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隐丘山去 上——席玙
席玙  发于:2015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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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文案无能晚期患者,无药可救。越写越偏,干脆改之。

乖张、傲娇、特立独行受——痴情、热烈、矢志不渝攻。

父母不幸——父亲和一个男人……?!燕小爷前期遇人不淑,后来及时回头是岸,轰轰烈烈把前渣攻拉下高位,鞭之踏之,然后挥一挥衣袖,拖拉着某只始终甩不掉的二傻痴货,远遁深山。

还有N对意料外的CP 虐恋情深有,一见钟情有,欢喜冤家有,宠溺保护有……总而言之,一锅大乱炖!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主角:燕离陌,朱穆轮 ┃ 配角:陈戬,管晋,月阔镜台,沈珩。

1.征西

晟轩凤元年间,新君初登帝位,朝堂动荡,边境不安。

京城燕府。

一座外看气势磅礴,内里却装饰朴素的宅子,后院空空旷旷的,尽是些木桩箭靶,旁边还有一座高台,一侧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很容易让人认为这家的主人不是个附庸风雅之士,而是爱好舞刀弄枪的粗犷莽夫。

不过,院子外墙上那攀援着的一墙枫藤,却开得甚好。在日光映衬下鲜绿欲滴,明媚闪耀。仔细看来,那相交的枝枝叉叉,竟然被修剪成了一朵朵并蒂莲花的图案,倒是分外别致了。偶尔风起,微微荡漾的柔顺叶片,果然是摇曳多姿之态。

枫藤长势惊人,若要一直维持花样,着实需要费些心思和精力,如此看来,这主人似乎又有几分诗情画意。

红日初升,天边朝霞万里,府内的人大多都起来了,而一个栽了绿竹的院子里,却有两个丫鬟模样的人正在敲门,似乎是在喊屋内的人起来用早饭。

“少爷,你快些起来吧。”“少爷,竹韵煮了最好喝的莲子汤。”

两个丫头都是水灵灵的,声音也如出谷黄莺,这般吵着让房内的人起来,非但没有烦乱之感,反而顿觉清爽。

片刻,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

“你们一日不叫魂不行吗?本少爷又不是会睡死过去,该起来的时候就起来了嘛。”少年眯着一双桃花眼,粉嫩轻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大煞风景。

两个丫鬟正是二八年华,见他衣裳搭在肩上,白皙精瘦的胸膛一目了然,都有些红了面皮,撇过眼去不敢直视。竹韵胆大泼辣些,忍不住出言让他穿好衣服。

“怎么?难道少爷我这身材入不了你们的眼吗?还是少爷长的一张钟馗的脸,让你们这样嫌弃。”

那少年不但不收敛,嘴角轻勾,一抹妖娆戏谑的笑意跃然脸上,他抱臂倚着门框,打趣两个丫头。

两人哪敢回答,少年一张容颜,彷初升朝霞,似盛绽玉英,眉飞入鬓,眸亮如星,静则春水涟涟,笑则月牙弯弯。自幼习武,长身玉立,体态匀称,增之一分则嫌多,减之一分则嫌少,一举一动皆是别样魅惑。若是身为女子,即便是京城第一美人,都比不得他万分之一的风采。

可惜,真正应了那句话:纵然生得好皮囊,却原来腹内草莽,行为偏僻性乖张,哪管世人诽谤。少年外表让人心向往之,真真接近了却又被他羞得无话可说,恨不得转头就跑。

“咕咕”一声,少年摸一摸无一丝赘肉的肚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他一脸无辜地看向两个丫头:

“饿了,莲子汤呢?”

正看着他一张美颜痴痴发呆的两人,顿时倒地。

刚刚打开府门的管家,正站在外面看看牌匾斜了没有,就听到巷口有轿子的声音传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内侍齐斯。

燕离陌刚刚开始自己的丰盛早膳,抬头就瞧见了笑意盈盈的齐斯。

眸中水波一闪,片刻又归于沉寂,他仍旧一手拿了一个包子往嘴里塞,生生破坏了画面的美感。

皇帝身边的近臣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带了皇帝的旨意。管家和丫鬟们已经开始准备进宫所需之物了,唯独燕离陌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与齐斯相对无语。

“燕少将军,您还在生陛下的气吗?”

