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眷侣+番外——寒许
寒许  发于:2013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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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红了脸:“我怎么敢跟大师比?钟姐姐不要笑话我。”

红衣女子不以为然道:“笑笑,你干嘛要谦虚?邵先生都说你的画就算不能称作世界第一,在活着的人当中,也没几个能超得过

你。”她低声笑道:“况且,咱们的广告打得好,你的画啊,现在超值钱的。”

她是个直肠子,口无顾忌,自己说得兴致勃勃,笑笑却好一会儿没再吭声。

对那《虎》的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牌子举得一次比一次快,最终停在了2800万,钟洁咂咂嘴:“哎呀,这些人,脑袋里边

进水了,画再好也不过是幅画啊,不能吃不能穿的。”

笑笑抬眼看看她,嘟了嘟嘴。

不知不觉间,拍卖进入尾声,主持人一溜展出5幅山水画,咳嗽了一声表示郑重:“现在,我们将拍卖的是邵一晨先生的最新系

列作品,《江山多娇》。各位请看,他画的正是云南的丽江,雪山,冰川等多处景点。他也表示,本次拍卖所有款项,将全数捐

出。”

台下响起一阵礼貌的鼓掌声,轻声的议论以及热切的眼神——打着慈善的名头,一件穿过的还破了洞的夹克都能卖上数百万,不

过呢,慈善也是出名的末班车。花钱买名声,还是相当划算。更何况,邵一晨的画,本来就有很高的收藏家价值。

笑笑叹口气,拉着下正双眼放光地听着拍卖师清朗的声音报出一个比一个惊人的数字的钟洁:“钟姐姐,我想走了。”

钟洁挑挑眉:“咦,正在拍……”

看了笑笑难得地皱起了眉头,她很快地站起身来,拦腰抱起笑笑,把他放在角落里的轮椅上,从侧门悄悄离开了白热化竞价的拍

卖厅。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一个青年男子凝视的目光和玩味的笑容。

晨曦微露,树林里传出啾啾的鸟鸣,几朵小花迎着阳光颤巍巍地展开花瓣,沿着公园小径上有人晨跑,有人戴着耳机大声朗读—

—人类欣欣向荣的一面在这清晨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已经六十却精神矍铄的退休老干部李大伟跑到湖边的时候忍不住使劲儿地瞅上两眼:嗨,那画画儿的小伙子又回来了!

李大伟军人出身,一向保持了有纪律有毅力的部队作风,他自己的儿孙们跑起步来,速度,耐力跟不上也就罢了吧,个个都是跑

了几天之后天天早晨缩在被窝里,任老头子怎么样叫起床,只装聋。难得看到一个小年青,坐着轮椅画画还能几个月天天见着,

老爷子常常忍不住想:这孩子,要是自家的该多好。前几天,小伙子突然不见了,老爷子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又有点担心。

虽然一口气跑上5公里是李老先生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今早他还是破例中途停下,笑眯眯地走到那坐轮椅的少年身边:“哟,年

轻人,还是有点恒心的嘛!”

笑笑停下画笔,认出是经常看见的大爷,笑道:“是啊,我得好好跟您学着呢。”

李大伟开心了,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懂礼貌的不多了:“小伙子,你好好学画。等啥时我有空了,你给我画上一幅。

别担心,我拿钱买。”他有点慈爱地看了笑笑一眼,又看看他身下的轮椅:多好的小伙儿,身残志不残,给他介绍点居委会的宣

传活儿做做。

他本来想问问这几天为啥不见,是不是生病了,上下打量一下,依然是唇红齿白面色白润,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跑步去了。

看着李大伟跑步离开的身影,笑笑沉思了一会儿,换上了一张画纸。不多时,弯曲的小路,草坪,晨光,跑步的背影便落在了纸

上。

钟洁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道:“笑笑,那大叔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再说了,你的画,他买得起么?”

笑笑抿嘴一笑:“20块。”

画的价值本应由拥有它的人决定,20块买到的东西未必不会像200万买到的一样去珍惜。并不是所有东西的价值都要通过价格才

能体现。

钟洁做个鬼脸:“白菜价。”她皱眉:“现在的白菜都卖了20块一棵,笑笑,我要找邵先生多申请点生活费——”

笑笑犹豫了一下,他的生活起居一应都是由钟洁照顾,一向都是听她的,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我们还是不要去麻烦邵先生

……”

钟洁看他脸上认真地担心的表情,不觉哈哈笑起来:“笑笑,你太可爱了。你一个月生活费不过几千,就算几万,对邵先生也不

过是九牛一毛。你啊,是操错了心啊。要是真想替他分忧的话,想想怎么样花钱比较好。”

钟洁每天早晨6点半将笑笑带到公园,然后自己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准备好早饭后接笑笑回去。今天他中途分心画了张人物,一

张草稿画了一半便丢下,钟洁帮他重新放在画架上,看他开开心心地接着画下去,自己左右无聊,便远远地走开了。

走到一个拐弯处,一个正在看报纸的墨镜男子迎上来,表情有点惶恐:“钟小姐,那个老头子走过去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拦了

