的不过是他一句和好的话?他当真不知道自己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单单想要和他发生那种行为?他当真不知道自己根本下不了狠心伤害他?

他不过是一个纸老虎,所有的威逼胁迫恐吓,不过是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一点,能都喜欢自己一点,能都对自己妥协一点。他才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蒯聩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弥子瑕心神恍惚的走在路上,直到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他才停住了脚步。

一个娇弱无骨的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那男子回头嬉笑着,仿佛一点都没有看到弥子瑕,直直就要撞上去时,弥子瑕皱起了眉头,闪开了身子。

他站在那男子的侧面,看到那男子身后的人,一袭帝王之衣,头戴高云冠,却无半点王者之风。弥子瑕真的怀疑不久前的鲁卫战争,那凌厉风行一举打败鲁国的人不过是他的想象。

姬元眼覆绸绢,双手大张的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杵在那儿的弥子瑕,大笑着道:“寡人抓到你了,下次不可再这么调皮!”

他扯下眼上的绸绢,正要温柔笑着道几句情话,猛地看到是弥子瑕的脸,立刻放下了手,有些扫兴的望着他低声道:“怎么是你?”

“大王,您终日如此,还将国家置于何地?”弥子瑕拱手谏言道。

姬元立刻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寡人知道了,你若没有事,就快些退下吧。”

弥子瑕抬头望他,眼中冷了几分:“臣有事。”

“何事?”姬元皱着眉头道。

“臣想要辞去太子太傅一职,臣学疏才浅,不足以教导太子,还请大王重新选择人选。”

姬元略微低吟了一下,原本那娇弱的男子走到姬元身旁,瘦小的身躯倚在姬元的身上,茫然无辜的杏眼困惑的眨了几下。

姬元望着怀中美人,兴致又起,也顾不得问弥子瑕缘由,只是挥着手匆忙道:“好,准!”

弥子瑕望了望那男子,才冷声道:“臣告退。”

他转身告退,却在不远的地方听到那男子传来的声音:“大王,那是谁?”

“一个无趣之人。”

“他长得那么好看,大王难道没有心动?”是低低的笑声。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没有你这么讨寡人欢心,寡人谁都不要。”

……

弥子瑕加快了步伐,双眼哀色显露,他也曾对自己说:寡人除子瑕谁人都不要……全他妈都是放屁!

朝堂上,姬元半眯着眼斜倚在高榻上,望着下面的臣子拜见,心里想的却是宫殿中那貌美的男子,只盼早早结束朝政。

“大王,商周有多少王朝是因为君王沉沦美色而败落,大王您切不可如此,致使卫国社稷毁于一旦啊!”祝鮀痛心疾首的谏言道。

姬元立刻拧着眉道:“寡人不过是宠幸几个男子,既没有如纣王一样残害百姓,也没有如周幽王般烽火戏诸侯,何来将卫国社稷毁于一旦之说?!”

“大王,古人言:上行下效,又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您的德行不仅仅是您个人的喜怒,还关乎卫国的兴衰啊!”祝鮀感慨的道,“大王,因为您喜好男色,有多少人凭着向你进献男子,而得以入朝仕官,而真正有才学的人却被埋没?!长此以往,卫国再无贤者,如何治国?!”

姬元微微沉吟,似有所触动,这时那站在百官之前的一个青年人站了出来,也不拱手,神态竟带着一丝狂妄的望着祝鮀:“祝大夫此言差矣,古人也言过:主忧臣辱,做臣子的不该是一味的阻挡君王所好,若大王所好无伤大雅,也不尽是都是败国之行,臣子应该让君王没有忧愁,既然大王喜好男色,我们从之即是,国家大事自有我们为君王分忧,何需大王劳累?若是败国,也是我们做臣子的没有做到内忧外患,关大王何事?”

祝鮀望着他,眼睛瞪的大大的:“北宫结,你强词夺理!你屡次进献男子给大王,本已犯了臣子不该之事,现在又妖言惑众!”

“臣不过是投上所好罢了,那些男子可以让大王开心,大王也没有因那些男子误国,臣何罪之有?”北宫结斜长的凤眼危险的眯起,“到是祝大夫,两朝元老,却从未为大王、为卫国做过什么,会的也不过是挑拨大王与臣子之间的关系,在朝廷上逞口舌之争罢了。”

18、难缠

“你你你——”祝鮀气的花白的胡须直吹,指着北宫结立刻上前一步向姬元谏言,“大王,此佞臣怎可留于卫国朝廷?!他日,北宫结之父即联合其他三位重臣叛乱于卫国,将大王赶出卫国,现今又企图动荡卫国根本,实在不可不防!”

此话一出,富丽堂皇的宫殿全都是抽气声,姬元坐直了身子,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而北宫结面上阴鹜陡现,粗狂满是刀伤的手握上了腰间的佩剑,想像以往父亲北宫喜一般将反抗违逆自己之人当场血溅朝廷时,剑还未抽出,姬元暴怒的声音就传来:“祝鮀,你好大的的胆子!”

“大王?!”祝鮀傻掉了,他说的真是大实话,大王难道忘记当日北宫喜的反叛,杀亲兄之仇?!

“北宫父子虽有错,但是也是被女干人所骗,情有可原,何况其后来,归顺寡人,帮助寡人平定其他三家家叛乱,杀掉齐豹,寡人曾说过以后不得再提北宫氏叛乱之事,违者当斩!”姬元略微阴狠的话传来。

祝鮀身子猛地颤了几颤,浑浊的眼不敢相信的望着姬元,跪倒在了地上。

以前他无论怎样挑拨大王与那些他宠爱的男子的关系,都没见过大王如此生气,现在竟为了当初叛乱之人说出如此话,他不解也实在胆战心惊。

北宫结望着跪地的老者,收起了脸上的杀气,放下了长久搁在剑柄上的手,唇角含着一抹冷笑,玩味的仿佛看好戏般要看看那高位上的君王如何处置。

姬元袖中的手握的紧紧的,紧抿盛怒的唇吐出几个字:“把祝鮀拖出去。”

全殿低头静默,只有弥子瑕惊讶的抬起了头,地上的老者一下子瘫倒在地,双眼无神,在门外侍卫进来抓住他的臂弯往外拖的时候,他才惊醒过来,望着姬元高呼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老者的声音沙哑而慌张,弥子瑕刚要站出来,为祝鮀说几句话,身后就有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袖,他疑惑的看过去,却是公子朝对着他摇头,面容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谨慎,甚至还有些惧意。

祝鮀的声音渐渐远去,姬元坐在高坐上自始至终都未看他一眼,不知是真的因为过于愤怒还是于心不忍,还是另有他事……

“众卿家若是无事启奏,就退朝吧。”片刻后,姬元有些疲惫的声音才又响起。

“诺!”是一声整齐的声音,姬元踏着宽步离开了宫殿,北宫结也随之噙住一抹笑容,从大殿中离去。

众臣经此突变,却也只是低着头匆匆离去,连平日里的闲聊都再也没有,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富丽堂皇的宫殿有一种诡异低沉之气。

公子朝也要离去,弥子瑕却拉住他的衣袖:“朝,你知道什么?大王为什么要处死祝大夫?”

公子朝望着他,喟叹溢出薄唇:“子瑕,卫宫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不懂,就不要随便说话,否则你一个他国之臣,只怕下场比祝鮀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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