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香——珞辰
珞辰  发于:2015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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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是……”青衣与连霭共事百年,连霭亦处处照顾青衣,鬼主看似平静,实则早已发怒。青衣本想求情,至少让连霭不必灰飞烟灭。可,鬼主此次怒火极大,丝毫不留情面,青衣只得按吩咐,速速赶回冥界。

青衣走后,鬼主继续斟茶自饮,看上去不愠不火。直到天渐黑,才挥手收了茶具,抬头看着明月自天边慢慢升起。想起屋里昏迷的人,确实是在何处见过,似是很多年前,却又记不起,是何时何地。

岸缕,无碍,孤既然见过,就能想起,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让孤觉得这般熟悉。

06.旧事

院子的门被嗒嗒敲响,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院墙外边响起,“公子,老朽是本村的长老,有事求见”

“进来”朱长老在门外,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却怯步不敢进门。他是本村的长老,所有人都敬畏三分,偏偏这个声音,让他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本想离去,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了院子。

鬼主随意的坐在石桌旁,见人进门也不说话,朱长老只好先上前说活“公子,在下朱林翔,是本村的长老,先前,公子答应替本村除患,不知……”

“长老请回,三日之内,祸患必除。”

“这,公子……“

”请,”

朱长老此番来,本是受村民所托,询问是否需要村中做何准备,顺便打探这公子的出处,如今,本想多言,生生不敢再出气,只得退出院子,想回去怎么和村民解释。难道说自己堂堂长老,居然惧怕一个白面小生。

先前,岸缕昏迷后,鬼主从车内出来,隐了银白的发丝,把岸缕抱入车内,看了一眼集聚的村民说“查”,青衣立即明白鬼主的意思,这事管了。便让村民找来了长老,与他说了村里有怨气之事,不想长老大惊,问怎么会得知此事。

青衣只是含糊的说我家公子学过五行之术,看风水看出此地怨气极重,想救村民于水火。长老将信将疑,将他们安排在了小院,与村民商量,才过来拜访。

长老回到家中,村民们还集聚在自家院中,见长老回来,便围上去问事情如何。

“那家公子说三日内会除去祸患”长老找个椅子坐下,脱下鞋子啪啪的拍打鞋底的泥土,想着先前那公子的态度,也不知道是否可靠。

“长老,我来看那公子年轻,信得过不”一个中年男子终是问出了长老心中的疑虑,一般会除妖捉鬼,相看风水的,都是不惑之年的老人,这公子不过二十上下,怎么信得过。

“哎,事到如今,只能如此,这两年,无砚村受尽苦难,死马当活马医也是个法”无砚村位于无砚林附近,因此得名,本来也算风调雨顺,可前年春天,一直干旱,庄稼都旱死了。村里的老人请来术士求雨,作法整整一天,当天晚上就阴起来,第二天一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村民们带了厚礼去感谢术士,那术士却死在了房中,死相及其怪异,眼睛突出,皮肤皲裂,脖子上一道深深的掐痕,法器全部化作黑色的灰烬,飞的满屋都是。

这是招了厉鬼的症状,当时的长老赶紧让人埋了尸体,让家家户户支起案台祈福,相安无事了几天。本想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想半个月后,村里便开始出事,村里不足一岁的孩子,全都如术士一般惨死,家里祈福的案台起火,烧成了灰烬。

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几个妙龄女孩出嫁时,也惨死在轿中,被挖了眼珠,划花了脸,送嫁的人毫不知觉。

这样的事情一直不间断的发生,夜间,村里也不时听见凄惨的哭喊声,嘈杂的人声,如争吵一般。村里人心惶惶,去县衙禀报的人全都惨死在路上,渐渐的村子越来越沉寂,侥幸逃脱的孩子被关在家里,适龄的姑娘也不敢出嫁。

很长时间,没人走进过村子,如今来了一个自称会五行的公子,即使不可靠,总比没有好。

07.不一样的鬼主

岸缕醒过来时,一睁眼看到了白色的账顶,微弱的灯光只隐约看到屋子里简单的摆设。外面有嘈杂的吵闹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孩子的哭喊。

