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与宫喜 下——杜若香洲
杜若香洲  发于:2015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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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警察看着他那猴急的样,好笑,也不跟他生气,指着地上的纸箱子说道:“你的东西,不要了?”

宫喜这才想起来,幸运把他送的东西都用个箱子装着给扔了出来。

不觉得由心底冒出一股寒气,自己一颗心都给了他,可却就这样,三番两次的被人家嫌弃,说不要,就不要了。

宫喜走了过去,慢慢的捧起了箱子,里面竟然有自己以前用过的拳击手套,那个幸运在上面写了“宫大少爷”四个字的篮球,那时总是丢球,幸运特意在这个宫喜喜欢的篮球上写了字,以后真的就没有丢了。

里面还有宫喜给幸运买的热水袋,做的座垫,在寝室煮鸡蛋的小母鸡样式的煮蛋器,这个东西那时大陆都没有,还是宫喜在香港买回来的呢。

宫喜往下翻看,竟然还有与自己同款式的那块手表,后面刻了永远爱你的英文。

宫喜捧了箱子缓慢的走出了那个小派出所,那个看样子还不懂情是什么滋味的小警察,还是一脸的看热闹的表情,他还是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样的离不开另一个人。

宫喜捧着箱子,脚下的雪地,踩上去吱嘎吱嘎的,雪都硬了,没有脚印。

他茫目的往前走着,猛抬头,已经是幸运家小区的门口,进还是不进?

宫喜的手指都冻僵了,他也没有感觉。偶尔有人进出小区,都会用好奇的眼光看上宫喜两眼,这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样子看起来好奇怪。

踌躇良久,宫喜还是不能放下对幸运的心,他鼓起勇气,又走到了幸运下的楼下。

开门的还是幸运的妈妈。

“干妈~”宫喜那一脸的颓唐的样子,让幸运的妈妈心软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侧了身子,让宫喜进来了。

邢海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立刻不满的嚷道:“妈,幸运不是说了不让他进来吗?”

邢妈妈瞪了大儿子一眼,嗔怪的说道:“外面天这么冷,让他进来暖和暖和怎么了?谁知道你们这又是怎么了?要好就好的蜜里调油,分都分不开,说不好了,就一下子冷心冷面的了,这零下三十多度,就让他这么在外面冻着,真冻坏了,就都省了心,是不是?”

邢海不出声了,憋了宫喜一眼,宫喜低了头,霜打了样子。邢海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不吭声的回了屋。

邢海家的孩子已经虚岁三岁了,早都会走了,不等爸爸关门,就自己迈着小腿跑了出来。

看见了宫喜,咧着小嘴,张着一双小胳膊飞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宫喜的怀里,然后嘎嘎的乐了起来。

“宫叔叔,宫叔叔。”

见宫喜没答话,孩子抬头看向了宫喜,“叔叔,你怎么了?不哭。我有糖,给你。”

小家伙真的从自己兜里拿出了糖,递到了宫喜嘴边上。

孩子的一句话,惹的宫喜的心酸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眼眶里忍着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幸运的妈妈刚走到自己卧室门口跟邢爸爸要商量着怎么办,听见孙子的话,眼圈也红了。必竟宫喜每次来家里,对家里的人都是十分的周到的,这两年幸运在部队上不能回家,逢年过节都是宫喜来看望他们,之所以,孙子跟宫喜这么亲,也是因为每次宫喜来都会给小家伙带不少的好东西,吃的,穿 的,玩的。

也许叫宫喜是女婿是不对的,但他真象邢家的半个儿子似的,做的够好的了。

这次幸运回来就要他们俩个结束了,以后家里人都不要再提,也不要再问。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宫喜就被扫地出门了。

本来挺亲近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被冷落成这样,邢妈妈看着是忍不下心了。

转身向幸运的房间走过去,轻轻的敲门,“幸运,幸运,宫喜来了,你出来。”

幸运早就知道宫喜来了,他只是不想出屋,房门还是反锁着,自己倚在门边,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着侄子说宫喜哭了,自己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邢妈妈在外面不住的敲门,这次她真的有点生气了,自己的儿子从小最让她疼爱,什么事情她都没跟他生过气,但今天她真的生气了,她觉得儿子太任性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不应该这么对待宫喜。

“真的要分手,你就跟宫喜把话说清楚,这样子一个门里面一个门外面的,这是干什么?”

“干妈~”宫喜抱邢海家的儿子走了过去,“你别生气,不怪幸运。”

“是我爸,我爸不好,跟幸运说了些话,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幸运的爸爸也走了过来,又敲了敲幸运的房门,轻声的对儿子说道:“幸运呀,既然宫喜都来了,你就让进去吧。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的呢?到底是分是合,我们做父母都不干涉你们,但是,你们不能这样拖着,是不是?”

然后又回头对宫喜说道:“宫喜呀,既然你家里人不同意你跟幸运在一起,我想,你也最好跟家里人说清楚,这种事勉强不得。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真应该趁早分开,你们还都年轻,这样对谁都好,你说是不是?”

