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到小璃的叹气声，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对不起，连累你了。我也大意了，没想到中了几个毛贼的道了。被他们下了迷汗药，要不是仗着一身武艺，逼出了大半的药，只怕早就不知不觉的被他们杀了。”

小璃和他挨得近，两人又是耳语一般，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好在乌漆麻黑的，也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小璃只是低声说：“我们别说话。只望着他们找不到我们，就好了。”

那脚步声一个劲的围着他们打转，火花映在洞口，透过缝隙照在两个人脸上。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声，就连那马都跟着安静下来了。生怕被人发现了，现在的他们可算得上瓮中之鳖了，如果被他们发现，连冲出去的机会也没有了。好在那群人在这个小洞口转来转去的，却死终也没有发现他们就躲在这里，那伙人骂骂咧咧的好一阵子，总算是走了。

“他奶奶的，那俩个臭小子肯定是躲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一路往前搜。”一个人下了令，其他的人跟着走了。小璃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的刚想走出小洞，这里太挤了，空气不太好。他想出去透透气。

“别急，那伙人走远再出去。”身边的人一把拉住他。小璃只得又等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远了，拉着他手臂的手放松了，小璃透了一口长气，掀开草和树枝，露出洞口来，这里外面有了一丝星光，比起刚黑时还有了点亮光。站在星光下，夜里空气还不错。两人连马都出了洞，里面暗湿闷热，实在不合适过夜。

就在洞外面，随便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在干燥的大石头上铺上厚大衣，小璃准备就这样睡觉的，他累了，那人也挨着他躺下，两人盖着披风，在夜风中慢慢睡着了。睡到半夜，冷了，小璃不自觉的搂紧了披风，一个人紧紧的裹在身上。那人比他还冷，因为流了血，又受了伤，还中了毒，先前一直强撑着，这时哪里还忍得住，想着劫匪也走远了，马上寻了些柴草来点起了火堆御寒。

有了火堆，小璃睡的安稳多了，火光照着他的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茫。青衣人躺在他旁边，慢慢陷入了昏迷中。

早上小璃醒来，发现自己一人独占着被子。青衣人正在发烧，烧得满脸通红，知道他伤口可能发炎了，而且又受了凉，一时着急起来，四下寻了点草药，煮了点汤药让他喝下了，扶着他上了马，俩人急急往前面赶。希望能快点找到大夫，给他治伤。虽然一路上能找到一点草药，但小璃毕竟不是大夫，他这样严重的症状，还是大夫才能治得好的。

26.照顾

青衣人半迷半醒的被小璃带着走了一整天，总算是到达了一个小镇，在这里寻了家医馆，大夫给他重新上了药，清洗了伤口，开了几剂药给他，说是先吃两天药，如果不发烧了，就没大碍了。小璃找了家小客栈，亲自开始煲药，两天过去了，青衣人总算是退了烧，清醒了过来。小璃可是两天两夜未曾好好休息过了，见他醒来，十分高兴，又去请了大夫来看过了，换了伤处的药，又开了几剂药，两人在这里歇了五天，青衣人告诉小璃，他叫江梦天，今年二十岁，比小璃大了差不多四岁。

小璃好奇的问：“你是怎样惹上那伙劫匪的？”

江梦天苦笑：“我本来一个人在外面游玩，路经一个偏僻的小茶寮，见歇脚的人不少，我也歇下来喝了点茶水吃了点东西，不想那茶寮竟是那伙人特意开的，专门劫害过路之人。吃过东西没多久，我就发现不对劲了，用武力逼出了部份迷药，打倒了茶寮的几个伙计，往前面跑。不想他们竟有众多的人员就埋伏在附近，所以与他们打斗起来，后来就被你救了。”

小璃摇摇头，说：“想来这伙人专干这样的勾当，只怕害了不少人？”

“是啊。”江梦天点点头。

又过了两天，江梦天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他年轻，底子又好，小璃处理的也及时，再过个三五天，就可以完全好了。小璃和江梦天都很高兴，两人合计了一下，天天关在客栈里也很无聊的，不如上街去转转，顺便买点东西。

