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记——狐添棋
狐添棋  发于:2015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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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华兆道。

墨绪貌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华兆手中的扇子,随即道:“华兆君手中的玉扇真是不错。”

“那里那里,不过顺手带出,墨绪要是喜欢,尽管拿去。”

我:“……”

华兆作样要把扇子递出去。

墨绪伸出两至,轻轻用手抵住,十分客气。

“说笑了,小的可不敢接华兆君的东西。”

说罢,就转了头继续向前。

我方才屏住的气息,才缓缓的吐了出来。

华兆收起扇子,将扇子塞进了怀中,顿时,一片黑暗。

华兆传来声音:“出来再与你说。”

随即,玉扇便被封住,外界的一切声息我也探不出了。

我被这事态的发展哽的有些无语,除了埋怨了华兆几声外,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待在扇中,等着华兆把我放出来。

过了一会,依旧没有动静,便在扇中寻了隐蔽的处窝着,等着等着,渐渐的就睡了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醒了之后,再试探出去才发现封禁已经解了。

只是扇子闭合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不知华兆是不是已经和那敖焕分开了。

我试着唤了几声华兆,却没有得到回应,四周很安静,偶尔有脚步声发出,渐进渐远的便不见了。

正当我觉得不大好时,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外面终于又了动静。

扇子似乎被人拿了起来,感觉一双手正在将扇面缓缓打开。

这双手将扇开的极慢,细细缓缓的绽开,开的我很急躁。

肯定了拿着扇子的肯定不是华兆,这家伙开扇子的手势不可能那么轻柔。

心想着也不知那个捡到了这扇子,要是碰上个热心些的朋友说不定会寻个失主,若是碰到个冷清的人,指不定就不管了。

扇面还在缓展,渐渐的被拉开到极致,眼前有了亮光后,总算让我看清了自个身在何处,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趁着人不注意,偷偷的溜走就好。

我躲在扇面山水的隐匿处,刚想好接下来怎么离开,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捡到了这扇子。华兆的声音便冒出来,也顿时让我松口气。

“阁下且慢。”

脚步声越近,是华兆急匆匆的步子,拿着扇子的手一个停顿,见扇面一转,就看见面容一派谦和的华兆快步走来。

华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便道:“这玉扇是在下遗落之物,多亏阁下寻见,还望阁下能归还于在下。”

片刻寂静。之后那双手在扇骨上的力道有些绷紧,随后扇子转了一个面,将山水一面朝了下处,然后就有东西贴了上来。

微凉的触感,是指尖贴了上来,既然缓缓的在扇画上厮磨了起来。

华兆也没有再吭声。

我愣了楞,微凉的触感从身上滑过,一阵冷颤。

指腹和扇面相贴摩擦,发出细微的嘶嘶声,这种厮磨的声音磨的我头发发麻,几乎要将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磨了起来。

指腹依旧在扇面上缓缓移动,隐隐的,似乎有灵力探了进来。

我惊了一下,不由的心惊肉跳。

然而,指尖滑移到扇面的另一端处后,没了下文。

接着扇子被闭合,一片漆黑。

一阵轻微的颠簸后,我听到华兆道了一句“那就多谢了。”

接着华兆又道:“还请留步,还不知阁下来自何处,能否告知在下,待来日在下好登门道谢。”

又是一阵寂静。

我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接着却没了声,显然对方并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华兆他才终于再次打开扇子,我立刻跃了出来。

三十一

华兆摸了摸后脑勺,温和的道:“你还好吧?”

“好你个头,你差点害的我要一直呆在这破扇子里头。”

我翻了个白眼,实在对这人没好气。

华兆讪讪的笑了笑,也是有些心虚。“方才出了些事,我一时大意……”

我也不计较,只是问:“刚才捡了扇子的人是谁?”

“他遮了面,看不出来,不过想来也是去赴宴的。”华兆摸了摸下巴,看似深沉的道:“还有,他给我一直很奇怪的感觉。”

我怜悯的拍了拍他的头道:“你的感觉向来不靠谱。”

华兆笑了笑没说话。

环顾了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我和他正站在一株白珊瑚挡住的空地后,将扇子一把丢到他怀中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回头不耐的问道:“你的事办完了没有,还去不去了。”

“自然去的,这次是我对不住你,给你!”

华兆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串吊饰。

琉璃色泽的鲛绡做线,中间串着镂空雕银的圆笼,圆球顶端有个搭扣。

将镂雕的圆球打开,里面是颗莹润浑圆的珍珠,轻轻转动,光洁盈润的珠子双就有彩光流转。

“这是我朝敖焕讨过来的,你拿着这东西再去,就不会再有人拦你。”

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用完你会要回去么?”

言下之意自然是,到了我手,自然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我握紧拿着珠子的手,一脸防备的看着华兆。

华兆被我的盯着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顿了顿又道:“不用还了,本来就是为你讨的,你自个收着。”我欢雀了一声,收到袖中。

华兆见我雀跃的样子不禁摇摇头道:“不就是颗珍珠嘛,这海里遍地都是,又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用得着那么高兴?”