“幸运,幸运,快点把门开开,让宫喜进去。”

门销终于啪嗒一声打开了。

邢妈妈把孙子从宫喜的手上接了过来,扬了扬下颌,示意宫喜快进去吧。

那孩子跟宫喜亲近还不想放手,叔叔,叔叔的叫着,让邢妈妈硬从宫喜的怀里拉了过来。

“走,跟奶奶玩一会去。”

然后,她跟邢爸爸都回到

了自己的房间。方厅里一时没有了人,大家的房门都紧紧的关上了。

宫喜看着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的幸运,轻轻的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站住了。

“你告诉我,我爸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间变成了这样?”

幸运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一群麻雀不知在窗台上发现了什么,唧唧喳喳的落了过来,忙碌的在雪中一点头一点头的啄着。

“宫喜,你看那群麻雀。”

宫喜抬头看了过去,嗯了一声。

“我们人也一样,都是成群的生活在一起,我们不能离开这个群,不能成为这其中的另类。”幸运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两只眼睛空无一物。

这样的幸运,让宫喜心惊。他跟幸运在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幸运云淡风轻过,幸运惊慌失措过,但都没有象现在这样可怕,好象什么东西死去了,消失了的感觉。

宫喜从身后抱住幸运,想用他的温度来传递给幸运,让他活过,醒过来,不要再这样,木然的看着一切。

“幸运,你别这样,你清醒清醒,你看看我,看看我好吗?”

“我们不是麻雀,我们是人,我们即群聚,我们也独立。我们不能因为要适应人群而改变自己。”

“可是,不改变,就要被嫌弃,被厌恶,被驱逐。”

幸运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来,宫喜还没读懂其中的意义,但幸运却惊觉,原来自己心里在介意着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被宫喜的父亲赶出宫家的那一幕。

宫喜搂着那有些颤抖的身体,轻轻的安慰他。

他现在突然有些恨他父亲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幸运,就因为他是自己的爱人,他就这样的对待幸运,如果不是他,幸运不会象现在这个样子,空洞的,寒冷的,死气沉沉的。

当年他差一点杀了幸运的命,如今,他又要将幸运的心也杀死。

宫喜心疼的将脸贴在幸运的脸颊上,轻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有谁敢嫌弃你?厌恶你?驱逐你?我就杀了他!”

声音恶狠狠的,好象真的随时会掐死一个人的感觉,幸运吓的一个寒颤。

“幸运,是我没保护好你,总让你受伤害,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他不是嫌弃我们吗?我们也嫌弃他,那个家我再也不回去了,我就守在你身边,让那个老头子自己去装神弄鬼吧。”

“好不好?”

“幸运,答应我,好不好?”

第六十三章

麻雀们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一下子都从窗前飞走了。 ( )

宫喜看着各自飞去的麻雀说道:“你看鸟儿不是也一样吗?都是独立的个体,遇到麻烦时,又有谁能顾的谁呢?群体又怎么样呢?”

“你我的命运,都掌控在自己手里面,要是永远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我们就会象那对抬驴的老夫妇,背负着本应拥有的快乐,变成了负担。”

幸运的身体慢慢的暖了过来,渐渐的软在了宫喜的怀里。

可是心中的结却依然没有解开,他皱着眉,缓缓的转过身来,推开宫喜,“你说的对,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脑海突然间闪过宫喜父亲的面孔,冷酷的,绝情的,还有那些曾经指指点点耻笑自己的那些人的混乱面孔。

“不是的,幸运,我是说,我们不应该被别人所左右。”宫喜急急的辩解道,他想拉住幸运推拒自己的手,却被幸运,鱼一样的从手心中滑了出去。

宫喜能感觉到幸运突然间情绪的变化,又冷又硬。

“谁是别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是别人。你走吧,过你自己的生活吧,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是我的别人,我是你的别人。都应该在各自的轨道上行驶。”

宫喜彻底懵了,幸运怎么一定要歪曲自己的意思?明明自己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的,明明是想跟告诉他,我们只要过我们的日子就好,不用去管其他人的说法就好。这怎么变成了,冷漠的自己为自己的由头。

“幸运,你误会了我说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会这么想。”

幸运突然有一种厌烦的感觉,宫喜的话象一大堆嗡嗡做响的噪音在自己的耳边环绕。

“够了!”

幸运心烦意乱,大声的叫了出来。

然后突然泄了气的说道:“我想静一静。”

“你先走吧。”

宫喜被冻在了那里,随后就被幸运连推带搡的从他的房间里推了出来。

幸运卧室的门又被重重的关上了,接下来是落锁的声音。

随后幸运的妈妈从房间探出头来,看着宫喜象只被遗弃了的破娃娃一样,呆立在门口。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轻声的问宫喜:“谈的怎么样?”

