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咎——玖铮
玖铮  发于:2015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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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何必这样互相折磨,明明还深爱着对方,明明家就在眼前,为何要逼着自己漂泊的流浪?!

他从来不舍得Rex难过。就算是自己再心痛难受,也还是受不了听到Rex哽咽的声音。

倏地身上的力气像离开了他的身体,听着爱的人对他说要带他回家,他怎么拒绝得了?

Rex的要求像对Rennes的凌迟,让他在挣扎和妥协间痛苦的游移。

他并没有那么无耻,发生那么多事情以后还能若无其事留在Rex身边。然而这样的时候,Rex却说不能没有他!说他就是他的家!

他憋不住热泪盈眶,不理解为何Rex要这样折磨他。

“放开我Rex,我不是你期待的那种人……一开始我就不该去招惹你,这样就不会让你受伤害。”

“我清楚你是怎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你已经招惹了!若是你不要我,才会对我造成无法复原的伤害!”

“不要我的人是你。”

“我没有!我没有说过要分手!”

“那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找我?!”崩溃的吼了出来,Rennes压住嘴,唇瓣抖得不象话。

他在心底一直相信Rex会来找他,也相信他们的爱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可是的确是他让Rex受到了伤害,经过漫长的等待他已经不再抱任何期待。

明知道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十分难看,他却让Rex狠狠逼得原型毕露,露出了狰狞的模样!

他原本并不想搞成这副德行,事情却总是超脱他的预料。

在他打算彻底放弃Rex会来找他的希望时,这个人却突然出现使出如此赖皮的招数死活想将他拉回他们的家!

Rex也有自己的压抑,他承认他的反应是比较迟钝,可是连最受伤害那段时间还是放不下。由始至终,他都爱着Rennes。

感受Rennes的委屈,他一样红了眼眶,只能抱紧他一直道歉,希望道歉能让向来疼他爱他的Rennes心软。

“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Rennes……就像你当时说过的,可以不可以原谅我?对于我来迟了害你伤心这件事,能不能既往不咎?”他受不了Rennes对他这样。男人稍微对他说句重话都能让他伤心上几天,更何况现在这样的谈话。

那简直像用把刀在他心板上戳刺,让他痛得生不如死,“我知道是我迟钝,但是请你不要这样……Rennes,你不可以不要我……”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指控,Rex哭笑不得……明明是被Rex抛弃在先,现在怎么反倒变成他的不是了?

Rex自从成年,也没有哭得像今天一样狼狈,他还陷在Rennes不要他的危机感中,慌乱的无法自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Rennes并继续在挣扎,抱着男人变纤细的腰,他们两个都断断续续的抽息着。

Rennes将手放在Rex抱着他的手臂上,碰到了和自己一样款式的手表。他们当作定情物那只表,逐渐平息了他絮乱的心和气息。

他咬牙,再次冷淡道:“放开。”

Rex执拗的摇头,不愿妥协。下定决心如果Rennes不答应跟他回去,他宁愿一辈子不放手。

就这么耗着,Rennes那么爱他,总会有挽回的余地。

怎么知道Rennes突然猛的施力,在Rex来不及防备的前提下睁开了他的手。

Rex一脸伤心震惊的同时,又被反过身来的Rennes紧紧抱住。过大的反差让他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觉得很不安,担心下一瞬间,Rennes就要推开他对他说再见了。

他紧紧捏着情人的衬衫,显得惊疑不定,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的失而复得还是担忧自己即将被情人抛弃。

Rennes的心情一样还是很复杂,只是他想起自己半年来的煎熬,那种无家可归,感情失去皈依的无望……心再怎么狠,还是无法让他的Rex也跟着他这样来伤一遍。

内心深处,他是那么的相信Rex。相信Rex对他的爱,不必自己对他的少。

所以他怎么舍得Rex那么难过?

说来也多亏Rex一直表现良好。从未对他说过谎。

所以当Rex说他不要分手,Rennes愿意相信他。

所以当Rex说他就是他的家……他没办法让他爱的人无家可归。

他做不下。

他们在田里站了很久,普罗旺斯的夏天气候炎热,普遍达三十度以上!他们这一番闹腾,浑身都是汗,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感受到Rex的不安,Rennes也意识到他们在这样站下去说不定会中暑,于是松开了抱着Rex的怀抱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就算两人手心上都是汗,可他们交握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一直不放开。

当他牵着Rex的手回到夏岚的屋子,夏岚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他便拖着Rex上去他临时歇脚的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靠窗的单人床、小茶几、椅子和Rennes到处飞的时候一直带着的红色行李箱。

那只箱子刺痛了Rex的心,让他差点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Rennes把他安置在那张椅子上,转身出去倒了两杯水。Rex也不怕Rennes跑掉,反正箱子在这里,Rennes就不会一声不响离开。