半晌,瞧着房里没人了,齐斯才轻轻开口,脸上仍然挂着恭敬的笑意。

燕离陌抬头瞥了他一眼,水润盈波的眼眸兀自妖媚,让齐斯心里一颤。不愧是入得了皇帝眼里的人,果然魅惑天下。

等燕离陌拖拖拉拉收拾好进宫的东西之后,已是快近晌午了,齐斯却也不恼,安静地候着,一直到两人入了宫门,进了北宸殿,他才带着殿内的宫人们下去了。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似乎是刻意拉了帘子,显得有些昏暗,外头的明媚日光照不进来,只在缝隙里肆意涌动。

燕离陌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他不喜阴凉,最爱日光遍地,让人心生温暖。

忽然,一双手臂伸来,他惊呼一声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习武之人的本性,他刚要抵抗,耳边就传来一阵温热黏腻的气息:

“是朕,陌儿。”

像是这声音带着异样的魔力一般,燕离陌所有的挣扎顿时消散,似乎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软软地靠在身后那个人的怀里,任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一如之前的许多次,在燕离陌神情恍惚之际,他已经衣衫尽去,又一次躺在了那宽阔平坦,恍如无边沧溟一般,让他深陷其中无法逃离的龙床之上,身上那人粗暴地进入自己的那一刻,一阵撕裂的疼痛传遍全身,水光迷蒙的眼眸却突然一亮,一丝清明回还,他又想起了那年初夏。

彼时燕离陌还是将军府不知世事的少将军,整日除了练功,便是与一群狐朋狗友饮酒作乐,青楼一梦。短命的娘早早就去了,那个将军爹又整日驻守边关,听说在那里也早已娶妻生子,恐怕早已忘了还有一个儿子留在京城。从八岁开始,他就是一个人和一府的下人一起生活的,十二年过去,日子倒像是一潭秋水,半丝波澜也无。

冬去春来,立夏节至,最爱炎炎夏季,便与朋友相携去南郊游湖,小舟悠悠,荷叶田田,几个人兀自说着一些没边没际的话,就听到有敲锣鸣金的声音喧闹,原来是天子出游,到南郊祭祀,祝祷一年丰收。

那也是燕离陌第一次见到他,一身朱色礼服,赤玉束发。已过而立之年,他面容沉稳端正,双眸不怒含威,让人莫名敬服。天子之尊,非但不骄横跋扈,反而训诫身边宫人莫要惊扰百姓。如夏日暖风的嗓音浑厚有力,一下就击中了燕离陌的心。

祭祀进行到一半,忽然起了骚动,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剑光闪闪,直奔场中那一团红光而去。

燕离陌飞身而起之时,御林军早已与贼子战在一处,刀光剑影,混乱不堪。可是那人竟然丝毫不显慌乱,仍巍然屹立于祭台之上,天家风范尽显,凛然不可侵犯。

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笑意,燕离陌一招夺下长剑在手,站至他身前,神来杀神,佛到杀佛。

黑衣人之首竟然也是个武功高强的,酣战数时也不能分出胜负,而此时南城守兵已至,无奈之下,那人骂了一句异邦之语,哨声响起,他带着剩下的黑衣人冲天而起,眨眼便失了踪迹。

时至今日,燕离陌还清晰地记得,那人整冠敛衣之后,含笑点头,拍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掌的温度,比初夏的日光还要灼热,让他从此不能忘。

后来的事,都在燕离陌有些跟不上的速度里发生。自己是燕北靖的儿子,他自然会知道,一次次地下旨进宫,御花园里切磋武艺,高谈阔论,本该是君臣一般的相处之道,可是那个因为天晚宫门已锁的月夜,他竟然在自己半睡半醒之际,将自己抱到了龙床之上。

不是反抗不了,而是在他一遍遍的低唤自己名字的炙热嗓音中,一切力气都消失殆尽。

一场迷乱,是梦是真?却从此沉沦,无法自拔。

“又在发呆?”

