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楚闲和楚跃查出来的东西,交了势必要得罪某些人,瞒了又会被圣上怀疑结党,弄不好可就真要两面不是人了。
“如今想再多也无法,那些实情就等查明案情之后再考虑吧。”
见事情已经都说开了,楚闲就主动止住了话题,这一次负责的钦差是他,到时是得罪人还是怎么样的,他自然也会一力承担的。
别的兄弟如何楚闲先不去想,但三皇子珉这两年来,对他或拉拢或挑拨的小动作一直不断,楚闲之前看楚珉不过分就没有反应,倒好像被当成好欺负的了,这次居然就这样直接设计了他,楚闲心里已是决定,就算是构陷污蔑,他也要借此事给楚珉泼一身脏水,让那位三殿下知道知道什么叫自作孽!
七十九
五个年轻人说完了正事,就又回安旭院子里逗孩子们玩了,等到安逸得了消息回家后,祖孙四辈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直到日头西沉,众人才各自散去还家。
在楚闲和安升这边把一切安排妥帖,同楚跃道了晚安之后,回到房里的两人屏退了下人,安升这才从腰带的暗兜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那是离开安府时安旭偷偷塞给他的,上面是安升教给安旭和楚闲他们的密码文字。
“犯官是太子妃的亲族?”
随着密信被翻译成文字,饶是楚闲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感觉事情更加的麻烦了。
如果涉案官员只是靠着太子或者是裴家的外围附庸,那么就算是抄家灭族了,于太子也不过是声名受了连累,未必会有什么实际的损伤,但犯官的身份若是和太子攀上了亲戚,尤其还是太子妃那边的正经姻亲,那么事情就容易被说成是太子的主使,而一国储君贪墨赈济银粮,甚至为了钱财贩卖国民,勾结外族,那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这事儿爆发的太突然了,大哥可以担保太子毫不知情,而他和裴大哥事先也都没收到一点消息,恐怕是某些人蓄谋已久的了。”
将翻译完的密信烧了个干干净净,坐在宽椅里的安升搂过楚闲的腰,让他侧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虽然安升和楚闲面上一直不偏不倚,但就本心而言,他们还是倾向于冷静睿智,而又不失宽和仁善的太子润的。
而就这次的事件而言,他们也觉得太子被陷害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毕竟身为储君,他实在是无需为了一些银钱,去做这么祸国殃民的事情。
“可坏就坏在犯官确是太子妃的族亲,又是罪证确凿不容置疑,这次太子是必然要受牵连的了……三皇兄要得意了。”
楚闲侧身偎在安升怀里,微垂着眼帘思考对策,这事儿既然是楚珉那一方设计出来的,那么他在里面的首尾想必是摘的干净,众目睽睽之下,楚闲想要把他也拖下水的话,只怕就不会容易了。
“倒也……未必。”
抬眼看着楚闲几近无暇的俊颜,心里有所计较的安升勾起了嘴角,眼神也透着几分不怀好意,坏坏的样子别提多有吸引力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
看到安升露出这副表情,楚闲的心里就被勾的痒痒起来,于是手指挑起安升的下巴捏了捏,然后低下头轻轻咬住了他的下唇。
“现在还不能确定,等到了地方把事情查清楚再看,如果能帮殿下出了这口恶气,殿下可有什么奖励给小子?”
反为主的深深吻了楚闲一记,安升的双手也不老实的探进了他家小豹子的衣服里,他们两个早已换上了宽松的衣袍,安升这会儿这吃起豆腐来自然是很便宜。
“本王的奖赏自是丰厚,就是不知小安太医收不收?”
楚闲也不跟安升扭捏,直接借着坐在人家腿上的姿势蹭了又蹭,如愿以偿的磨醒了小安升。
其实七殿下真的不介意和他家小安太医共赴什么的,可谁让安升非坚持要等到新婚之夜呢……
是的,安升就是坚持要等到楚闲大婚那天,表面上楚闲是和蕾佳娜成的婚,但实际上他们会在私下里,由安家长辈做主,在蕾佳娜和楚跃的见证下拜堂结契,并且是按照他们当初约定的那样,由楚闲冠上安升的姓氏!
“可以先继续由殿下攒着,小子暂时存本取息就好。”
安升轻笑着搂紧了他家点火的小豹子,将火热的硬处紧紧抵在楚闲的臀部,这两年来他可是在楚闲这里存了不少奖励了,等到真正可以把人吃干抹净的时候,他可是会毫不气的都兑现出来的!
