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小，终于知道找姐姐我了？”徐萍慵懒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见到茹茹了？”徐小小猛的想起茹茹的惨状，心里一颤，一字一顿问道：

“是你……杀了她！？”

“我的好妹妹，你在胡说些什么。”手机那头的徐萍带着言语中带着浓浓笑意，如同肆意玩弄人心的恶魔一般。

徐小小站在原地，徐萍接下来的话让她万念俱灰，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没有尽头的深渊一样。

“要知道叶司在哪里的人可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我只是做了我会做的事，可你呢？”

“别忘了，我们都姓徐。”

早晨六点

徐小小站在宋家门口，神情疲倦，她一整夜都没睡好，只要一闭眼，宋慕茹的脸和徐萍那些话一直回旋在她脑海里，她根本不敢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开门声，转过身，看见宋慕衡走了出来，他穿着便装，整个人因为乌黑的眼圈显得阴沉，他看着徐小小冷酷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徐小小紧张的不敢直视宋慕衡，手抓着衣角，“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徐小小她已经从她爸妈那里听说了，宋父宋母并没有接受宋慕衡当时所说的荒唐话，他们依旧报了案，便忙着处理宋慕茹的身后事，她担心宋慕衡一个人会不会觉得难过。

之所以会觉得他一个人，是因为她想就算宋父宋母处理好了一切，他们也不会回到这个令人回忆起伤心事的家了。

“我现在要出去。”

徐小小看到宋慕衡说完这话便大步走出去，她追了过去，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她已经想过了，宋慕衡一定会从叶司这里着手调查，她必须跟在他身边，一来怕他真的会因为一时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事，二来他迟早会查到姐姐那里，虽然姐姐很多年前就和家里断绝来往，而且人也变化很大，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跟在他身边也可以看他调查的进度。

徐小小眼底闪过一丝幽深，绝不能让宋慕衡知道她和姐姐的关系。

她已经不能再懊恼，不能回头了。

24、徐小小番外（视角三）

徐小小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从幽深的巷子进去，地上各种坑坑洼洼，走起来深浅不一，出了巷子后，各种拥挤杂乱的住房，空气里甚至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慕衡学长，这里……是哪里。”徐小小抓着宋慕衡的衣角，不安的看了下周围，朝他更靠近了一些。

宋慕衡依旧带着徐小小看不懂的表情，平静的说道：“这里是贫民区，叶司也住在这里。”

叶司住在这种地方……

徐小小虽然听说过，但是没想到叶司竟然是在贫民区长大，宋慕衡是要直接找叶司问清楚？她抓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慕衡学长，叶同学说过他并不知道茹茹后来去哪了……”

“我知道。”宋慕衡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来找他。”

徐小小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他的眼睛很小，一笑便变成一条缝了，一看见他们，就眼前一亮，走到他们面前，嘻嘻哈哈的问道：“可是宋如？”

宋如？徐小小不明所以，却看到宋慕衡点头，“你是猎狗？”

“嘿，是我，你的钱我收到了，跟我来吧，我屋子就在附近。”猎狗边说正打算领路。

徐小小明白了，刚才那个是暗号，宋慕衡恐怕是和眼前这个叫猎狗的有什么交易，“那个……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跟过去了，我在这里等吧。”

“不用，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宋慕衡并没有过去，他看着猎狗，眼底冷的跟冰似的，“你只需要简单的告诉我，叶司身边，接触最密切的是谁。”

猎狗嘿嘿一笑，“据我调查，叶司身边一共有个两个应该是你要找的，一个叫陈明的，另一个叫徐萍，我手上只有陈明的详细资料。”

来了，果然会查到姐姐那里，徐小小心里一跳，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双眸，看不清表情。

“徐萍呢？”宋慕衡接过猎狗给他的资料，看了看却发现有关徐萍的除了名字照片别无其他。

“嘿，哥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他们的资料。”猎狗搓了搓手左右看了看，眼见没人继续说道：“不过徐萍这个女人的水深着呢，我只能找到这么多，叶司和陈明都是她手下，她可不是平常人能招惹的。”

宋慕衡没有理会，拿到资料转身就走，徐小小也跟了过去。

跟宋慕衡到家后，徐小小看着宋慕衡专注着看资料，她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慕衡学长，为什么要调查叶同学身边的人？”

宋慕衡翻过一页，眼镜因为反光闪出骇人的冷光，他沉声说道：“我怀疑，小茹的死就是他身边的人做的。”

徐小小心里一惊，任由宋慕衡查下去，可能就会知道我和姐姐的关系了，她强笑道：“那也不一定啊，那慕衡学长你打算怎么调查？”

“你该回去了。”宋慕衡看着徐小小说道。

“什么……”

“我不打算在清楚一切后，把他们交给警察，我要亲自为小茹报仇，明白了吗？”

