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家 上——昆山静渊
昆山静渊  发于:2013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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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

“小超,爸妈身体还好吗?”张显打断他,“最近很忙,没有给他们打电话。”

“都好,都好。他们……”

就这样越洋电话打了近一小时,郑超放下话筒后才发现自己这次又被大哥牵着鼻子走。每次一遇到隐私问题就这样,他也只能放弃。

“怎么还有室友?房子都买了小十年了……” 难道最近缺钱,只好租房子?那自己是不是该给他打点钱过去。米国的消费比国内高,大哥当教授那点钱应该不宽裕。

郑超想了想,又给齐正航打了个电话,希望能从他的账户上走一笔钱给大哥。

“不是我说你,阿超!你看看你现在简直就是个老妈子。你哥在米国都呆十几年了,他能养活不了自己?你哥是教授啊!一个研究项目的经费就能上百万美刀,还用你去操心?!”

“你别废话!有钱吗?有钱就打过去!”

“行!你是我大爷!要多少?”

“随便,别难为着就行。”他也不知道大哥缺多少钱。

“那敢情好,我把你放在这里的钱全划过去。”

“……你找抽吧!”

郑超挂了电话,接着翻出名片夹,找出一张名片。

“哎~不能指望他,

还是我先找个代孕吧。”

老爷子的年龄本该退居二线,奈何在家没事干还不如继续发挥余热。但是过了今年,不想退也得退了。为了防止老爷子在家憋着祸害别人,不如生个孩子让他老人家消停消停。

“胡医生吗?我是郑超……”

第八章

秦莜政回电是在一周后的一个夜晚。

夜里大风忽起,卷起落叶,横扫空旷的路面。

郑超打车来到金粉路上有名的销金窟“琴瑟坊”。

坊主碧公子就站在照壁前,带着红色美瞳的眼睛在灯笼的映射下,妖妖娆娆,火热又冷澈。

琴瑟坊是在一个百年园林的基础上修建起来的,里面朱门灰瓦,飞檐翘角,廊腰缦回,不经意间可寻到一些前人墨宝。郑超一直很奇怪坊主是怎么得到这处宝地的。

“郑先生。”碧公子微翘嘴角,嘴角的红痣晃瞎人眼。

这人简直比妖孽还妖孽。郑超不敢直视,怕自己在他面前露怯。

但是碧公子的身体却依偎过来,全身仿若没有骨头一样,双臂缠上郑超的肩膀。

“碧先生,碧先生,……”郑超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呵呵……郑先生很久不来,阿碧想得心肝都疼了……”碧公子双眸脉脉地盯着郑超,水润地嘴唇有意无意地划过郑超的脸颊。“郑先生可真香……”

郑超被瘆的不行,很想拿脚狠狠地踹这个人妖。但是理智尚存,只能忍着。

碧公子只是坊间大家的称呼,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琴瑟坊开起来有七八年,以前只是当地文人作家聚集的茶肆。琴瑟坊原来只是徐氏园林的一部分,破四旧那会儿,整个院子被毁了大半。琴瑟坊茶肆赚了钱后便开始整修园林,修整好后便开了琴瑟坊会所。

在潭花市,很少有人知道琴瑟坊会所。市民的眼中只有徐氏园林。琴瑟坊不挂招牌,正门只是徐氏园林的一个侧门。来这里的人不一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相反你有权有势也不一定能进大门。因为琴瑟坊有一套很奇怪的入门法则。

碧公子就是评判你能不能进门的人。

其中的法门很邪乎,郑超也是偶然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据说只要碧公子认为你的气味让他喜欢,就是乞丐也可以进门。

但凡经常出入会所这样地方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再不济就是有钱人,像琴瑟坊这种选客人的会所既让人敬畏却又让人不满。琴瑟坊以前也受到一些实权人物的排挤,后来却都不了了之。由此可见碧公子的背景十分强大。

“郑先生,今晚会友还是独自消愁?”碧公子挽着郑超向一处水榭走去。

郑超立刻想到秦莜政,“秦先生来了吗?”

碧公子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郑超的下巴,“秦先生?秦老三也敢在我面前称先生?”

“……”这人和秦莜政有仇啊,好好一张俏脸阴的可以滴水。

“往前走,莲池。”

说完,碧公子转身离开,白色的衣袍在晚风里像盏浮游的灯,静静飘向竹林深处。

妈呀!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吃了我!

郑超不争气地捶捶腿,步伐凌乱地向前走。

“哈哈,亲爱的,你来啦!”

大老远就听见秦妖孽的嚎叫。

郑超穿过飘着水汽的莲池,步入一间小舍。

秦莜政半躺在贵妃榻上,穿着红色旗袍的阿晴站在一旁给他揉肩膀,两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看体型应该是保镖。

“你怎么回事?”郑超质问他。

秦莜政皱眉,可怜地看着他。

“别弄那个死样子给我看!”郑超气急,“为什么关机!你又惹了什么事?”

