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御医 下——洛冰凌
洛冰凌  发于:2013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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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放开了安升之后,垂下眼帘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起了事情的缘由,神情倒还算是冷静,但被袖子遮住的双手,却是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

听着楚闲压低声音的讲述,安升扶着他肩膀一起走到榻边落座,然后抓着对方藏在袖子里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的轻轻掰开了握住。

原来,三皇子楚珉也是今年及冠,并且冠礼之日他还要封爵得字,并正式领差办事,所以这一天对于三皇子来说,自然是极为重要的,想也知道淑惠皇贵妃会为他筹备的多么隆重盛大。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晟国妃位级以上的宫妃薨了,除了她亲生的子女要守孝三年,太子以外的其他的皇子皇女,也要在灵前磕头服丧,百天内着素服系白带,禁礼乐宴请,禁游乐房事等等。

所以,如果这会儿和妃真在楚珉冠礼前去了,那么这位三皇子的冠礼就得一切从简,连宴宾客都不行,他还不能有丝毫的逾制和不满,否则就是明晃晃的在昭告全天下,他三皇子是个目无长辈的不孝不敬之人……这也就难怪淑惠皇贵妃会紧张和妃的情况了。

“本来若只是这样,那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他们万万不该为了再拖延两天,在母妃临终时用金针刺穴续命来折磨她,父皇还下旨关了景福宫正殿大门,不让任何人见我母妃!两天……居然要让我母妃临去前,再生生的疼上两天,如果要这样活活的疼到死,我母妃到了地下又将如何能够安稳!”

楚闲紧紧的攥着安升的手,好像不这样他自己就要没有了力气一样。

就在刚刚,楚闲抱着妹妹坐在和妃床头,听着她回光返照一般的叮咛嘱咐,可转眼就被闯进来宣旨的太监和御医打断,在他被宦侍架出里屋时,看到的和妃的最后一眼,是她被扎上金针时的茫然痛苦,听到和妃的最后的声音,是虚弱到几乎无声的痛哼……

“殿下!以和妃娘娘的身体状况,刺激穴位或者能让她清醒片刻,但绝对没可能再延续她哪怕多一刻钟的命,所以,和妃娘娘现在……应该是已经安稳的去了,只是陛下他们,大概是打算晚两天再为娘娘报丧。”

手上的疼痛让安升微微蹙起了眉,但他还是忍着没有抽回手,可眼看着楚闲神情很不对,那股子狠戾劲儿让安升忙扶住他肩膀唤他回神,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安升这么做,并非是在为皇帝和淑惠皇贵妃他们开脱,他只是不想楚闲因为心怀怨怼,而在御前做出什么失仪的举动,到时还得自己吃亏。

说起来这事儿也真是很寸,淑惠皇贵妃那边紧着避讳,甚至给三皇子选了二月一日这个只是中吉的日子,结果还是落到了这份上……想他们也是早有准备,所以这会儿才能利索的把和妃的丧报遮住了,否则真是楚闲把丧一报,淑惠皇贵妃那边不定得把楚闲恨成什么样,反正无论如何,安升确信他们彼此之间的疙瘩是已经结下了。

“母妃……已经安稳的去了?”

满心在为自己母亲的受罪而悲愤的楚闲,闻言精神一振,可以说是满含着期望的看向了安升,在这一年多床前侍奉的时间里,楚闲已经做好了母妃会离他而去的心理准备,如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母妃能去的平静安稳。

“嗯,殿下,别让和妃娘娘走的不安心,好吗?”

安升很认真的给予了楚闲肯定的答复,在见到对方脱力一般的往后仰倒时,尽管知道榻上绵软他不会摔疼,但安升还是手比脑子快的揽了过去,结果不但没有拦住楚闲,却反被人家拽着领子一起倒了下去。

“别动……”

拉着安升的衣领不让他坐起来,楚闲用力一个翻身侧趴在了安升的怀里,在搂住他腰的同时,也把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口。

“殿下?”

自打楚闲在和妃跟前尽孝后,春猎秋猎什么的就一概都免了,所以两人还真是有一年多没这般亲近过,安升这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尤其这小子大腿一横竟是直接压在了他的腿根……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像是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腿放的很不是地方,楚闲慢慢撑起上半身低头看着安升,而因为他身体重心的改变,原本‘搭’在安升身上的腿,也以随之变成了是‘压’。

“什么?”

被楚闲的腿压着蹭过自己腿间,安升反射性的支起一跳腿侧了侧身,这会儿也顾不得鞋子会踩脏榻褥了,他家小豹子这话很有歧义啊喂!

