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与复仇——阿金宝
阿金宝  发于:201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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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失控

“这是什么?”凡萧盘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手里拿着一个简易包装的光盘自言自语。

光盘是凡萧从旁边的矮个茶几上拿的,茶几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这样的光盘,不只光盘,还有几个大个儿的硬盘,内存都是3T大小的,有几个被当成临时烟灰缸,被烟头戳的全是黑洞。

凡萧估计,光盘可能是自制的,不然不会这么简陋,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软包装,上面用油性笔写了个人名,还有个“1.2G”,凡萧心想这个1.2G一定是内存的大小了,那这个人名是谁?影星?歌手?这光盘是他的电影?他的专辑?

凡萧仰头想想,顺便吸了口烟,片刻后确定自己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明星。

凡萧把光盘扔在一边,叼起手里的烟,继续翻看堆在茶几上的其他光盘,发现每张都大同小异,包装简单,油性笔做了简易的标注,有的还没有人名,只写了性别年龄,有些人是国外的就只标注了国籍,但无论文字怎么改,后面都会加一个内存大小,基本都在1G到2G之间,有些个别的是几百MB,看的凡萧是一头雾水,心想这东西不能存U盘里或者电脑里么?非要装光盘里。

凡萧起身活动活动有些酸麻的大腿,一眼瞟见不远处,屋门口躺着的保镖。

4个小时前,凡萧偷偷从后备箱里钻出来,翻窗户进了少爷的别墅时,这个保镖正在摇头晃脑的在打电动。

而此时,他的脖子扭成一种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半边脑袋血肉模糊,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想必此时身体也已经僵硬。

凡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叼着烟,眼睛有些失神,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凡萧的手巴掌大手指长,关节也很粗,手背血管蜿蜒到手腕,看着就很有劲儿,指甲盖剪得很短,指缝中嵌着已经乌黑干涸的血块;再看手心,手心中同样残留着黑红的血迹,细细长长的爬满整个皮肤,拼出了一双断掌的纹路。

凡萧是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幽闭恐惧症,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没事,坐电梯也没事,唯独在车后备箱里时爆发了,也没想到幽闭恐惧症会激起自己的杀戮,那种感觉就好像血管里长出了爪子和羽毛,搔的他浑身作痒,挠的他痛苦难当,所有恐怖和仇恨都被无限度的放大,整个脑袋都好像套进了袋子里,窒息和心慌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控制了他的大脑,点燃了他灵魂中的火山。

等火山熄灭后,凡萧已经双手血淋淋的站在了少爷别墅的卧室中。

凡萧能回忆起杀戮的细节,甚至能想起当时看到保镖死后,身体里充斥的狠劲儿无处发泄,于是又举起了一边的PS4对着尸体的脑袋一通狠砸,从始至终,凡萧的神智都处于浑浑噩噩当中。

凡萧眩晕似的闭了闭眼,心里升起了惶恐和厌恶,不是对别人都是对他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要维持这种状态到什么时候,也不想总是面对这样失控的自己,可他暂时别无他法,只能讷讷的自我安慰——等找到苏达,复了仇自己就正常了。

凡萧边这样想边胡噜着胸口自己骗自己,没办法,没人哄的情况下只能自己哄自己,不过时间长了还真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只是凡萧觉得,要是能有个别人来给他顺顺胸口就更好了,自己应该挺好哄得……

一想到这,凡萧又无缘无故的升起一阵委屈,嘴角吊着眼皮垂着,跟被抛弃的小孩一样,哭都得不到关注,憋得他由委屈转为生气,于是撒气一样冲着墙壁就是一脚,不想这一脚正将挂在墙上的一个长挂柜震了下来。

