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结——静香的僵尸
静香的僵尸  发于:2013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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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乡当场愣住心中涌起一阵后悔与不忍,眼看要流下泪来。

颜楚凰缓缓起身,声音冷淡随意,却能细细听出微微颤栗:“我有位朋友极是喜欢,便赠与他了。”

说谎!!

那香囊从来只是系在里衣之中,断断不会轻易让人看见,萍乡顿时感到头昏脑胀,双眼模糊,一手拉过颜楚凰,只见他依旧垂着眼睑,温和顺从,不禁留下泪来:“楚儿,你一定是知道了。”

只见颜楚凰抬头望着萍乡,笑得极为难看:“母亲,真的,我是送人了,你在为我置办一个吧,”说完看向窗外,“天色已晚,我也累了。”说着便挣脱了萍乡的手逃也般的出去了。

只听身后之人声音颤抖恐惧:“楚儿,你与你父亲的计谋我一直都知道!是我害你身陷泥淖,如今你我母子二人危险丛生,不如我们隐遁了出去,你也大仇得报,有和不可?”

那青色身影穿过窗户微微一掷,月色透过窗花把他的身影投在青石地上,单薄落寞。

萍乡上前跺到窗前,一手拂上颜楚凰微乱的卷发,两行清泪湿化了她的妆容:“楚儿,娘亲今生再无所求,只愿你我母子二人逃离尘世征战,相依为命。”

颜楚凰的卷发如波涛,和完颜真像似,乌黑柔亮顺滑,却总是抓也抓不住,只觉手中那柔和之感顿消,抬眼一看,颜楚凰径直走过,不再回头。

萍乡失魂落魄一般轰然委顿在地,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次日,颜楚凰初现朗国朝纲,完颜冲对他大加赞赏,群臣拱手,终于亲眼目睹平南王完颜楚的风姿,只是不料,那传言中平南王叱咤三国长得眉粗眼凸,人高马大,却不知是这样一个清秀书生。

只听立于一旁的淡蓝衣衫的人缓缓道:“皇上,漳州昨夜忽遭宁国项家攻打,如今那守城兵将无法抵制,臣弟今日请战。”

完颜冲微微一皱眉头,道:“不想五弟居然也关心起战事来了。”

那淡蓝衣衫人拱手跪下道:“如今是保国定江山,臣弟不敢没有担当。”

完颜恪微微扬手算是应承了。

下朝。

完颜恪叫住颜楚凰笑道:“你可知今日完颜承所说的项家是谁?”

颜楚凰微微一扬眉,笑道:“不用多说,定是项皓生那个呆子了。”眼中微微一柔,眼看着便要满溢出来。

完颜恪一愣,之后便笑容愈来愈冷冽:“为何你没有请战?你不想见他?”

颜楚凰不再理会完颜恪,错开身要走,只见那完颜恪的声音如幽灵缠绕:“你在想如何能杀了苏三思?断去后患?”

只听颜楚凰嗤笑一声,讽刺声如针扎一般刺向完颜恪的头脑:“是啊,你猜对了。”说完侧脸仰头看向完颜恪,眼中傲慢无理:“杀人放火,万骨枯折,你可以费劲手段试试保住他罢。”

只见一淡紫衣衫的人缓缓从一旁隐出,站到完颜恪身旁,眼中狠洌无情,是要把那青衣人格杀驱除的冷。

只听完颜恪面上微微一笑,眼中更是有岩浆喷薄沸腾的狂态肆意流转,眼中深邃的黑隐隐泛着血光。

就如你所说,杀人放火,只是比试谁更在行而已,看谁能垒起更高的白骨墙。

第三十四章

颜楚凰回到平南王府,虽然方才与完颜恪对峙时自己漠然不理,心中却是不安,想到苏三思思恋顾香溪,一定也死皮赖脸的跟来了,若是此时完颜恪稍一下令,项皓生全不知情,必定会……

想道这里,颜楚凰心头一颤,吓得出了身冷汗,一摇头缓缓抚着桌沿坐下,颇有些失魂落魄之态。

但听身后脚步忽现,颜楚凰眼中狠洌,正是一根筋绷得将断之时,转头一把银针直钉向那人面门。

只见那把银针正要向那人招呼上去,此时却闪出一蓝衣人,打出一掌,掌风所过,银针尽数盯到门外假山上。

来人正是谢雨珊和陈飞然。

谢雨珊吓白了一张脸,扶着门框歪倒在一旁,陈飞然倒是大步跨进来,一把拉过颜楚凰的手腕把脉,许久道:“已无大碍。”却不放手。

谢雨珊慢慢缓过气来,微一弯腰开门见山:“颜大哥,多谢你不杀二哥。”

颜楚凰挣脱开陈飞然之手,上前笑道:“雨珊近来可好?”

