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丹余
丹余  发于:2013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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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赔偿了,这……这整个人差点儿没让你们给吓出病来,你是不是想以后人在你这吃饭都得戴着防护面具啊!这还有安全保障吗!你得赔偿精神损失费。”

正和老板没完没了的嚷嚷,宗磊硬拉着我和乔立山出了八夜饭店:“行了,行了,也没出什么大事,就别费神掰扯了。”

出了屋,乔立山把一身气闷发泄在我身上,大喊:“张浩!”

我急忙躲闪,知趣儿的躲他远远地,就听见他在身后叫:“张浩,你说,这就是你卫星雷达定位的好地儿,啊?你是不是买通老板暗设机关想存心害我啊?”

离他老远的距离回应,怕他急眼踹我:“没有,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真不知道会有这景儿,真的,真是意外,你别冤枉我。”

“我冤枉你?你……你小子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你他妈早盼着这一天了,你恨不能掉下来的不是吊灯,是一棒槌,是一大铡刀,是……是你骡子拉磨的磨盘,是不是?你看我脑袋爆裂你就乐了,是不是?你恨不得我死啊,你个小王八蛋。”说着直奔我来,光着膀子抬脚就要踹我,一把被宗磊拉住,他一扫腿踹空,倒把自己趔趄的差点儿闪了腰。

乔立山,乔立山你真是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恨你死呢,我那什么你还来不及呢,我不想说出那个词,因为我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那种感情,我从心底希望他好,什么都好,什么都快乐,可是……可是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乔总,我真没那算计心,我要是有天打五雷轰,你立马当耗子把我拍死把我烧死,今儿真是意外,不可预测的意外,百年不遇的巧合而已,没准儿这是好事呢,没准儿你今天买彩票还真就中了头彩。”

“中你个头,我算记住你了张浩,我吃了二十八年零六十八天的饭也没遇到过这事,我告你,我记住你这顿饭,还真是印象深刻啊,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你等着!”

可让你记住我了,哪怕是你记住我怎么整你,怎么害你,只要你记住我,我就满足了。

宗磊忙圆场:“你这说什么气话呢,你还看不出来啊,这和张浩没关系,那绝对是个意外,你说你还计较没完了。”说着拉着乔立山上了车。

看他们坐进车里,我才怏怏的上车坐进驾驶室,开动汽车,从镜子里瞟乔立山,他还在那儿愤愤的瞪着我的后脑勺。

“乔总,你别生气了,你不是说没事就想找人练练身手疏通筋骨吗,今儿你就只当没事练身体玩,只当娱乐一下,气大伤身倒不好了。”

就这话让乔立山像是平静下来,瞪了我几眼不再吭声。

宗磊安慰说:“我知道你没吃饱,要不我陪你到别处再吃点儿?”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这顿饭吃的,我没花一分钱,却无形中戏谑了乔立山,心里这乐,乐完了又忧伤,忧伤完了又兴奋,兴奋过后又是失落……我不知道……我说不清那种复杂的心境。

从后视镜还时不时的瞄乔立山,他正赤、裸着上身,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到他的身体,他的身材的确好,脖子坚实挺拔,肩膀宽宽的,小腹平坦,胸大肌轮廓分明,正因生气上下起伏的抖动,贴上去一定柔实又温暖。

他不说气话了,但还做着泄愤的动作,在我的后脑勺不停的比划,一会儿铁锤状砸我的脑袋,一会儿又倒勾拳猛击我的下巴,他一定希望我在他的攻击下轰然倒地,没有回击能力的失败在他的脚下,我不会让他得逞,就是留存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和他斗到底,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力量。

过一会儿他又换了动作,双手合成一个圆圈状,然后狠巴巴的使劲儿……再使劲儿,他这是想握着我的脖子掐死我,他这么恨我吗?我笑了,在心里一会儿狂笑,一会儿苦笑,在镜子里回了他一个笑,是强装出来的洋洋得意的笑,以表我的强势。