宫喜委屈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唾液在噪子里来回咕噜了几下之后,终究还是一句个字都说不出来。

宫喜低下了头,眼圈赤红着,站在幸运妈妈的面前,委屈的象个孩子,等待着安慰。

幸运的妈妈轻轻的拍了拍宫喜的胳膊,知道了结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必竟一面是自己的儿子,另一面,宫喜,该怎么说呢?他是个好孩子,但是如果他跟幸运没有了关系,他再好,那跟邢家也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沉默了半晌,幸运的妈妈轻声的说道:“好了,宫喜。干妈,知道你,你是个好孩子。幸运这么多年,多亏了你照顾,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倒是幸运,被我们从小就惯的不向话,有点任性。”

宫喜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幸运的妈妈打住了。

“没事,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这样,你先回去,我再劝劝幸运,他有时候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过几天可能就没事了。现在,再说什么,估计他也是听不进去的,你还是先回去吧。去吧。”

宫喜被劝说着走出了邢家。

外面天阴沉的厉害,又要下雪了,西北风凛冽的刮过,一下子就吹透了宫喜的身体。

宫喜在街上找了一个小酒馆坐了进去,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甚至连口水都没喝的宫喜,现在胃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胃酸不是在里面翻滚。

宫喜点了一个菜,要了一瓶白酒,自己坐在窗前的小桌前自斟自饮起来。

街上的路灯亮了,天色已近黄昏,路上的行人大多时下班回家的人,一个个行色匆匆,都急着往温暖的家里奔着。

宫喜透过那挂着两串彩灯的玻璃窗向外看着,心里除了酸楚还有羡慕。

为什么人家都可以有个家,幸福的过着小日子,回到家里给爱人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唠一些今天在外面遇到的有趣的事,有意思的人。

自己的家呢?在哪里?一天天的盼,一天天的等待,等回来了的人,以为就可以象外面那个人一样,过起幸福的小日子了,可是幸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一天不到头,就又变成了这样。

“这他妈到底是为什么?!”宫喜一下子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墩在了桌子上,把店里的服务员都吓了一跳,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宫喜。

这时店老板抬手叫了一个服务员过去,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估计这人是喝多了,看看能不能劝劝,让他现在走。”

那男服务员点了点头,心里忐忑的走到了宫喜的桌前,“这位客人,你是不是喝醉了?”

宫喜抬起脸来看了看那小服务员,不满的起来,“谁说我喝醉了?谁说的?”

他这一喊,客人里仅有的两桌客人目光也都投了过来。

宫喜是真的喝醉了,他空着肚子喝了一斤的六十度白酒,放在眼前的菜一口都没动,那能不醉吗?可是越是醉的人,越是不愿意别人说自己醉了,更何况他今天心里不痛快,他难受。

气就都撒到了这个无辜的服务员和周围这些人的身上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呀?”

宫喜冲着那几个看向自己的人喊道,一只手还指着人家,明显就是挑衅的架式。

有一桌是两个年纪大的男人在喝酒,一看宫喜那样,就不知道喝醉了耍酒疯,人家也不愿意理他,转过头去接着自己喝自己的酒去了。

另外一桌坐的是三个年轻人,二十来岁,本来对宫喜大吵大嚷的打扰了他们吃饭就已经不满了,这会又看宫喜那样一副嚣张的样子,当然就更不服气了。

三个人就了起来向宫喜这面聚拢了过来。

“怎么的呀?瞅你了咋地?”

n多年以后有人制作了一个搞笑视频,就是说东北人说“你瞅啥?”接下来如果对方是要开打的节奏那面接下来的那句话就是“瞅你咋的?”

三个人就是奔着打架来的,当然来者不善,目光中带不屑和挑衅。

宫喜正在火头上,这三个人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了。

宫喜冷笑着晃晃当当的站了起来,“你们想咋的呀?”

“呵呵,想咋的?你在说呢?”

这三个年轻人要论身高和体型都不如宫喜,但是,他仰仗着他是三个人呀,必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是六只手呀。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把宫喜放在眼里,中间站着那个头发挺长的小子,一拳就照着宫喜的脸上打了过去。

宫喜是在德国经过三年魔鬼训练的特种兵出身,就算是这两年他弃武从文不再练拳了,但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还是不在他的眼里的。

宫喜根本没有理会那小子打过来的拳,只是一抬手,一拳就打在了那个小子的眼睛上,那小子的拳头还没碰到宫喜呢,自己就挨了一拳,妈呀,一声叫了出来。

接下来,宫喜的手肘向左侧就是一肘,正打左侧那小子的太阳穴上,那小子嗷的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右侧那小子一看,手里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子冲宫喜就砸了过来,宫喜一脚就踢到了他的下巴上,那小子也鬼叫着摔到了靠边的地上。

三个人不认输的爬了起来,椅子,酒瓶子都抄了起来,也不管什么章法,胡乱的就向宫喜身上招呼了过来。

宫喜左一挡,右一脚的,只一会又把三人都打倒在了地上,宫喜边打嘴里还边说着:“我碍着你们谁了?让你们来干扰我的生活,谁也别想阻挡我,谁也别想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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