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久，人心总是最难揣测的东西。别费话了，我们立即赶往C区。”

“……目标出现在C区哪里，这次竟然不用伪装？”

八重优羽帅气地指了指后座道：“C区的城郊墓园，目标很明显，还用什么伪装？快上车吧，再说下去又可能又有受害人了。”

零六章：任务

米洛斯坐上八重优羽的重机车一路飞驰到C区的墓园。墓园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植物被和没有人居住的老旧危房，并没有什么居民。

最近有墓园附近经过的行人和工作人员不断失踪，现在墓园内已经暂时关闭营业了。

米洛斯和八重优羽翻墙进入墓园，在墓园东北方向内的一排墓冢停下。

“真不愧是埋死人的地方，处处都透着阵阵阴风，大白天也这么可怖。”八重优羽观察了周围一圈，冷冷清清的，别说人影了，就连鸟叫虫鸣声都没有。

“目标呢？”这四周非常安静，让本来就阴森的墓园更加诡异。他们所站立的地方离老旧危房不远，视线绝佳，能一眼就看清整段危房的排列以及分布。

八重优羽向老旧危房那边张望。形状已经发生变化的危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每座楼房都被贴上了封条，危房外围起了阻止入内的临时围栏。

“不会有错，一定是藏在那些房子里面了。这次不用当诱饵，我们速战速决。”八重优羽踩着黑色高跟鞋站在上风口，紧身皮衣内是一件低胸的黑色小背心。她边做热身边说道。

米洛斯目不斜视：“八重小姐，你的衣领太开了。要是被莱纳多看到，又会被他说教。”

听到莱纳多这个名字，八重优羽明显很不高兴：“呵，穿什么衣服他也说未免管得太宽。米洛斯我先走一步了。”她热身完毕，身体非常轻盈地翻过墓园后面的围墙，回头朝米洛斯自信道。

米洛斯无奈摇头，脱下外套，跟着翻上围墙：“但愿没有人看到，不然我们可要被当成是逆天人类了。”

“被当成逆天为类也没什么不好。”八重优羽与米洛斯并肩迅速地奔向老旧危房。

危房多是些工程不合格，地基不稳而摇摇欲坠的楼房。因为常年没有人管理与居住，有少数已经在台风地震中变成废墟。而剩余的也被蔓藤青苔覆盖，整体都有非常严重的断裂缺口，随时都会坍塌掉的样子。

八重优羽和米洛斯分头寻找目标的影踪，穿过层层危房终于在偏角落的危房找到目标。此时的目标正在其中一座断开一半墙壁的空旷危房内撕扯着什么东西。

本来被粉刷成白色的墙壁已经被血染成鲜红色，周围弥漫着恶心的腥臭味。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许多断手断脚，残缺的头颅，还有一些其它分辨不清的人体器官。地面那些撕碎的衣服有新有旧，吸进流了满地的血，原来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目标正在撕扯着手中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已经面目全非，头被扯得七零八落，分不清五官。目标再扯掉女孩的上半身，把下半身丢到了另一边。那下半身竟然还在微微颤动着，然后他又扯掉女孩的脖子，直接挖开女孩的心脏张开他已经变异的大嘴咔嚓咔嚓吞了进去……

八重优羽站在门口厌恶地骂道：“还真是毫无美感，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习惯。”

这样的情景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任何正常人都看不习惯。米洛斯率先提步上前，一个侧踢就把被目标撕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踢掉，然后反脚又一记重踢直接飞向目标的下巴。目标下巴吃了一记，整个人被重力一带，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

八重优羽此时加入进来，踩上一面断墙借力跑了几步非常精确地踢了目标正面一脚。目标干瘪的脸一下变形扭曲，鼻血猛地喷出，只有眼白的眼睛差点凸显出来。

目标被重力一踢，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他张着开裂的大嘴巴嘶吼着，然后双手分化成无数细小尖锐的刺针甩向八重优羽和米洛斯。

米洛斯有些微的吃惊：“变异体C阶？！”

八重优羽也略略吃惊，没想到他们遇上了一个比较棘手的目标：“我可没听说目标是C阶，上头也太玩儿人了吧？”

两人说话之际身体还在灵活的躲避那些刺针，目标见米洛斯和八重优羽无法近到自己的身边了，寻找着能逃离这里的机会与道路。

米洛斯看出目标的意图，连忙对八重优羽喊道：“优羽，他想要逃！”

八重优羽才刚听到米洛斯的喊话，目标的脚也开始变异成像木仓支一样的东西朝着八重优羽和米洛斯开火，刺出像子弹一样的红色物体。

八重优羽稍一分神差点被那子弹射中。红色子弹从她的手臂边险险擦过，她的手臂瞬间发出【嗤】地一声，流出黑血来，被擦到的皮肤四周开始变成了暗黑色。

凌野在米洛斯讲电话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知道他们任务的地点。即使坐着公交车过去要花不少时间，他还是在他们结束任务前到来了。

