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那你呢？不是喜欢师妹吗？怎么像个缩头乌龟？怎么不把她留在身边，那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你只会逃避。有什么资格来问我？”泠非真的不想和莫伤一再的争论此事，为什么两人的话题永远是围绕在师妹上？

莫伤神色一黯，自己是多么想这样做，只要师妹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自己，戎乃见自家少爷如此难过也是于心不忍，很想替少爷说几句，可是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就算对方不是皇帝，就凭他以前的称号，自己也没那个胆，何况公子的心情，怕是只有少爷不知情罢了。

一直孤立于两人之外的张真将垂下的发丝揽到耳后，向殿外走去。泠非一个眼神扫过去，一阵风而过，泠非已挡住张真的去路，掐住张真的脖子，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参与掳走瓴爱的事件，可能还有她的那张脸，人非圣贤，泠非也有自己的私心，此时此刻，泠非真想就这么掐死她。从泠非指尖溢出的寒气在张真的脖子上形成冰晶，张真脸色愈发苍白，莫伤右手劈开泠非钳制张真的手，将张真移到一米远，差那么一点，张真就命丧黄泉。

莫伤用真气护住张真的心脉，“你真是个疯子！人命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她一个弱女子你居然下得了手？”莫伤真的对泠非失望了，以前可以说是父亲强迫他，那现在他就是握有最高权力的人，却依旧如此，怎能不让人心寒？

“弱女子？”泠非收回手，忍不住冷笑，“你居然称她为弱女子？昔日首府十大杀手之一的张真居然是弱女子？”

“张真？”莫伤又岂不知？当初为了搜查关于首府的证据，自然也查到了张真，“她不是脱离了首府？现在首府不是解散了？”

“解散？你想的未免太天真？首府不过是个称谓，而且还没人能进了首府还出的去？当然有例外，那就是死，是吧？张真，现在的她不过是火鼠闲来无事的傀儡娃娃。”莫伤怎么也想不到首府竟是如此残忍的组织，那你泠非是不是也不能脱离？就算你是九五之尊？

张真突然狂笑不已，“哈哈，你说的不错，想逃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你不自量力竟以卵击石，泠非，我比你可好多了，我的确是火鼠的傀儡，那你呢？被那个人玩弄于手掌之中，是不是很好玩？”

泠非的罡风爆破，源源不断的真气往四周散开，四周表面凝结了一层薄如锡纸的冰，张真却无所畏惧的掩唇而笑，泠非手中飞出无数冰箭射向张真，张真并未躲闪，如果可以这么死掉，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对不起，柯，你的情只有来世再还。这种力量莫伤根本无法抵抗，顾不得其他，戎乃当然也知道，唯一可做的便是拉住莫伤，让他别管闲事。

阿散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聚集起一道温和的气流，逐渐散开，四周的冰渐渐融化，那一道道冰箭也停留在半空融化。

33、张真的心事

泠非将视线移到阿散身上，阿散也是静静的回望他，泠非叹口气，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大殿，剩下莫伤与戎乃两人在原地傻愣着，阿散淡淡的突出话语，“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或许她可以帮上忙也不一定。”阿散看着张真，“若你还有一点良知。”

莫伤忍不住嘴角抽搐，这是一个十岁小娃说的话？这是要逆天？阿散对张真说完又看着莫伤和戎乃，“你们最近也该发现胡人入境太过频繁？”莫伤也不得承认的确如此，自己进宫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大可不必担忧，只要将张真姑娘送到他们手中便可。”

莫伤不爽的皱眉，“你什么意思？难道两国之间是靠女人来调和的？”

阿散也不恼怒，只是脸上也没笑意，或许笑根本不适合形容他，一切喜怒哀乐都不适合，“当然不是，只是这帮胡人定会竭尽所能的保护她的，他们来此就是为找她而来。”

莫伤听得有些晕，转头看向戎乃，戎乃耸肩。他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这是为何？”

阿散注视着张真，“我相信姑娘也不愿再掺和这些事了？能走就走吧。”

张真笑的扭曲，一脸的不相信，“诚如泠非所说，首府的人能完好无损的脱离吗？”这也是说给自己听得，自己能逃走么？

“你可知他不远千里来找姑娘，你也不想他被搅合进这血的纷争吧？如果可以离开，就不要回来了。”说罢阿散也离开了大殿。

莫伤看阿散走出大殿之后，才对戎乃小声说道，“这小子到底是谁？居然能够制住泠非，说话悠一悠的，咋一看，我们就好像白痴似地，不过这性格和泠非倒是绝配，”“……”戎乃真想不认识自家少爷，现在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

“呃，姑娘，不好意思啊，虽然那个小家伙说话有些神叨叨的，我想你是明白他说的，如果你同意，我这就带你去，不同意我也不勉强。”

“……”

“姑娘！”莫伤加大音量说道，这时候这姑娘居然神游了……“柯，是你吗？对不起……”张真喃喃自语，泪水簌簌的落下来，吓的莫伤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呢，不停地劝慰。