……好几个月他从来没有……没想到今天……”

钟洁微微摇摇头,飞快地回头看了笑笑一眼:“我觉得有外人跟他说说话,他心情反而会好点。这件事我会自己跟邵先生汇报。

说不定是件好事儿。”

远处的高楼里,一个人通过高倍望远镜默默地看着。

最近一段时间,最为震惊的事件莫过于“名画家邵一晨雇枪手,百万画作出于他人之手”这一在各大网络媒体同时出现的报导了

。报导配有大量图片,详尽分析了邵一晨前后期的风格迥异的作品——如果这还可以忽略不计的话,

在报导的后半部分,少年拿笔的背影和一幅幅的草稿,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这个少年,才是近年来邵一晨屡次卖出高价的作品

的真正主人。

丢出的第一颗石子只是引起了圈圈涟漪,对于邵一晨的艺术家和慈善家的形象破坏并不大;再说了,艺术家转转型扩宽一下自己

的视野是好事儿啊。还有那个少年,脸都没拍出来,那些草稿难道不能是事后模仿的?何况电脑技术这么发达,用PS啥都做得出

来。

于是,第二颗石子——或者说是石头——被砸了进去。邵一晨涉黑。同样是图文并茂数据详实,文章中指出邵一晨在慈善家的面

具下涉足服装烟草奢侈品,同时操纵着地下赌场,走私等多项非法经营。

与人们和媒体炸开锅的兴奋和议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邵一晨方面的沉默。邵一晨是一个成功的画家,但他的天才之处是宣传。

低调的作风,华丽的作品,捐款时的豪爽,处处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成名之后便极少公开露面的他,反而一举一动都能引起极

大的关注,让不少竞争对手都只能望其项背。然而,对这一次的事件,邵一晨本人就不用说了,根本见不到人影;就连他的发言

人,也是三缄其口,拒绝发表任何评论。

于是,一时间,评论界形成了两边倒的局面,吵了个不亦乐乎。

风头浪尖上,邵氏推出新的作品《林海雪原》,将在最近的拍卖会上展出,按照惯例,拍卖所得,仍然全数捐出。

真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上午九时,博艺拍卖行准时开始本季度第一场拍卖会。宽敞的拍卖厅中座无虚席,随着竞价牌子一次次地举起,拍卖师一次次地

锤落定音,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物品都花落各家。当最后一件拍卖品《林海雪原》被两位身材高挑身着高叉旗袍的妙龄礼仪小姐端

上台的时候,拍卖厅掀起一阵骚动,片刻之后,大厅中蓦然寂静下来。

即使不懂艺术的人也能被这幅画所感染。白色的一望无垠的雪原,挺拔的青松,纯净,宽广,震撼中给人几丝暖意,却又遥不可

及。神秘,诱惑,高贵。正像邵一晨本人给人的感觉。

扑面而来的震惊之后,还未待拍卖师介绍,已有人迫不及待的举起牌子——“那么,邵先生的这幅作品从100万开始竞价——哦

,120万,125……”

牌子此起彼伏,不多时,已冲破500万,主持人的一句“创下了邵一晨先生的画作拍卖纪录”还未结束,一只手举了起来,清亮

的女子声音:“1000万。”

人们惊异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年轻女子,黑发披肩,黑色墨镜,黑色的套装,仿佛不想引人注意般,一直都默默坐着。这是她第

一次举手,出手便震惊全场。

主持人也惊讶地张大嘴巴,反应过来后,“1000万一次……”,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1100万”。

全场的焦点霎时又集中在一个白衬衫牛仔裤的青年男子身上,看着大家看向他,他好脾气地笑笑,仿佛是菜场遇上了打招呼。

黑衣女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加价:“1300万。”

衬衫青年笑眯眯地也加了100万。

鸦雀无声中,只见两人的手好比小学生争抢着回答老师的问题般,随着拍卖师的指点,一次次地加价,直到冲破2000万。

已有好事之人见拍卖早已没有自己的份儿,抱起了看好戏的念头,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两人之争如何收场。

那女子见全场目光都在自己和那男子身上转来转去,板下俏脸,索性丢了牌子,冷冷道:“那人出多少,我再加100万。”

青年嘻嘻一笑,摸摸脑袋:“不好意思,我刚才也正想说这句话呢。”

女子脸一沉,站起身来,刚想发脾气,只见那男子笑颜相对,气呼呼地又坐下,摘下墨镜,瞪着拍卖师:“你说吧,这事儿该怎

么解决?反正邵,反正这幅画,我是要定了!”

