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演员——阿葱葱
阿葱葱  发于:2013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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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组孟宇惨遭围观,捧着小笼子乐呵呵。

“这是谁啊。”

“我儿子。”

“你养只老鼠当儿子?”

孟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认真的纠正这哥们儿,“不是老鼠是仓鼠……”

“叫啥啊?”

“阿仓。”

“……得,您取名字真不用费劲儿的。”

孟宇乐,权当人夸他,“那是。”

于啸天递了片薯片进笼子,阿仓不理他,于是孟宇得意洋洋,“我儿子不待见你。”

于啸天坐到一边儿自己专属凳子上候戏,不屑道“跟谁在乎是的?”

孟宇继续乐,“我也不待见你。”

来劲儿了,于是继续回嘴,“跟谁要你待见似的。”

这话万万说不得,话语总是不能说得太满,以免日后搞起对象时想起来,多丢人~

正是八月天,阳光洒得浓情蜜意,好在不算太热,孟宇撕了张北京晚报垫在地上,躲在树荫下猫着,逗着儿子。

阿仓跟笼子里上蹿下跳,凶性大发。

孟宇俯下身子盯着笼子里白白那一团,有些没辙,戳戳身旁的于啸天,把人脸上的报纸掀开,让人看这不安分的小家伙。

孟宇把笼子提起来,歪着脑袋打量阿仓,“你说他是不是有点狂躁症?”

于啸天点头,表情委实认真,“是,儿子都随爹。”

孟宇不理他,瞅了半天儿,看着自家儿子跟笼子里上蹿下跳的劲儿实在有些心疼,于是拉开笼子闸门儿,白色的一团小东西左右打量两下,确定没啥陷阱后飞奔出去。

孟宇傻不愣登,措手不防,眼珠子都要突了,“他跑了。”

于啸天看不都不看,直问谁跑了。

孟宇哭丧着脸,弯着腰跟着跑出去,丢下一句可怜巴巴的我儿子!

孟宇眼神儿本来就不好,这会儿追着一没巴掌一半儿大的小玩意儿给组里到处跑着,着实费力。

阿仓的速度慢了些,八成是跑累了,孟宇连忙小跑过去,蹲下身去,就见自家儿子先给一双手捧起来,孟宇戳了戳那掌心里软绵绵的小家伙儿,“看你往哪儿跑。”眼睛亮了亮,抬起眼冲人打招呼,“许琛,早啊。”

阿仓愤怒的举起爪子,挠了挠孟宇掌心,乖乖跳回去。

许琛指了指孟宇手里那团东西,“这是?”

孟宇说这是我儿子,刚认的。

许琛笑喷,得,你这亲认得够神乎的。放下背包到一边儿,眼神在看到于啸天时一滞。

孟宇想起于啸天昨晚那番话,再看这俩现在这尴尬劲儿,心里哼一声,得破坏(?)一下尴尬局面。于是拉许琛到一边儿,一脸好奇的问今天他拍什么内容,在许琛不注意时冲身后那一副大爷样的于啸天使个眼色,以作安抚。

于啸天看着孟宇那挤眉弄眼样儿轻声骂着“靠。”也不知道骂得谁,眼里笑意暖洋洋。

得知许琛今天要拍给人群殴的戏之后孟宇露出一脸同情,握住许琛的手摇晃两下,故作悲情,“辛苦了。”

“我这还没拍呢。”

“待会儿要辛苦了。”孟宇拿过许琛的本子翻了翻,看上两眼,“不是这是警匪片吧怎么那么多打戏呢……”

不容多侃上几句,就听见导演叫许琛去换衣服。

孟宇搂了搂许琛肩头,紧了紧,“没事儿,待会儿别怕哈。”

许琛觉得可乐,自己还需要这个头回演戏的小龙套安抚?

待许琛离开了,孟宇摊开掌心,瞅上几眼,肩头的余温尚在,像有清泉顺过心底,孟宇乐得眼睛都眯起,一个不经意占了便宜,多好。

于啸天不声不响地坐到孟宇身边,瞅上一眼身边傻乐的那哥们儿,“有病吧你傻乐什么,就搂他一下,有那么高兴么?”

