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贴在白玄耳边,说:“你笑了就好,这短时间你脾气越来越烦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白玄一愣,随后淡笑的也回抱即墨宴,说:“我很开心你为我做这些事,你一个皇子,从未进过厨房却为我下厨,我很是欣
喜。”
即墨宴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来,把我做得饭菜都吃完吧。”
白玄皱着眉,看着菜盘中的黑乎乎的几坨饭菜,说:“算了,我还是等卫廖回来吧。”
即墨宴:“……”
最后季卫廖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就看见白玄和已经换洗干净的即墨宴一起坐在桌前瞪桌上几坨黑乎乎的东西发呆。
两人看见季卫廖回来,立马两眼放光,齐声说道:“宝宝饿了。”
季卫廖脸瞬间黑的跟锅底似的看着两人。
饭桌上,三人吃着可口的饭菜,白玄和即墨宴时不时抬头看看黑着脸的季卫廖,然后不停的夹菜给季卫廖。
季卫廖只能鄙夷的看了眼即墨宴和白玄后,然后特吃猛吃,无视大献殷勤的两夫夫。
白玄吃着即墨宴夹给他的糖醋鱼,随后看了一眼季卫廖,问道:“卫廖,你今日下山,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季卫廖停下吃饭,抬头看着白玄,说:“虽然东暮已经将你失踪的事情全面封锁了,但我还是打探到东暮已经停止找寻你了
。”
白玄松了口气,从东暮离开已经将近五月了,东暮祭师突然的消失肯定会给东暮带来很大的打击,但白玄还是不希望东暮将
人力和物力浪费在他身上。
即墨宴抬头看着白玄,喊了一声:“白玄。”
白玄抬头应道:“嗯?”
即墨宴黑瞳凝视着白玄,吐出一句话:“我这几天必须要回北欧皇宫一趟。”
白玄筷子一顿,抬起如黑珍珠般熠熠生辉眼睛看着即墨宴,沉静一会儿,白玄问道:“去北欧干嘛?”
即墨宴说:“北欧皇宫内部还有很多事情还要等待我解决,这次我必须回去,如果我永远不出现的话,朝中各皇子的务必会
削弱我手中的各方势力,所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即墨宴伸手抚摸了一下白玄肚子,说:“去北欧皇宫来回就要两月的路
程,我定会在你生产之前回来的。”
白玄凝眸即墨宴,感受着腹中胎儿微蠕动与即墨宴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轻点头,道:“好。”
即墨宴漆黑的瞳孔注视着白玄,伸手一挽,将白玄环在怀中,唇舌相碰,火热的唇瓣含着嘴唇,舌头翻卷着舌头,舔舐着,
撕咬着,完全无视他们身旁还坐着的一个人。
季卫廖可没有偷窥别人夫夫恩恩爱爱的兴趣,独自一人溜掉了。
即墨宴分开了白玄的唇瓣,浓墨般的眼瞳仿佛能溢出水般凝视着白玄,即墨宴轻咬白玄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在白玄耳畔低语
:“等我。”
白玄含笑着轻点头。
即墨宴与白玄两个不相同地位的人,却在这短短的几月相遇相处当中学会了爱与被爱,爱的那么纯粹却又那么可叹,即墨宴
和白玄逃离那复杂的世界,隐藏在山林,将许多人和事都被抛之于脑后,他们漫步于田野山林之间,坐看日出日落,闲看院
前花开花落,漫随天际云卷云舒,仿若过了几世纪,又像刚过几日,总觉得时间好长,却又好短,留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似乎要深深烙在心上。
即使弹指间时光的流逝,还是亘古不变冬去春来,都无法抹去那已烙印在心的深深切切的情感。
几日后,即墨宴收拾了一下包袱,独自一个人下了山,即墨宴将季卫廖留了下来照顾白玄。
第六十一章
万物已枯,凋零的木叶宣示着秋天过去,天气也越加寒冷起来,干燥的日光从竹窗缝隙间漏了进来,落在竹屋内,光束恍若
水波婉转,却停滞不前。
清澈如泉水的白衣男子坐在竹窗前看着秋季的枯叶凋谢飘零,白玄微揉搓着自己酸痛的后背,看着自己已高高隆起肚子,白
玄有点心中微异样,从茫然、无措、欣喜、期待每天都有不同心情充斥着白玄那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白玄抚摸腹部,微叹息,他以男子之身受孕,不知道是否该招雷劈。