徐小小摇头，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眼眶不禁通红，她走到宋慕衡背后，趁他不注意用手遮住他的眼。

“你做什么？”宋慕衡完全没想到徐小小做出这举动，伸手想拿下遮住自己双眼的手。

“别动……慕衡学长，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么难看的样子……”徐小小带着难掩的悲伤，哽咽的说道。

“我也很不敢相信……茹茹就这么不见了。”

“我好恨害死她的人，恨不得亲手手刃那人……”

恨不得，时间能回到过去……

宋慕衡就那么静静的听着，直到徐小小放下手，他才说话，带着无以言表的疲惫。

“我打算……”

徐小小站在镜子前，许久她才拿起一直握在手里的剪刀开始修剪起来，一寸寸的头发落在了地上，如同她当初青涩和真挚的爱慕，正在慢慢减少。

她一边剪一边看着镜子，剪到齐耳处，她停了下来，另一个她心心念的身影从镜子里显示出来。

徐小小一直知道她和宋慕茹两人很相像，只是后来她留起长发和气质上的改变，如今她剪起了和宋慕茹一样的短发，如果没有细看到脸，几乎就是同一人了。

“茹茹……”她喃喃道，不由得伸出手，却在触碰到镜面冰冷的温度中清醒了过来。

“你看，早知道我就不一棵树吊死在慕衡学长身上了。”像在和人对话似的，徐小小扯了扯嘴角，自嘲的说道，“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夜晚，她和宋慕衡躲在一处隐蔽地方，他以一封匿名信试探般的约陈明来到这里，结果陈明果然来到了工地。

茹茹的死果然有他的份。

徐小小看到宋慕衡一脸平静，好像早就知道陈明一定会到，只见他用力拉了一下手中的一条细线，那是他们一早在附近放的气罐，拉环处已经用线缠住，里面有可以致人短时间昏迷的乙醚，只要一拉开，就能释放气体。

看到陈明走路已经开始摇晃，早就把自己化妆好的徐小小缓缓走了出去，其实装鬼试探这招并不高明，只是吸入了乙醚陈明意识不清，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要杀你的人不是我，是徐萍，所有事情都是她吩咐的！”

徐小小看到陈明说完这话就彻底晕过去，转身对走过来的宋慕衡说道：“还有一个，慕衡学长。”

之后宋慕衡拖着陈明向工地里面一个池子走去。

“别跟过来。”

徐小小听到宋慕衡这么说，就没有过去，拿起一边放置好的工具开始清扫起来。

徐小小知道陈明一定会死，可真到这时候，她竟然冷静的连自己都害怕，只是不停思考着很多事情。

比如叶司，比如姐姐。

回到家，徐小小从抽屉里拿出两个个首饰盒，打开其中一个，是一对锁钥匙图案的戒指，她用钥匙的对准锁头戒指的缺口处按了进去，立即锁戒指里面就弹出一个口子，里面能看到一条细小的纸条。

徐小小轻轻抽了出来，打开纸条一看，只见写着。

“我喜欢你。”

她记得当时宋慕茹定做这个戒指时候，店员曾说里面可以塞小纸条，宋慕茹便用小纸条写了字，就连她都不告诉内容。

明明是如此简单纯粹的告白，两个当事人之间却已经是遥不可及了。

徐小小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不要再落泪，她把钥匙的戒指和纸条放到抽屉里，又打开了另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男士项链，她只把锁头的戒指穿了过去，放回了首饰盒里，塞到包包里。

徐小小去了医院，把穿着锁头戒指的项链给了叶司，她骗了叶司，误导他以为那只是一条戒指项链，可其实是一对情侣戒指，并且她还打算在锁头戒指里面放足以毁了他的东西。

所有贩毒人员的名单，要获得这份名单，她必须去找姐姐了。

“对我的生意有兴趣？”

“姐姐，你曾说希望我将来来帮你忙，我想就现在想先了解。”徐小小看着徐萍，心里揣测不安，只见徐萍眯着眼看了自己一会，带着玩味的笑容答应了下来，并联系了所有毐品交易的商家。

还有叶司。

为什么姐姐对叶司那么关注？徐小小心里发凉，总觉得姐姐在策划着什么，之后她花钱雇了一个惯偷，让他偷到叶司脖子上的项链给她，并乔装了一下，也进入了贩毒人员集合的酒吧包房。

她可不想叶司和其他人看到她样子。

等散场后，一名男子走到徐小小面前，把叶司脖子上的项链交给她，她从口袋拿出钥匙戒指打开，把所有记录好的贩毒名单塞了进去，等叶司回来找时假装捡到还给了他。

到了深夜，徐小小独自来到了叶司的住所，她站在门口，带着手套的手拿出了钥匙型戒指，神情复杂。

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

剩下的只要她以要给叶司茹茹生前的东西名义，偷偷进入他家里把手上这个戒指放在他家，然后举报，不用她动手，警察就会通过搜索他的家找到这个戒指，然后想都不用想，叶司这个人完了。