谢雨珊从袖中掏出一蓝色荷包,道:“多谢颜大哥关心,这是夫人托我带给你的香囊。”

只见那蓝色香囊简朴古实,做工线脚更是密扎细致,颜楚凰接过来,只觉一股茉莉花香扑鼻而来。

“夫人说颜大哥如今需要灵台清明,茉莉花清新淡雅,能助你明辨世事。”

颜楚凰心中一柔,不禁想起昨夜萍乡痛哭流涕,心中更是愧疚不堪:“夫人她人呢?”

谢雨珊依旧垂着头:“夫人去了城中水月观听学。”

颜楚凰一闻,摇头道:“水月镜花总是空,娘亲却也是太过于执着。”

话音一落,一闻茉莉花香,顿时灵台清明,心中不觉大喜:“好个水月观!好个水月镜花!”说完微微一愣,随后狂态之笑拂上脸颊,一摸红晕更是如朝霞般摸上深刻的眼皮。

甚好!甚好!!!

颜楚凰连忙转了身,朝向陈飞然,喜悦道:“你与我同去漳州可好?”

是夜。

项皓生驻扎漳州城外,只见满城飞沙,稍有不胜便给那狂风灌得满嘴沙土。

已然攻打数日,那漳州城依旧固若金汤,屹立在此。

苏三思一出营帐便被灌了满嘴满眼的沙:“几年不见,这沙尘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

项皓生点头道:“五年前我只身来此地,也被这狂风滥沙折服!”

苏三思一咬牙,望向城楼上火光点点,人头攒动,夹杂着兵器甲胄相撞之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攻下漳州,香溪在此地如此危险,我可等不下去了。”转头看项皓生。

项皓生一袭黑衣黑甲,站在烈烈狂风中淡然坚定,微闭的双眼斜长,眉间更是上扬飞舞,隐藏着一丝期待。

苏三思笑道:“皓生,你觉得楚凰是真的要来?”

项皓生眼神一笑,点头望向开羯方向:“他必定会来。”

苏三思一拍脑勺,傻傻嗟了一口:“如今你和他二人各自为政,是对手了,见面岂不是尴尬,不如定了天下再相聚?”

项皓生也不再接话,只是看向片黄沙狂浪,仿佛看见一袭青衣白氅的颜楚凰策马奔来,卷发飞扬飘荡,引伸远方。

此时此刻,完颜承步进镜花观,琉璃蝶四处飞舞,泉水冷冽清甜,芳草萋萋,绿树荫荫,隐隐约约藏于草丛中的星星灯火照亮前方通往大殿的路。

只见一白衣白冠之人背对静坐于大殿中央,一泉清冽缓缓绕过那人脚边,完颜承顿绝清朗心情似乎也被清泉洗刷过一般。

“香溪,一年不见,过得可好?”完颜承立于殿外,似乎那大殿如圣坛一般无法接近亵渎。

顾香溪并无回头,只是稍低眉侧脸淡淡道:“五贤王大驾蔽观,香溪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完颜承眉头一皱:“你为何还是如此见外,今日我来是接你到开羯水月观。”

只见顾香溪眼睛亮了一亮:“多谢王爷好意,镜花观乃香溪故居,不愿离去。”

完颜承依旧站在原地,似石雕一般:“如今漳州大乱,上次我没来接你早已是后悔莫及,”说着望向顾香溪,只见顾香溪跪坐依旧,束起的发髻乌黑泛着棕色的光华,“莫非是因为城外的苏三思?”