如果可以，张真未尝不想和柯快乐的生活，和他成亲，生孩子，只是自己以前犯下的错，终归是不可磨灭的罪孽。她一点都不想牵连他，曾经她以为可以逃离，可结果呢？是多么的残忍？

只是好想见他，真的好想，哪怕是最后一次。若是这样，她也愿意回去。

“我愿意和他们走。”

“嗯？哦。”莫伤不懂张真在想什么，只是希望张真回去了，自己的师妹也可以平安无事，最后泠非也没告诉自己师妹怎么了，但是希望不是最坏的结果。

34、神秘少年

此时长安城依旧不改旧貌，该有的繁华还是存在，一点也没受到宫中影响，看不出之前曾有过的大喜大悲。

一位赤脚行走的十八岁少年来到了长安，他的装扮与长安城似乎格格不入，那一身火红的衣袍惹得众人频频回顾，青丝没有绾着，垂到后背，项上带着银项圈，双手与双脚也是如此，在其右耳还挂有大如拳头的金环，在他眉心有一点朱砂一般的红痣。整个人给人一种张狂的感觉。

一位小脸蛋脏脏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拉住少年的衣角，声音小的可怜，“哥哥，你的东西。”手里拿着竹签。

少年蹲下身，轻轻地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尖，将东西拿过，在食指上不断打了几个圈才握回手中，拿出十两银子交给小女孩。“小姑娘，这是谢礼，收好了。”

“谢谢哥哥，哥哥要小心别再把东西弄丢了。”小女孩两眼亮晶晶的，拿过银两欢快的跑开，这或许是她一生里见过最善良的人，也是见过最多的钱。

少年起身，看向不远处，单手托腮，笑意浓浓。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你，我看上了。”

在不远处，莫伤将银两交给凡以罗，凡以罗感激的鞠一躬，又对张真叮嘱道。“路上小心，他们会保护你的”

张真随凡以罗等人朝城外走去，又停了前进的步伐，“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泠非。”

莫伤理解的点头，的确要离开那个地方，没有他的授意，自己根本不能做任何事。

莫伤刚准备回去，却被人揽在怀里，莫伤条件反射的用手拐击向少年的腹部，少年不得已后退几步，戎乃拔出刀怒喝一声就攻向少年，这人居然敢对少爷无礼！！！！

少年却毫不在意的手指一弹，指尖汇聚形成的热流袭向戎乃，戎乃躲避不及被吹至十米远，少年有些显得不耐烦，却对莫伤扬起笑脸。“美人，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干嘛？”还颇为委屈的看着莫伤，莫伤忍不住打个寒战，哪里来的怪胎啊？“你是谁啊？脑子没进水吧？干嘛……”有些话总觉得有些别扭，自己一个男的总不能说被非礼了吧？

一见心仪的美人开了尊口，少年笑弯了眼，“有个性，我喜欢！”“……”

“扑哧”戎乃忍不住笑出声，也不在乎刚刚被人打的还痛的胸口，莫伤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总之是郁闷还是郁闷。周围的人都开始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少年和莫伤。莫伤这才醒觉过来，忙退一步，“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少年伸出右手，伸向空中，右手的银圈发出响鸣，逐渐变大，脱离右手，悬浮在半空，少年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我看上你，你就绝逃不掉。”

银圈就像有了生命，开始剧烈的旋转，速度之快，根本无法看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莫伤，莫伤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立刻拔出剑，嗖的将银圈打向相反的方向，银圈在空中沿弧形又飞向莫伤，戎乃见势不对，握紧剑就奔向莫伤。“小心，少爷！”却被少年发出的另一银圈打中，顿时失去了知觉，“戎乃！”

莫伤虽担心却也不得他法，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莫伤迫不得已往后退，少年瞬移到莫伤后面，握住莫伤的右手，顿时如被电击，手臂被麻痹，被迫松开剑，少年凑到莫伤耳边，“你真是不懂事……”哐当一声，银圈稳稳的套近莫伤的手腕，“你这家伙！！”莫伤很愤怒，自己与这少年无冤无仇，到底是发什么疯缠上自己？

35、往昔

少年依旧无视莫伤愤怒的表情，见目的达到，松开莫伤，将竹签交给莫伤，“美人，我没有恶意，这次来中原，只是替人跑腿送个信，把这个拿给死神猎手，你该知道是谁吧？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诶，我叫大野村，江湖称其网妖，别忘记我的名字哦，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的哦！！”说完网妖便挥挥手，化为一缕黑烟钻进地里。

网妖？莫伤反复念了几次，难道是那个人？天罡十二煞之一煞的网妖！这个人莫伤早有所闻，而天罡十二煞更是威震江湖，亦正亦邪，就如地鬼听命于首府，其他人却没有，而这网妖是苗族大巫的长子，但他却拒绝了成为继承人的机会，虽如此，也没离开苗人部落。如今竟为送信亲自来到长安，可见委托之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可是是谁？难道和师妹有关？莫伤将竹签翻到正面，赫然写着礼物两字，是谁这么恶趣味？任凭莫伤怎么想都理不出所以然。莫伤来到无人的地方。

