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大臣我,被皇上他脸贴着脸,嘴对着嘴,轻薄了去。
这是轻薄不是偶然的决定性因素是,持续时间挺久的。
七十七、
这是意外的可能性多高?
零。
我承认我对他那刻龌龊得很的心慢慢在相处被滋养出来,可是我没设想过今日这般风景。
感情怎么开的头,神才知道这种问题。
至于对方是个同性的问题。
难道是我上个世界被迫看着耽美文,终于到了百折而后弯的境界?
思虑着横竖是食到嘴边不吃白不吃,我当然给他啃回去,再将手往他头上一按,腰上一搂。
要啃就啃到吃干抹净不留渣,要做当然全套吧。
我那么想着,还没贯彻落实到个实际,眼前那我不知肖想了多久的人已经把头歪着挪到我脖子上去。
华裕君的声音听着有点发虚,
“你搂我腰做什么。”
我却是冒起冷汗,清醒了去。
他背后有伤,伤口不大,他不会疼得昏过去。
我不敢把他从我身上拔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手一滑又动到他的伤口。
我听见自己结巴着说,
“裕君,你没事吧。”
他用手撑了我起身,再用手一捞头发低着声道,
“疼。”
爱情这东西烧脑子,这话又是句真理。
有朝一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自己最脑残的一段时光,莫过于此了。
当年我以我原装的大脑,承接了不少耽美的娇情段子,可是当我自己动手断了把袖,这些段子都在该应用的时刻成了浮云。
而且,姑不论刚才华裕君主动我主动之下我还动到了华裕君的伤口如何。跟我干柴烈火乱烧的对象,是一国的帝。
做为一个男子跟皇帝搅了搅,已经可以是乱了纲常的罪,死不足惜。
做为一个大臣跟皇帝搅了搅,那性质就更严峻。
我觉得,太后那老美人若知道了,定定然是不会去追究是谁起的头,她必定是得亲手拿了把钢刀,将我是手刃了再手刃,若是这世界有条件,她亦定定然会去寻了那‘化尸水’一类的来,给我个杀干化净没有渣。
我再世过来已经是真的奇迹,还想留了命旅旅游打打牌喝喝小酒泡泡妞。尚书不作还是侯爷,侯爷再熬个几年,还能做个王爷。以这身体的前主人留下的资本,应该足够我逍遥到死。
我想得头疼。脸上却搭上两只手。
回了神去看,华老板他正把我的头扳正,还悠悠然着道,
“在想什么。”
这场景又来了个刺激的。
本大臣坚强保持着理智,仍旧老脸发烫。我那声线仍旧结巴。
我听见自己那应该是抵不住眼前而别扭着的声音说,
“没。”
还带了干笑几声。
华裕君说,
“找不出话来说,就安静沉默,总是往自己脸上硬生挂这笑做什么,你时常这般,我看你那样,想说又不好说。”
我那理智君状烈着宣告他牺牲了,回去睡觉,你和你家基友慢慢搅。
我想着,能谈把恋爱再死,我这人生也圆满得不得了。就算死状凄惨未必有个全尸又如何,人常道,人生得意需尽欢。
后来也没再发展出什么,有仆役过来给华裕君换药,我摸了块糕点往怀里一放,便说着回自己房间里喂狐狸开了溜。
往自己的院子里溜达而去的路上撞上叶衡明,对方一脸鄙弃的盯着我道,
“顾小三,你脸上泛的这笑之猥琐,是拣银票了吧。”
我瞪他一眼,
“去,我这是早起神清气爽。”
……
……
晚上狐狸跑回来神奇的没有吊我给他捎得那糕点,反是爬到靠窗的书桌上团成一团。
据我观察,应该是睡了。
于是我往床上一倒,被褥一拉,揣了颗开了朵明晃晃的桃花的心,闭眼睡去。
我记得,我是闭眼睡去的。
可是我现在却又是睁了眼的。
而且背景也是夜里,抬头没有星月。
眼前的风景很眼熟,是我那远在姜城的侯府。
而且风景还是移动状态,就跟我在走着路一般。
好吧,大概是在走罢。
我觉得自己这是又走过了几条回廊。
路途中还不断有白衣的男子向着我行礼。
有人在我面前跪着道,
“先生回府了,可需要沐浴更衣。”
我听见自己很少会出口的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不必。”
那人退开,眼前的风景继续变化,推开一扇亮着灯的门后,可以看到有人斜躺在纱帐之后的塌上喝酒的影子。
有人说,
“呦,姓顾的,你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而且听着十分清亮。
估计是纱帐后的那身影罢。
我听见自己道,
“恩。”
还真是十分不情不愿的声音。
纱帐后的人说,
“他怎样,真要动手?”
