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手偷闲——贼小猫
贼小猫  发于:201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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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穆易哈笑一声,无奈道:“我哪儿有什么好去处,倒是你们一个个都有了安身之所,如今我也只得孤身一人漂泊游荡。自那青山派关了山门之后,我便也没了落脚之地。” 元穆易举起面前酒杯一口饮尽。

“不如四师兄也寻个安生之处?再找个人相伴如何?”一桌人中年龄看着最小的少年,闪着一双黑如琉璃的眼珠凑到元穆易身旁道。

元穆易闻言面上哈哈笑开,直直摇头道:“独来独往,才是人间真自在!”说着又饮下一杯酒,随即拿起手边酒壶沾满酒杯,又回说上了几句后,便故意扯开了话题将其引到别处去。

两个时辰下来,这一桌子的人你一言我一句一坛酒连着一坛酒,桌上的菜端到后厨房热了又热,直直吃到了四更天方才散了。

几日之后,一群人在那西子湖畔游赏,元穆易便寻了个借口匆匆告别众人,独自离去。

一艘海上的楼船,隐在飘渺的水雾之中,不知已在这浩瀚无边的海中驶了多久。

夜色下的波涛忘不真切,却是一波一波此起彼伏的海浪声不绝于耳。

楼船的雅室珠帘被人掀起,几名劲装的武人纷纷自内走出。

御风尧坐在一张檀木椅上,端起手中的香茶喝了一口道。就见四名倾国倾城的女子,正围绕在他身侧。

“雪儿,还有几日便可靠岸?”御风尧出声唤道,抬手按揉着眉间。这几月来为了沿海私盐之事,他难得不能空闲,杂务缠身。

“还有两日。”白衣女子跨上前去,端起御风尧手边桌案上的青瓷茶壶往茶碗中添上茶水。

茶香扑鼻,也消去了一些疲倦。“冰儿,那‘偷儿’如今已到了何处?”御风尧端起青瓷茶碗,喝上一口,问道。

“教主的心上人,如今正往东而去。”立在另一侧的粉衣女子眉目中透着顽皮之态,道。

话落,耳边传来一阵轻轻低笑,御风尧无奈摇头,转向另一边道:“灵儿,这中原武林中可有什么奇功,如我教的阴爪白骨掌一般是要饮人血方能练成的?”

只听那名被唤作灵儿的女子,绿衣浮动清丽可人,带着甜美的嗓音恭敬回道:“启禀教主,中原武林中的确有这么一种奇功如我教的阴爪白骨掌一般,需要饮人血方才可练成。”

“哦?是何种奇功?”御风尧眉宇上挑,问道。

“此功名为莲花功。”绿衣女子微微点头,道:“此功虽已在中原武林失传多年,但当年据传要修炼此功者不仅要饮人的血,还要食人的肉,且还须是自己同出一条血脉至亲的人。似乎比起我教的阴爪白骨掌,此功更为阴毒!”

“哼!什么中原武林,正派侠士!还不是阳奉阴违!虚情假意!竟还有这般阴毒的武功!”粉衣女子一脸不屑,出声讥讽道。

却听这边御风尧低头沉思,随即摇了摇头道:“那便不是了……”

绿衣女子闻言眼珠微动,忽似想到一事,继而又道:“不过……如果教主问得不是那中原武林的门派绝学,而问的是我教之中曾有过的一种人的话……”

“一种人?”御风尧再次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绿衣女子,眼中光华闪烁不定,急急问道:“是何种人?”心中又道那“偷儿”莫不是我教中人?

御风尧正心中暗暗思量算计,却听绿衣女子接口道:“是一种药人。”

夜色下,漆黑的海水犹如忘不见底的深潭,微凉的海风翻起阵阵波涛。一艘长20余丈的楼船,正驶在这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只见船上各处都立着黑衣劲装的武人,约莫四五百人的样子。再往那二楼的船舱瞧去,正有五人聚在一处谈话。

而这其中坐于一张檀木椅上的男子,一身银白衣袍器宇轩昂,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洒脱之姿,刀削的面容上此刻却是眉目凝结,不知为何事烦忧。他身侧两旁各站了两名女子,无论身姿还是神韵,均是人间难得的绝色容貌。

“那是我教创教之初,由当时的药王所制的一种‘药人’!所以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小时听我爷爷偶然一次说起过,这是我魔教刚刚崛起时养的一种‘药人’。”一身绿衣的灵儿面色凝重,语气肃穆道,“后来,自我教第三任教主接掌我魔教之后,便将这‘药人’废除,并下了严令不准再制此物,否则一律按教规论处!”