起身套了鞋子往外走,出了门,外面的声响却消失了,只有院中皎洁的月光照着萧瑟的小院。鬼主一人安静的站在院中,抬头看着一团岸云彩慢慢将月光遮住。

不知为何,此时的鬼主,在岸缕的眼中,与一般人一样,也会沉思,也有喜怒哀乐。岸缕呆呆的看着鬼主,不住想,此时的鬼主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今天村子里的事情,他刚刚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声响。

“看够了?过来。”还沉寂在自己思绪里的岸缕被鬼主冰冷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寒颤,鬼主却依然看着月亮,就像没有说过刚刚的话一般,顿时抹杀了岸缕先前的想法。

岸缕走到鬼主后边,心里还是有点害怕鬼主,即使青衣说了,鬼主不会伤害自己,岸缕还是觉得不放心。鬼主随便一招,都可以让自己生不如死,如今别无他法,只能不触怒鬼主,处处小心了,至于鬼主所说的锁魂珠,自己根本不知是何物,鬼主为何带自己去冥界,也无从得知。

“你无需害怕,孤为鬼主,不可随意杀生,锁魂珠并非你窃取,等孤找到把锁魂珠剥离你身体的方法,你便可去投胎,孤不会为难于你。”

听鬼主如此说,岸缕悬着的心才放下,又觉得鬼主确实没有初见那般可怕。如今,自己或许可以想想,鬼主所说的锁魂珠,怎会如鬼主所说,在自己体内,又是何时发生。

“多谢鬼主,岸缕生前不过是一名男女支,金银珠宝是见过,却从未听说过冥界锁魂珠,在岸缕死前,甚至不相信,这世间有鬼神一说。”

“为何,世间三界,人,鬼,仙,妖,魔自然是有的”

“如若,真有神明仙家,惩恶冥界,世间又怎会如此不公”岸缕生前一直生活在流春楼里,出了楼里,也是在各式各样的府中,听过很多鬼神的故事,却也觉得是无稽之谈,仙家不是普度众生吗,冥界不是惩治生前作恶之人吗?那为何还有人受尽世间疾苦,有人作恶多端,还长命百岁。便觉三界,仙家,地狱不过是虚假,直到自己死后,才明白,是有的,只是没有顾忌所有人罢了。

“三界确有职责,人界的人却是各有各的命,仙家可以普度众生,却改变不了人命,冥界自是会惩治恶人,却只会报应在下一世。人的命,生来便是注定的,以后去了冥界,你便会看到的。”鬼主也不多说,锁魂珠比试回到冥界才能取出,到时,这人便会明白什么是各安天命。

“为何,一定要去冥界”难道在人界取出,不行吗,以鬼主能力,想必该不是问题。

“不该知道的,勿要追根,眼下,先解决无砚村的难题”无砚村在无砚林附近,有恶鬼危害两年,冥界竟未发觉,鬼主眼皮底下,竟敢祸害苍生,不除之而后快,鬼主都觉得颜面尽失,世间还不骂他无能。

“对了,我在路上是,看到黑雾弥漫,有无数只手向我伸来,撕扯我的身体”当下,岸缕把先前看到的,以及醒来时听到嘈杂的声响,和鬼主说道。

“嗯,此处确有厉鬼作祟,吞噬游魂,身上戾气极重。”

“那如何是好,这里肯定被祸害的不浅”一个不是很大的村子,如若有厉鬼出没,日子还怎么过,怪不得村子阴沉沉的。

“无需你担心,我自会去解决,不久就会有人过来照顾你,你不要离开院子,你身上锁魂珠不可出问题,锁魂珠有失,你必定魂飞魄散”提及锁魂珠,鬼主立时严厉起来,恢复了令人胆颤的样子。

“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岸缕这能逆来顺受了。

08.木流

两人说完话,又是一片沉寂。鬼主看着乌云再次散开,脸也越来越沉。本可以直接带人会冥界,取出锁魂珠,让他去投胎即可。可不知为何,鬼主觉得锁魂珠失窃,炼狱钥匙遭盗,甚至无砚村的厉鬼,一连串的事情绝不简单。