……让楚闲一直不怕死的撩拨他,到时想说停都没有用。
“既然最有可能是三皇兄设的局,那么于潘牵扯进来还合适吗?毕竟看父皇的意思,暂时还不会动于氏一族。”
被安升轻咬住喉咙的楚闲不自禁的仰起了头,感觉到身体里的迅速窜起,他索性眯起眼睛继续享受安升的挑逗。
这两年来二皇子伟一直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管是裕德皇帝的试探纵容,还是他母妃的明示暗示,楚伟依然是毫不理会那些文臣或者宦官,好像对那个位子全无想法一样,这样一来他的势力无疑是远逊于太子和三皇子两方的,根本达不到裕德皇帝的期望,所以时至今日,裕德都没有轻动于家,否则太子势必独大。
“……我会暗示给于兄的,倒时看他自己的选择。”
安升顺着楚闲的颈部啄吻到锁骨,闻言略一犹豫后,还是选择了信任于潘,想来就算他身份所限不能给予他们帮助,至少也不会做出于他们有害的事情来。
“嗯……升……你说五哥他……”
楚闲顺从的任由安升在自己身上施为,但在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楚闳所赠的摆件之后,心里忽然的被堵了那么一下,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楚伟的保守不作为之下,裕德皇帝表现出的对楚闳的重视和亲近,就无疑是告诉众人,他要栽培楚闳这个嫡次子了,而楚闳的借力而为,以暧昧态度应对局势的做法,让楚闲心里真的颇不是滋味。
楚闲在理智上可以理解,他的五哥作为出身仅次于太子的嫡子,有野心有权利欲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是在情感上,七殿下是真的很腻味这些个事情,而且不难想象的是,当楚闳真的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一定会变质的!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眼下咱们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对于楚闲的心里有疙瘩,安升知道这些都是劝不开的,索性直接转移楚闲的注意力,手上一使劲的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什么?把我放下,你别乱来啊,升!”
突然被安升这样抱起来就走,楚闲反射性的搂紧了他的肩膀,随即为这样的姿势感到发窘,挣扎着想要安升把他放下来。
“别乱动啊,万一摔了看殿下明天可怎么骑马,来,乖乖的让相公服侍你沐浴。”
安升全然不理会楚闲的挣扎,一边抱着他往浴间里走,一边口花花的调戏起人来……相公什么的,可是安升欺负楚闲时的专用词汇,尤其是在他家小豹子濒临爆发的时候,不叫着相公的求他,就不给身寸什么什么的,多有爱啊。
“你在说什……唔……放……”
楚闲这会儿是真的被安升那声相公说红了脸,但他的抗议还没说出口,就被安升含住嘴唇的堵了回去,随即就被抱进浴室中去了……
八十
位于晟国中部的帝都冬短夏长,二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回暖,柳枝都发了芽,但楚闲他们要去的府城,却是位于冬雪未化的东北边境,所以安升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还是备上了夹袄大麾等厚实衣物,然后怕楚闲路上睡的不舒服,甚至还带了两床被褥,再加上各式各样的零碎物什,直到把装行李的马车塞的满满当当才住了手。
楚跃早上一进楚闲的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辆马车,还有车旁拿着清单在跟宦侍做核对的安升,八殿见状不禁讶然,要知道他昨晚连带着自己那俩亲兵的行李,送到楚闲院里的也不过才几个包袱,而明路上跟他们一起走的六个侍卫,行李也和他们差不多,可眼下这马车里不看其他杂物,光是半人高的薄木箱子就有八个,他七哥和安升这是装了多少东西啊?而且看旁边那辆乘人的马车里,好像也没少装填。
“额……我说卓仁,咱们不用带这么多吧?”
楚跃好奇的凑过去看安升手里的清单,然后就被上面长长的一串物品名囧到了,从衣服被褥到楚闲爱吃的零食,安升是一样没落,甚至连烤肉架和调料什么的都备全了……
其实他们不是去办差,而是去旅游的吧?
“北方有雪路上不好走,往返的路程就要一个月,沿途定有诸多不便,再说查案又不知要多少时间,那边气候干冷又风大刺骨,大家怕是住不习惯的,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安升被楚跃看的也有点尴尬,回答时就不禁多解释了两句,其实他本来真没想带这么多东西,可现在不是他那个全国各地几小时飞机可达,带个公文包就可以走遍天下的高科技时代了,在古代出门真的是一大难。
交通上安升他们有官路可走还不算什么,苦逼的是全程的物质条件没保障,尤其他们的目的地还是重灾区,虽然是府城,但灾后的大环境摆在那里,他们又是微服私访的性质,要避嫌不能跟地方官员多有牵扯,那么生活上自然就全得靠自己了。
安升十分清楚他家小豹子被娇养的程度,可舍不得他受一点苦,于是乎,事情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咱们是奉旨去办差,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娇气了?”
虽然楚跃觉得安升说的也挺有理,但看他塞满了行李车还不够,又往两辆坐人的马车里添保暖享受的东西,八殿下还是觉得有些夸张,这一行都是男人,哪就那么娇贵了?
楚跃在军中呆了一年多,虽然没真正去体验普通士卒的生活,但也磨掉了他不少娇惯习气,衣食住行上普通一些也都能忍得了,所以这一次出门办事,在他的意识里就是大家潇潇洒洒的一路骑马而行,所以安升这样准备充足的样子,让八殿下感觉……挺破坏气氛的。
“两位殿下身份尊贵,出远门多带点行李算什么?再说咱们一路上都是走官道,带这点东西不会影响速度,就是用不上也没所谓,要是因为准备不足,让两位殿下在途中吃苦受累,那才真是不值得。”
早见惯了晟国皇室奢华做派,安升觉得他已经够低调的了,没看马车外观都是半新不旧的素朴样式,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吗?
