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我在训鸟呢”某人磨牙,完全忘记了这“鸟”压根就不是他的,“鸟”主人还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训鸟?”听这话,覆余觞微微一怔,转眸向那只“鸟”看去,那只“鸟”却扑腾着翅膀朝他飞来停在他的肩头。
“哎我说你……!”冷拾心见那“鸟”动了,正想动怒,那知道一转身,却看见它停在覆余觞的肩上,双眸炯炯有神的直看着自己。
这下,冷拾心要怒也不是,不怒也难受。最后只得小声嘀咕道:“怎么我刚才让你飞的时候,你就动也不动,现在~~~怎像狗见了主人似得~~”飞的真快!
如数的将他的话听进耳中,覆余觞笑道:“云本就不必再训,若有事,你直接吩咐一声便可”
冷拾心皱眉看他:“他又不是我养的,怎么会听我的话?”也不知是谁刚才还说自己训鸟来着。
瞧他那副样子,覆余觞伸手揉着他的脑袋:“若云真不听你,之前又怎会安心的呆在你的身上?”闻言,冷拾心挑眉,臭着张脸看他,轻笑出声,覆余觞续道:“罢了,我来教你”
听这话,冷拾心微微怔,覆余觞却只是指了下刚才雪鹰呆着的那块石凳,雪鹰当下就像明白一样,乖乖飞去站好。见雪鹰已经准备好了,覆余觞走到冷拾心身边,将他的手拉了起来。
“喂!”不知他打算要做什么,冷拾心臭着张脸,欲想将手抽回,覆余觞却是将他抓得更牢,丝毫不给他松开的机会:“云现在也仅仅只是喜欢你罢了,但若想让它听命于你,还差了点”说着,覆余觞抓过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咬了一口,立马疼的冷拾心龇牙:“混蛋!你干什么?!”真他妈的痛死了,十指连心啊!
瞧他被自己这一咬,当下双颊气的泛红,一双眸子闪着火焰般得颜色,覆余觞笑笑将他手指滴出的血挤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抱歉,我身上没带短刀,所以就直接咬了”
“我看你是故意的!”看他用手接着自己指尖滴出的液体,冷拾心皱眉,心中不解他想做些什么。
松开冷拾心的手,覆余觞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哪被他咬破的食指,抬眸戏谑的看他:“那你可要咬回来?”
“无聊!”别开头,冷拾心不去看他,只是感觉一种奇怪的电流,从食指指尖上传来,一路向着心脏蔓延过去……
轻笑,覆余觞转身走到雪鹰跟前,将盛着液体的手掌递到雪鹰跟前,雪鹰低头看看,又抬头瞧瞧眼前的人,最后低首张嘴啄起了那鲜红的液体。见雪鹰的这一举动,冷拾心诧异的睁大了自己的眸子,他这是干什么?
擦去手上残留的血迹,覆余觞转身看他:“等回去之后,我会取云得血液,你合着茶水喝下,日后便可与云言语相通了”
“要不要这么玄?”冷拾心皱眉,有些不太相信他说的话,覆余觞却是来到他的身前,看着那刚才被自己咬破的食指,到现在还在流着液体,拇指再次为他轻轻一擦:“看来咬得不轻呢,回去找孜目的药给你擦上”说完,拉着他的手就向破庙里走去。冷拾心跟在他的身后,看他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脑袋一热,也不知怎的就脱口道:“下次我要咬回来!”
听这话,覆余觞轻笑出声:“好,下次让你咬回来!”
一句简单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怎么的,竟令冷拾心浑身发烫,双颊更是通红。
17.他是袁策
回到破庙,篝火冉珊不灭,火星子时闪时现,覆余觞将冷拾心拉到篝火旁坐下,随即自己转身,将孜目药包里装着的金创药摸了出来,回到冷拾心身边坐下:“把这个擦上,一会就不疼了”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看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打开盖子,冷拾心皱眉,覆余觞却是嘴角挂笑,拉过他冰凉的手,给他轻轻擦上:“你这性子,怎么和冷萧一个样子”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冷拾心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冷萧……这,这不就是他上一世的名吗?他……
没有察觉冷拾心的异样,覆余觞给他擦好了药,在将药瓶盖上,口中似是回忆的道:“冷萧算是我这辈子唯一亏欠最大的人了”
“你……你亏欠了他什么?”
