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人,他真真实实是负了伤还傻了吧叽的奔达去救另一个人。
叶衡明瞅着我领了一个黑衣人杵到城楼底下时的脸色和眼神都万分的精彩。
叶衡明指着我边上那黑衣人怀里抱着的华裕君,结结巴巴着道,
“顾淇梁,你们这是咋的了?”
他难得正二八经的叫了我名字,于是我很给脸的将他一瞥,再凝目看着晕倒态的华裕君道,
“昏倒了。”
叶衡明长叹复长叹,
“所以你就这样带他来找我?还去聪明得顶的那找了个人把他抱过来?”
我点头,手一指抱着华裕君那人,
“不过人不是我找的,人是裕君带过去找我的。”
叶衡明一愣,
“你这可是又惹了什么大事?”
我心虚的埋下头,吱唔着点头。
叶衡明继续长叹再长叹,招来人处理我和华裕君时还不忘狠狠瞪我几老眼,骂上句,
“你个一点也不知道省油为何物的主。”
本大臣没功夫找几句话骂回去,本大臣看着他叶衡明还有军事要点,必须自动自觉的滚去照看华裕君。
后面来的那大夫是如此说的,
“这位公子是怎么回事,身上这么大道刀口子。这种情况就算包扎好也当尽量不要走动静养才是,看你们这样应该也是刚从外面把他抱回来。怎么不好生管好他。就算外面是有心上人等着还是其他什么大事,总不能耗着自己的性命去不是?”
我那时坐在房间的外间,跟安置着华裕君的内间只阁了几层帘幕,还有一层屏风。
我起身去掀帘幕,觉得自己的手指在抖着。
我说,
“伤口?前几日他与我一直在一起,哪来的伤口?”
身后有人接到,
“昨夜呢?他身在城楼上替着你指挥千军,必要时还不忘策了马亲自出得城去。”
我转了身去看,见着叶衡明慢慢踏着步进来,坐到我适才坐过的板凳上,自个倒了杯茶慢慢抿着。
我盯着叶衡明许久,问道,
“你就不拦着他乱来?”
叶衡明抬头回盯着我道,
“你也知道你我二人随便谁也挡不住他。昨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你我等他起来,好声好气问问就是了。”
七十二、
那大夫掀了帘子出来,一抬头间目光刚好扫到我。我见他抬手往面我前递上张纸来。
低头看,应该是张药方。
那大夫絮絮叨叨着说,
“这位公子可把药方收好了,待里面那位公子醒过来便让下人去抓药回来罢。这房子分两部分,前面的是外敷,药买了细细磨好给他上着;后面的用文火照常煎了就好。这公子的伤得慢养几个月,没太大颠簸一定就好得了,若是还有其他的症状出来,大可以去西城外三十厢西寻了我再来。”
待到仆人上来恭敬着把那大夫送下去拿钱走人,本大臣望了一眼皇上他歇着的内间,觉得自己忒的颓废。想着我在前个世界里还小心翼翼着从未给我那爸妈惹出个什么要上门赔罪赔钱的事来,怎的到了这个世界就活脱脱玩出了这么档子事。受罪方还是个一国之主。
叶衡明跑到我面前把刚才那大夫给的药方拿了去,一脸悲戚的看着我道,
“顾小三,你这回子这事惹得太大了点,若传回姜城去,再转几个圈到北王耳中,你就有得受了。”
我迷茫着看他,
“北王?”
姓叶的一掌狠拍到我头上道,
“你爹!”
我心底咯噔一跳。
这身体的家中爹妈二老尚在,以后想见未免有的是麻烦。而且,貌似上次来的那皇上他弟,也有提到北王。
北王,北王。柳济世那外人面前女王的死小受君给我背的书册里貌似没有这个人。
他这是做的什么工做,拜托帮别人捡记忆最基础的得先给别人补啊。
我觉得头罪孽的疼了起来,门外又扑腾着来了一个仆役样的人,那人往地上一跪,张着口就朝着我嚎,
“禀告尚书大人,刚才那大夫出门前叫小的过来给您道上一声,他说,若华公子三日内不醒,这问题就十分棘手了,若那时寻不到更好的大夫,就只怕危急到华公子性命了。”
我头突然清醒得紧,心下又是咯噔一声。
叶衡明道,
“他还有别的什么交代下的没?”
我沉了脸色吼了句,
“交代什么,连个病都看不清楚。”
叶衡明拍着我的肩,转头打发下那仆役。
我苦逼了一张老脸直勾勾将他看着,他板了一张脸深深的再把我看回去,正色着对我道,
“不如你在他醒来之前这段时间好生将他亲自照料着,他醒不来,也是你尽了心,他醒了来,你也少不了好处。”
我咬了牙对他说,
“别说得他只跟我有关系,要他出了事,别说你我,就连……”
姓叶的在我把下面的话咬完之前连着唉哟唉哟几声,赶着开口道,
“本将军军务繁忙。”
我闭了嘴挥手让他先去了。
他出门前我追上去问,
“你们仗打完了?”