挂柜里塞满了光盘,此时散落了一地,凡萧被挂柜掉地的巨响震得耳朵难受,同时也拉回了他越飘越远的心神。

凡萧蹲下身,翻了翻地上的光盘,皱了皱眉,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舒服。

这间卧室,准确的说是少爷的卧室,最显眼的就是这面电视墙,不是他装饰的好,而是因为堆得太满。大电视有半张墙那么大,电视两侧耸着跟它一样高的音响,剩下的空间,基本都被各式大小的挂柜挤满,而挂柜里面则被这种简易包装的光盘挤满,颤颤巍巍的,看着好像随时都要砸下来一样。

凡萧环视四周,觉得这些光盘挂的又高又满,好像是战利品一样炫示着这房间主人的功绩,悄无声息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压迫感。

凡萧随手捡起一张光盘,上面写着“男,北欧,2.4G”,凡萧又瞧了一眼电视柜里的DVD,DVD插着电源,因为没有启动,屏幕上只显示着当前的时间。

凡萧心中一动,决定看一看这光盘里面的内容。

少爷酒量不好,可依然喝到了大半夜,离开别墅的时候脚底下有些站不稳,两个保镖一边一个的扶着他的胳膊,松鼠在后面拿着他的外套和包。

少爷脸和脖子都红得发紫,瞧着跟中毒了一样,脑袋也跟中毒了似的,嘴里含含糊糊都是骂他老子的话,什么千刀万剐什么活下油锅的,怎么阴毒怎么骂。

松鼠跟在墙一样厚实的保镖身后,脑子里有点烧,一部分是酒精在作祟,更多的是气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将凡萧千刀万剐,开始松鼠真有心跟少爷说凡萧没死,想跟少爷合伙把他找出来,但看少爷越喝越大的劲头,心想说了恐怕也是白说,而且凡萧这么贼,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在少爷面前反咬自己一口呢。

正在松鼠默默呕血的时候,少爷忽然大着舌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哎……哎我说……呃,我说松鼠啊……你,你今儿来我家去,我……我给你看……看看好东西,哈哈哈哈,”说完少爷冲着他身边的保镖一指;“他……他们都看过!你……你也来看看,怎么样?”

松鼠强压下溢上喉头的冷笑,冷漠道;“这么晚了,少爷还是赶紧回家吧,我也早点回去,有什么东西改天再看吧,今天……”

“啊不行!不行,就……就呃……今天!你,你你,去,架也……呃,也要他妈把他给我架回去!”少爷歪歪扭扭的冲另外两个保镖比划。

两个壮如山的保镖得令后立刻冲松鼠走过去。

松鼠被这二位震人的身高吓住,后退了几步连忙答应。

到家的时候,少爷清醒了一些,嚷嚷着到处问几点了。

“1点20了,少爷觉得好受点了吗?”一个留着口字胡的保镖递给少爷一瓶水。

“唔……”少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拿起水瓶一仰脖。

松鼠坐在一边,心里默默的泛着恶心,能不酒醒么!都吐了一路……

喝完了水,少爷迷迷糊糊的看向松鼠,疑惑道;“你跟来干嘛?”

松鼠没想到他还会喝失忆,刚要张口,旁边的保镖替他回答了。

“少爷上车前邀请他来看光盘的。”

少爷睡眼惺忪的愣了会儿,最后似懂非懂的一点头,不屑道;“行,下车吧。”

进屋后,少爷立刻给这四个保镖分别指派了任务,一个去停车,另两个去拿冰饮和夜宵,剩下的一个老职务,房门口守着。

松鼠陪着少爷直接上三楼,去他的卧室。

刚上三楼,就听楼下有玻璃摔碎的声音,少爷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吃他妈撑了啊!手脚都麻利点儿!”