屋子里的气温要比烈日之下温和多了。

把水拿进房,递了个杯子给Rex,Rennes坐在床上,相隔那么久,两人才正式看清对方的模样。

******

他们两眼眶下皆有很深的黑眼圈,看起来苍白又憔悴。比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都瘦了不少。

可能Rex在那之后还有工作,努力也要保持一点儿形象才能继续完成工作委托,因此看起来比自己好一些……不过如果一开始就让他看清Rex这副模样,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更快心软。

Rex脸上还残余了一些害怕的神色,脸色又难看了几分。Rennes看着心疼,没忍住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男人煞白的脸色。

立刻响应这般,Rex紧紧揪着Rennes身上的白色衬衫不放,用力得指尖都发白了。

他有好多话想和Rennes说……可是却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满心满脑只想着不要和Rennes分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大概可以猜想是谁出卖他,告诉Rex他在普罗旺斯。可是他没告诉莫望东地址,所以不晓得这傻小子是怎么找来的。

“我找你很久了……莫叔只告诉我你在普罗旺斯……”所以他一个月前就飞过来了,拿着Rennes的照片沿途问人。

Rennes一愣,“一家家找?”

Rex点头,脸上有一抹委屈的神色,“你电话打不通,我找不到你……只能一家家找。”

普罗旺斯说大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这到底要找多久?在那么炎热的天气下,还真亏他能坚持到找到他。

“我怕……怕找不到你了。”

“要是找不到怎么办?”握住这傻瓜还在发抖的手,Rennes轻叹。

“继续找。”Rex坚定的回答。他已经决定了若是找不着就不回台湾。

“不必工作吗?”

“和恺星国际的经纪约到期了,我没续约。”Rex垂着头解释。

这个月他走了很多路,脚底都磨出了水泡。他一直问人……结果一天天的失望,Rennes电话又没有开机,他没别的法子,只能一个劲儿的找。

傻瓜似的。

“笨蛋!若是找不到我,连工作也不要了吗?”

“找到了再说。”

Rennes又叹了口气,又疼又怜他傻气的情人,那模样像是认定了一定要在找到人,从没有找不到就放弃的打算。

一心一意的,就是要找到他……

“我离不开你……所以一定要找到,其它事情,都等找到你了再打算。”会一直拖到这个时候才来找Rennes,也是顾虑到手上工作没有完成。

工作都是责任,Rennes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最敬业的,不能对自己的工作不负责。他硬是拼了命把剩下的委托都完成才出来找人。

想着若是一时半刻找不到,至少不必担心要为了工作中途放弃。无论如何,都必须把他的爱找回来才行。

否则……他都快活不下去了。

有人说过:喜欢是想靠近,爱是离不开。

他一早就已经离不开Rennes;看见Rennes的样子,他知道他也是一样。

找到Rennes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过度想念而产生了幻觉。在烈日底下站了很久,就担心走到前面去又是一次的失望。

回想Rennes刚才崩溃的质问他为何那么迟才来找他的模样,他知道Rennes一定和他一样痛苦。

在那么热的天气里找人,Rex都晒黑了一圈。Rennes感觉鼻子酸酸的,不能说没有被这个傻瓜感动。

他喝光自己手上的水,示意情人也喝。看Rex乖乖喝完水后抽走他手里的杯子,他坐到情人身边,伸出手臂将被思念折磨得不轻的傻瓜抱紧。

尝试平复情人适才到现在还是停止不了的颤抖,“让我好好抱抱你。“

Rex将脑袋顺从的埋在他脖子边,害怕失去那样紧紧搂着不放,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颤抖:“所以你不生我的气了?我们和好了对吗?”

Rennes轻轻摇摇头,“我没有怪你,你没做错。”

“你也没有。”虽然早前他的反应很像和全世界一起定了Rennes的罪,关于这件事在Rennes原谅他以前他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Rennes说他没有错,受害的Rennes当然就更加没有错的理由。

他最在意的,就是Rennes愿不愿意和他和好。

抱着Rex,Rennes可以感受男人的心跳得有多快……他看起来是那么紧张。像是担心他真的会不要他。若是放得下,又怎么会那么痛苦。

Rex真傻……但看来,他也一样傻。

“若是不想和你和好,才不会抱你。”

这句话让Rex放松了紧绷的身躯,人脱力般的攀着Rennes的肩,不争气的又湿了眼眶。

拥抱着怀中的温度,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在此刻逐渐淡化。他们在彼此的肩膀上酸了鼻子,珍惜的拥抱着对方。

那像是被生生撕裂,分隔两边的灵魂又回到了彼此身上,无论是喜悦还是疼痛皆如此分明。这一切的感觉,都和过去半年麻木的痛苦不一样。

“我们不要分开了好吗?我不要再和你分开了。”Rex傻气的在Rennes肩膀上低喃。不敢相信Rennes真的再回到了他的身边,愿意和他和好。

抚摸着Rex的后脑,手顺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背上来回摩挲,Rennes声音不稳的回道:“嗯……”

他对Rex的爱,由始至终也一样,不改初衷。若非Rex不要他了,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

******

他们挤在同一张床上,就在彼此的身边。上次那么温存的抱着好像上个世纪的事了。

“所以?你暂时不会去了。”

怀中的人摇摇头,心有余悸。若非Rennes愿意和他一起回去,否则他情愿一直呆在法国。

“我是法国人,你是台湾人。台湾才是你的家。”

“台湾有栋我们一起买的房子,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了,那房子就不如卖了,我搬来这里和你一起住。”

没想到Rex会这样说,原本还有点儿放不下的Rennes反而不乐意了,“我还没同意你把我们的家卖掉呢!”