孟宇点头,满眼认真的欢喜,有,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他。

过了一会儿连忙解释,“不过跟你对他的喜欢铁定不同,我那是欣赏。”

于啸天表情有些别扭,别过脑袋,好一会儿为了打破沉默瞎扯起八卦来。

孟宇听着,时而插上几句,夏天的风暖呼呼,吹在身上倒也舒服,对话轻松而让人舒坦,俩人闲扯着,聊得倒是快活。

怎么说呢,就像是俩屁孩儿,遇上了,嗅对了味儿,于是玩在一起,闲扯也可以不亦乐乎。

这是头一回在可视情况下,他俩距离如此之近,胡同儿里的那个傻乎乎的夜晚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孟宇趁着机会仔细打量于啸天的五官,突然一乐,给于啸天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直问你干嘛瞎乐,还乐得那么暧昧。

孟宇委屈,我怎么乐的暧昧了,转脸问剧组人员,顺带冲人乐乐,亮出大白牙,“我乐得暧昧么?”

路人点点头,扛着设备走人,丢下一句是挺暧昧的。

孟宇纠结上,于啸天敲敲他脑袋,还没说刚才干嘛呢。

见孟宇不搭话,于啸天自顾自说起来,“被我帅到了?”

孟宇沉重的摇头,“臭美吧你就。”

于啸天把脸贴近,一下子鼻尖都要相撞,距离近得不行,孟宇一下子投降,脑子懵掉。

他觉着自己八成是魔怔了,怎么每次被眼前这人一盯着,就感觉啥都干不了。

黑亮亮的眼珠,眼角弯起,深邃的轮廓像会发光一般,整个人都温柔。

孟宇心里反复碎碎念,是假象,是假象,别被这脸唬住了。顺便腹诽,于啸天这丫简直骚到天津了,电是能乱放的么,漏电伤着人谁负责啊!!

于啸天挺不屑的瘪嘴,洋洋自得,“看吧,我一看你,你就傻了。”

孟宇把掌心贴到于啸天额间,用力推开那颗晃得他眼疼的脑袋,“滚蛋吧你。”笑着骂,却也没法儿阻止自己耳廓发热,只得随意把话题扯开,摸摸肚子,“于啸天,我饿了。”

于啸天抡抡胳膊,撞撞身边人的脑袋瓜,说我们刚才才吃的,你刚还喊胃胀呢,扯开话题也需要水准。

还是吃的豆汁儿,被孟宇拉着去的,没法儿。

孟宇很回味的样子,我又想喝豆汁儿了。

于啸天说,拍完今早的份儿,中午我陪你去。

孟宇表情都僵住,只是一瞬间的怔愣,蔫头蔫脑,尴尬了,所以手一揉鼻子,把情绪掩藏起来。自己也不知为的什么。但怎么说呢,这感觉的确妙不可言。

说着这样的话的于啸天也稍稍愣住,望着身边那个把眼神故意移开的小龙套,心底的感觉,怪异又微妙。

孟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许琛一声吃痛的叫喊后第一个跑过去。

推开人群,擅自闯入镜头内,看着那些群众演员揪住许琛把人压在胡同墙上,手没个轻重的往下落,往那张干净又清秀的脸上落,孟宇心里像是给猫爪儿用力挠了一下,有那么点儿疼。

于是不管不顾,推开那几个群演,狠狠爆出脏话,你妈B你们不会借位啊。

群演给他这劲儿吓傻,望向导演,这是怎么回事?

副导儿一颗石子就扔过去,扔到孟宇脚边,呵斥着孟宇,丫给我回来。

孟宇望回去,眼神里满是狠劲儿,一号机此时正拉近,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录进去,赶过来的于啸天站住,愣在摄影机前,看着屏幕里那人,眼光从摄影机内追随到眼前,只见那人一脸倔强,说不带这么玩儿的,演戏呢这是,还他妈真打啊。

还年轻,所以眼神都飞扬,凌云壮志,意气风发。愣是让于啸天看呆,虽说肯定不承认。

孟宇把许琛拉到一边儿,“没事儿吧?”