天渐转热，江梦天连行李也没有，替换衣服也没有了，早就被人给劫走了，好在他的钱袋是贴身放着的。俩人先去成衣铺买了几件衣服。换下那身早就破烂的衣服，江梦天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两人在街上随意逛逛，见到有卖马的，江梦天也想挑一匹坐骑，两人选了一会儿，江梦天相中一匹白色的刚成年公马，花了不低的价格买下了。他的马和行李都被那伙劫匪抢走了，这白马虽然比不上他原来的坐骑，但也算得上匹好马，小璃也觉得不错。

买了马，江梦天特意请小璃到镇上最大的酒楼去吃饭。一来感谢小璃这些天的照顾，二来也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风味。这几天一直在小客栈里吃，比起大酒楼来，那菜色差多了，更何况小璃为了省钱，还特意选了便宜的地方，吃的也当然不可能多好了。

叫了大盘的牛肉，一大锅的鱼，几碟小菜，因为江梦天的伤口还未完好，不能喝酒，小璃倒是要了一碗这家店里自己酿的米酒。这米酒酿原是他小时最喜欢的，现在已是很久没有喝到了，所以一端上来，他先使劲的闻了闻香味，才慢慢品尝了一口，与家里的那味道多少有些差别，但却是上好的米酒酿，那店小二见小璃这个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客官，你放心，本店的米酒酿可是上好的糯米酿的，这可是本店的秘方。是这个地方有名的。”

小璃又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嗯，味道不错，甜而不腻，只是酒味稍重了点。”他小时候喝的，酒味轻，那是因为他小，不可能喝酒味重的。

那小二一听他这话，又笑了起来：“客官，您嫌酒味重，那是您酒量浅，这也说明本店的酒是好酒。”

江梦天见他们说的有趣，示意小璃给一点他尝尝，小璃只得分了一点给他尝，江梦天尝了一口，只觉得一点酒味也没有，甜的，就和平时喝的酒糟一个样，只是味稍重一点，他家里也吃这个甜品的，只不过会放些蛋花或者枸杞子进去，多半是妇人们喜欢的。特别是生产的女人们坐月子，一定会吃这个的。他并不是很喜欢。

“如果酒味再重一点才好呢。”喝完，江梦天笑着对小璃说。小璃其实没喝过味重的酒，想起也曾尝过吴爷爷酒葫芦里的老酒，又烧又辣的，他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喝第二次了。他倒是喜欢这种象甜点一样的米酒酿。

“我小时候，在家里喜欢吃这个，不过一次只能吃一碗，家人怕我吃多了会醉。”小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脑海里却浮现出儿时在家喝酒酿的情景，就是因为酒酿，他也才会被迫离开那个家。

“嗯，我小时也喝过，不过多半是我娘她们喜欢吃，好象都是女人们吃的多。我并不太喜欢这甜甜的东西。”江梦天觉得小璃的样子真是可爱，只不过喝了一碗米酒，就上脸了，微熏的脸颊，原本水汪汪的眼睛越发显得迷蒙起来，衬得俊俏的小脸更多了一分颜色。比那大姑娘小媳妇还耐看。小璃本来长得就俏，只不过他长年劳作，再加上一路风尘的，脸上皮肤有点黑，有点糙，而且他显得比同年的人要小，好象有些没长开一样。

见江梦天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发呆，小璃不好意思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还以为吃的东西沾在脸上了，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哦，没了。”江梦天回过神，慌张的埋头吃鱼，这一急却被鱼刺卡住了，直咳得脸红脖子粗的，眼泪就流下来了，那店小二忙送了一杯醋上来，江梦天喝了醋，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鱼刺弄出来，小璃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吃兴却没了。不过桌子上已是杯碗狼藉了，顺势结了帐，江梦天又让小二拿了壶米酒来带上，说是给小璃明天喝。