起身将金创药放回原处,覆余觞续道:“冷萧,他算是个大盗吧,我曾经追了他十年,每次交手在最后关头总会被他跑掉,待得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像你这般总爱抱怨我,直到我和他的最后一次交手,原本以为这次真的可以将他抓住,没有想到最后却……”
出了意外。
听他说的那些,冷拾心愣愣的坐在原地,脑子有些混乱。照他说的,在结合自己脑子里那些已经快要忘记的记忆,那这么说,覆余觞不就是!,
“哎……也不知,他的遭遇是否和我一样……”听他话中那隐隐泛着的淡淡担忧,冷拾心坐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团篝火。
听不见他说话,覆余觞转眸,却见他看着篝火发呆,当下截然一笑,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呆?”
“没什么”拍开头上的爪子,冷拾心别过头去,斜睨着他:“看你在关海蓄养的军力,怎么?你也想要当皇帝?”冷拾心随口一问,只想绕开之前的那个话题,却没有想到覆余觞却是突然低沉一叹:“倘若我说我只是想还天下一个太平,你信吗?”
“志向是很远大,但在这样的乱世,我只想说——很假!”
信吗?冷拾心当然信,因为……他是袁策!
覆余觞你要头看他,笑叹:“呵,你说的是,毕竟人在这样的乱世过久了,是很容易迷失自己”权利这样的东西,一旦沾上想要的只会更多。一座城池,一个城市,一个天下……无穷无尽……
冷拾心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会引出这些,一下子也闷在原地。覆余觞看平时动不动就冲自己炸毛的人,现在居然沉默不言,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好了,别想那些,早些睡吧”
“我帮你”
原本欲起身朝一旁走去躺下的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微微一愣,扭过头去,却看见冷拾心站在自己的身后,认真无比的看着自己:“你要权利,我帮你夺,你要天下,我帮你打!”
“你……”听他的话,覆余觞愣在原地。
双手环胸,冷拾心渡步站到他的跟前,挑眉:“但你得先把我的家当还我!”
听这话,覆余觞失笑出生,再次伸手满是宠溺的揉着他的脑袋。冷拾心站在原地,臭着张脸,目光瞧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宠溺温柔,心,跳的好快……
这一夜,冷拾心躺在席草之上,转辗反侧终是难以入眠,多年前,那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记忆再次浮现脑海,那是他最后一次同那人的交手。
——你已经追了我十年,还不打算放弃吗?——
——在没有抓住你之前我都不会放弃——
十年纠缠,是他刻意逗弄,每次失手被那人所擒,后在见面之后又再次扬长而去。如此不断反复,只为看见他那追逐的身影。
——可惜你是个男人,不然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玩了十年的游戏,在第一次相见之时,便已是动了心,只是……
看似随意的调侃,其实是他内心真实最想问的一句话,可是……那人与他还是不同,不论是身份还是取向,都如此的天各一方……
——你真是个笨蛋,就为了抓我,赔上性命,不觉得代价太大了吗?——
唯一一次可以靠近那人的身边,没有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冰冷的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仿佛断绝了他以后的无限遐想,炽烈的大火,眼看瞬间便可将两人吞噬……可意外的,那人并没有将他丢下。
——代价虽然大,但却值得——
值得吗?是啊,值得,即便那人不会喜欢身为男人的自己,但那种时候,还可以靠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死去,是值得啊,
十年来不敢想的事,不能做的事,在那一刻终于圆满,还有什么不值得呢?
可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
……
……
最后的这两句话,恍如带着混响一般在他脑海不断穿插回响,久久不散,扰的他头疼,心烦意乱……
果然还是这般,不管是覆余觞还是袁策,自己的感情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回应。
惊觉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冷拾心猛然坐起身来,宁静的夜透着刺骨的寒冷,篝火已灭,只余青烟寥寥。坐在墙角,冷拾心举目四望,破庙内的大伙无一人醒来,孤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射进来,朦朦胧胧。长长一叹,冷拾心起身,迎着寒夜走了出去。
黑色的夜,冷拾心漫步离开破庙,所过之地,皆留下一个个脚印,微微飘荡的风,聊起他随意束扎的发丝,清俊的容易在朦胧月色的照耀之下,隐隐散发着份淡淡的虚幻之感,华丽不实。
是的,喜欢,他喜欢袁策,喜欢覆余觞,因为他们都是同一个人,所以对于覆余觞,他总是那么容易生气动怒,为的只是想要引得他的注意,就像上一世,面对袁策,他在行窃之后,刻意被他抓住,而后又再次逃走,为的都只是得到他更多的关注。
可是……
不管是覆余觞
还是袁策。
都不会回应他的感情,因为……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未能开放的花苞,命中注定迎不到花开的那日就已然凋零……
18.天各一方
清晨天亮之时,外界的大雪已融化不少,温和的阳光拨开层层云雾照射出来,洒在身上,使得本就习惯了寒冷的身体,一时间居然还有些不太适应。
破庙前,看着那已经化开的雪,众人脸上带笑,雪化了,这一路必定要快了许多。
“准备一下,我们即可启程”
“是!”覆余觞话音一落,大伙士气高扬的大声应道。
听破面外传来的声音,柳梦清罗衫轻飘,身披白色披风碎步踏出庙门:“觞哥哥,可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难得见她迟疑的样子,覆余觞回头,瞧瞧正在准备的大伙,而后点头,随她一起绕到了破庙背后,而刚一路行回的冷拾心,瞧着两人那有心避开大家的背影,心一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见大伙无人注意自己,当下收敛气息,提功运气跟了上去。
确定四下无人,覆余觞停步,看向身旁那还在一脸犹豫的女人:“有什么话,直说吧,可是出了什么事?”