“亲爱的,你的口气很像我老婆……”虽然她死了好多年了。

“尼玛!”郑超揪起他的衣领,“少给我转移话题!说!你又作(zuō)了什么!”

一旁的阿晴突然出手,食指在郑超的手腕上一点,郑超手一麻,秦莜政立刻把衣领拽回来。

“阿晴,谢谢。”

郑超怒目而视,秦莜政只好赔笑脸。

“郑先生,请坐。”阿晴扶着一旁的太师椅。

美女的面子总是要给,尤其是这个女人十分强大。

“其实,我只是去见了一个人。”秦莜政吹吹三才杯里的茶。

“你知道警察找我什么事吗?”

秦莜政有些惊讶,“你嫖娼被抓了?”

郑超恨不得撕了这妖孽的嘴,奈何太师椅离贵妃榻有些距离,不能在最短时间内造成巨大伤害。

“哈哈,开玩笑,别生气嘛……说起来,我上次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提议?”秦莜政这厮一般都满嘴跑火车,所以一时竟想不起他说过什么正经话。

秦莜政提醒道,“洗衣房……”

“想都别想!”郑超立刻打断,“别指望我帮你,我提醒你,这里是大陆,不是港岛,也不是扶桑!”

秦莜政撇撇嘴。

郑超只好耐心地说,“还记得绑架港岛首富儿子的Z吗?他那时候多厉害,最后怎样?!枪毙!你知道那时候港岛法官怎么说的?大陆没有管辖权,港岛没有死刑!可大陆就是把他枪毙了!港岛都没回归,大陆就把他枪毙了!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那老头给大陆几个亿来着?”秦莜政开玩笑地问阿晴。

“不是钱的问题,是权威!那个自以为是的Z以为自己是港岛人大陆就拿他没办法。他从没想过自己

挑战的是大陆的权威!他是过街老鼠,不打死他,港岛回归也不安定。想想你们秦家现在的境遇,你还以为我危言耸听吗!”

“只不过借一下账户。”秦莜政继续抬杠。

“不行!这是洗……”郑超突然看看大门。

阿晴示意保镖关门,两个保镖关上门就没有再进来。

郑超压低声音说,“还记得你介绍我的那个卖家吗?”

“太多,想不起来。”

“第一个!”

秦莜政坐起身,脸上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郑超问。

“不太清楚,他一直都是正经商人。”

“……你问问自己相不相信刚才说的话!”郑超很生气,“警察都找上门了,秦先生!那个人让我担着干系,自己去倒卖文物,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好好,别生气,我回去查查,如果他这几年一直玩花招,不用你说我先办了他!”

“查的时候小心些,警察也在查……而且……”

“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里面好像不止牵扯文物,好像还和你们家有关……那天和警察一起来的还有个政法委的官员,他隐隐提到港岛的黑社会……”

秦莜政碰的一声把三才杯扔地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兔崽子不会放过我!”

郑超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秦莜政却发疯似的开始乱砸屋里的摆件,琉璃玉石盆景,青花瓷器,名人字画,红木家居都被他砸出个豁儿。他还是第一次见秦莜政发疯,近四十岁的人颠起来真够吓人的。

“晴,晴姐,他……”

“郑先生,很晚了,我让他们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老秦……”郑超踟蹰地看着秦莜政。

“发泄一下也好。郑先生慢走。”阿晴优雅地把郑超送到门外,两个保镖依然尽责地看门。郑超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阿晴把门慢慢关上,里面的愤怒便与世隔绝。

哎……

秦莜政受伤了,胸口上浸出一片深色,连暗色的唐装都遮掩不住。

秦家还真是个危险的地方,政府紧紧相逼,兄弟间自相残杀,不死不休。何至于此啊……

但,这与他无关。

郑超仰头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入莲池的水汽中。

第九章

郑超的搂钱小团体目前有五个人,齐正航、陈建、余裕、方杜和他自己。秦莜政只能算个编外人员,这位的家族太黑,不利于生意发展。秦莜政只能偷偷地在里面注资,顺便赚个干净的养老钱。

即便这样,郑超也觉得麻烦。如果不是看在当年秦莜政救过他们的命,大家早躲得远远的。

下面说下,这几位潭花市的暴发户:

齐正航有个外号叫貔貅,因为这人爱财,钱进到他嘴里就不会有吐出来的时候。经营着“城中金池”,算是潭花市的金融中心,玩的是字符化的钱,生意的利润大,泡沫额不小。顺便开了几家娱乐场所。这人和商界的温老是莫逆之交,潭花市首富的位子一般都是这两人轮流坐。