跟在后面的松鼠听了他这声喊,觉得实在是粗俗又暴躁,胃里拧着劲儿的不舒服,颇想就这么甩下他,跑下楼跟着保镖收拾玻璃渣。

二人走到卧室门口时,松鼠忽然抽了抽鼻子,一股熟悉而又危险的味道让他立刻警惕了起来,松鼠瞬间睁大眼睛四处看,全身的汗毛因为处于本能的竖起来。

是股潮湿的血腥味,松鼠对这味道太敏感了,他几乎能分辨出,这味道就从离他不远处散发出来。

少爷也停下了脚步,但不是因为气味,而是被房间门缝处隐隐晃动的亮线吸引了注意。少爷记得他临走时把灯都关了。

“阿福!!德子!!!”少爷提高嗓门儿叫了保镖的名字,松鼠安静的听着回声,片刻后,没人回应。

少爷瞬间酒醒了一半,他很无措的左顾右盼,不知道是在找什么,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落在了松鼠身上;“你,进去看看!快点,”说完还推了松鼠一下。

就算少爷不说,松鼠也会进去看,只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怂……

松鼠先是听了听声音,确定里面没人后推开了房门。

屋里跳动的光线来源于大电视,不知是谁把电视打开了,画面一跳一跳的正播放节目,而没有声音是因为插了耳机。

松鼠愣在了屋门口,这电视真是大呀……色差和亮度也都恰到好处,将整个屋子都照射成了猩红色。

少爷看松鼠僵直在原地不动,于是上前又推了下松鼠的后背,督促道;“你他娘看嘛呢!掉魂儿啦?到底有没有……哎?谁把我电视打开了!还看我盘!?”

松鼠慢慢扭过头,表情僵在了最惊恐地那一瞬间。

他一半被苍白的白炽灯照射着,另一半浸透在一片猩红的血光之中,诡异的光影将他整个人投射的沟壑嶙峋,仿佛他正处在人间与地狱的交界处。

“这……是你的……”松鼠艰难的开口。

没等松鼠问完,少爷便推开他走进屋里,在电视前忙活一阵儿后拔下了耳机的插头,瞬间,凄厉的惨叫溢满整个房间。

松鼠一身的冷汗都被喊了下来。

“俄罗斯黑手党的光盘,这女的是他们手底下一逃跑的女支女,抓回来就弄死了,熬了差不多……3小时吧,在女的里算牛逼的了,”少爷边说边卷着耳机上的线绳,卷完放在茶几上,然后开始满地找光盘的包装。

松鼠瞪着眼睛望着屏幕,画面上的女人四肢已经弯成了扭曲的姿态,毫无生气的瘫在地上,几个健壮的男人光着膀子,手里拿着滴血的锤子,狞笑着望向镜头,叽里咕噜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偶尔一起放声大笑,他们一边抽着烟喝着伏特加,一边用脚踢踹着蜷缩在血泊中的女人,这女人恐怕已经神志不清了,口中模糊的哭泣呻吟,偶尔在锤子的敲击中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松鼠虽然听不懂俄语,但他几乎能想象到此时她在哭喊什么——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画面在壮汉抄起锤头砸向女人头部时戛然而止,松鼠打了个寒战,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不断地眨着眼睛望向少爷。

少爷从DVD中取出光盘,装进他找到的包装袋里。

“擦……谁他妈拿出来的……还看一半就跑了,”说完将光盘网茶几上一扔,愤恨道;“肯定是他妈大吉,就他在家呆着!”

“这……这些都是……都是……”松鼠没回应少爷的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视周围的挂柜上。

松鼠这才发现,电视墙上摆满了挂柜,挂柜里密密麻麻塞的全是光盘。

少爷随着松鼠的目光抬头巡视了一遍,漠然道;“是啊,不过国家不一样,一部分是国外的,还有一部分是国内的,”说完少爷低头在茶几上一阵翻腾,拿出其中的几张光盘,冲着松鼠一晃;“这几个人你应该认识。”

松鼠慢慢退了一步,他这才意识到,每张盘,都代表着一个人……而这个人,都跟刚才那个女人一样,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你猜哪的人坚持时间最长?”少爷笑着问松鼠,全然没发现他已遍体生寒。

“亚洲的,再然后是中国的,尤其是前段时间老头子派来要暗杀我的那几个,我擦,5小时!哈哈哈创纪录了,我都录在光盘里了,然后寄给跟那些杀手有联系的人,你猜怎么着?”