许琛笑笑,没事。

孟宇摸摸许琛脸,眉间皱起,一脸苦恼,“还说没事,这儿都青了。”

“真没事儿。”

孟宇不解,“你们演戏的是不是都这样?经常要挨这些苦,还不能说。”顿时方才的气焰灭下去,情绪不太好。

许琛刚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导演叫他,重拍一条。

暴走暴走,孟宇牛逼哄哄,指着导演,“不拍了!”

许琛拉拉他衣角,示意他别瞎说话。

“你还想让他们打你啊?那下手懂轻重么,真把你给打伤咯你怎么办?”

导演也炸了,走过来就要开骂。

孟宇连忙说,“导儿您看见许琛这脸了吧,这许琛也算靠脸吃饭的吧,你让他们在这么动真格儿的,你就不怕他粉丝儿心疼啊。”话语间带着些微威胁,那意思就是再让他挨揍,我嘴可不那么严实,准保给您抖出去。

导演看一眼许琛,也没辙。

孟宇说“我来吧,反正不拍那打人的人脸对吧,我来揍他。”转过脑袋冲许琛乐乐,“导儿,成么?”

于是乎答应。

开拍,在胡同里,孟宇学着那时于啸天的姿势,把许琛压在墙上,拳头接连着落下,却落不到许琛身上,一条过。

导演满意的点点头,许琛被助理拉到一边上药,孟宇傻乐,握紧拳头,不转身过去,有些伤口,藏好就好,不愿意给人看见。

可随后被人拉起拳头,握在掌心里,孟宇抬起脑袋,蔫掉的模样。

于啸天哭笑不得举起那个拳头,脑袋贴近,眼神交错,“出血了不知道啊?”

孟宇扯开嘴角,一乐,“我不知道。”

“傻不愣登。”

“我乐意。”

于啸天叹口气,“不晕血啦。”语气温柔。

孟宇这才意识到,抬眼看一眼被人举起的拳头,脑袋晕乎,“晕。”

坐到一旁,于啸天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孟宇用没受伤那只手捂住眼睛,“我靠我都不敢看了。”

于啸天说那你就闭眼,拉过孟宇受伤的右手,打开医药箱,擦了药,再拿出绷带往上圈了几圈,用劲儿太大,孟宇疼得叫出声来,直骂你会不会包啊。

于啸天扬扬眉,有些无辜,“我没包过。”给绷带末端打上一蝴蝶结,完事儿。

于啸天抓着那只被包扎得密实的爪子盯了半晌,口气凶狠得危险“你怎么伤的啊?”

孟宇挠挠头发,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情景,“我要避开许琛的脸啊,所以那拳头就往胡同儿墙上招呼了。”

于是哭笑不得,于啸天放下孟宇爪子,咕哝一句“你以后小心点儿,你这手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孟宇有些受宠若惊,“你这是关心我?”

于啸天闻言顿了顿,说想得美你,迟疑着用手掌胡噜上孟宇头发,“走着。”

“上哪儿啊?”

“都中午了您说上哪儿啊,找东西垫吧肚子呗。”

孟宇一听到吃的就眼睛亮起来,打北京晚报上跳起来,还不忘给人剧组打扫卫生,把那张北京晚报揉成一团儿扔进垃圾桶里,“走着~”

“上哪儿?”

“说好了喝豆汁儿吧。”

于啸天耍赖,脸耷拉下来,“凭什么啊……大中午又陪你喝那臭哄哄的玩意儿啊?”

“那你别吃了,我自个儿去。”

“凭什么啊。”

“哪儿来那么多凭什么啊!”