白玄出神的看着窗外,从即墨宴离开他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即墨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前几天,白玄询问了季卫廖,即墨宴准确回来的时间,季卫廖也是干叹气,安抚白玄说即墨宴很快就会回来。
白玄触摸正在颤动腹部,肚里的胎儿每天都会很有节奏的会胎动,使得白玄这几个月来没有即墨宴在身旁的日子,也不再寂
寞难耐。
在万籁俱寂只有鸟鸣声时,倏地,“嘭——”一声似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从厨房中出来。
白玄皱眉,心想,又是哪个动物跑进厨房偷吃东西了。
白玄撑起身,挺着大肚子往厨房走去。
推开厨房,只见厨房内竹窗开着,只有风轻轻吹拂,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白玄上前关上竹窗,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人。
一身黑麻布衣,脸庞脏乱满脸虬髯胡渣的男子站在白玄身前,直勾勾的盯着白玄看。
白玄微皱眉,护着肚子往后倒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脏兮兮的陌生男子。
穿黑麻布衣男子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白玄看。
白玄仔细打量了这个穿黑麻布衣男子,随后,皱着眉头惊讶的吐出两个字:“太子?!”
黎孟奕见白玄认出自己,连忙将脸上的黑乎乎泥巴摸擦掉,露出俊俏的脸庞,看着白玄,说:“白玄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玄看着黎孟奕,问道:“太子您怎么找来了?”
黎孟奕不说话,而是端起灶台上的一碗凉茶,猛喝几口后,他放下碗,说:“我十天前就来了,一直躲藏在山脚下,我这次
好不容易等季卫廖下山了,才偷偷地上来的。”
白玄惊讶的看着黎孟奕,不安的问道:“是不是东暮出事了?”
黎孟奕目光严厉的看着白玄,问:“白玄,北欧二皇子即墨宴和北欧太尉之子季卫廖为什么将你掳掠到这里?!”
白玄脸颊瞬间刷白,不知所措的看着黎孟奕。
黎孟奕看着白玄,说:“如果你是被他们囚禁在这座竹屋,我还可以试着可以相信你,但是你离开东暮皇宫时,你的衣服和
一些贵重物品都消失了,而且还在竹屋内被季卫廖照顾如此妥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白玄脸色苍白的看着黎孟奕,咬着嘴唇,静静的不说话。
黎孟奕恼怒的问道:“你是不是背叛了东暮!?背叛了东暮的黎民百姓?!”
白玄立马坚定的否决道:“不!我没有背叛东暮!”
黎孟奕目光敏锐的盯着白玄,喊道:“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玄咬着唇,低着头,睫毛轻颤,不说话。
他应该怎么说,说他爱上了北欧二皇子即墨宴,然后,两人抛去自己国家和百姓,隐居在着深山之中,自己雌伏于他人身下
,东暮祭师以男子之身逆天受孕,为一个敌国的男人生孩子。这种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黎孟奕看着白玄苍白的脸色,也懊恼自己说话语气太重,黎孟奕说道:“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季卫廖
应该很快就会上山了。”
白玄一愣,随后回答道:“我不能离开这里。”
白玄现在已经怀孕七月多了,如果乘坐马车赶路必定导致他难产、早产或者流产。
黎孟奕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玄,问:“为什么?”
白玄摇头,说:“我不能离开。”
黎孟奕怒斥道:“白玄!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在山脚下埋伏了十来天才得到机会上山,这竹屋周围都是潜藏了
许多即墨宴的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玄瞳孔一缩,看着黎孟奕,呆滞的问道:“你说什么?”