两人这一玩，回到客栈已是傍晚了，早早吩咐小二烧了热水来洗澡，这几天江梦天腿上有伤，不方便洗澡，小璃要照顾他，也没有洗，俩人都觉得该好好洗个澡了。

一会儿小二送来两大桶热水，小璃问江梦天：“要不要我帮忙，你那伤口可千万不能沾上水。”江梦天想了想，拒绝了，有些不好意思让小璃帮他洗澡。自己一个人弄了好半天，毕竟有些不方便，受伤的腿得放在澡盆外面，细细搓洗连日来的脏污。换上干净的衣服，人也觉得舒服了很多。

小璃倒是比他好，身上要比他干净，洗起来了快了一些，等他洗完时江梦天已经坐在床上了，正无聊的拿着大布巾子擦着自己已是半干的长发，小璃穿着青色的内衣，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走了进来。刚洗完澡，衣服也穿得少，连扣子也没有系好，露出白嫩的脖子和一片细腻的肌肤，这衣服显然有些短了，露出了小半截白生生的腿，江梦天忽然觉得口干，这二十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心跳加快。

小璃坐在另一张床上，也拿起大布巾子擦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长，与江梦天懒散的样子不同。他仔细的把头发垂下来，低着头，顺着发根慢慢擦到发尾，先吸干头发上的水，再一络一络的慢慢弄干，这样一来他花的时间也就长了。江梦天呆呆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弄着头发，最后终于放下布巾，拿梳子理顺头发，松松的挽了起来，穿上厚外衣，抬头见江梦天还拿着布巾，笑着问：“弄好了没有，我想出去走走，等头发完全干了再睡，湿头发睡会头疼的。”

“哦。”江梦天应了一声，也跟着起身就走，小璃回过头来，指指他的内衣说：“穿件外衣吧，晚上怕着凉了。”江梦天呆呆的听着他指挥，披上了自己的外衣，披头散发的跟着小璃出了门。院子里小二正在收拾东西，见到他俩出来就问：“二位客官，是要在院子里坐坐吗？”

小璃点点头，捡了张躺椅躺下，解散自己的头发，让微风轻轻吹，江梦天也不出声，坐在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俩人无言的望着星空，如勾的月亮在半空中挂着，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蛙鸣。一直流浪在外的江梦天，这一年多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温馨。

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没多久小璃起身了，说了句：“我们回去休息吧，头发差不多干了。”

江梦天应了一声，跟着回房去了，小璃脱掉外衣准备上床睡觉，见江梦天那头长发还是乱糟糟的，忍不住说：“先梳下头发吧，要不然明早起来，会打结梳都不好梳的。”

江梦天拿起梳子就梳，连拉几下扯得自己头皮发疼，小璃见他这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慢点，头发得一络一络梳。”

江梦天趁机把梳子递给他：“要不你帮我梳一下吧。”小璃也没多想，接过梳子仔细帮他梳顺好头发，才去睡了。小璃一夜睡得很安稳，江梦天却是瞪着眼睛大半夜睡不着，总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心情十分好，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自己纠结了半夜，到了下半夜总算是沉沉睡去了。

27.粽子

第二天，小璃比江梦天醒得早，梳洗完又在外面院子稍微转了几圈才回来，还没等他推开门，江梦天就一个箭步冲了出来，两人差点撞在了一起。

“怎么啦？”小璃吃了一惊，江梦天披头散发的，一脸的惊慌，连衣服也没有穿好。原来他一觉醒来，却发现小璃没在屋子里，床上的被子什么的整理的整整齐齐，他来不及查看，还以为小璃早就离开了，一时惊慌不已。

见到小璃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定了定神，揉了把自己的脸闷闷的说：“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呢？”

“怎么会？我总得和你打声招呼才会走吧。”小璃有些好笑，这江梦天比自己大，怎么还显得象个孩子一样。

江梦天这才放下心来，又要小璃帮自己梳头发，小璃见他那头发睡了一夜，又乱成了一团了，他自己梳只怕要扯下好多呢，便拿起梳子认真的帮他梳，然后束了起来。江梦天赞叹的说：“还是你手巧，我经常得梳好久才能弄顺的。”