孟宇和于啸天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拌着嘴,一边沿着马路边向前溜达,于啸天完败,扯了半天依旧斗不过这人,于是只得陪着去孟宇去喝那臭哄哄的玩意儿。

于啸天喝豆汁儿时依旧皱着眉头,一副有人给他下毒的怪异表情,孟宇边嘲笑他边低头喝得不亦乐乎。

北京依旧那么忙,生活节奏依旧快到不行,伪待业青年孟宇同志抬起眼扫视一下街道,人流拥挤,都忙着,都奋斗着,而这会儿的自己,忙里偷得半日闲。坐在路边,把脸埋在热气里一口一口喝着豆汁儿,眼前还有个人愿陪着自己喝他不爱喝的东西,这样的北京正午沉甸甸的满足,充满质感,让孟宇整个人都陷入快活里。

要的不多的人总是容易满足。

于啸天夹起焦圈儿放嘴里嚼着,看孟宇望着自己傻乐,皱起眉头,一巴掌打到孟宇脑门儿上,说你犯什么愣呢,虽说我长得好看,可你也不能这么看啊。

“怎么看?”被打的人丝毫不察觉痛,眉眼仍旧弯起。

于啸天回视过去,打量着那眼神里的东西,笑得万分骚包,“就是那种特崇拜的眼神,我扛不住。”

孟宇倒也不反驳,迎着阳光一眯缝眼儿,乖巧承认,直说是我现在有那么点儿待见你了。

于啸天瞪了瞪眼,佯装出一脸吃惊,问为什么啊。

孟宇同志不爱讲卫生,用手拿起一个焦圈含嘴里,舔着牙笑,回答得含含糊糊,“不知道,反正之前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现在没那么消化不良了。”

屁孩儿不懂,某种小苗苗儿在心里成长起来的前兆,便是情人眼里出那什么,不细说,懂的人都该明白。

吃饱了,时间没到,俩人说要去转转。

孟宇说时间还够的话,我想去买打口碟了。

于啸天乐起来,指指东边儿,巧了,这边就有一家,我常去,什么老CD都有。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到一家店门前,顿住步子。

这间小店连招牌都没有,木质窗框上贴着一张海报,边角都扬起,看上去年代久远了,海报上的人孟宇和于啸天都挺熟,崔健。

海报里那崔哥站在舞台上闭着眼,报着吉他,依旧一脸狂相。

孟宇指指那海报,说于啸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对你有点儿好感了。

于啸天看着孟宇,示意他继续说。

“你这狂劲儿,和崔哥挺像。”顿了顿又说,“不过,你铁定没他牛逼。”

于啸天也不生气,倒是侃起来,“我以前就特喜欢崔哥,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老觉着,他像带领我去干架的老大。”

孟宇说你真是个流氓坯子,打小儿净会瞎琢磨这事儿,除了干架还会别的么。

于啸天说会,还会泡姑娘。

“我呸,流氓。”孟宇不齿,盯着海报上的那位老哥们儿继续说,“不过我也喜欢他,九十年代那会儿,为了看他一场演唱会,连着俩月没吃早餐,把早餐钱都省下来,就为听他弹棉花。”

“得了吧你,还弹棉花,你这什么粉丝儿啊,给人知道你这么说还不得气死。”

“许琛也是弹棉花,可我喜欢。”孟宇把话题扯到许琛身上,就看见于啸天愣了愣,眸子都黯下来,在心里给自己掌嘴,又说错话了吧。

于啸天倒像没事儿似的,“我教他弹的吉他。”

孟宇有些吃惊,“你……你会弹吉他?”

“嗯,初中那会儿为了耍帅学的,可真学起来,倒是喜欢上了。”

孟宇觉着这会儿于啸天目光有那么些飘渺,琢磨半天,还是问出,那为什么不做音乐。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写过几首歌,没人喜欢……后来过了几年,把歌儿给许琛唱,倒是唱红了。我八成……不适合干这个……但是怎么说呢……我是真挺喜欢这个的。”

走进店里,看见店主坐在桌后,于啸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孟宇看出,他和这家店主挺熟悉。

走上二楼,于啸天从墙上拿下一把吉他,拉过一张木椅子,残破不堪,跟空房间里拨弄起吉他弦来。孟宇愣住,就站在于啸天面前不远处,看着他弹棉花。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别拦着我,我也不要衣裳,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给我点儿血,给我点儿肉,换掉我的志如钢意如铁,快让我哭,快让我笑,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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