拍卖师也颇感尴尬,看看这人,又看看那人,半晌道:“两位,这都不大合规矩……”

大厅中响起一阵窃笑,全然没注意台上拍卖师抽空接了个电话。正在纷纷议论最终鹿死谁手时,台上响起了咳嗽一声:“刚才接

到邵先生的电话。邵先生感谢两位的厚爱,两位为灾区重建慷慨解囊,邵先生也很高兴……”人们听他说起邵一晨,不觉又齐刷

刷地看向台上,又没注意到两位工作人员悄悄走到那两人身边。

“……邵先生决定收回这幅画,同时个人出资三千万捐出。”

台下响起一阵阵地感叹,有人又以等着那两人抗议,半晌却毫无声响。到处搜寻时只见那女子静静地坐着,妙目中喜气流动,两

颊绯红,看似非常激动;而那男子却已不见踪影。

一人偃旗息鼓,一人干脆消失,片刻前的激烈竞争仿佛只是一个托儿——可邵一晨专门找托儿好让自己能多捐的善款,这也说不

通啊。

那女子见自己又成为焦点,嘴一扁,拎起小包,袅袅娜娜头也不回地走出拍卖厅,留下满屋子人面面相觑。

一走出拍卖厅,余婷婷便喜不自禁地拨通了闺蜜的手机:“Amy,你猜发生了什么事儿?……不,不,比拍到画还要好一百倍!

邵一晨答应亲自见我!”手机中传来闺蜜夸张的惊叫,余婷婷不得不把手机拿远点,脸上的笑意比六月份的阳光还要灿烂。

同一时刻,章风,也就是和余婷婷竞争的男子,在距离拍卖厅不远的巷子里,也被钟洁“请”上了车。面对着超一流身手的钟洁

和她身后黑色轿车中的几个彪形大汉,章风耸耸肩,配合地走上车去。

车子很快偏离了繁华的市区,拍卖厅中的熙攘消失在林荫道旁的的绿色中,又过了一段时间,到了依山傍水的一片别墅区中。夹

坐在两个高大黑衣男子中的章风突然开口道:“你们就这样把我带过来,不怕我把邵一晨的住址泄露出去?”

前排的钟洁冷冷地回望:“怎么,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上车的时候不还是很爽快的么。”

章风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反而伸直了两腿,坐得更舒服一点,软软的绵绵的拖长了声音:“钟小姐,邵一晨的为人你比

我更清楚,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笑笑还在我们手中。”

钟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扭过头,戴上墨镜,不再理他。

见到邵一晨的时候,章风忍不住一愣。邵一晨已年过三十,然而仿佛时光对他偏心,把他的容颜留在了最耀眼的时刻,一眼看上

去,章风绝对会觉得眼前这个犹如希腊神祗般俊美的男子只有二十五岁。时光没有给他的外表带来一丝损伤,但却给他沉淀下了

优雅和高贵的气质,站在门口,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人的高贵。然而,当他看向章风的眼睛,对着他微笑,伸出手,章风霎时间觉

得眼前的人似乎是自己多年的密友。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难怪,我说Michael那般人物,也会对你念念不忘。”

邵一晨微眯起眼睛,笑道:“我和Michael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他还好?”口气随意得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同学见了面互相打听

其他同窗的消息。

章风索性彻底放松下来,大大咧咧地找张沙发坐下:“托福,他胃口好,身体棒,工作起来不要命。成天黑一张脸,好像是包公

在世,害得我们员工也不敢偷懒。也很爱运动,一提到跟你相关的东西,就开始抡椅子,砸桌子,身手练得超好。”

邵一晨笑得眼睛眯起来:“这么说,他要是肯见我一面,我这房子都要被他拆了?”

章风哈哈笑道:“邵先生你这房子结实,拆起来估计不容易……”

钟洁见两人竟然拉起了家常开起了玩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住地瞟向邵一晨,清了清嗓子,不过没敢插话。

邵一晨话锋一转:“笑笑这几天过得可好?”

章风心道,终于进入正题,面上仍笑嘻嘻地:“那是自然,他是邵先生你很重要的人,我们怎么敢怠慢。”

钟洁听他话中有刺儿,朝他飞出两记眼刀。

没想到邵一晨正色道:“笑笑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不仅对我重要,对很多人,甚至对这个世界的文化,都很重要。我对他

照顾不周,是我的责任。”

章风本来想邵一晨利用他人作画牟利,必然心中有愧,不想他竟然答得如此冠冕堂皇——他自认脸皮厚,这会儿不知道该认为是

邵一晨脸皮更厚,还是人家当真是心中无鬼,坦荡荡。

想了想,他又笑道:“那是,笑笑可是几十年一见的天才,Michael也说了,邵先生你的朋友,肯定是他的朋友,他当然要好好

招待——”

不想邵一晨遽然变色,俊朗的面目上掠过一丝阴霾:“他当真这样说?”

章风楞了一下:“是的——”

邵一晨不等他说完,接着道:“那么按照你们的计划,他应该早就按着你发出的信号找到我这里了,不是吗?”

章风再愣了一下,饶是他皮厚,脸上也有点挂不住:“邵先生,你可……”

邵一晨再次打断了他:“你现在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得上他?”

章风听他语气急促,不安地站了起来:“邵先生,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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