“哦?尽有此等之事?”御风尧神色微动,问道。

“听闻我爷爷当年说过,这‘药人’必须以刚刚中毒身亡之人的血来养。”

御风尧闻言,心内一紧,脑中一个薄唇上被染红了鲜血的身影暗自浮动。

灵儿这边又道:“因毒已深入死者骨血,且新鲜未僵。而这‘药人’……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这话正说一半,就见灵儿脸色渐渐泛白,似是有些说不下去。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可做成这‘药人’呢?”被唤作水儿的蓝衣女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是……”灵儿定了定心神,道:“是那在母体之中尚未满足月的婴儿。”

只听四周一片吸气之声,灵儿又道:“‘药人’其实还在母体那之中时就已被炼制,初时它以中毒的母体骨血亲自喂养。十月之后,待到婴儿出生时,便也是这母体的死期……而这个婴儿此刻也已成为了半个‘药人’。”灵儿挑选着字句,一字一句道。

一时间雅室中空气凝重,围在一起的五人面色各异。

“这婴儿一出生……就等于杀死了自己的娘亲,而它的娘亲则是将它制成‘药人’而为此存在的‘器皿’!” 一身蓝衣的水儿再次忍不住出声道。

“不错……”灵儿面容苦涩,点了点头道。

“我们虽为魔教之人,但这……”水儿面色刷白,忽地倒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干呕起来。

“还好已是绝迹……否则真正是残忍至极……”粉衣的冰儿低声轻语。

其余俩人也是面色灰白,她们同是女子,自然明白一个女子若是遇上此种事是何其的残忍。自己腹中的孩儿还尚未完全成形就注定被人利用,而这个孩子待到一出生,就注定背负上弑母的罪孽。

“不!这‘药人’并未绝迹!”御风尧面色一沉,忽地站立起身,盯着手中青瓷茶碗道。

“难道教主曾遇见过?”冰儿神色一动,急急问道。其余三人,也被这突然一惊缓过神来,纷纷望向自家教主这边。

察觉出自家教主面色异常,冰儿顺着御风尧的视线移至那被握紧在手的青瓷茶碗上,忽地脑中一闪,惊呼道:“难道?!”

“这‘药人’可有解法?”御风尧猛一抬头,望向灵儿。

那目中似是一瞬间布上血红之色,吓得灵儿倒退一步,方才摇头道:“不曾听闻……”灵儿顿了顿,咬唇道,“那‘药人’自出生之后,每月还要承受钻心剜骨之痛,只有饮了那死人的毒血方能缓和……且活不过而立之年……”

只听啪——!的一声响,御风尧捏碎手中青瓷茶碗,尖利的瓷片划开那薄薄皮肤扎出血肉来,而红红一片极为刺目骇人。

雾气终年袅绕的林间,初秋的落叶随风飘零而落。如非早已熟识此处的人,自是终其一生迷途其中,不得而出。

元穆易凭着记忆寻到一处幽静山谷,那山间的瀑布高出数丈,没入云雾之中。

元穆易足下轻轻一点,人便跃入这急急下落的瀑布之中。

瀑布后是个阴湿的石洞,足可容下五六个人。洞内深处漆黑一片,元穆易自怀中掏出一颗前两日自某个富裕人家盗来的夜明珠,顿时洞中景象映入眼帘。

潮湿的石壁上长满嫩绿苔藓,元穆易沿着石壁往前慢慢步去,终是在一处停下,伸手摸到一侧湿滑石壁。

那处石壁虽也湿滑,却并无苔藓滋生,且光亮异常,仿佛常被人触摸。

元穆易往这石壁一块拇指大的凹槽轻按下去,忽地自洞内深处传来一阵隆隆响声。

元穆易借着手中夜明珠的光亮,寻到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低头钻了进去。

这洞口也不知通向何处,元穆易低着身,举着手内的夜明珠在狭窄甬道内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

终于,前方一股寒气迎面袭来,原来是这石洞中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

寒潭周围的空气冰寒刺骨,潭壁上却也长了些适应这种冷寒环境下的草类。

再往那寒潭中瞧去,尽有一女子身着白衣躺在那寒潭潭底之中。女子面容娇好,神情安然,仿佛熟睡一般。

“娘——!”元穆易口中呼道,目中泪光闪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伸手往前触上这冰寒刺骨的寒潭之水,那湖蓝色的衣袍也跟着浸没其中。

元穆易用一把小刀割下寒潭边滋长的草儿,放入口中咀嚼。

草叶被咬碎,流出的黑色汁液滑入食道进入胃中,顿时一股寒气如针刺一般遍布元穆易的全身。

元穆易双唇泛紫,而那眉间发间均渐渐被一层冰霜覆盖,握在手中的小刀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人也跟着倒在地上卷缩成团,颤抖着抵抗这一波一波袭上心头的刺骨寒意。

“娘……娘……娘!”

寒草,冰寒刺骨,却终是冻不住他体内自幼浸染的百毒。

人来人往之处,只见一人一身湖蓝色衣袍已是污浊不堪,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私语又急急避让。

元穆易手中提着一只酒坛,眼目半闭半开似是醉的不轻,那坛中的酒水时不时被泼洒出去,而本人却是浑然不自知的样子,穿过这热闹街市。

这边,只见数步之外,一名银袍男子望着前方摇晃的人影,那犹如刀削般的脸上眉目越拧越紧。

破败的屋宅早已蛛网密布,残痕断瓦,杂草丛生。

就见屋宅一处墙角缩卷着一个人,还未待御风尧走近看清,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

御风尧眉目一紧,抬步走上前去。

似是感受到身侧有人,元穆易缓缓睁开目子,待转过身时眼前却是一团黑影看不真切。

“来者何人?扰我清静!”元穆易含糊地吐出几个字,伸手便往那空中胡乱挥舞。

御风尧蹲下身,望着元穆易柔声道:“‘偷儿’……是我……”

