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与复仇——阿金宝
阿金宝  发于:201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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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羽看出这是什么,他一撇眼,远处的陆良冲他做了个手势,接着又甩过来一个,苗羽稳稳地接住,理智上知道陆良是在帮自己,但心里还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一枚冒着烟的,疑似炸弹的东西从卡间中蹦出。

“不好,炸弹!”角落里的陆良在它还未落地时就抱住脑袋大喊,所有人顿时纷纷下蹲后退寻找掩护,但它落地后,爆炸声却在另一处响起。

片刻,所谓的炸弹并没有响,烟雾却是不停喷射,而且越来越呛,有反应快的人察觉到了不对。

“这他妈是烟雾弹!?”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捂着口鼻露头,陈凌不知从哪找出了个防毒面具带上,指着苗羽的方向,嗡嗡道;“他自杀了!?”

陆良听此话脑中一片空白,他也顾不得呛鼻,连滚带爬跑向苗羽的方向,他给苗羽扔那个迷你型炸弹不是为了让他自杀!

“跑了!”

腾腾烟雾中,陆良还没跑到就听见保安之一的回答,陆良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他还是看到了刚才,苗羽所在的那个位置,有一个黝黑的地洞。

“他妈的……跑了?”陈凌愤恨的将面具扔在地上,跑过来查看情况。

当初为了方便反围剿,大楼里的密道多而密布,虽然他们此次在关键口把守住了几个,但没想到还是让苗羽抓到了一根稻草。

陈凌带着防毒面具走近地洞,十分谨慎的向下望,无声的阴风自下而上,撩拨着周围人的头发和衣角。

“他不知道从哪拿的炸弹,把这地板炸开,夹层里是条密道,他应该是钻进去了,”保安之一被熏得痛不欲生,边流眼泪边强忍着哽咽回答。

陈凌的脸被防毒面具盖住,此时的表情不得而知,只见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强烈,最后冲着保安当胸一拳,他吼得整个面具都在颤;“找!把他给我找出来!他肯定就在这楼里跑不远!!”

陆良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瘫坐在地,差点留出眼泪,果然苗羽不会傻到自杀。陆良闭上眼,双手在黑洞滚烫的边沿摸到了一片湿滑的液体,他疑惑的将手收回到鼻尖,在一片呛人的空气中,陆良嗅到了一丝浓郁的血腥气。

陆良心一沉,苗羽受伤了。

42.安全屋

陆良很晚才回的家。

因为他早上在组织里的表现,被陈凌狠骂了一顿,好在没人发现他偷偷给苗羽扔武器,但仍被骂了一上午,陈凌还表示要降低他的身份特权,也就意味着以后陆良无法得到有价值的信息,陆良头疼万分的跟陈凌深谈许久,又在组织里来回跑动了一下午,好在他平时人缘极好,没有得罪人,“业务”成绩没有死角,等他终于将所有事情办妥后,已是深夜。

陆良回到家后并未休息,而是翻箱倒柜的找出医疗箱,又抓了几样便携式的武器揣在身上,然后扛着这一身走路咣咣响的东西出了门,出门没等电梯到,他又着急上火的折回家,从冰箱里拽了个鼓鼓囊囊的纸袋塞进包里,这才装备齐整的出了门。

城郊有一片废弃的别墅区,当年的投资商也不知道少办了哪道手续,整个工程在进行一多半的时候停了,一停就十好几年,留下一排排空荡荡的灰黑色楼群,一直也没人管,慢慢的,这片地区被别人接管,表面上还是废弃的楼群,地下却修起了一个个安全屋。安全屋的性质跟储藏室大同小异,不同的是安全屋装的是人,有寻求藏身的,也有被囚禁在此的。

陆良开车在街上转悠了1小时,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绕了半城来到这里,他将车停在两条街外,独自步行到楼群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进入地下。

当陆良推开安全门的一刹那,熟悉的血腥味立刻侵占了他的鼻腔。陆良来不及开灯,将门一脚踢上,抱着医疗箱就开始翻。

“我包扎过了……傻逼……”苗羽有气无力地声音在房间的某处响起。在早上陆良偷偷向苗羽扔武器时,苗羽无声的冲陆良做了个口型,是这个安全屋的编号,暗示他如果自己逃脱,会来这里。毕竟苗羽自己的住处没法回,而陆良在几年前就为了向苗羽“表忠心”,在私下跟他分享了自己的储藏室和安全屋。

陆良听见苗羽还有劲说话,心里略略松了口气,这才有闲心起身开灯。

屋里一亮,苗羽现了形,陆良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一丝惊恐在他眼中一闪即逝。陆良的安全屋大概有90平,一室一厅的分布,简单的家具也齐全,有时结束任务需要避一避风头,他会临时搬进来住一两天。

苗羽此时光着膀子,十分懒散的半躺在沙发里,身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但依然有血渗出来,这不是关键,主要是他的脸,有一半血肉模糊,而苗羽只对受伤的眼睛做了简单的处理。