黎孟奕愤愤然地说道:“即墨宴将你带离东暮皇宫,幽禁在这里,害得整个昭云大陆都知道东暮祭师失踪的消息,而在你消
失不就之后,东暮的最重要的商城落霞郡瞬间爆发了可怕地瘟疫,现在落霞郡的百姓都已经快发疯了。
而且即墨宴趁东暮王朝国内瘟疫肆虐,就举百万士兵来犯东暮,战争已经持续快一月了,现在东暮王朝已经彻底焦头烂额了
,你再不回去,东暮真的就要任人宰割了!”黎孟奕呸了一声,继续道:“我前段时间在东暮好不容易打探到你的消息,一
个人私自来北欧找你,他奶奶的!”
黎孟奕低声咒骂了一句,抬头看向白玄,继续说道:“这座山附近都布满了即墨宴的人,我这次是好不容易躲过他们的视线
,才上的了山,所以这次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扛也要把你扛回去。”
黎孟奕刚才没有发现他多说一句话,白玄的脸上的血色就仿佛忽然被抽掉一丝,等黎孟奕全部讲完时白玄的脸已经惨白惨白
,清澈的眼眸已空洞一片,白玄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似的,呆滞地站立在那。
黎孟奕蹙眉看着白玄,问:“白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白玄没有说话,青丝滑落遮挡住了他的脸庞,模糊不清的神情,白玄一动不动的靠立着墙壁,捂着肚子,沉寂一会儿后,白
玄声音沙哑地问黎孟奕:“孟奕,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就走。”
白玄点头,说:“我拿几件衣服,我们就走。”
白玄回到了他和即墨宴居住的卧室,披上大氅遮挡住了他高高隆起圆隆腹部,白玄打开一盒子,拿出里面的占星罗盘,白玄
抚摸着占星罗盘上面的线纹,白玄苦涩一笑,记得当时即墨宴将它收藏起来,说,你怀孕期间,不能占卜,就这样将占星罗
盘给收藏起来,不允许白玄触碰。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可笑。
白玄收起了占星罗盘,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坠,感受着玉坠带给他的丝丝冰冷,白玄阖上双眼,憔悴的颤抖着睫毛,他
手指紧紧攥紧大氅衣角,指尖泛白。
曾许诺不离不弃的诺言,被黎孟奕一句句残忍又现实的话语抽丝剥茧之后,剩下中有那么一点点可笑与荒唐。
原以为他们彼此深爱,却到头来发现他们的爱是一片茫然,他与即墨宴的爱算什么,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精湛的表
演,别人还没开始投入,自己却已经深陷进去了,到头来自己还是不曾了解即墨宴。
即墨宴对他所说过的话,做过得事,原本字行之间全弥散着欺骗与背叛,白玄突然脑中瞬间一片苍白,唯有心在丝丝抽痛。
白玄回到厨房与黎孟奕一起偷偷摸摸的下了山,躲过了竹屋外暗卫的视线。
坐上了山脚的马车,黎孟奕驾马,长鞭一甩,车轮滚滚地转了起来,向东暮而去。
白玄掀起车帘,静静地仰望着被夕阳染红的繁茂连绵不断的山林。
许多年后,白玄还是会记起他和即墨宴在一起的时光,北欧边城的一小城镇,那里民风朴实,青翠的山林间,炎热的盛夏傍
晚,坐在院前,闻着花香,听着山间各色鸟鸣清脆声,还有身旁一男人摇着蒲扇,为自己驱蚊。
白玄蜷缩着身躯,抱住腹部,泪水滑过他苍白的脸颊,滴滴掉落,空荡荡的马车内只有白玄一人无声地哭泣着,悲泣哭声随
着车轴滚动声渐渐远去,捏碎了一地的枯叶。
第六十二章
黎孟奕送走了大夫,回到房内,看着躺在床上的脸色苍白的男子,黎孟奕转动眼瞳,脸色难看的看向了白玄的高耸圆润的腹
部。
白玄眉头微蹙,轻颤睫毛,睁开眼帘,就看到站在床前的黎孟奕,微扯嘴角,微笑的说道:“对不起。”
黎孟奕看着白玄,冷冰冰的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玄垂眉,不语。
黎孟奕怒问:“舟车劳顿,胎息不稳?!我倒想问问你一个男人哪里来的胎息不稳之说?!”