墓园这个地方对于凌野来说并不陌生，所以并不存在花费过多时间的说法。

墓园的大门紧紧关闭，微风把门外两边的银杏树吹得簌簌作响，湛蓝的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麻雀，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让本是阴气沉沉的墓园也变得自然宁静。凌野站在门口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才转身打算离开——他与他们错过了么？这里这么安静的样子，好像是这样。

他往通向墓园外面那些危房的小道上走，心里想着思考着米洛斯不久前跟他说的话。这里无论是那些银杏树，还是不能再住人的危房一点也没有变化，让他多少感到了安心。

无论人是多么脆弱的生物，死去之后什么都没有了，他们留下的东西仍能成为别人的回忆。

凌野没料到自己会那么巧的遇到米洛斯和八重优羽他们。他刚好就走在附近，听到打斗声，还伴有像是米洛斯的声音才寻过去。

他站在那间空旷危房门外，看到八重优羽与米洛斯在与一个高大强壮，身体怪异的怪物在激战。

正好是八重优羽被子弹差点射中的一幕。由于八重优羽背对着他，他只听得到八重优羽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家伙，竟然敢弄伤淑女的皮肤？”

接着八重优羽把手伸向那个怪物张开她漂亮白皙的纤细五指：“米洛斯，帮我吸引他的注意，我要一击解决掉他！”

米洛斯应声就一边躲闪一边向目标靠近，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手qiang，不停向目标射击。目标被子弹击中身体就会发出一阵阵嘶吼的尖叫声，与人类受到疼痛的伤害时而忍不住呻吟的声音差不多。

凌野非常清楚地看见八重优羽伸出张开的手心里凝结了无数冰块停在半空，她手向后一抬，那些冰块就冲着目标的眼睛，四肢与心脏和其它要害飞射。

目标非常顽强的躲过了几道攻击，右脚因为迟钝了一下就被冰块射进体内。目标又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发动下一轮攻击，射进体内的冰块竟然渐渐扩展膨胀，很快就冻住了目标的整只右脚，接着是左手，小腹，胸口，最后是他干扁奇异的脑袋。

因为目标被完全冰住，所有攻击都在顷刻间消失了。

八重优羽收回自己的手，朝着米洛斯撇嘴道：“到底还是要用上这种能力。”

米洛斯正想说什么，便见凌野冷冰冰，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外面看他们。八生优羽顺着米洛斯的视线望了过去，她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的八重优羽穿着性感，虽仍是那张陶瓷娃娃一样的可爱脸蛋，却与之前穿着校服的模样大相径庭，年龄差也瞬间对比了出来。

凌野既不回答又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八重优羽耸肩：“米洛斯是你告诉他的？如果上头知道你这样做，说不定就要下达杀人灭口的命令了。”

米洛斯摇摇头，对八重优羽道：“你先把目标处理好，我跟他有话要说。”

八重优羽像是看出什么端倪般了然地点头。在米洛斯走向凌野的时候，便与他反方向走到那个被冰住的怪物身边，伸手摸到怪物胸口的冰块处，“碎裂吧。”冰块就在她轻轻的一声下骤然碎裂，连同目标一起变成了满地的碎渣，逐渐逐渐地化成水。

凌野瞳孔猛地张开了，对他看见的这一幕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她刚才做了什么？

米洛斯已经走近凌野的身边，微笑着问凌野：“你看到了优羽的能力，想法是不是有所改变呢？”

“……你们跟我一样么？”凌野咬了咬下唇，良久才反问米洛斯。

“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但我们却是最能理解你的人。”

目标处理好的八重优羽往这边走来便听到米洛斯在邀请凌野，本想也加入说服凌野的行列，没想到凌野已经开口说：“好，我加入。”

八重优羽快步上前重重地拍了凌野的肩膀一下：“既然你下了决定，那姐姐我今天就慷慨一次，让你坐我的车去组织报到。”

米洛斯抬手搭到八重优羽的肩上，柔声道：“不用了，带他到组织的事情由我来安排。”

零七章：同居

凌野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家，为什么却像是米洛斯的家一样，被他带着些许强硬的拖进家门，任由他自作主张地对这个房间动手动脚？

米洛斯把凌野的随身衣物打包好，对坐在一旁木然地望着他忙碌的凌野道：“这里不要再住下去了。”

“为什么？”凌野抬起脸，目光毫无感情地直视着米洛斯。

没有感情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无神且暗沉。米洛斯拎起行囊，走过去拉凌野：“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

“……”凌野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都那么好？只因为调查过他就觉得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么？