心满意足的姜桓看着身下娇艳欲滴却目光迷离的人,轻勾一下他小巧挺拔的鼻梁,含混带笑的声音里似乎有满满的宠溺。

“啊?”

听到这无比让他沉迷的声音,燕离陌聚焦了眸光凝视身侧的人,红唇微张,香舌轻露。

“还有时间,陌儿。”

姜桓眸色一暗,腹下一紧,翻身又压了上去。

的确,日高风暖,花影重重,这一世的时光都在此刻永驻。

回到燕府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了,不顾管家和丫鬟的连声呼唤,燕离陌径直去了后院温泉。

褪去衣物,将自己完全浸泡在一池暖意之中,掩去身上点点红痕,似乎也掩去了沉沉心事,他终于长舒一口气,透过栏杆默默凝望着围墙上的并蒂枫藤发呆。

“少爷,管大人来了。”

管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只露了一头乌发泡在池子里的燕离陌。

“你消息还真快,果然是一心为国的忠臣!”燕离陌听到了竹心的禀报,却身形未动,仍是那副姿态,声音里的嘲讽也毫不掩饰。

管晋不过比燕离陌大了四五岁,丞相之子,皇后之弟,而且年轻有为,如今已是北城部尉,掌管京城一方要务。

“离陌,你当真要去边关?古月国兵强马壮,而且这次带兵的是他们的二王爷,这一仗并不好打,你从未出过远门,我有些担心。”

丝毫没在意他的讽刺,管晋径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我不去你去吗?边关已经告急,还是等人家打到家门口了,再让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弱病残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的去保家卫国?”

管晋沉默不语。

朝堂之上,有能者皆是一干老臣,根本无法带兵出征。可是如今趁着新皇登基,朝政不稳,毗邻晟轩西部的古月国竟然已经屯兵边境。数十年未兴兵事,守关将士贪图安逸,早已是一盘散沙。古月大军一至,大将军秦孟,害怕战败受朝廷怪罪,竟然携带家眷潜逃,将一个乱摊子甩给都尉,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现在姜桓最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派何人到边关领兵。昨日入宫,一番情乱之后,燕离陌才知道姜桓唤他进宫真正为何。

不错,朝堂年轻一辈中,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者不多,他燕离陌虽然平时玩世不恭,但他敢认第二,就无人敢排第一。

“那你要跟燕将军说一声吗?”

半晌,管晋才又问了一句,显然是不再劝他了。少年郎志在天下,出去闯荡一番也好。京城的生活安逸奢靡,只会磨去人的斗志和信念。

燕离陌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却是嗤笑一声,如同看个傻子一般。

的确,燕北靖和燕离陌这一对父子,比陌生人见面的时间还短,怕是连对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说与不说又有何意义?

管晋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废话,燕离陌偶尔哼哼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直到他察觉他的无心,知趣地离开,燕离陌忽然从水中抬起胳膊。

细长白皙又满是肌肉的胳膊上滑落颗颗水珠,比美人出浴的娇弱更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手指泡得有些发胀,握着的一枚双龙玉佩却晶莹透亮。

这是姜桓与他温存过后,替他穿好衣服时塞在他手里的,两人已是最亲密的关系,燕离陌又岂会不认得这枚玉佩。这是姜桓的贴身之物,听说是他被立为太子之时先皇赠与他的,带在身上已有数年,倍显温润。

如今,自己马上要为他出征边关,他将此玉佩相赠,所为何意,燕离陌心中有所猜测,却又强忍着不去多想。

他早已有后宫佳丽三千,甚至膝下已有皇子公主,自己所能期待的,已经少之又少。

或许,就当做是他对自己相守的承诺,一生短暂,不过瞬息,莫要贪心才好。

三日之后,燕府燕离陌被凤元帝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即日出征边关,击退外敌。

2.新官上任

京城外十里长亭。

“这一身铠甲穿起来,燕少爷终于不像个女人了。”平时一同鬼混的几个朋友正在送别燕离陌,其中一个贱笑着上下打量他,旁边几个顿时笑做一团。

平时燕离陌一身锦衣,不束发时的确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可是今日他身着银亮盔甲,腰悬红缨长剑,褪去了几分妖媚,眉目之间英气显露,果真是器宇轩昂的好儿郎。