“该死，和泠非扯上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修，”刑修明立即从暗处现身，“少爷”

“你将戎乃带回府，我现在要进宫一趟。”说罢，刑修明便扶起戎乃朝莫宅奔去。

莫伤则带人去了皇宫，皇城里一片死气沉沉，莫伤不舒服的皱眉，这种感觉比上次还要浓烈一些，太和殿的大门紧闭，幽暗没有一丝光亮。只是除了这里，外臣是不能踏进后宫半步的。这可怎么办？“公公，呃……陛下好久才来啊？”

“将军，已过礼朝时间，陛下是不会过来的。”

“啊？可是我有事找他……陛下。”莫伤感觉和内侍官说话快内伤了，嗓子疼！

“将军，有事今日早朝可禀奏，不过今日将军好像又一次缺席了。”

“……，你就说怎么才能见到他就好啦！”莫伤快疯掉了。

“这可不是奴才能办到的事了。”内内侍官不温不火的回答太折磨人，莫伤也不再和他咬字，把刀鞘架在内侍官的脖子上，内侍官的脸色顷刻刷白。两腿发抖。

“你办不到？怎么办？我的剑可听不懂人话。”说着又向内侍官的脖子靠近一些。

“听得懂，听得懂，将军”内侍官慌忙求饶。有时候武力可比嘴巴管用的多。

莫伤都有好久没进宫来过，上一次好像是很小的时候吧，和母亲一起来的，也忘记了为什么母亲可以进宫，那时候好像就是在这里迷路了，莫伤故地重游，于是也不管那内侍官，就自个儿转去了。

莫伤隐约记得在这里好像遇到过一个小孩子，好像比自己大，居然还在哭，究其原因居然是一只猫咬死了一只鸟，当时小莫伤真的很瞧不起他。“哭什么哭？娘说哭的小孩是要被熊叼走的，”“可是，小鸟……”

“羞羞，哥哥比我大，还哭，小鸟是光荣的牺牲，它能被小猫吃掉，填饱猫宝宝的肚子，也是它的功德了。”小孩还是不断地抹眼泪。“它不可以吃别的东西吗？”

“哥哥，你真傻，小猫是吃肉的，吃别的可以啊，比如老鼠、鱼，还不是一样的。所以你应该让猫宝宝吃掉小鸟，好了，哥哥，你可以带我去找娘吗？”小莫伤也不管小孩想什么，就拉过他的手，还一边感叹，同样是小孩，怎么哥哥的手这么漂亮，脸蛋也这么漂亮。“哥哥，你好像女孩子，和女孩子一样。”

小孩有些生气，“你才是女孩子，我不是！”

“哥哥就是女孩子，女孩子才爱哭，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嘻嘻，哥哥不服气的话，以后就不可以哭鼻子哦，我们是男子汉，遇到事也不能哭，还要笑的很开心，才不会让人欺负。”小莫伤头头是道的说着他自己认为是对的经验。

小孩破涕为笑，“难过的时候怎么可能笑啊？”

“练习就好了，哥哥笑的时候很好看的。”

莫伤走到花园里，一只老猫正坐在石墩上打盹，“嘿，真是想什么就遇到什么。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莫伤将猫抱在怀里，猫懒洋洋的伸懒腰。又眯眼打着呼噜。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铛，上面刻有一个麟字。

“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你这只猫居然还没被人煮了吃，还长得这么肥，不是说这皇宫是很危险的地方？”莫伤自说自话，“当初那个小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那么爱哭，那么善良，长得很漂亮，不知道还在不在，该不会做了内侍官吧？”莫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在人背后还是不要乱说话，莫伤就抱着猫继续走，似乎把猫当成了所属物。

36、吻

太阳的余晖还没有完全被乌云遮住，就下起了绵绵细雨，老猫耳朵动了动，微伸展身子，打个哈欠，就跳离出莫伤的怀抱，只留给莫伤两脚黑黑的脚印。“这猫还真是……”莫伤见天下去了雨，才想起正事，自己不是来找泠非的么？内侍官又跑到哪里去了？也太不尽职了吧！似乎完全忘了是自己走错的。

莫伤闭上眼睛用鼻子嗅嗅，一股好闻的酒香顺着风飘过来。“晕，怎么又在喝酒？”说着就运功去找泠非。

泠非将酒杯倒扣在桌上，给阿散使个眼神，阿散便对着坐在此不知所措的苏子雅开口道，“娘娘，能否暂且退下？”“呃？……”苏子雅有些为难，按照姑姑的意思，自己要呆在陛下身边，可是自己好像并不受欢迎的样子。

苏子雅行了礼就带着人准备离开，“等等，”泠非起身，走出亭台，“已经下雨了，你还是等雨停之后再走，阿散，我们走。”苏子雅很想劝阻，话却吐不出口。握着手绢的手紧紧嵌在一起。眼里的不甘显露无遗。

泠非的衣襟逐渐湿透，贴在皮肤上，却没有躲雨。阿散一句话也没说，在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泠非，”莫伤追上泠非，这才将脸上的雨水抹掉，“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泠非无语的叹口气，“白痴，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