至于里面装的东西,安升也准备的都是他们平时惯用的生活所需,没有任何可以做礼送人的会引人误会的奢侈品,这些安升都跟小果子这个宫里出来的人精核查清了,就算随行的侍卫里除了皇上的人外还有别人的眼线,也没法在这方面挑出错儿的。
“哦……”
楚跃自己毫无出行经验,见安升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便应了一声不再多说,然后想到安升做这些都是为了楚闲,八殿下不自禁的对比了一下自己家的现状,原本因为出行而高涨的兴致立时消散了一大半。
“就快好了,八殿下先去屋里坐吧,马上用早膳了。”
屋里的小宦侍奉了命令来问,安升应了他之后,装作没注意到楚跃的笑容变浅,很随意的招呼了他一声。
“行,那你先忙着。”
楚跃也不外道,在安升背上拍了一下之后就往屋里走,刚进去就见楚闲正从屏风后拐进客厅,那模样分明是刚起床洗漱完的。
“人到齐了?”
楚闲穿了身同安升相似的素色长衫,发髻也是简单的绑了条玉石扣带,但同安升那种文质彬彬的儒雅气质不同,楚闲让人一见就知道是久居人上的类型,满身的世家贵公子的范儿。
“嗯,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啧,多贤惠啊,七哥真是好福气。”
同楚闲分别在椅子上落座后,楚跃向着外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半是羡慕半是戏谑的感慨了一句。
这次奉旨办差,他们的主要目的除了那桩大案外,还有就是确实的了解一下灾区详情,这都是要避开地方官员的,所以他们在途中所用的身份,就是三个世家公子带着侍卫仆从结伴游历,而楚跃的扮相,就属于文武双全的类型了。
“……”
贤惠两个字直直的戳中了七殿下的痒处,他有点心虚的往门外扫了一眼,见安升在院子里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毫无觉察,便心中窃喜着没有反对楚跃的话。
七殿下为了绑住安升不惜冠上他的姓氏,这事儿他们自己高兴可以,但外面是绝对不能透出去一丝一毫的,所以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明白外,就只同安家老爷子和安旭哥哥兜了底,至于让蕾佳娜和楚跃见证他们结契,也只是为了表明态度,事关皇家尊严,楚闲没的将这么大的把柄递给蕾佳娜这个未来的圣罗莱女帝,所以这会儿见楚跃想当然的把他们关系定了位,七殿下乐不得他误会,自然是不会解释的。
“都准备妥当了,两位殿下,请用膳吧。”
安升处理完事情后一进门,就见那兄弟俩坐在主位上各自神游着,而旁边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食,便一边接过宦侍递来的湿布巾擦手,一边招呼了两人一句。
“嗯,八弟请。”
楚闲闻言站起了身,同楚跃让了让后一同入了席,然后出于某些小心思,七殿下在他家八弟的羡慕目光下,神情淡淡的由着安升给自己布菜挑鱼刺,更加坐实了某人贤惠的‘美名’。
“……”
安升也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小小违和,在以眼神询问了楚闲,得到了无事的回应后,他只当楚闲是因为出门而心情好,而楚跃还烦心他自己府里的事,也就没多想的继续给自家小豹子喂食,这道鱼可是他吩咐厨上特地做的,出门在外的这种特供的鱼就吃不到了……
……
安升几人出京后一路向东北而行,开始的几天大家兴致勃勃的,看什么都觉新鲜,即便是错过驿站露宿野外,也因着有三辆马车供大家休息,还能打猎烤肉钓鱼的,众人也都不觉得辛苦,但在出了帝都所在省份后,路况的变差,气候的转冷,还有途中所遇穷苦民众的生活百态,使得众人的情绪都沉肃下来,这时长途赶路的劳累便都体现了出来,待进了他们目的地所在的省份时,楚跃已经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
“唉……卓仁,多亏了有你在啊。”
原本俊朗强健的八殿下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这会儿裹着被子趴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只露出了一个手腕子给安升诊脉,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楚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不过是看着北国风光豪迈了一下,顶风跑了会儿马,结果当晚就发了热,脸上还起了小米粒般的白疙瘩,又疼又痒的,紧接着又开始上吐下泻,可把他给折磨毁了,好在安升医术精湛,外敷内服的几服药下去拯救了他,但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他的元气确是损耗很大,路上条件又艰苦,只能慢慢调养了。
“这句话殿下已经说了十几遍了。”
安升用指腹轻压着楚跃的手腕,闻言瞥了一眼被卷儿里的大男孩,被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了。
说起来安升出门前的东西还真都没白准备,他们一路走来果然辛苦,尤其是进去了灾区之后,吃的用的几乎都是他们自备的,衣服被褥和保暖的马车也全都派上了用场,否则像楚跃这样半路突然病倒,不定得多遭多少罪。
“说多少遍也道不尽我的谢意不是,我都好了吧,不用再喝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