“天哪……”陆良暗暗惊呼,他怔怔的扑到苗羽身边,小心翼翼又万分心疼的拨开碎发,仔细的检查这片伤口。

苗羽仿佛无知无觉,任凭陆良来回的摆弄,只在消毒时微微皱了下眉,片刻后,他那受伤的半张脸被上好了药。

“你要去医院,”陆良担忧的审视着苗羽的伤口。

“死不了,”苗羽毫不在意。

“不,我不是说这个,是你的脸!”陆良焦急的一摇头,同时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想找个靠谱的手下联系。

苗羽一把抢过陆良的手机,陆良淬不及防抬起头,眉心感到一丝冰凉。

“看来你不想解释什么,”苗羽一手攥着陆良的手机,一手拿着把手枪,对准陆良的眉心。

陆良想到苗羽会质问他,此刻心里并没有丝毫惊慌。

“我的失误……苗羽,这是个失误,”陆良望着苗羽的单眼,他想攥住苗羽的手,可刚抬起胳膊枪管就贴上他的眉心。

“苗羽……”陆良微微后移,跟枪管拉开一点距离;“我……我不能背叛爸爸,谁也不能……但我真没想害你。”

苗羽举着枪的手有点抖,他瞪着眼睛,脸色发青;“继续……”

陆良咽了下口水,额角渗出虚汗;“你也看出来了,我要出卖你早就做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我最近才想明白凡萧那家伙不仅是要报仇,他还要对爸爸下手。”

“继续,”苗羽面无表情,黑色的瞳仁死气沉沉,像是一汪绝望的深潭。

陆良被苗羽逼问的心里发毛,他想解释,却又百口莫辩,其实今天早上接到消息时候,陆良就已经后悔了。

在陆良看来,凡萧只有死了才最有价值,活着百害无一利。他开始以为凡萧只要报仇结束,至多杀死少爷就会离开,离开后爸爸不受影响,苗羽还是自己的。可事实超乎他想象,在看过油罐车里掏出的资料后,陆良断定凡萧不会这么简单就罢手,不止如此,这段时间苗羽整个人失神的厉害,连人带魂被他勾走不说,甚至要求自己洒下网去捕捉凡萧的消息,噎的陆良那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于是经过简短思索,陆良觉得与公与私自己都没有放过凡萧的理由,可他没想到,组织里居然会查到了苗羽身上,这是他最不想发生,也是始料未及的。

苗羽拿着枪,静静地听着陆良的解释。苗羽外表看着沉静如水,其实心里藏着一团火,这火由内而外烧灼着他,烧的他肝胆俱裂,五内俱焚——他差点就死在这个人手里,有心无心已经不重要了,只因为他那自以为是的忠诚或是醋意,自己差点就送了命!无声无息的被他摆了一道,太危险了。

而且还不是好死,说白了是被蠢死的,太蠢了,苗羽摇头,自己太蠢了,陆良更是蠢,他以为这样能把自己攥紧?他真以为自己能杀了凡萧?

在逃跑时苗羽的心都在打颤,他不想死,他有顾虑,还没找到凡萧,自己因他而死可他还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他还不知道!多他妈憋屈!

苗羽强压着狂怒,缓缓将枪口放下,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中对陆良仅有的一点怜悯在慢慢消失。

陆良并不知道苗羽此时所想,他只看见枪被放了下来,这个举动让他心中大喜。

“你相信我的对不对!”陆良的眼睛亮了,他继续凝望着苗羽那半人不鬼的脸,并未有一丝的嫌恶表情;“你要是不信我也不会来我的安全屋!”

没错。

苗羽在心里回答,他其实是在赌,赌陆良在关键时刻向他滑过去的武器目的为何,赌赢了他就活下来,输了,那就拽着他一起死。

“你都知道些什么……”苗羽将枪放下但是没松手。

陆良有些迟疑,他没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从带过来的包里摸出了个纸袋子,里面装着几个面包,他拿出椰奶味的抵到苗羽手里。

苗羽接过来没有直接吃,虽然一天未进食,但他的戒心却是跟饥饿感一同增长。

陆良抓了抓头;“我……知道的也不多……”

“爸爸到底在哪?死没死?”

陆良有些不敢看苗羽,觉得他眼神像是两把冰锥,直勾勾的能扎人肉里。

“没有……”陆良沉默片刻,一咬牙还是说了,他的耳根不软,但在苗羽这硬不起来,尤其是此时血淋淋的他,那些伤看着就替他疼。

“他在疗养院里,最近刚做完手术,没法出来见人。”

“谁告诉你的,陈凌?他在骗你罢了。”

“没有,我……”陆良咽了口唾沫,抬起头,勉强对上苗羽的眼;“我见过爸爸了……在疗养院的病房门口……”

苗羽轻轻叹息了一声,陆良几乎听见了他的笑声,这笑声很冷,不是个善意的信号。

“我竟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不过这要怪我,我差点忘了你跟我是同行。”

“抱歉苗羽……”陆良擦了把汗津津的额头,他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这全是……是……”

“误会?”苗羽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陆良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坐在沙发尾,垂下头看着苗羽那被条脏破不堪的牛仔裤。牛仔裤下露出的皮肤不知被什么东西蹭出了血口,此时已经凝固。

“疗养院……”苗羽重复着,手指有气无力地一指某个方向;“东边的那个疗养院?”