小璃给他弄好头发，低笑着说：“就你这性子，自己打理头发，没有剪掉就是好的了。”

江梦天也笑了起来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剪过，说实话遇上梳不顺的时候，我真的会剪下一点的，你没发现你头发比我的长吗？就是因为我经常剪掉一些的。”

小璃早就看出他的头发差参不齐，有的地方看得出是剪过了的。听了他这话，更是觉得好笑。

“其实，这么长的头发有什么用啊？又不是女人，还要插个花戴个钗什么的。照我说啊，还不如干脆剪短了，又好梳又好洗的。”江梦天见小璃偷笑自己，不满的发着牢骚。

“好啦，去吃早饭吧。”小璃先出了门，他才不想与江梦天争论这个话题呢，大家都是长发，你一个人短发，还不是惹人闲话，说不定一走出就被人家指指点点的呢。为了头发这种小事，就成了大家争议的对象，也太不值了。

吃过早饭，也没什么事干，俩人在镇子上瞎逛，这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两人转到城外，见到小河边有些妇女在打粽叶子，小璃才想起自己快要过生日了。每年的端午节期间，他都很喜欢，因为可以吃到粽子，又是自己的生日，这几年在无名山上，张婶在他生日时都会特意包粽子，给他做长寿面什么的，做件新衣服的，把他的生日弄得热热闹闹的。今年的生日，只怕得自己一个人过了，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黯然。

江梦天见他刚才都还兴致勃勃的看别人弄粽叶子的，一下子脸色又不高兴，低声问他：“怎么啦，想吃粽子了吗？”

“我快过生日了，以前每到生日都会有人特意给我包寿粽的。只是，他们现在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小璃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着，说实话他很想念张婶和小远山，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在那遥远而又神秘的地方过得怎么样？

江梦天想到小璃快要过生日了，而且又快端午节了，灵机一动说：“不如，我们也弄点粽叶子回去，再去买点米什么的，自己包粽子吃。”

小璃瞄了他几眼，十分怀疑的问：“难不成，你还会包粽子？”

“包粽子有什么难的，我不会现去学吗？”江梦天嘿嘿笑了几声，弄了几片叶子，让一个中年妇女教他包粽子。

那群妇人们大笑起来，哪有青年男子学包粽子的，更何况这粽叶子也要用水煮过才能用，否则稍折一下就会破掉的。江梦天一个劲的追问人家一些常识，小璃脸红，这家伙还真是的。拉了拉他说：“走啦，我教你。”

江梦天一听小璃会包，立马不再围着妇女们问了，乖乖的跟着他往回走。两个人在街上买了些糯米，大枣，肉什么的，回到客栈，小璃找小二要了剪刀，又借了厨房，两个人在厨房里认真的包粽子。其实他们准备的东西并不多，也就够包三四斤粽子吧，多了也吃不完，本着节省的观念，买东西的时候，小璃每样都只买了一点点，江梦天还觉得太少了呢。

小璃手巧，又帮张婶包过好几回粽子了，所以包起来非常顺手。可江梦天笨手笨脚的，几时做过这种手工活，不是把叶子弄破了，就是把米弄洒了，再不就是包了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来，而且还动几下就散了，完全是在搞破坏。小璃如果不用教他，自己一个人包早就弄完了，可是江梦天一副不自己包好一个不罢休的样子，弄得小璃只有不停的教他。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在经历了各种失败后，江梦天终于包了一个特大的肉粽子，里面材料十足，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小璃的帮助下弄好。他乐咪咪的拿着自己的得意之作，高兴之极。

小璃看着他象个小孩子一样的得意样子，低着头偷笑，手上动作却不停，没一会儿一堆小巧可爱的粽子就包好了，和江梦天包的那个特大号一齐下锅了。这可得细火慢煮，慢慢把叶子的清香煮到米中来，而且因为有个特大号，煮的时间也就格外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