一阵风刮过,一名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院中,岸缕吓了一跳,本来略微凉爽的温度变得冻人。

“属下参见主上”黑衣的男子跪在鬼主面前,发丝遮住了脸,看不清相貌,岸缕却觉得这人不好相处。

“起来,收了你身上的戾气,这是人界”

“是”

黑衣人答了句是,岸缕瞬间觉得温度好了很多,心里不禁诽谤,又一个不好相与的,真是命苦。

“看好他,有丝毫闪失,严惩不贷。”鬼主说完健步打开门离开了小院,留岸缕和黑衣男子。

岸缕还在想,该如何与此人相处,这阴森森的气质,比鬼主还怕人几分。黑衣的男子悄悄转头,看鬼主一走,立马站起,松了一大口气,往石桌旁一坐,翘着一条腿,哪还有之前鬼气森森的样子。

岸缕十分惊奇,之前如此阴森,对鬼主毕恭毕敬的人,鬼主一走,就能有如此差别,真是个有趣的人。岸缕想着,不免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黑衣男子,一直观察岸缕,看着人之前一直不出声,还瞟了自己几眼,现在居然笑了起来。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有趣,你很怕鬼主吗”

“废话,冥界谁不怕鬼主”鬼主是冥界之首,自上古至今,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却从未和颜悦色过,那个下属不怕。

“其实,不惹他,他也未必可怕”

“我难道听错了,还有人不怕鬼主的”这人也甚是有趣,不怕鬼主的,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看着文文弱弱的人,居然说不可怕,真是让人惊奇。

岸缕也只是含笑不语,鬼主的威严,要是让自己毁了,还得了,自己觉得他不可怕,他便不可怕就是了,何必和别人讲。不过想来,自己之前也觉得很可怕不是吗。

“我叫岸缕,你呢?”岸缕想起,鬼主没说来的是谁,他也没说自己叫什么。

“丘木流,你可以叫我木流,冥界管理鬼魂的”

“管鬼魂,那就是判官”按照人界的说法,判官就是决定鬼魂去处的,管鬼魂,不就是判官

“非也,冥界最大的是鬼主,就像你们人界的皇帝,接下来是左右使,相当于你们的左右丞相,再到鬼使,判官,鬼差,魂魄。判官只负责掌管这人何时何地死,到了阴间,判了罪行之后就不归他管了。归鬼使管,鬼使坐下的鬼差负责关押魂魄,和带他们去投胎,觉定投往何处也是鬼使的事情。明白了吗?”

“好像是,明白了,那青衣姐姐是干嘛的”这冥界也是等级森严,青衣那么和蔼,难道,是鬼主的随侍,还是侍妾。

“青衣,姐姐,小岸缕,我觉得你真乃奇人一个,青衣你也敢叫姐姐。你知道他是谁吗?左使,和右使负责冥界大大小小的事物,除此外,右使负责炼狱,而左使,负责捉拿人界的厉鬼,鬼差对付不了的厉鬼,她和连霭的手段,比你们人界刑部那些个酷刑,可残忍多了。”

“啊,青衣姐姐,她这么厉害。”青啊俺青衣,别怪我,谁让你平时如此狠毒,天天压榨我,这岸缕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鬼主对他如此特别,你就等着吧。木流想到此,不觉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看得岸缕莫名其妙。

09.木流的着急

两人又聊了一阵,岸缕从木流那里知道了很多和冥界有关的事情,只是,木流说的,不过是一些冥界的规则,设施之类的,有关锁魂珠及其鬼主,木流还是会绕开话题。

经过青衣,木流,以及鬼主之前的态度,岸缕觉得,冥界似乎真没所想的那么恐怖。冥界的人,除去多了戾气法术,和人界也无多大区别,有油锅冰山,也轮不到自己下才是。

半夜的时候,刮起风,冷了起来。岸缕突然觉得很饿,他平时饿了,吸食鹿血,现在不知道能吃什么,越是想,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引来木流一阵嘲笑。