只听殿内殿外一阵寂静无声,只有清风暗送,花甜草香。

许久过后,一声轻叹暗许,顾香溪闭眼微叹:“不为故人,不为相思,不为离愁,不为生灭,渡得百味升,种得千番果,王爷,请回。”

完颜承兀的脸色刷白,终于上前一步:“香溪,我若是保得了漳州,我便与你同处此地,若是我失漳州,我定是要带你去开羯,到时也由不得你。”说完一甩长袖,转头就走了。

等完颜承走远,只听大殿内银黄帐番传来一阵清凉之笑,方才抑郁之气霎时土崩瓦解:“真没料到,五贤王对香溪倒是别有一番情愫。”

只见来人卷发披肩,身作青衣,,一手轻搭在腰旁短剑,一身白狐大氅衬着深刻上扬的双眼更是明亮莹透,微微垂着的眼睑更是跋扈非常。

顾香溪起身望向青衣白氅人,笑道:“楚凰怎么在此?”

颜楚凰一摸额头,敛起那股傲气,笑道:“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顾香溪一扬拂尘,微微侧身:“深夜造访,必定是有事,”说着稍稍一顿,看了颜楚凰一眼,“而且是大事。”

颜楚凰嘴角一笑,温雅与顾香溪不假上下:“不错,有一事要请香溪帮忙作假而已。”

顾香溪面上渐渐冷淡起来,转身便要出大殿:“而已二字从楚凰你口中说来轻巧,对我与三思来说必定是难于登天,大殿肃静庄严,不宜谈这等算计谋略之事,请随我另觅所在。”

弯月当空,溪水潺潺,泉眼处清水缓缓溢出流淌,如顺滑丝带绕过两人脚边,一棵葱茏常青树枝繁叶茂,深秋时节已然绿意盎然,树下汉白玉石桌石凳,旁边血红兰花正怒放,莹蓝琉璃蝶飞舞飘扬,涌向血红兰花。

莹蓝中簇着血红,真是诡异难当。

颜楚凰一挥青袖,只见那群琉璃蝶虽随气流分散却又争前恐后飞涌上去,不禁有些吃惊:“我原以为琉璃蝶只吸人血,没想到还喜吃这红色兰花,真是稀奇。”

顾香溪回头沏茶道:“琉璃蝶本食这血兰,因这兰花香气带着腥味似血甜,人的身体也透着这种香气,所以被误识了而已。”

颜楚凰一笑:“原来如此。”伸手接了茶。

顾香溪微垂眼睑,长睫忽闪,依旧温雅:“楚凰今日还是把原委说个清晰明了,好让香溪知道是帮还是不帮。”

颜楚凰对顾香溪相惜而处,再则顾香溪温文尔雅,醇香美好,颜楚凰就是再跋扈狂妄也无法对他出言交恶,不禁颇为无奈的摇头,苦笑道:“帮还是不帮,恐怕等我没说完便也由不得你选了。”

顾香溪微微一笑,等颜楚凰道来。

微风卷着清泉腾起的雾气润湿两人脸颊,颜楚凰顿觉一阵凉爽清透,而顾香溪却觉得粘腻闷苦,颜楚凰的一句一字如刀刻一般疼痛难耐,心中更加火烧火燎。

颜楚凰话还未落音,顾香溪似早已按捺不住般皱起眉头,道:“你说完颜恪命三思杀项皓生?”

颜楚凰点头,低头见顾香溪双手颤抖拿捏不住拂尘,跌落草丛,不禁伸手握住:“削弱我与皓生实力除去不利于他之人,”随即又摇头:“三思是完颜恪的人我先前并不知晓,如今他在皓生身旁,我还真是万万放不下心来。”

顾香溪满头大汗,几缕乌丝紧贴在他白玉脸庞,显得脆弱,双眼毫无焦距:“三思原是完颜恪的暗椿不错,可现下他父亲苏亮脱离朗国,如今可是堂堂正正为宁国卖命,莫非你还不相信他么?”