听他这样说,Rex露出了到法国以后第一个笑容。他就知道Rennes也舍不得那所房子。

那是他和Rennes一起买下,一手一脚布置起来的家。那房子有他们太多回忆,Rennes不会允许房子这样随便被卖掉。

“那就留着,等哪天你觉得想回去了,我们再一起回去。”Rex抬手抚摸Rennes的脸,视线直接坚定,“要回去就一起回去,我受不了再离开你一次了。”

说完,他顺从自己的渴望,贴近他此生最爱,吻上那张半年来只有在梦中才有机会品尝到的薄唇。

心上人的气息让他荒芜了半年的心逐渐稳定,枯萎干裂的大地上长出了嫩嫩的绿芽。

这个人是如此的适合他,心上被挖去的一角终于被这个人补上,他甚至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会放开他。

也许必定得刻骨铭心的这样来痛上一次,他才会知道这个人对他来说到底多么重要。

这个人是那么爱他,爱得自己怎么样了也无所谓,为了他情愿自己伤痛,用自己的离开来换他身边不被无谓的人骚扰。

这次的经验足以让他成长,身为男人,他不会再因为自己而让心爱的人受伤。

虽然他不够好得能为Rennes遮风挡雨,可是他会努力变得更好,希望有朝一日,不可靠的自己也能成为Rennes的依靠。

******

久违放松的睡了一觉,Rennes浑身汗的醒来,原还有几分意识不清醒,后来发现靠在他身上的Rex浑身发烫!

Rex发烧了!

探了探Rex的温度,很高。Rennes慌张的跑下楼找夏岚要温度计,一探之下不得了,已经烧到四十度了!

“不行,要送医院了。”夏岚在旁边看了觉得情况危险,马上叫来丈夫帮忙。

Rennes和夏岚的丈夫Mathieu合力将Rex扛上车,男人都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坐在车后座,Rennes紧握着Rex的手满心着急。车子一个晃动让Rex倏地张开了眼睛,慌张的视线一下撞进了Rennes的心坎。

发现Rennes还在自己的身边,他有些迟钝的怔了怔,“要到哪儿去?”

Rennes吻着他汗湿的额前,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你发烧了,很烫,我们要送你去医院。”

“不是要偷偷把我丢到看不到你的地方吧?”靠在Rennes肩膀上,Rex可能是烧胡涂了,说了句那么孩子气的话。

他想起来小时候,父母不要他,把他载道外公家的情景。

Rennes心痛得咬唇,抱着怀中的傻男人保证:“傻瓜,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嗯……”Rex缓缓的、安心的笑开了,“我知道你不会。”

他的Rennes是最好的。最心疼他、最照顾他,从来不说谎骗他。

所以他相信他。

看着又缓缓睡过去的Rex,Rennes拥着他的肩磨蹭这他的脑袋。他怎么可能把这么依赖他的男人丢下。

经诊断,医生说Rex是因为过度疲劳加上中暑才会突然烧得那么厉害。打过针,吩咐让他好好休息,领了药就让他退院了。

Rex一直昏睡到翌日下午,Rennes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

夏岚悄悄关上门,叹了口气对老公说:“这两个傻孩子这般模样,怎么可能离得开对方?”

一开始知道Rennes喜欢男人她是有些吃惊,不过现今社会,同性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最重要他们都是认真的,不是乱来就行。

本次Rennes回来,嘴巴上是什么也没说,但是夏岚猜到他一定是在外面惹了麻烦。之后看Rennes一直失魂落魄的样子,夏岚一直都很担心。

她大约两星期前就从一个在市场工作的朋友口中得知那个叫Rex的男人在找Rennes的事,只是当时她不清楚Rex和Rennes的关系所以拜托朋友们守口如瓶,别让Rex找上门。

她担心Rex可能是要上门找Rennes麻烦的仇家。

一星期前,来了一个看起来更像来找麻烦的人,向来温和的Rennes冷言冷语的将对方打发走了。事后没多久,Rennes就让她看了他最爱的人的照片并且告诉他,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Rex。

她当下有些心惊,想着朋友告诉他在普罗旺斯转悠找人的傻小子不就是这个名字?!

这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人是不是还在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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