元穆易摇晃着头想要赶走一些酒气,待目中黑影已显出轮廓,方才露齿展笑道:“怎么又是你?”随即抬头看了看四周左右,又抬手将自己的衣袖放在鼻端闻了闻,道:“御教主难道想要在此处……”话还未待说完,元穆易只觉胃中翻滚难耐异常,头便跟着往前一倾。

这边御风尧闪身跳开,立在一旁,望着元穆易将胃中之物尽数吐出,下一刻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头一歪,人便往旁侧一倒昏睡了过去。

御风尧走上前去将元穆易打横抱起,望着这怀中之人,眉目紧锁似是睡不安稳。

元穆易睁开目子环顾四周,雅致干净的厢房之中一缕幽香暗自浮动,原来是前方的桌案上一只青花的瓷盆里一株白兰正悠然绽开。

元穆易缓缓坐起身,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似是有无数蚊虫在眼前盘旋不去。元穆易按揉着眉间,待到稍有缓和才发觉异常,身上衣物已被人换下。再往前瞧去,一侧的圆凳上正叠放着一袭干净的衣袍,还是自己贯穿的那件湖蓝色,只是已被洗了干净没了污泥酒气。

半个时辰之后,待御风尧端着一盘白粥小菜步入这厢房时,那床榻上已是无人,只有一旁敞开的木窗随风咯吱作响,摇曳轻摆。

月朗星稀,林木深处,一身才干净不久的湖蓝色衣袍再次被灰黄的尘土沾满。

元穆易提起手中酒坛仰头一饮,那清透的酒水顺势而下灌入口中。再一仰头,最后几滴滑入喉中。

只听“哗啦”一声,那酒坛撞上一旁老树粗干,也惊起了四周鸟雀。

下一刻,元穆易只觉心口绞痛难忍,额上冷汗密布,倒地不起。

眼前一袭银光一晃而过,一根修长的十指点上元穆易的穴道,随即人被拥入一副温暖紧实的胸膛。

一时间元穆易只觉那胸口痛处渐渐缓和,只是脑中依旧嗡嗡作响,转头看清了来人,苦笑道:“怎么?……又是你……”

“我已点了你几处要穴,可缓你一些疼痛。”说着,御风尧双掌抵上元穆易脊背,将内力缓缓注入元穆易体内。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均已热气环绕,汗珠密布全身。

再是半个时辰之后,御风尧终是收了招式。

“御教主这一路跟来……又为我耗这般力气,究竟是为何意?”元穆易面上也已有了血色,再不是刚刚那惨白模样。

闻言,御风尧忽地换上平日里的风流姿态,一个反手紧扣住元穆易的一只手腕,贴上前去低语道:“是何用意?你这‘偷儿’又怎么会不知?”

那热气轻轻喷吐到面上,身体跟着一颤,强自按下心中异样,元穆易讪笑道:“御教主既然已知我身份来历,自然也知道我是个将死之人,怎么样也是个时日无多……难道就为了这多几日的欢好,尽愿意耗费这一身的内力?这‘风流教主’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御风尧嘴角一展,忽地探过头去,狠狠在元穆易嘴上咬上一口,道:“我如今只在你这‘偷儿’一人身上风流,你大可放心,我只打算耗去我一半内力,换个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说着,便不再废话,堵上了元穆易的口唇,吻个尽兴。

待二人嘴角连着银丝退开,身上的衣物大大敞开。

“御教主这般……可是乘人之危?”元穆易喘气道。

这时不过刚刚秋初,天气依旧暖和宜人,草木也还茂盛。

御风尧将元穆易抱起抛向前方一块草甸,随即整个人便重重压覆了上去。

御风尧伸手往元穆易的下身探去,眼露邪邪笑意,道:“你这‘偷儿’,我不仅要你的这一身好皮相,我还要你的这一颗心!”

暮色渐暗,空气微凉。

就见一名如刀削般面容的男子,正端望着躺在身侧的另一名俊美男子。俩人仿佛一副墨画,悠然静止与这山间林木之中。

御风尧抱起不过才做到一半便昏睡过去的元穆易,叹气一声道:“你这‘偷儿’,这一回总算是我醒着了。”

就见前方一棵老树旁正立着一匹白色骏马,御风尧跨上马背,而那怀中之人此刻歪着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睡得正香甜。

御风尧心道:平日里牙尖嘴利,也就只有在此时才收了那磨人的爪牙。

第五章: 海上孤岛

元穆易醒来时,只觉脑中晕晕沉沉,迷蒙着一张眼望向四周。

青纱帐顶,珠翠盆景,再往远处望去,木质窗格外竟是碧海波涛!

元穆易半靠在了床榻上一手扶着前额,难道是自己还在梦中,尚未醒来?

“醒了?”

忽地一愣,这声音好生耳熟,再抬头就见御风尧掀开珠帘,步到近处。

元穆易呼出一口长气,问道:“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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