楚闲已经不再是粉嫩的美正太,少年初长成的‘热血’年纪,这样过于暧昧的举动,在安升看来可是有些‘临界’了。

“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这个时候闹脾气对我有害无益,不若暂时退让一步,全了他们的面子,也免得他们在我母妃的后事上怠慢,其他的,往后再慢慢算。”

看到安升难得的尴尬小心模样,楚闲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角,心里的阴霾总算是散了些。

要说这一年多来楚闲最大的收获,就是在安升、和妃乃至敬贵妃的影响下,终于懂得了‘变通’和‘曲线救国’,也意识到原来的想要和安升比成熟的思想多幼稚……他完全可以从安升不擅长的方面着手,比如说他的伴读的‘纯情’。

“大善……不过,殿下这么跑出来终归不太好,今日还是早些回宫吧。”

楚闲的反应让安升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不过随即想到楚闲这样赌气离宫,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探得了消息,安升就觉得他还是不要在宫外多逗留的好,早些回去,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应对。

“无妨,这次回去就又要一个多月见不到面,就让我趁这次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楚闲说着眼神又有些冷凝了下来,但他很快就又缓和了脸色,然后也不给安升拒绝的机会,直接又侧趴回了安升怀里,一边听着安升沉稳的心跳,一边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

听楚闲这样说,安升也就没有再劝什么,他索性放松了身体继续给楚闲当抱枕,心里则想着,自家爷爷去年一年基本就是长在宫里了,连新年和上元节都没能回来,所有这回怕是已经请了好几个月的假,所以自己不能托他在宫里照顾了楚闲了,那么稳妥起见,就用七皇子府里的宦侍转口讯吧,毕竟皇子跟外面私通信件什么挺忌讳,还是不留这个隐患的好。

在楚闲回宫前,安升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楚闲很是高兴的把小鞠子和小李子留下,好专门做他们俩的‘信鸽’。而等到安升回家时,就见老爷子果然回来了,也隐晦的跟安升证明和妃确是已经薨了,宫里如今暂时压下了丧讯。

安升闻言望向皇宫的方向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就收拾好思绪重新打起了精神,好继续忙活自家青年的冠礼事宜……

……

皇宫,御书房。

“小七回来后都做了什么?”

正批阅着奏折的裕德皇帝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便停了笔后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自有手巧的小内监过来替他揉起了太阳穴,享受中的裕德貌似随意的问了不远处立着的年长太监一句。

“回陛下的话,七殿下回宫后先是在景福宫正殿外磕了三个头,然后去了敬贵妃处看往十一公主,接着就回了西宫住所,换了素服一直抄写佛经到现在……”

回话的年长公公就是白日里去景福宫传旨的那个,那时七殿下差点爆发的怒气让他都觉得有些心惊,可不过出宫转了一圈,竟是完全冷静了下来,而且看他换了素服又闭门不出,想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若真是如此,这位殿下的自制力可真是挺不简单的了。

“他在外的期间,就只见过了他的那个小伴读?”

裕德帝对与老太监的回答不置可否,依旧闭着眼睛的又开口问了一声,但这回他问的显然不是那老太监了,而是站的离书案不太远处的腾麒卫指挥使。

“回陛下,是的。”

年约四旬的腾麒卫现任一把手,是个面容端肃英朗的伟健中年,这会儿听到裕德问他话,便马上躬了躬身的应了一声。

“这小子倒是个懂事的,不过,他放着国子监大好的前途不要,却是一门心思从了医……这安家祖孙也挺有意思。”

裕德皇帝对七子的伴读倒是有些印象,听说他辞了国子监生员名额,本觉得不上进,但再一想他的爷爷,又觉得这祖孙俩还真有几分不俗……至少,还算是有些真聪明的。

“……”

深知他们陛下只是自言自语而非问他们话,所以无论是那老公公还是指挥使大人,都依旧站的规矩,没有贸贸然的去接话茬。

“宣林府同知告老还乡,这次安逸医治和妃有功,就着礼部郎中安沄填补吧,另外,安升既推了国子监生员名额,那就赐其御医院医士职,许着从九品冠带……”

手指轻轻敲了敲写有安家祖孙四人资料的密报,那替裕德皇帝揉太阳穴的小内监离开躬身退后了,而裕德在奖完了官职后,又赐给了安逸和安升不少东西,那边负责拟旨的文官,自然是精于揣摩裕德言辞的,很快就写出了一道花团锦簇的圣旨。

虽然裕德皇帝看完用过印后,就把那道圣旨放到一边不再理会,重新批阅起了自己的奏折,但揣摩惯了他心思的老公公和那个腾麒卫指挥使大人,却都知道这家人是已经入了圣眼的。

朝廷上的隐性规矩是同族三代内的血亲,不得有三人以上同为京官,所以圣上现在放了安沄外任,这就是在给那位深受国子监祭酒青睐的安家长孙道位置呢,而安沄虽然外放后品级还是五品,但地位却是高了一大截的,并且在外任上两、三任,再回京那就最低是个正四品了。

到时候再换他长子外任,幼子往后也能接祖父的职,这兄弟俩宫外宫里呼应着,这一家子,可不就慢慢起来了?