他不知道,如果我可以死,我希望自己死在他的手里,只为他,我愿意……我愿意为他去死。

第二十章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临近快三个月的时候,我提前和亚合公司签订了劳动合同,一签就是三年。我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三年的时间和乔立山在一起,协助他业务,给他开车,时不时的陪他喝个酒,冷不丁的再陪他练练胫骨,抽冷子再和他拌拌嘴……或是……或是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在他身边。

这是高兴安慰的事吧,希望这辈子都陪在这个男人身边,哪怕是默默的不出任何声响的陪着,哪怕我渺小的让他看不见我的存在。

可我存在,像一粒尘埃和沙砾,我总想把它放大些,由漂浮的尘埃变成一颗种子,深深的扎在泥土里,然后发出芽长出叶,变成一棵树,一棵谁都可以看到我存在的树,尤其是让乔立山看到,然后拿出他那把宇宙第一大的剪刀在我身上咔咔的剪两剪子,让我感到疼痛,疼痛我都喜欢,因为他看到了我,知道我是棵树,知道了我的存在。

过后我没忘了对宗磊的承诺,就是让他吃豆腐王第八代传人的豆腐。

我在老王那切了好几块豆腐,老王惊讶:“浩子,怎么今儿买这么多豆腐,你家老爷子昨个刚在我这儿切的豆腐,吃上瘾了?你还别说,吃我这豆腐还就得上瘾。”

“我不吃,还天天当饭吃啊!我送人。”

“送人?送谁呀?”

“你管那么多呢,送人就是送人,我跟人说你是做豆腐的正宗传人,所以人家非要尝尝。”

老王乐了,整个皱皮的老脸笑得像朵花:“这就对了,浩子啊,没白跟你街坊这么多年啊,你是越来越懂事了,知道传承和保护中国文化了……”

“行了行了,别给我扣高帽了,吃你个豆腐跟传承文化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这吃我老王的豆腐就是保护中国传统文化,有你们这些个人支撑着我这豆腐传人就绝对不会失传,话又说回来,送礼送我这豆腐还绝对不丢面,这可是纯天然绿色健康的营养佳品,别信电视上天天叫唤什么送礼就送脑白金,那全是假的,全是扯淡,还是送我这豆腐最实惠,哎呀,这要是送礼都送我老王家豆腐,那我可是把豆腐文化发扬光大给我们祖上争光添彩了……”

拎着豆腐赶紧走,要是再不走,这老王敢跟我絮叨三天三夜。

回头把豆腐给了乔立山,让他带给宗磊。

第二天乔立山就满脸乐呵的跟我说:“浩子啊,你可做了一件好事啊,没想到你还挺细心,还真给小磊买了豆腐,他直夸那豆腐味儿地道,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这昨晚亲自下厨给我做了几道豆腐菜,诶,还别说就是好吃,连我这不爱吃豆腐的人都觉得好吃,小磊这做菜手艺还真不赖,赶明儿你有空再给他买点儿,我还让他给我做。”那脸上美滋滋的样差点儿没酸倒我满口牙,宗磊做的菜就是不好吃你也得上杆子说好吃啊!唉!我这托着腮帮子叹气!

去老幺那好几趟还钱也没找着他人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打电话联系才知道老幺陪着那个叫英子的女孩子去了外地她姥姥家。怎么着,这来不来的就见娘家人了,是不是这回还真就当真了,我还从来没见老幺对女孩子认真过,每次恋爱程序进入的快,出来的也快,甩手还甩的特别的干净,没见哪个女孩子跟他哭爹喊娘死缠烂打,也难怪,他给钱,据他说每次分手都要阔绰的消费一笔,有时真想看到他安定下来真心的对待一个人,就像我们哥们之间那么铁的对我,忽然觉得迷茫,在老幺的爱情观上我看不清他。

这天正对着电脑做一份项目总结表,身后一人影像片黑云漂浮过来,挡住炫亮的阳光,视野里像阴天一样黯淡下来,猛的回头,大嘴大眼的姚翠花正站在我身后,大眼盯着我,吓我这一跳。

“姐,翠花姐,”满嘴像抹了香油一样的叫她:“你……你飘过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吓着你了?”姚翠花哼哼笑,大嘴显得更大了。

“哪能!没有,呵呵!”