陆良迟疑片刻,抿着嘴摇摇头,他很为难,但苗羽立刻心领神会,脑中有了大体了解。

“你是现在……少数几个知道爸爸动态的人吧……” 苗羽不想逼他太紧,于是岔开话题,同时微微挪动身体,只是这么一动就让他疼得浑身发抖,要想熬过去,怎么也要修养几天,但现在的形势让苗羽根本等不及。

“也许……”陆良小声回答,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瓶喷雾一把剪刀,要给苗羽的腿清理伤口。

“这次凡萧死定了……”苗羽状似无意地慢慢躺倒在沙发里,仰面朝天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我也死定了……”

“你不会!”陆良赶紧抬起头,认真道;“我会把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苗羽冷笑一声;“我也出不去,是这意思么。”

“你伤得这么严重还想去哪?”陆良反问,他往前凑了凑;“现在外面全是危险,你需要人保护。”

“你来保护是吗?”苗羽垂下眼皮,丹凤眼微眯着,鼻子嘴唇的曲线柔和精致,带着股懒惰的媚态,即便他现在花了半张脸也不显狰狞。

“是我!”陆良觉的血在发热,苗羽现在毫无抵抗的躺在沙发里,由下而上的望着他,皮肤瓷器一样,惨白里透着青,虚弱的肌肉在薄薄的皮肤下缓慢起伏,整个人都带着脆弱的残破美。

“你看着这样的脸不恶心么?”苗羽闭上眼,他声音缓和,眼底泛着青,是极度疲惫的表现。

陆良心里被苗羽这句话撩的又麻又酸,他几乎看到了正在收缩的尖刺,要是这一场变故能留给他一个拔光了翎羽的苗羽,哪怕不是完整的他也要,不完整他还不会这么老实。陆良忍不轻轻地捏了下苗羽完好的那边脸;“我又不是看你长的好,其实这疤留着挺好,能把居心不良的人吓跑。”

“可你没跑啊……”

“我不是居心不良。”

苗羽睁开眼,面带微笑的望着陆良,嘴角轻轻上勾,是个憔悴的笑容,陆良与他对视几秒,下意识的就要低下头去亲他。

“爸爸有没有告诉你……凡萧是孟爷的儿子?”苗羽忽然捂住陆良的嘴,低声问。

陆良一脸懵懂,似乎没清醒似的,他反映了几秒才点点头。

“他还真说了……”苗羽眼睛一亮,。

“没直说,我推测的……”陆良看苗羽眼神不对,没了刚才的混沌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疗养院是欣怡?”苗羽继续发问。

陆良听了名字一惊,这句话像是点醒了他,他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就要抬头,脱口而出;“你想干嘛?”

而苗羽动作比他快,扣着他后脑将他压向自己,陆良来不及反抗,一下子亲上了苗羽的嘴,接着一条湿滑的活物就顶上了他的牙齿。

陆良跟苗羽脸贴脸,鼻端嗅着甜美的血腥味,没坚持几秒,牙关就在舌头的温柔攻势下渐渐打开。

这个吻很用力,用力到苗羽的半张脸都疼的发热,陆良的手在他的身体上徘徊,还顺着肚脐下滑要伸进裤子里。

“唔……”陆良疼痛的闷叫,他皱着眉吸着气抬起头,嘴唇上多了个殷红的牙印。

“喜欢么?”苗羽的嘴唇也红彤彤的,他勾出舌头舔掉嘴角的血迹,有些气喘。

陆良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化成了狂喜;“喜欢!”

“那就瞑目吧,”苗羽平静的举起枪。

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传来一声闷响,房间的隔音好,听上去像是有人摔东西,又或是砸碎了什么,总之声音不大,这一声之后依旧是一片平静,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苗羽出现在孟爷的别墅外,他单肩背着个包,双手插兜,棒球帽压得很低,外面还套着兜帽,整张脸都被护在了阴影之下。他与门口的保镖简单交涉了几句后,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一条细缝,苗羽左右看了一眼,侧身闪了进去。

与此同时,凡萧也终于有了动静。

43.陈堂

凡萧怀抱着从油罐车里取出的包裹头疼了一阵,他想这些东西拿出来不能白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后手”,该死副作用,又想到既然要去找陈堂,万一自己出了事,这东西就白存了,应该把他交给什么人手里,要是自己真死了就让他……寄给孟爷或是检察院什么的。

可交给谁呢,凡萧陷入了苦恼,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朋友,但现在想不起来几个,顾德要是活着的话肯定能帮忙,不过凡萧转念一想,他那么胆小也不一定能行,要胆大不怕惹事还有自保能力的,凡萧把自己有限认识的那么几个人来回思忖了一番,末了得出结论,有这个能力接盘的似乎也只有苗羽了……

凡萧深深叹了口气,把包裹扔在地上,自己脱离一般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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