他头也不回的丢给我句,
“没打完我还回来看看你和他?”
我默然,转回身去照看华裕君。
阿米托佛,上帝保佑。
上苍尤其给脸的是,隔天早上,皇上他十分映衬着‘真龙天子’四大金光镀了一圈又一圈的字,睁了眼灵台清醒了。
那时本大臣正端了盆温水迈进皇上他所在的房间,心中揣摩这要不要给他做出个拭拭汗之类的举动。
我把铜盆往地上一撩,再拧好帕子去掀他床上垂下的纱帐。
这一掀十分要命,因着那帐子里本还昏着的兄台他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对上我这双不知那时又如何的眼。
那位他,衣襟大敞露出包扎伤口的白布,长发铺开,还用一只手挑了一缕在手中把玩着,另一只手,正撑了他自己的身体坐起来。
美人起身图么……
那位叫道,
“淇梁。”
叫的是不才在下我的名。
不才我干干笑了笑,狠着老命咽了口唾沫,无比殷勤地回他,
“要洗脸么?”
手上还给他递上那块我刚拧好的帕子。
他接过帕子把脸一揩,把帕子扔回来时眼睛一瞥地上我适才撩下的铜盆道,
“去,把那盆子拿起来放到桌子上去,放地上一不小心把你自己绊倒了又算什么事。”
我看他精神颇足,自己没来由又有点心虚,赶紧着给他把那铜盆端着放回桌上,再迅速跑到他床边,给他把床边垂下的帘幕一收,顺畅坐到他床沿边上,准备洗耳恭听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其他吩咐没有。
皇上他揉着额角问我,
“我昏过去了多久。”
本大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伸手给他把他胸前那大敞的衣襟一拉上,毕恭毕敬地答,
“一天。”
皇上他点着头,和平日无事时一般淡淡望着我,没有把那话题接下去。
我心里一动,问他,
“你那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伤得多大能把你整晕过去。”
华裕君嘴角勾了抹笑看我,
“前晚上出城让人给砍了,砍到背后,就是伤口大了点,也不怎么深的。”
我点着头说,
“不深你还晕过去。”
他打了个呵欠道,
“就是忒的疼。”
我觉得心有点泛酸。忍不住温了声,学着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圣母女角柔着声道,
“疼了就躺下多睡会,好生歇歇,我叫叶衡明吩咐下去,不让仆役过来打扰你。”
七十三、
他往被窝里一躺,我立即给他把被子捂了个好。
华裕君唔了一身,侧头看着我道,
“可是,没人过来,我若有要求,又能如何解决呢?”
他这话说得极是个简单得甚了的道理,于是我垂头细细的思量了一番,伸手给他拢了拢被子角,用我那上个世界的老母大人都还没有机会听到的声音和蔼无比地说,
“无碍,我就在你这方门口坐着,有事你一喊,我便进来。”
华裕君应了声恩,末了在我迈出他那房间大门前又来了一声,
“你不要乱跑。”
我闻了他这话时又在跨门槛,那会我这肉堆的心又是一抽,硬生生经了门槛的一绊,换了个踉跄。
笼统着,这次是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不知道那个猴年马月才能还得上。
出门叫人给叶衡明捎了个信让他不用派仆役过来,本大臣英明神武地还不往打发个小丫环去给我捎了几斤盐炒葵花。
还好华裕君那住处还带个小院落,还有着个一套的石桌椅。我等那丫环给我带回一大包瓜子,兼带讨了个茶壶茶杯,安坐在桌边,抿茶磕瓜子望天。
我托腮看着华裕君的房门掩得相当严,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难道我这棵成年不久的小树,不知道幸还是不幸地,长弯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是对着个麻烦到了头的主,颤抖了枝叶,终将抖出朵花来。还是粉嫩晃眼的朵桃花?
如此乱想着,时间就飞速过去了。
当然也过不得多快。
只是日薄西山了而已。
只是埋首在一堆葵花壳子里了而已。
只是一睁眼便对上了某姓叶的的眼,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而已。
叶衡明说,
“嗤,顾小三,你都不嫌睡着硌得疼。”
我抬头迷茫的将他望着,途中眼前还划过几片葵花壳子。应该是沾到头发上落下来的。
叶衡明笑得有些难看的说,
“所以你就是这般照看华公子的。”
他将‘华公子’三子咬得狠狠的说,令我那刻灵台迅速的得到清醒了。
我细细弱弱的问,
“没出什么事吧。”
对面姓叶的那货伸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连庄重的说,
“没,我这也是过来看看。”
我往他背后看了看,一队人马格外的耀眼。
我找了个理由奔回华裕君房中,确定了他还安稳睡着的一事,安了心又掩上门出去转了转,兼着也确定了我那只死胖狐狸被我准确的扔回了先前我住的那房间,并且安生着窝在我床上啃糕点。
我看了眼天色,晃晃悠悠着摸好了回华裕君所在的院子的路。
我深深的感受着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因着这给我沾了不少便宜的身体最近的问题越发频出。
逗出一票熟人是自然的。乱发着梦就不正常了。
我埋首在葵花壳堆里是又做了一梦。
天知道是哪里的什么巷弄的口子处,一个人撑着把白色的油纸伞,隔着老远将我看着。
长袍乌发,好一副我那前世界的老妈最爱看的耽美文封皮上的画。
朦胧就是美。
只是拜托,那撑伞的男角,能看着十分清晰的别顶着皇上他那张脸么?