五十二

次日,三皇子楚珉于冠礼时被封郡王,领户部差事,同一时间,嘉奖安逸的圣旨也到了安府门口。

在这次的圣旨里,裕德皇帝大大的褒赞了安逸的功劳,恩赐其六品冠带,外加赏了不少好东西,末了才提起安沄的外放,安升的入职御医院,就连安旭也被提到了在国子监的成绩,得到了两句御口亲言的夸赞。

安沄夫妇以及府里的下人们,都是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的,有些机灵性急的,已经琢磨起是跟着老爷夫人去外任好,还是留在京里好了,反倒是领旨的安逸神色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有多欢喜,安旭和安升兄弟俩,也跟在安逸身边很是自若。

“旭儿,除了六日冠礼,其余时间你就在家闭门备考吧。”

待按足规矩送走传旨太监后,安逸随意的让管家赏了府中下人,就带着两个孙儿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屏退了所以人,并着川贝在门口守着。

“是,孙儿知道了。”

安旭和安升并肩侍立在安逸身侧,闻言微微躬了躬身,面上的笑容依旧温和而轻浅。

圣旨里他们一家四个男丁都被提到,表面上虽然是他们父子三人只借了老爷子的光,但老爷子人在御医院,跟朝堂各部都扯不上关系,他们父亲又调了外任几日后就得出发,安升年纪还小又是入的御医院,所以这么深究下来,反倒是安旭这个正经的国子监生员,今年就要科举出仕的安家嫡长孙给凸显出来了。

这可是御口亲言的栋梁之材啊,只要文章不是真写的狗屁不通,哪个考官谁敢把皇帝陛下钦点的人给刷下去?安旭这一次榜上有名可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升儿,如今你已蒙圣恩补了医士职,又有何打算啊?”

见长孙并未因科举有保就欢喜放松了,安旭点了点头,转而又把目光移向了幼孙。

自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尽管医者比之其他行业要高尚得多,但毕竟不如正经的科班,所以晟朝从医的人,除了安升这种因为家世自小专攻医术的,大多都是于仕途上无望,才会转为从医的,而御医院又是全国的最高等级,所以里面三、四十岁还是生员的,为数还真是不少,能考到医士往上的,平均年纪自然也就越来越高。

可安升今年才刚刚十五,离着成人都还差着五年呢,却是直接被点为了医士,如果安升这样高调的进入御医院,安逸已经能够想象那些人会说的多难听了。

“孙儿想暂不履职,仍旧参加御医院考试,总要名副其实才好。”

因着安逸当了御医的缘故,安升自然也是把御医院仔细了解过的,里面的医士虽说只是比医生高一等,却已经是从九品的官身,同白丁的医生完全两个阶层了。

御医院里面前三等的‘御医’‘吏目’‘医士’都是有资格独立行医的,按现代的说法就是有证有处方权的,而四等的‘医生’,则只是生员的意思,也就是无证的实习生……安升的年龄本就不足以取信于人,再不凭着真本事在开始时就镇住场子,那往后在御医院里就真不好混了。

“你倒是真不谦虚……行了,御医院那边我替你去说,即日起,我也要闭门研究一个疑难杂症了,府里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安逸笑着指了指安升,语气里却是得意大过于责备的,眼见着两个孙儿都各有主意,安逸也就放心任他们自己应对去了,他之前在宫里忙了那许久,可是要趁着这两个月的假期,好好休息休息自己这把老骨头。

“孙儿知道了。”

安升小小的腹诽着之前不也都是我办的么,面上则是老老实实的应承了下来,他也知道爷爷这是在拿他出气呢,毕竟安逸这一年多的辛苦,都是因为他和楚闲交好的关系,所以安升自然得好好进孝心,让老爷子心里舒舒坦坦的。

安旭的冠礼原本有部分人只是礼貌性的给送了帖子,预计是礼到人不到的,但这回的圣旨一下,怕是大多会亲自来人,那原本预备的席面就不够用了,相应的许多布置也得跟着改动,安升知道几天自己可真是要有的忙。

“小升,辛苦你了。”

见安逸压榨安升压榨的那般理所应当,安旭这个做哥哥的有些心疼了,只他在这些事情上实在不擅长,就怕越帮越忙。

“没事儿,弟弟应付的来。”

安升回了自家美青年一个安抚的笑容,心想他早多少年就认清了,安旭和楚闲一样,生活技能那都是负值!

这也是古代贵族的通病,特权和财富让他们完全不必为生计费心,什么事都是随口吩咐给旁人去做,自己只要日子过的舒坦,其他事就半点不上心,以致家里蛀虫祸害一堆,而这一点却是掌控欲很强的安升所看不惯的——凭什么把我的银子拿给他们挥霍,还纵容他们各种败坏我的名声?

想到这里,安升心里已经开始在考虑了,这回他那便宜爹放外任,文官的妻室可以随到任上的,那么韩氏必是要跟随的,这样一来家里就是他们爷孙儿主家了,爷爷是懒得管的,安旭也不用提了,那么就还得是他来管这个家,那他可就要不客气了,咱不说军事化管理,但至少不能白养闲人吧?

……

二月二日,楚闲上报和妃丧讯,裕德皇帝下旨进封其为和贵妃,以贵妃仪制厚葬入皇陵,命嫡皇七子闲为其守孝三年,五月起入刑部实习,列朝排班……

裕德皇帝的一个‘嫡皇七子闲’,使得楚闲由原本公认的半个嫡子,抬成了实实在在的皇后嫡子,又将他生母的位份抬为贵妃,还准其守孝三年,明摆着告诉众人这是母以子贵,皇七子深得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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