“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吃的”木流说着便消失在了院中,片刻便回来,手里提着一只肥硕的野鸡,竟连鸡毛都处理好了。到院里的井边打水开肠破肚,请洗好后,便在石桌旁的空地上架起柴堆,手一挥,柴堆便燃了起来。又找了一根结实的棍子,串着野鸡,烤了起来。

“木流,你们平时也吃东西吗?”岸缕觉得,这天界,冥界,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看木流这熟练的动作,不像是不吃才对。

“怎么不吃,我们又不是仙人,可以辟谷”

“那鬼主呢”

“鬼主自然也是吃的,不过,不吃也可以”可吃可不吃,岸缕觉得额头有冷汗流出来,这种情况也是能控制的。

岸缕坐在火堆旁,专心致志的看木流烤野鸡,这样的香味,也似乎很久没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吃。过了半个多时辰,野鸡才考好,木流的手艺很不错,野鸡透着焦黄,香气四溢。

木流扯下一只鸡腿个岸缕,对岸缕说“你很久没沾荤腥,慢一点吃。”岸缕谢过木流,拿着鸡腿慢慢啃起来,鸡腿接触到舌头的瞬间,岸缕想尖叫,想哭,他感觉到了油渍的味道。咬了一口,鸡肉香能的味道传遍了舌腔。自己如今真的和正常人一样了,能吃能睡,能见光,知冷暖。

岸缕一口一口,慢慢的嚼着鸡肉,体会许久你没体会过的感觉。木流就没那么斯文,几口解决了剩下的,盯着火堆入神。

突然,木流似是感觉到什么,慕的站起啦,浑身警戒,吓掉了岸缕手中还在啃的鸡骨头。

“怎么了,木流。”

“岸缕,你在这里呆着,我……不对,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和我一起走”说着,便急急忙忙拉起岸缕往外跑。

岸缕跌跌撞撞的被拖着跑,跑了一段,木流干脆搂住岸缕的腰,几个健步到了一处破落的大屋前。岸缕觉得更冷了,木流身上的冷,大屋里传出来的冷,以及本来就有点冷的天,让穿的薄的岸缕发抖。

木流身上的是戾气,可是初秋的天,不该这么冷啊,还有大屋里传来的,岸缕想起在无砚林,鬼主身上的戾气,屋里该有一部分是鬼主,另一个冻人的就不知道了。

眼前的屋子很大,比之前待的农家小院要大的多,像是有地位的人住的。只是,这样子,是荒凉许多年了。大门开着,被腐蚀得看不出颜色。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屋子全都掩藏在杂草中。院子里还有树木,只是已经死了,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夜里,像张牙舞爪的厉鬼。

木流不管大屋破败成何样,抬脚便上了石阶往里走。岸缕连忙拉住他,这丛生的杂草,足有几人高,又是半夜,怎么看得清走。

“木流,这怎么进的去,你别急,到底怎么了”岸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看木流的样子,很是急躁,无论如何都是要冲进去的。

“放开,我看得见走,别忘了,我是鬼使。主上受伤了,空气中有主上浑沌之气的味道。”木流一边说一边挣开岸缕往里走,鬼主乃浑沌之气所化,轻易不会受伤,除非……

10.鬼影

“鬼主受伤,怎么会”岸缕一时不敢相信,鬼主居然会受伤,多么厉害的厉鬼,怕也不能使鬼主受伤,究竟怎么回事。

岸缕一边想一边跟着木流往里跑,杂草早已把石板铺成的路遮得密不通风,岸缕只能靠木流在前边把草扒开。其实木流完全可以直接带岸缕飞过去,可木流已经慌了神,只知道一个劲儿往里冲。

两人以最快额速度摸黑跑过庭院,四周只有杂草哗啦啦的声音,岸缕身上已经被枯草划破了几处,隐隐渗着血丝。穿过杂草,前边是大宅的堂屋,此时的堂屋比在门口时看到的景象还渗人,除了破败、荒凉,还透着黑色的雾气,犹如乌云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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