“哼,你别这会儿得意,我已经跟东城的几家姐妹们说好了,从现在到我回来,都不准做你许少爷的生意,到时候你若是憋死了,阿璟,记得替我上一份礼。”

燕离陌话音刚落,亭子内的笑声顿时加大,几乎要掀了亭盖。除了那位许少也异军突起的哀嚎声。

东城的几家青楼,是全京城质量最好的,偏偏那里的姑娘们都是燕离陌的红颜知己,他若是发话了,那许少爷这段日子,可有得煎熬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一亭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从不知愁为何物,第一次面对离别,自然少了些离愁别绪,倒似往常一样玩笑打闹。

可是,等燕离陌一骑骏马绝尘而去,潇洒的身影在天际渐渐消散,亭子里的几个人忽然安静下来,年轻未经风霜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不舍,一丝伤感,最终都归于深深的祝福。

无法相随,有心伤别,就让这深沉的凝视,化为天上白云,人间清风,伴着你一同去到那苦荒之地,去到那血腥战场,再带着你平平安安地归来。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叫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

一路疾驰着赶上先他一步离开的大军,燕离陌无视了副将欣喜期待的神情,扔给他一句“我先赶往陇城,你们随后赶来”,又一记马鞭,眨眼消失不见了。

陇城,晟轩与石月相交处的一座城池,城西就是云阳关。出了云阳关,便是石月的国界了。

如今,石月的大军正驻扎在云阳关以西的其克尔,对晟轩虎视眈眈。

燕离陌赶到陇城城外的时候,天色已晚,城门紧闭。本想叫开城门,转念一想,有心试一试陇城的防卫能力,翻身下马,他飞身跃起直至城墙上。

可一落地,让他骤然沉了脸的是,城墙上虽有四人分别把守,其中三个已经昏昏欲睡,另外一个竟然醉眼朦胧,瞧着他上来,先是吓了一跳,走近辨别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哪里来的娘们,是不是知道哥哥想你了,快来让哥哥亲一个!”

不知是喝了多少壶中物,他竟然把燕离陌错认成了女子,一边氵壬笑着,一边靠了过来准备动手动脚。

这也不能怪那个士兵,接连几日赶路,燕离陌早就卸下头盔,解了长发,在城墙烛火中只看上身,确实有些不辨男女,更何况那兵士又酒醉醺醺。

平生最厌恶人将他当作女子来看,燕离陌拿过腰间长剑,伸手一挡,竟然将那兵士的手骨打断,不及他呼痛,又是飞起一脚,那兵士摔了个狗吃屎,胸中闷疼,手腕惨痛,再深的醉意也登时就没有了,马上就嚷嚷起来。

“叫你们都尉过来!”

冷眼看着那三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迷瞪的兵士,燕离陌的语气,比这陇城的夜晚还要寒凉刺骨,那般威严迫人的气势,竟然丝毫不像是初初领兵的少年郎,完全是震慑四海的大将军。

将门无犬子。燕北靖给他的除了生命,大概也就只有这天生的气度了。

陈晋戈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燕离陌正靠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的云阳关。石月虽是异邦,却已有数百年,晟轩先祖历尽艰险才逼退外敌,以一道云阳关隔绝了石月的侵犯,那道古朴沉重的关隘下,掩埋了无数忠臣白骨,良将鲜血,以至于在夜色中看来,竟有萧杀悲壮之感。

瞄了一眼那沉默少年,陈晋戈已经单膝跪地,随着他来的几位将领都有些惊讶。

“你就是陇城都尉?”

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之人竟然是个文弱书生,燕离陌哂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轻薄。晟轩大将军之下,以都尉官职最高,总理邻近城池兵事,虽不必亲自带兵,但也是一军武官。这晟轩当真无人了,竟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做一关都尉,难怪石月国敢明目张胆地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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