咬咬唇,柳梦清看着他,似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怯怯开口:“觞哥哥,冷公子……他……冷公子他是北国人吗?”
听柳梦清一开口谈论的就是冷拾心,覆余觞一怔有些莫名:“何故有此一问?”
看覆余觞似是不查的样子,柳梦清复到:“这几日我……看冷公子对你似乎不同于他人,总感觉……冷公子,好像……好像……喜欢你”
最后那三个被她含早喉咙里的话,随着风轻轻飘进覆余觞的耳朵,令他微微一怔,片刻后突然放声笑了出来:“梦清,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与拾心皆同为男儿,怎会生出这异情来呢?”
“可我看得出来冷公子真喜欢你!”心一急,柳梦清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她这话,说得覆余觞怔在原地,也打得暗藏一旁的某人心头一颤。
察觉自己失态,柳梦清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裙摆,低头,一双柳眉紧拧:“北国男子也可相互言论婚嫁之事,若冷公子并非北国人,何以……何以……何以看着你的目光会隐含情愫?”
听这话,覆余觞真愣住了。
北国,以男子之风而闻名五国。想当初,当覆余觞知道北国男子,居然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谈婚论嫁时,可是呆了好久好久,虽然他并不排除同性相恋,却也无法接受,毕竟两个男人……他有些无法想象,可直到那日……回首那幕,不知为何心却是一惊。
小拾看他的目光真的隐含情愫?他怎么没有感觉?
依偎进覆余觞的怀中,柳梦清略带哽咽得道:“而且我看觞哥哥你平时对他这般宠溺,怎么会……怎会不怕呢……”尤其是昨夜,在瞧见两人那暧昧的举动之后,柳梦清更怕了。
任她靠在自己身上,覆余觞轻叹:“勿要乱想,我宠他护他,不过是因为他童心未泯,小孩性子罢了,何以会让你误会到这般田地?”
“可是……”柳梦清哽咽,声音中更多了一份委屈。覆余觞无奈低叹,双手捧起她的俏颜,低首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莫要庸人自扰了,这里是南唐,不是北国”
听这话,柳梦清抬头看他,一双黑色的眸子泪眼盈盈,令人看了好不心疼:“那觞哥哥真的不会……不会……”
“不会”知道柳梦清想要什么回答,覆余觞也未多想就开了口,他只知道现在这么应她,是不想看她当真哭了,到时候河堤决罢,一发不可收拾就麻烦了,却未知,他认为在简单不过的两字,却击得某人七魄俱灭……
冷拾心真的会喜欢他吗?
自早上柳梦清跟他说了这事,覆余觞就开始暗暗观察起他口中的那个小孩,可那小孩自从与那只“大鸟”结契之后,一整个早上都在和大鸟训话套近乎,对他,或者说所有人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一天之后,一行人在荀成客栈落宿,冷拾心才猛然想起,还有他们这一票人的存在。
对于他的忽视,除了木头孜目毫不在意外,余下的人在面对他那惊讶的神色之后,皆全是无言,覆余觞认真的盯着他的眸子看去,并未发现那所谓的情愫,却不想被冷拾心一个狠辣的手拐,拐在了自己胸口,当下令他双眉一皱:“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是你欠我钱,可不是我欠你钱”
听冷拾心这还惦记着他那家当的口气,满满的全是怒意,揉着自己的心口,覆余觞心中失笑,他这小老虎的摸样,那里有半分喜欢他的意思?心思一解,覆余觞伸手揉着他的额头,挑衅到:“在回到军营之前,你若有本事把它抢回去,我便还你,否则免谈”
“你……!”冷拾心气结,呼的一巴掌狠狠拍开头上的爪子。浑身的毛都肃了起来。瞧他这样覆余觞哈哈一笑,转身随着小二的步子朝客房走去。瞧其他一群人都尾随覆余觞而去,冷拾心忽而一把,抓住孜目的袖子,威胁的瞪着他:“江湖救急,你帮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