“我要回去给阿维。”

华兆啧啧了几声,无奈摇头。我摆摆手,大步朝前,快步行到了宴会入口。

入口守卫的水族见我亮了亮手中的东西,毕恭毕敬的放了行。

归元镜前一闪而过,我趁机瞟了一眼,一只黄白的影一闪而过,后面传来华兆的几声谄笑。

入了结界,华兆后一步跟了上来,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我回过头,又接着了他扔来的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我将东西拿起扬了扬手。

“认不得东西。”

“当然认的,我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华兆扔来只半面狐面具,红白细线刺绘出的狐面形状,只拿了金丝锁了边。

“你瞧一瞧里头。”

华兆示意我转过头,我看了几眼,才发现行在前头的几个人都用面具将脸给罩住,没一个露了脸。

华兆拿过我手上的狐首面具罩在我眼前,拉过面具上的缎带在我后脑勺上打了结,顺手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将这欠手打了下去,问道:“这是要干嘛,怎么都将脸给遮住了,见不得人么?”

“你以为这地方为什么还要拿着请帖才能进来,傻头傻脑的要跟着,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道:“谁说我不知道的。”

华兆不知从来又摸出个面具,给自己戴上。

然后道:“那你说说,这宴是干嘛的。”

我见华兆的样子,十分庆幸自己临走前找过阿丢,不然还得被这家伙添堵。

琳琅宴嘛,本来是海中鲛族王女的私宴。

宴上专以各类珍宝为头任由人来点评,凡是持有宝物之人皆来者不拒,最后由最得这公主心意的持物者,带去公主的宝库取一样她手上的宝物。

后来这宴会因为聚集了各类神器宝物,名气愈加的大,最后传到了帝俊的耳里,引的帝俊戴了面具亲自赴宴,整个宴会上就他一人标新立异的遮了脸,引人注目。

鲛族的王闻讯而来,众人才知道帝俊亲自现身,之后这宴会就越发的神秘,甚至需要请帖才能进了。

扯了扯下半张脸皮,朝华兆做了个鬼脸,又想起来阿丢说有帝俊戴着面具现身琳琅的一说,猛然惊醒。

“怪不得都要戴着面具,原来是他起的头。”

“其实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事,戴着面具好歹能掩人耳目,这些事都是谁同你说的?”

我如实答道:“阿丢和我说的。”

“想来也是,他倒是吃得开,什么都能打探出来。”

华兆点点头,状似了然,接着道:“他还说了什么,不会只有那么点吧。”

“还说了那公主水性杨花,和好几个男人搞……”

华兆连忙捂住我的嘴道:“你还是闭嘴吧……”

三十二

入了结界后,还得要走上一段路。

这一路上五光十色的海物看的我眼花缭乱,不禁开始兴奋起来,对这琳琅宴上的宝物有了期待,身边的华兆见我欢快的模样直笑我没有出息。

这段路行过,衔接的是一座整座桥身都是碧青色的单孔拱桥,入眼间就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远远看去,就象是画上的东西一样,好看的有些不真实,而直到上了桥之后我才发现,这一整座桥竟然都是用碧色的玉块拼接而成。

栏槛望柱,雕刻之技绮丽细致,桥面则雕刻着行云流水的繁纹,每走一步都觉得难以下脚,生怕给踩坏了。

“真是奢侈。”

华兆摇了摇扇,笑道:“那是自然的,海纳百川敛尽了这天地间的好物,就是连天界说不定也要比下去的,这点东西算什么,好了好了,快些走罢。”华兆催促道。

过了桥,才算是正式到琳琅宴,入口是处琉璃水晶的八角亭,里面有用轻纱遮了脸的鱼女静候,鱼女见有客而至,主动的引路带着我和华兆去了早就备下的隔间。

走在前面的鱼女衣摆漫飞,我跟在后面,总想伸出手去扯,都被华兆用扇子半路打了下来,如此反复,直到两人到了地方才消停下来。

之后鱼女搭礼退出,又有其他侍女上前燃香布帘,片刻后,就余了我和华兆在里头。

燃香炉里冒出的烟是浅浅紫色,拿开炉盖,里面是块紫色的油脂块,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左右隔间都有了客人,客间之间用白润海玉镂空出的玉窗隔阂出来,玉窗两面垂着好几重的雾纱,雾里探花似得看不清旁间的情形,却隐约能听到旁间传来的低声轻语。

用手摸了摸,舒适的冰凉轻滑,触感同华兆给我的吊饰细线一致,是鲛绡做成的纱帘。只要用手掌擦拂,无需真的触到,拂过的掌风就能将这雾纱带动,引出一阵星碎斑驳的银河流动。

华兆自顾自的斟酒饮下,戴着的面罩是青面的魈兽,看起来很是凶残。

我凑过去,拿起杯子放到他眼前,他转了头,道:“喝过这东西没?”

我点点头:“自然是喝过的。”

“好吧。”

他倾斜了壶,主动的满上了,我问华兆:“怎么都没有动静,我们难不成就在这干坐着?”