好吧,不排除这梦是由着我早上那次对自己的猜想引发的。
等我顶了个已经被自己搅的乱糟糟的头绕回华裕君的院子,一抬头,倒看见个灯火通明的景象。
好似华裕君就没受过伤的景象。
好似他吩咐了仆役去给他挑明了灯火,现在正寻了什么文雅得很的事干着。
我推了门进去,绕到他床边去看。
皇上他人侧靠在几叠看着十分柔软的被褥上,头发已经用了条布粗粗束起。
他眼一瞥我,淡淡道,
“你回来了。刚刚叶衡明叫人给我送了药过来。唔,伤口敷的药也换了。叶衡明说让你全部照顾我,他不放心。”
我腹里鄙弃了叶衡明那货,脸上拉了个笑跑过去往华裕君床沿上一坐,迎面扑鼻一阵中药味。
我说,
“这大夫给你开的药味道挺重的。”
他伸手把被褥往自己身上捞了捞,口中道,
“也挺苦。”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应一应他‘也挺苦’这话,安慰个‘良药苦口’一类的多半还得揪一老把我自己的心,只的信口扯了句,
“你这般斜靠着躺很不舒服吧。”
他把他那张看着十分憔悴又十分劳累的脸朝我一转,嘴边又拉出摸上钩的角度道,
“没办法啊,伤在后背上,仰着躺十分的疼。”
终了,还是揪得我心一老把。我那肉堆的心一抽一抽,抽得那叫一个肉酸。
我心底这个浪花翻腾,就算他这伤不是为了我挨得,他也是挺了他着伤后的身板去把我捞了回来。
虽说,把我从刀下捞出来的是那不知从那奔来的女侠。
可是眼前这位,能以他那情况亲自到了场,已经是相当的表现出‘仁义’了。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挤了个怎样的表情面对他,还娇情着憋出了句,
“谢谢。”
皇上他露了个相当够用‘温柔’一词形容的笑给我,下一秒还伸了只手握了我的一只手。
他那手心有点微湿,脸上那神色活脱脱就是个诱人犯罪来的。
本大臣我脸部又开始微烫,心下更是翻腾。
如过我是个女人,我会低头娇羞,定是就任这场景自然发展下去。
可是,本人,性别:男。
我听着自己结巴了声音问:
“你干啥?”
七十四、
这话出口还不忘低头细细去看我那只被握住的手上是个什么光景。
华裕君仰了脸看着我道,
“我刚才这姿势卧得久了,想微微挪挪,你且让我拉一下。”
他这话说得,红果果着是让人汗颜。
我就汗颜在,那不知道存了多久的猥琐心思,还真是不刻意就难得遮住。
我温了声线说,
“要不,你还是早点睡?”
他眨巴着眼,挪了只手把额头揉了揉,
“你现在就这么喜欢劝我去睡。”
他这话说得极是那种‘似责怪又非责怪’的境界,我只得挂了个笑,模仿着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里忠臣的调子道,
“大夫说你得要多多静养才好得快。”
他那张脸上浮出点沮丧,把头贴紧身后那一堆的被褥又蹭了蹭道,
“如此也是。你也回去歇着罢。再晚些叶衡明会派人过来照料我。”
我起身,转头是他那副虚弱样。
我肉堆出的心又再抽了抽。
左右是我不能去逆他的意。于是本大臣向皇上他恭敬着行了礼退去。
待我关好他门那时,他那声音又悠悠着传来,
“你明天过来时,给我捎一本话本过来罢。我空卧着十分无聊。”
我觉得他这今儿在人出门前吩咐下话的事十分不好,毕竟若是又撞上个什么刚跨门槛的档口,未免又坑得他人走了神,脚下一个踉跄。
迈出他那院子,我到是遇见早是给我买了瓜子又给了我茶壶茶杯的那丫环和着一群丫环小厮组成的队伍,他们口中还尚量着要出了这按察府去逛一逛。
早时帮我那丫环一转头见了我,倒十分机灵恭敬的款款施了个礼道,
“拜见尚书大人。”
她这一声引得其他人也各自行了礼,我耳边也迎来十分齐整的一老声,
“拜见尚书大人。”
我点了头道,
“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出门去哪呢?”
一个穿着很好的丫环掩了嘴笑着答,
“禀尚书大人,奴才们这是得了叶将军恩准的歇息,打算出门去吃些宵夜呢。”
我点头以示了解,顺了口问,
“你们去歇息,那华公子谁来照料?”
那丫环想了想,恭敬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