想到这她正准备敲门，却听到了门里面传出叶司以外的人声音，徐小小仔细一听竟然是姐姐？

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而接下来里面就忽然诡异的安静下来，不一会她听到了物品掉落的声音，连忙跑下去看，却惊愕的发现姐姐躺在地上，鲜血直流，但是人还带有意识。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徐小小不由得走了过去，而徐萍看清楚是她时眼睛发亮，虚弱的向她求救起来。

“害死小茹的，我会亲自找出来！”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宋慕衡憎恨的声音，徐小小忽然止住了脚步，她有了更好的主意，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从叶司家里坠落，但是只要警察一到，一定会对这事调查，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徐小小没有理会徐萍的呼救，拿出了口袋的钥匙戒指，轻轻的放在徐萍旁边并说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开。

对不起，姐姐，我无法看着你落得跟陈明一个下场，可是为了慕衡学长，你也不能活着了。

25、徐小小番外（视角四）

“小小，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据徐女士的遗嘱，在她死后所有遗产由她妹妹徐小小继承，继承遗产前提是徐小小已婚的条件下。”

睡梦中徐小小只感觉浑身冰冷，她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急剧的恐惧让她很想睁开眼。

不要……不要说了……

“为……什么，你是徐萍妹妹？”

“啊！！！！！”

她终于忍不住惊呼一声，睁大眼，茫然的看着床顶，任冷汗混着清微的喘息荡漾在空气中，喘息间她转头看了一眼双人床另一边的枕头，一如既往的整齐和冰冷，没有沾上丝毫人气。

慕衡没有回来……

徐小小不禁悲哀的双手捂脸，她又梦到了，那伴随她一生的噩梦。

她记得当初，宋慕衡承诺她毕业后就结婚，她很高兴，可徐萍的葬礼，她不能去，最后只能花钱雇人帮她处理了，然后不久她从警方那里得到通知。

叶司想见她。

拘留所里，徐小小透过玻璃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叶司，他已经被剃成平头，胡须也在脸上，神情疲惫，整个人仿佛苍老不少。

警务人员交待了几句就离开房间，让他们单独相处，沉默了许久，徐小小开口道：“叶同学，不对，我应该叫你叶司了，毕竟你现在不是学生了。”

叶司眼睛一直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徐小小这个人，“是你做的吧。”

徐小小自然知道叶司想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戒指里那张贩毒人员的纸条。

当初徐萍是从叶司家里坠落，警察查到他，不过好像没有查到叶司害死徐萍的决定性证据，可是她放在徐萍旁边的戒指，却成了叶司和贩毒人员有勾结的决定性证据，警方也通过这纸条把所有贩毒人员一网打尽，这件事可在新闻里大肆宣扬了很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司肯定知道是她做的，不过她可没蠢到在拘留所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在扯上任何麻烦，她现在只想等毕业后和宋慕衡结婚好好生活，忽然徐小小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说道：

“对了，前些日子我去见了叶母，她身子恢复的不错，她还跟我问起了你呢。”

叶司听到瞳孔放大，他连忙站了起来，靠近玻璃激动的问：“你跟我妈说了什么？！”

“放心，我只是跟她说，你因为成绩优秀，学校免费出资让你出国留学了。”

徐小小知道叶司的软肋就是叶母，所以故意摆出这个筹码，看到叶司颓废的坐回了椅子上，为了叶母，他也不会说出什么，再说了，比起其他死刑或者无期的人，叶司也只是被判了十年而已。

他还有很多个十年，可死的人呢？

徐小小想到了宋慕茹，眼底一暗，她从口袋拿出了一张纸条，纸条很干净，似乎被细心的压平过。

徐小小看着纸条，像是在陈述着一个故事，开始说了起来。

“曾经有一个女孩，她特意定做了一对特别的戒指，这种情侣戒指，男方的戒指里面是可以塞纸条的，但是如果要打开，必须由女方的戒指，她往里面塞了一张纸条，并送给了男孩，至今男孩都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叶司听到这抬起头，正好看到徐小小拿起纸条的正面对着他，而纸条上有着宋慕茹清晰的笔迹。

我喜欢你

“叶司，你说如果我们毕业……”叶司想起了回忆里宋慕茹那欲言又止的话，和那纯粹真挚的眼神。

“叶司，我原谅你了。”

叶司耳边仿佛响起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忽然，他流下泪来，似乎无法再忍受心中的钝痛，嚎嚎大哭了起来，像一匹受伤的狼，悲鸣中夹杂着绝望和悲伤。

徐小小静静的看着叶司崩溃的大哭，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叶司一切不过是自作自受，如果茹茹没有死就好了。

她只是不愿意去承认，叶司和她两人都有罪。

时间到后，叶司正被警务人员带走，徐小小正打算起身离开，忽然叶司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