华兆一边倒酒一边喝我说:“这里是观席,全都是隐在后头看热闹的,不出面。而且那鲛族的公主还没来,等她来了才能开宴。”

原来如此,我拿过酒杯抿了一口,然后瘪了嘴,对上华兆青面獠牙面具上的两个孔,然后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正色道:“这味道不大好……”

华兆叹了口气,出手扶额。

正要出声时,却听旁间传来一声低笑。

我转过头,透过重重的雾纱,在玉窗的另一端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身影。

玉窗的另一头传来的笑声低浅,原本想要起身看个清楚。

然而还未站起,一旁的华兆就又将我拉了下去。

“你瞧,那公主来了。”

华兆说完,顺道指给我看,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远远的一队阵仗隐隐踏着波浪近了。

仪仗的前端是执着宝杖的一行,估摸看去也有个十来个,中间不知是个什么大鱼精当了宝车,爪足颇多的缓行前进着,宽阔的背脊上驮着一顶纱账子,里头该就是正主。

原本还算安静的席上开始喧嚣了起来,华兆拉着我起立,等那公主行过的时候,并未出去行礼,只在纱帘里供了供手,期间我侧了眼,透着玉窗朝隔间瞄了几眼,又被华兆拉着坐定。

坐了一会后,我开始觉得无趣,正好那公主绕场一周,也终于走完,不咸不淡的开了场。

先打头阵的都是些小物件,一一给那公主呈了上去后便没了声息,想来是奇珍异宝见得多了,开不了眼,期间鱼女来了几次,将熏香瓜果等物件增添加减了几回,可算是十分周到的。

可先前的兴致勃勃的那股劲延到现在,却是冷了下去。

坐着坐着,就没了趣,百无聊赖的和华兆扯了几句,越发觉得无聊,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着家里的人在做些什么。

出来也有段时间了,临走前只和阿丢打了招呼,不知他有没有和另外的几个家伙说我出去了。

想来阿刺听了也不在意,反正他成天都跟在阿丢身后,我在不在,也没有什么影响。

林曳呢,本来就是来我家吃白饭的,还属于理直气壮不给钱的那类,整日忙忙碌碌,平常交流也不甚多,即使这些时间天天要见面,可关系也没有变得熟络起来,算起来还不如与我不常见的凤玄来的亲近。

七七八八的都想了个遍,于是剩下的,也只有阿维。

三十三

不可否认的我心里很想他,却又不想见他,总觉的他长大了后,就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想亲近又难以亲近,没有他小时候处的自然。

我趴在桌上,为此有些忧愁。

华兆见我的模样,斟满了杯酒放到我面前。

“之前闹着要来的是你,现在觉得无趣的也是你。翻覆来翻覆去一点定性也没有,可真讨人闲。”

我义正言辞的道:“我原先以为这地方有些不同,其实挺没意思的,这些东西固然是好,但是一想到是别人手上的,也就不觉得有多好了。”

“歪理,你说话没个常态,谁说要来开开眼界的,现在又嫌弃了。”

“一时算一时,现在就是不喜欢了。”

“好好好,懒得数落你。”

华兆也不说了。

我见他没有动静,只把面前的酒拿来喝了,可味道还是不怎么好,扭着眉头咽了下去,他见我这副样子,只摇摇头,就认真的注意着会上的动静。

一时无话。

过了片刻,不知是什么好东西出现了,中央席间一阵轰动,华兆撩开纱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两指在案上有节奏的扣着拍子。

我问道:“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没瞧着,待会去打听打听。”

华兆起了身,取出怀中的玉扇在手心击了一下,转过头对我道:“这一场结束了,撤了吧,我要去见敖焕,你也跟着我来。”

此话完毕,便传来中央席间那公主的传召,说是要撤席,两个时辰后再开下半场。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唯有华兆好依靠,只好点头,跟着他走。

走出席间的时候,趁机望一眼隔壁,只是此间已经人去楼空,只余了还未燃息的袅袅白烟萦绕。

于是告一段落,上半场的琳琅宴到此为止。

出了琳琅宴后,一眼就看见墨绪带着两排水族在静候,见我们现了身,只问了声安,就带着华兆和我去了龙宫,对我的出现一点也没有讶异,想来早就清楚了之前扇面的事。

路上华兆和我提了几句关于敖焕的话,他和敖焕相识的时间不长,却是十分的投缘,个性对味,不知不觉就成了朋友,这次琳琅宴也是因为敖焕在他面前提了几句,他才有了兴致来的。

换而言之,我也是沾了他的光。

龙王家的老二敖焕是个很开朗的小伙子,长的浓眉大眼,很是耿直,说起来话也是十分的豪迈,属于自来熟的一派,一见到华兆,便大步流星的走来。

“华兆兄,下半场的宴再开还要好些时候,我上次提起说要邀你到我龙宫中做客,一直也没有机会,这次我可是把酒菜歌舞都已备好就等你入座了,你要是再不赏个脸到我那处出,我可就要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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