松鼠听到这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不是没杀过人,但他的从不虐杀,凡萧算是他接手的人中死的最惨的一个了,而最惨的这个现在还活了过来,像刚才电视里的画面,别说他亲手了,根本见都没见过……

那叫声和血肉像是带了钩子,久久的徘徊在松鼠的大脑中,冤魂讨命一样纠缠着他。

少爷明显越说越兴奋,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残忍的表情,他迫不及待的告诉松鼠;“他们中有人吓破了胆儿,主动跑来告诉我,把知道的全他妈说了,说老头子得了癌症,就快死了!我还知道了他在哪家医院,要他妈不是这几张光盘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条阴沟里翻腾呢!”

松鼠不想听了,他手脚冰凉精湿,本以为少爷只是个阿斗,没想到他还是条疯狗……

松鼠不想跟疯狗同处一室,更不想被疯狗咬。

少爷的笑脸忽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戒备,他冲着松鼠方向喝道;“站在那的是谁?别他妈乱吓唬人!”

松鼠瞧他不是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就回头,头还没转完,就听一个声音在背后想起。

“你刚才说……你知道陈堂在哪家医院?”

是凡萧的声音!

松鼠心中警铃大作,同时感到太阳穴上触到一丝冰凉。

完了……松鼠暗想。

“谢谢你帮忙,”凡萧说完,手指抠动扳机。

40.兄弟?

凡萧坐在矮个儿茶几上,指间还夹了根烟,他抽口烟看少爷一眼,再抽口烟看电视一眼,神情十分惬意自得,像是夏夜在公园里纳凉的老人,而坐在他身边的少爷就没这么轻松了,此时他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跟凡萧并排坐着,像是两个看电影的伙伴,只是这电影并不是什么好电影。

DVD换了张盘,主角也由女人变成了男人,相同的是语言依旧听不懂,内容依旧是虐杀。

凡萧在一开始看的时候心里有点不适,仅仅是有点不适,几分钟后,这少得可怜的排异反应慢慢消失,甚至连新鲜感都没有,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部B级片,还是很无聊没内涵的B级片。

不过没关系,凡萧心想,这位少爷别走神就行。这么想着,凡萧叼着烟扭过头,像是个老鸟瞅新人一样,饱含深意的望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少爷。

少爷此时坐在凡萧旁边,面对电视绑在一把椅子上,嘴被堵着,满脸冷汗,被迫观看自己的藏品,他不敢不看,因为只要眼球稍微一错,凡萧那烟头就戳上来了。

“我看这就不错,咱可以效仿一下,”凡萧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暂停,屏幕上的画面静止在最血腥的一幕。

少爷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呜呜的叫着,凡萧不为所动,他只能眼看着凡萧在矮茶几上那一溜铁锤锥子等工具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把锤子直起身,冲自己走过来。

这些工具都是凡萧从别墅里搜出来的,他把屋里的监视系统全都停了,应急警报拆了,现在又是半夜,他有好几个小时的安全时间跟少爷独处。

“我们时间富裕,不着急,”凡萧脱下少爷右脚的鞋子,仰起头给了他一个笑脸。这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凡萧嘴角向上眼睛却是阴鸷,这二者组成了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面孔,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少爷剧烈的挣扎,呜呜声更大,他使劲儿的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向凡萧传递信息。

凡萧半跪在地上,一手举着锤子一手按着脚面,他抬头望着少爷一眨不眨,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凡萧任由少爷叫唤了一阵,得出结论;“你不是求饶,你在骂我。”

这下少爷傻眼了,他愣了一秒,接着又是一顿挣扎,压抑的叫声更加剧烈,凡萧抿着嘴摇摇头;“我岂能让你白骂?”

说罢,凡萧扬起手中的锤子,对准少爷的脚趾狠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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