如果是这样，换作是其他人，米洛斯也会那样做吧？

凌野不说话，让米洛斯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到：“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样……”

凌野接过他的话：“你会很困扰吗？”

米洛斯没有这样想。可是接收到凌野的目光时，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凌野的个子很小，身体又纤细，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若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凌野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现阶段也只有这样的说法了吧？米洛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凌野的话。

“那八重小姐呢？”

“她？啊，她回去报告这次任务了。你比较愿意让她带你到组织，或是比较愿意和她一起住吗？”看来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了。毕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确实更喜欢和漂亮的姐姐在一起。

凌野没有表情地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他让自己跟他住在一起，不会造成八重优羽的困扰吗？

明明被米洛斯曲解了他的问题，他却没有去解释彼此间的误解。自己也不明白这样的心理到底算什么，更不愿意去深究。

“那走吧。”米洛斯转身，却发觉自己的衣角被东西拽住了。他侧过身，看到凌野的手拽着自己的衣服，微微颤抖。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不说话，只是拽着他衣角的手越是用力越是抖得厉害。

是不是自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呢？突然之间就要他离开这个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即使这个地方根本不像一个家，对他来说，也只是惟一能回来的地方了。

“……我们会跟你的父母说明的。”

凌野倏然抬起头凝视着米洛斯，脸上带着颇为惊诧受伤的神色。米洛斯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凌野的头发，笑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么？”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对于他自己来说，却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他不吭声，拽着米洛斯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

他不能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太任性了，会遭天遣。

米洛斯居住的地方竟然是A区上流区域的高级公寓。凌野跟着米洛斯进入公寓的大闸门时，公寓外坐岗的门卫看凌野的目光充满怪异，就像看到了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卑微小人物般。

高级公寓无论从建筑到环境都是大手笔，充满了欧式风情。花圃，教堂，后花园都一一参照欧式风格修饰，让人一进到里面就能感受到尊贵与奢华的品味。

能住在这里的人一般不是非常有钱的富豪就是高级官员吧，米洛斯又是这其中的哪一种人呢？

跟着米洛斯坐电梯到了八楼，米洛斯领着凌野走过粉饰着靓丽墙砖，挂满壁画的高级走廊，在最后一间房子门前停了下来。

他非常绅士地从兜里取出钥匙开门，招呼站在一旁不敢动的凌野：“进来吧，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不……”凌野轻声出口。

“嗯？”听到锁打开的声音，米洛斯拉开门，没听清凌野的话。

“我们并不是家人。”

米洛斯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拉他进屋：“那至少算得上是你的老师吧？”

被米洛斯拉进屋内的凌野站在玄关处打量着米洛斯的屋子——偏淡雅的风格，整体简洁，色调统一，让人能体会到主人的干练与沉着。

一眼望过去能看到有落地玻璃的阳台。素色的纱质窗帘整洁地挂起，外面种了不少植物，有的已经开出团团花丛，非常美丽。

这样温馨的景致在体现主人的干练沉着之余又有着温柔体贴的一面。

“老师也算不上的。”凌野打量完屋子，攥紧了自己的手心——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离开那个“家”，做着以往的自己不会做的事情。

无论是答应加入米洛斯口中的组织，还是搬离自己的“家”与他同居。这些都超出他的意料。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慎重了。

万一又演变回以前的那桩事故，那他要怎么办？还能再一次，振作起来吗？

“你一定要这样和我保持距离？”米洛斯的笑容收敛起来，带着些微受伤的口吻问。

“对不起。”凌野不知道说什么，唯有跟他道歉。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他已经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再被任何人伤害了。

为什么要道歉？米洛斯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语气让凌野受伤了。赶紧放下行李换过话题：“来，我带去你房间。我比较随意，你别太拘束。今天安顿好，明天我就带你去组织。”

凌野还是冷冰冰的老样子，却会乖巧地听从米洛斯的话。

组织么？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那里都是些和他一样的人么？

米洛斯收拾的客房非常干净，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桌和书柜，完全配合了作为学生的凌野使用。

已经许久没试过睡上一个好觉的凌野在米洛斯的家里安稳地睡了一夜。

有风从大开的窗户拂进，感受到光线的强烈和凉意，凌野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还有陌生的窗户和书柜，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在米洛斯的家里住下了。

而且，没有做噩梦。

他起身去洗浴室洗漱，到了大厅里，米洛斯正好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了：“你已经醒了？快来吃早餐。”

坐到饭桌前，看着米洛斯煮好的早餐，凌野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吃过早餐我们就去组织里打个招呼。优羽她很早就打电话过来找我抱怨了。”米洛斯吃东西的姿势非常优美，凌野盯着米洛斯拿着筷子的手看呆了。听到他提起八重优羽，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