我自己的声音响起,
“暂时不会。”
耳中传来瓷器被摔破了的声音,眼中看到纱帐后的人坐直了身。
那人说,
“姓顾的,我可告诉你,横竖是我欠了你一个愿望,你可给我想好了再许。”
我听见自己‘噗哧’一声引起的笑声,还笑得有够癫狂。
我听见自己说,
“你急什么。”
纱帐被一掀,接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长得用“漂亮”形容刚好的青年。
那青年几步冲过来飞身一扑,按视线判断,应该是“我”被推倒了。
话说刚才跑到“我”面前的那位青年兄,好像……
顶着一头泛着亮闪着光的银发。
七十八、
二次元?
我那么想着,自己的视线却在抬高着,最后往下一低……
怀里风景如此:
耳朵、尾巴……
狐狸……
白毛的……
很眼熟。
我又听见自己的声音,
“长歌。”
怀里那狐狸甩了甩尾巴。
什么?人变狐狸?人与妖两情相交汇?
委实是刺激大了点。
再要想什么的时后,眼前却已然是我那房间的蓝布枕头。
又是梦。
我愣了愣。
因为我脚下触到了团毛绒绒的物事。触感十分像我那前个世界的爸丢给我的某个什么毛绒玩具。
我把被子一掀,眼中撞进一团白毛的货。
眼熟如昨晚那梦中。
我自己揣测着,应该是昨天开了朵桃花苞在我心头迎风乱颤,故而我思及某些乱七八糟东西而导致的。
好牵强的说法。
于是我把狐狸往手上一拎再给它晃醒。
那货抬起那双一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我深情着唤,
“长歌~”
那货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依旧如同我把他刚晃醒那样。
我鄙弃着叫,
“死畜牲……”
那货抖了抖耳朵,小爪子凌着空挥了挥。
唔。绝对不是一只,鉴定完毕。
正午时我坐在自己房里刨饭,突然房门伴着“砰”的一大声被人踹开了了。
今天倒是个阳光铺撒的大晴天,门这一被推开到泄进房满目的亮堂。
唯独门口杵了个周身泛着细碎的光的影子挡去了一块十分碍眼。
我转头去看了自己的筷子,很悲摧的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夹碎了块豆腐。
门口那周声泛着细碎的亮光影子说,
“顾小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见到我来也不招呼一二么?”
我另外夹了块豆腐往自己碗中一扔,转头回了对方一个十分诌媚的笑道,
“哪里的话,叶兄若不嫌弃,还盼和愚弟一起用午饭。”
叶衡明哼了一声,拖了把板凳坐到我对面,一身甲胄撞着板凳发出哐啷哐的声音,
“你这午饭吃得挺晚。为兄我早早就用完了,还逛了逛过来找你。”
我拔几口饭再抬头看着戎装上身的他一眼,
“有事?”
他叹口气不可置否,状似无意的说,
“华公子叫我过来给尚书你说,有了空便陪我这将军去审一审此番那东山上被抓缴的乱贼。”
我愁眉苦脸看着他,
“你觉得我这情况,跟你去好得很么。”
叶衡明轻咳了声,抚慰地望了望我,
“凡事忘了总得学会去么。”
我愁绪着低头扒饭,扒完后抬头看着他云淡风清着道,
“我以前,也有养过白毛的狐狸么?”
叶衡明摸着下巴做冥思苦想状,严肃着回答我,
“你以前很喜欢奇珍异兽倒是真的,可是每次先皇说把你想要的直接赏给你,也没见你要过。你那性子南王看着总是恼得很,可是先皇却很喜欢。”
我迷茫的看他,
“南王?”
叶衡明道,
“帜南王,你以前喜欢叫九伯的人。”
帜南王这名字我有印象,那不是隋王家岳丈么?
九伯?上次做的那梦里夹带着顾淇梁进宫见皇帝那人么?
我心道了一声靠。皇帝家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错综复杂。
叶衡明的声音轻悠悠飘过来,
“你也不用强迫了自己去细细回想,忘了便忘了,慢慢再记回去也好。”
我干干一笑,点点头应付了过去。
时间如水流,等到仆役按着时间过来给我把碗筷和吃剩的饭菜一拾掇,叶衡明便兴致勃勃着拉了我出得门去。
天气已经日渐转暖了去,又思着晚上那怪诞的梦,我果断无视了那只自己房里正霸着自己的床滚得正癫的狐狸。
叶衡明带我去的地方不是牢房。确切的说,是半牢房。
按我以前看的电视剧和小说总结,此地是个历来一房多用,传说多多,地杰无人灵的去处。
此处,古代‘家里斗’戏常用于放置因各种理由总之就是惹了事的各阶层事主,通常作用堆柴。爱称柴房,通称,柴房。
我扯着叶衡明袖子问,
“你没带错路?”