但温老的家族资产却在全国都排前几位,所以齐貔貅想要真正替代温老的位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陈建老实巴交的,以前是个矿工,后来盘下潭花市某个县的煤矿发了财,活脱脱的煤财主。目前有一家省级重点综合性企业——海虹集团。陈老板年纪最大,家里一个糟糠妻,家外N个奶,女儿生了一个加强连,最发愁的就是生不出儿子。

在某个问题上,他和郑超很有共同语言。

余裕是余正楷的儿子,目前二十七,大胖子一个。老余当年做食品业发家,挣足钱后就把生意一扔,风流快活去了。余裕以前瘦得像只风干鸡,接手生意后便开始吹了气地发福。他自己名下有家制药厂,专门生产减肥药。

余裕的老婆是个官家小姐,留过学,常青藤毕业。现在是一家台资企业的副总。

方杜这个人是郑超他们发迹后加入的。他本人是个文学青年,却做艺术品投资。家里可谓是书香门第,从家里的老宅到做工的老妈子都是古董级别。相传他家祖上是前朝的大家族,历史尘烟散去,家族依然低调繁荣着。

方杜年轻,俊朗,如兰之君子。可他是个GAY。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郑超最无奈的也是这点,好好的小伙儿不爱姑娘爱爷们儿!虽然管不着别人的生活,可耐不住方杜总想往他身边凑。

有时候郑超很想狠狠地揍他丫的!可方杜有句话还是让他心弦动了动。

那丫说什么?

他说,婚姻失败不一定是感情的错,也可能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

郑超想想那三位前妻,自己对她们也就是当个关系比较近的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一来是他天生对女人有种警惕感,二来他也不信爱情真的存在。他愿意相信养父母对他百分百的疼爱,却不信任妻子对他的关怀。在他眼中,她

们总是抱有一些目的,比如钱,比如不可能存在的爱情。

也许他还没找让他能够完全付出信任的人。

因为这句话,方杜尽管最后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他却被郑超接纳,融入他的朋友圈子。

最近方杜又交了个新男友。晚上大家一起聚会,他便把男朋友带出来显摆。

其他四个人,除了陈建和郑超,齐正航和余裕是风尘圈子的常客,对于男人和男人那点事儿,基本上都经历过,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示。

陈建每天操心在女人身上播种都来不及,对于找男人的那些刺激事儿一点都不关心。

郑超呢,就有些不自在了。

因为前几天被代理秘书孙潇潇质疑性向问题,当时就当小丫头开玩笑,后来越想越别扭,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几天就在那儿纠结自己是不是隐性的同性恋……

看到方杜的男友,郑超就忍不住去打量。

那男孩年纪不大,也就十八岁左右,气质很好,身体修长,皮肤比较白,看他的脖颈平滑,背部挺直,应该是个跳舞的。

果然方杜介绍说,是艺校的学生。

齐正航调侃道,“方大家,老牛吃嫩草哈!”

方杜没当回事儿,那男生先红了脸。方杜手臂揽着男生的腰,继续喝茶。

齐正航见没挑起话题,转身向郑超开炮。

“老郑,早说让你把握先机,你看看,人方大家移情别恋了吧。”

“行了,喝你的酒吧。”余裕见郑超脸色不好,拿过酒杯就往齐正航嘴里倒。

“嗨,别,别介!弟弟唉,哥错了行不!别灌,我今天开车来的!……”

那个男生从一进门就觉得有人在打量他,而且视线一直紧跟。听到齐正航一吆喝,他便发现原来打量他的是郑超,当下脸色有些不太好。

方杜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抬头冲郑超眨眨眼。

郑超无奈地摇摇头。他自己也是没事找事,盯人家看什么看,再看也变不成女人。

齐正航的眼睛在酒杯之上转来转去,看到这里也明白,郑超没别的意思。他自己便没趣儿地转而去看窗外的戏台。

琴瑟坊在水榭阁台间搭了个戏台,上演一些差不多已经绝迹的杂戏。这些杂戏还被潭花市申请了民间文化遗产,有时候你不得不叹服碧公子的能量。

“你说怎么会有男人长得那么媚,每次见他我都浑身发热,太折腾人了……”

齐正航看了看余裕那花痴样儿,嬉笑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胖鱼你就别想了。”

余裕好不容易收回眼光,“不就是个会所老板吗?我还怕他不成?!”

“小余啊,碧公子你还是少惹,听叔的话没错。”陈建突然插言。

郑超也说,“小余,陈叔说的话没错。碧公子这人邪乎的很,咱们还是别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余裕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碧公子,才悻悻的收回眼光。他老子教过他一句话,“信叔,得永生”。这个叔对他老子来讲是温老,对他来说就是陈建。

方杜瞥了眼碧公子,皱眉,“这个碧公子什么来历?”

“这个我知道些……”齐正航终于找到开话匣子的机会,“他自称是封楼山人氏,自小长在山里,现如今是为了出门见世面才开了琴瑟坊。不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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