白玄不回答,只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白玄沉声道:“已经快八月了。”
黎孟奕脸色已经黑了一大半,看着曾经不揽浊世的白衣男子,现如今苍白虚弱,黎孟奕问道:“谁的?”
白玄身体一僵,抬眸看着黎孟奕,然后微蠕动唇瓣,轻声说道:“我的。”
黎孟奕脸全黑了,怒吼问道:“即墨宴的还是季卫廖的!?”
白玄看着黎孟奕,沉默一会儿,说:“我曾问你为什么有些人即多情易无情,而你回答我是情根深种。我不知他是否对我情
深,但我知道自己已对他情动。”
黎孟奕看着白玄瘦弱的脸庞,深深叹口气,问:“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白玄微笑着点点头。
“是……”
“即墨宴。”
黎孟奕凝视着白玄,万般无奈的说道:“你们本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再说你们两人都是男人,如果硬要在一起是悖逆伦理纲
常,如果将来即墨宴登上皇位,那他势必与东暮和你为敌的,你们的爱情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没有结
局的,放弃吧。”
白玄湿润如玉的黑眸凝视着黎孟奕,说:“当他放弃我与他之间一切,举兵攻打东暮时,我就万念俱灰了。”
黎孟奕问:“那孩子怎么办?”
白玄轻抚腹部,闭眼,叹气一声说:“他本就是逆天的产物,保得住就生下,保不住就说明我们与他无缘。”
黎孟奕敛眉说道:“白玄,不要想太多了,你身体越来越差了,喝了药,就睡一觉,不要多想,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白玄轻摇头,说:“东暮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们必须在一月之内赶到东暮。”
黎孟奕气恼道:“你看你现在连床都下不了,还想赶路,到时候东暮还没赶到,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都一命呜呼了。”
白玄看向黎孟奕,说:“季卫廖回到竹屋没看见我,他应该已经通知即墨宴了,有可能已经派人追捕我们了,所以我们必须
快点回东暮。”
黎孟奕低声咒骂了一声,全无往日雍容有礼形象,说:“那你先给我将药喝了,然后躺下睡一觉,我们下午就赶路。”
白玄微笑点头,接过黎孟奕手中的药碗,将苦涩的药全尽喝下,安心的睡了一觉,下午就上了马车赶路。
由于季卫廖的一路追赶,白玄和黎孟奕也越来越来的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出于白玄肚子太大衣袍无法遮挡,白玄只好乔装成
妇女与黎孟奕扮演一对夫妇,来躲避季卫廖的视线。
白玄和黎孟奕赶至北欧边界时,就看见北欧大军的驻扎军营,偶尔士兵会手执铁戟,身着盔甲在军营附近巡逻。
白玄感觉到,路过即墨宴的军营时,黎孟奕驾车的速度明显加快,白玄只是呆愣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敌方军营。
淮河作为北欧商业集散地和水上交通运输纽带,可以说是非常繁荣热闹的,是富商百姓的聚集地,现如今却成了荒无人烟之
地,这里血流成河,血肉横飞,偶尔几只秃鹫和乌鸦盘旋,叼食着不知是敌国阵营士兵的尸首还是我国士兵的糜烂腐臭的尸
肉。
白玄脸色煞白的看着这一切,强忍住喉间的呕吐感,白玄阖上双目,强忍住浑身颤抖的冰冷,他感到有股像狂潮一般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