颜楚凰摇头道:“我信他不信他都不重要,我只是怕对皓生不利。”

顾香溪脸色腾白,似乎是要蒸发般的身形一顿,双眼见颜楚凰腰间紫索莹莹发光,想也不想伸手抽出短剑,便想一剑结果了颜楚凰的性命。

颜楚凰微微笑着,躲了开去:“香溪莫急,只是信与不信不能是我说了算,就算你杀了我,那完颜恪也会杀了三思。”

“三思性情不羁逍遥散漫,怎么会甘于受制于其他人,更可况是完颜恪,完颜恪是个狠洌之人,他只用最锋利的刀,三思虽锋利却不为他所用,定是要毁之。”

顾香溪此时心急如焚,像是无知无识,道:“为何,你们都要致他于死地!!”

“我们?你错了,没有我,我没有说要杀他。”

颜楚凰从顾香溪手中夺下紫索,还剑入鞘,一手拉了他坐下,轻抚背部,道:“如今,他死劫将至,我只是希望你能帮他渡过这一劫,也算是消除我心中疑难。”

顾香溪缓缓揣过气来,微闭双眼道:“你要我怎么做。”

颜楚凰胸有成竹会心点头一笑:“我只要你当着三思的面随我走便好。”

顾香溪一咬牙,道:“原来如此,你是担心三思对项皓生不利,便拿我做筹码。”

“若不是他对你情深意重,我何敢拿你做这赌注,我与他从小便玩在一起,也不愿见他伤心痛苦身首异处。”

“若你随我走我便一定能保你,三思身处宁国大军,无人知晓他身份,也算是非常安全,你不用担心。何况漳州兵荒马乱,他东征西讨,你留在此地或随了他去也算是留了完颜恪短处,若是他抓了你,我也不得不痛下杀手,杀了苏三思。”

顾香溪心中如寒水侵蚀,袖子都抖满了霜渣:“你这算是威胁我?”

颜楚凰笑着拉过顾香溪的手:“不是,我只是在想方设法保住你,保住三思,”眼中闪过一丝狠洌,“当然也要摆他完颜恪一道,抢他的人。”

顾香溪听闻完颜恪不禁想起数日前,那黑衣黑氅之人满眼肃杀血光腾腾,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完颜恪心狠手辣,楚凰,你也要小心保重才是,我听说你大仇得报,为何不就此隐居,逍遥天地呢?如今身陷泥淖,进退两难。”

颜楚凰眼中狠洌:“谁说我大仇得报,这宁朗两国能相安数十载是由于我父亲的牺牲,我不搅得两国苦战荒茫誓不罢休,如今时机已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香溪微微叹息:“何苦,仇怨本是无心种,楚凰你看得太深。”

颜楚凰双手一摊:“如今卷进你和三思二人,若无我你们也是在劫难逃,何不与我同心合力。”

顾香溪一听,起身拜坐,声线甚是颤抖:“看天下形式,若要独善其身也难上加难,现下我与三思的命便要系在你的身上,我只愿他能安平,胜败就随他去,方才对你无理,也请担待。”

颜楚凰急忙起身扶起,淳淳温雅,明朗世事,这样的顾香溪不得不心存怜悯:“关心则乱,我又何尝没有犯过相同的事,”他抬头望,弯月透头繁密的树叶星星洒洒,风吹过随之摇曳,飒飒作响,“香溪心地良善美好,楚凰羡慕不已,只是此生楚凰犯下过多杀孽,性情毒辣无法逆转,只求能保得好友,心中也算是有一番救赎,你与三思情深,我也不能眼睁睁毁了这段,只是希望你与他能多忍耐一些时日,只要大事一了,无论成败,便让你与他相聚厮守。”

顾香溪抬头看向颜楚凰,声音淡然:“慢慢来就好,不求太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万事小心算计,就算几年几十年也无妨。”

“我只怕我还未参透,就算与他相聚最后也是分离。”

“如能得到指点知晓,相聚分离又何尝不是三生有幸。”

第三十五章

苏三思此时打了个喷嚏,满眼的泪水花花,望着项皓生嘟囔道:“为何现在觉得全身冰冷?莫非是我穿得还不够厚?”

项皓生望着城门,指着道:“你瞧,那城门固若金汤,若依旧从这里攻去恐怕也是徒劳。”

苏三思白了项皓生一眼:“是啊,若派些人从西南旁小溪潜入镜花观再里外呼应岂不是干净利落。”

项皓生点头道:“确实不错,只不过顾香溪在镜花观,只怕这些个兵将不识,便一并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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