面前那柴房的门吱啦着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军装的人半跪到我面前,
“末将叩见将军,尚书。”
叶衡明道,
“宋千夫长请起。”
这就是没带错地方了。
那位奔出来的宋千夫长起身,做出个手势往柴房的门一指道,
“将军,尚书,里面请。”
叶衡明边走边问,
“人现在怎么样。”
宋千夫长答,
“吃好喝好,身体健康得很。”
本大臣打他们两人后面默默跟着。
进房时走了走神,撞到叶衡明那身闪亮的甲胄上,他那甲胄当然是符合传说的硬度高,这一撞自然是撞得我鼻子生疼。
那宋千夫长及时往边上挪了一步后侧身过来搀我。
叶衡明叹了一大声。
我抬头是目光扫过地面,扫到一位正抱腿窝成一团做苦难状的不知是雌还是雄,总之是人的物体。
我说,
“就一人?”
叶衡明怪起腔调答,
“此乃主谋也。”
我想凑进些细细研究一番,那做着苦难状的人却是一抬头,给了我两道冷得很的目光。
我心里一震。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拔开迷雾见山村。
眼前那已经可以判断性别为公的人死死盯了我道,
“你现在看着又精神了不少。”
我往后退了退,
“神明庇佑罢了。”
话音落了又接着说,
“你如今看着倒挺憔悴的,好久不见,柳济世。”
那仁兄笑了笑,道,
“好久不见,顾尚书。”
是在是个俗烂的问候开头。
七十九、
宋千夫长道,
“这等乱贼,原是顾尚书认得的么?”
他这话说得十分有震惊的色彩,本大臣淡定的转头道,
“啊,确是认得的,他曾在我府上当过几个月的管家,后来皇上派我出了趟远门,路上遇了两次匪难,第二次时,许是他受不了再护我一护,就在那时丢下我跑了。”
叶衡明在我边上配合着唏嘘两声,换了那宋千夫长几道嫌恶的目光刺向柳济世。
叶衡明道,
“不过柳管家也是个人中龙凤,竟然会去改做了乱贼,参加的这队乱贼还相当强悍的集得了点势力,达到围城而攻之的强度。哦,还能勾结上一方的按察。对了,也不知道你们打算攻下这城是要做何,攻下来,横竖撑不过月余便会被朝庭将城池夺回,这等枉费力气的事做着,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柳济世抬了那双仍旧雪亮着的眼盯着我,开口扔了句听着十分平淡的话,
“林按察,死了吗?”
叶衡明咳嗽了一声,
“他欲图谋害朝臣,被抓了个现,自知已无活路,自裁了。”
柳济世问,
“不知是谋害哪位呢?”
叶衡明一手拍到我肩上,
“他。”
姓叶的这一拍下手十分狠,拍得我肩膀相当疼。
我伸了手去揉,目光飘乎间不慎还撞到柳济世的视线,被盯得一阵寒毛倒竖。
柳济世道,
“他如今还在你身边罢。”
按他那目光盯的方向,绝对就是问流年不利的在下我。
于是我低低问了声谁,柳济世垂了眼道,
“那位华姓的公子。”
喔,原来是说皇上不是说林知的鬼魂。
我实诚着点了点头,柳济世却是几步朝了我冲过来。意料之中的,被宋千夫长挡了。
虽然这挡法相当粗暴。
因着宋千夫长他,一脚踢向柳济世的小腹。
柳济世往地上一跪一倒。
宋千夫长急切切着道,
“这要犯果然还是该当用锁链缩到牢房里去才好,竟然想对顾对尚书做出为害之事。实在不该如叶将军之言让他住到柴房里,还保他温饱。”
他说完那话还转头对着已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柳济世道,
“怎么说顾尚书也是你以前的主子,以前亦听闻顾尚书历来是个对下人谦和的人,他待你定是不会差,如此说来,主仆情分总得有几分的罢,我看守你这几天见你性情温和,又十分博学,又有叶将军特别交代要好生对待,谅你原来定是个一方有才之人,此番会被当成贼首之一抓回来不是因着误会,就是被人所迫,可你刚才那般,是在是……”
我瞅着,这位千夫长如此一番有逻辑有想象力的责骂,不管目的如何,他有可能是一位听了或看了不少话本的人。
可是拦个人能下手这般毒,估计也是跟我对柳济世那般讽刺和叶衡明附和着唏嘘那几声脱不了多大干系。
说话是门艺术,一不小心就得弄出个娄子出来。
我心虚着说,
“罢了,就这样随他去吧,你对他仍旧以礼而待,我亦累了,还是回去吧。叶将军叫我过来审,我本是抱了颗好奇之心过来,即是熟人,我也不便参与。”
这话说着假归假,却又是必须得说的,场面总得撑下去。
宋千夫长道,
“大人实在是宅心仁厚。”
我干巴巴着笑了笑,准备客套完转身就走。
“我无非只是有话想与你靠近些说罢了。”
这声音已经沙哑,可是说话声音的主人我却还辩得出来。
我心虚着往地上绝对是被踹得很疼,蜷缩成一团的柳济世靠了几步,再默默蹲下,和煦着问,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