“忙着呢?”姚翠花看看我的电脑。

“不忙,哦,不,挺忙的,这不正干活呢。”

姚翠花冷不丁凑近我,还真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最近和乔总处得不错啊?”

“嗯,还行,我这人一向人缘好,不论和上级还是和群众都能打成一片,包括和你翠花姐,你说是不是?”

“少废话,”停顿,接着又叫一声:“张浩。”

“哎!姐姐,有何吩咐?”

“今晚乔总有事吗?”

“这个……我哪知道啊。”

“你是他助理你哪能不知道?”

“那什么……我只知道他今晚没有公事,但他有没有私事就不清楚了。”

“冲你的工作态度还算端正我分配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姐姐?翠花姐,别说一个任务,就是一百个任务我也为姐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姚翠花拿出一张什么票搁在我眼前。

“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今晚音乐会的门票,中国爱乐乐团的,是最好的正坐,你拿好了。”

“那什么……姐姐,我……我对高雅音乐不太感兴趣,要是什么张学友、刘德华之类的演唱会我倒是有兴趣,再说……咱俩……那什么……嘿嘿……咱俩……”

我红着脸一副羞涩状,正自喜胜优感觉良好的时候,脑袋上被狠狠敲了一下,敲一包,生疼。

“想什么呢你,脑瓜子生蛆了,挺聪明一孩子怎么这么容易自作多情啊,坏心眼儿的也敢打姐姐的主意了。”

“那什么……姐姐,翠花姐,我不敢,绝对不敢,你……你的意思是……”捂着脑袋问。

姚翠花把音乐会的票塞在我衣兜里:“拿好了,别丢了,我还是托人买的呢,”大眼睛盯着我:“记住,给离你身边最近的那个人,我不说你也明白给谁,告他不论什么事都不能错过,一定得去,明白吗?”

脑子一转,这是要我给乔立山啊,姚翠花啊姚翠花你干嘛非要盯着乔立山不放啊,我为你痛心啊,你没戏啊,就是把爱乐乐团搬乔立山家去,就是你俩围着床头天天看音乐会也没戏啊,得了,不知者不怪。

“那个……那什么……翠花姐……”

“怎么,有问题吗?”大眼睛瞪起来,吓我一哆嗦。

“那……没有,绝对没有……呵呵!”

“那好,一定给我完成任务,完成好了姐姐好好奖励你,”顺溜的手指温柔的拍拍我的脑袋,“要是完不成……”温柔劲儿立马变成凶狠状掐着我耳朵。

“诶,姐姐你别掐,”捂着耳朵:“我一定不辞劳苦历尽千难万险也要完成任务。”

“这就对了!这才是聪明孩子。”路出一脸笑容,满意的离开。

姚翠花呀,你可真是女中豪杰啊,小姑娘大剩女的都能像你这样勇敢地追求幸福,这主控权也就掌握在你们女人的手里了,只可惜你找错了对象了。

手里拿着音乐会票,这琢磨:我该怎么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呢,给乔立山?那绝对不可能。偷摸撕了仍垃圾桶?那姚翠花第二天敢把我撕吧撕吧仍垃圾桶里。正琢磨对策,看见郝主管撇着罗圈腿吆五喝六的来回奔忙,我乐了。

“郝主管,你过来。”

“干嘛!没瞅见我正忙着吗?”隔三里地远跟我喊。

“你过来,有好事。”

“嘛好事?是你的好事还是我的好事?要是你的好事,你就给我闭嘴,我没兴趣听,要是我的好事你就大声嚷出来,好事不怕传,你尽可到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给我宣扬去,话说回来宣扬费我可半毛都不出……”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告你,你要是不听你可后悔一辈子,不但是你一辈子,你下下辈子都得跟着遗憾终身,从此痛不欲生在水深火热中活着,你听不听?”

“那个嘛!这话也太有威胁性了,我还是听听吧。”迈着罗圈腿颠颠地跑过来凑近我,“你说,我替我下下辈子的子孙后代听你说,你要是不说出个有坛金子正等着我去挖的好事我今儿就废了你。”

“这是比金子还值钱的好事,”拿出那张音乐会的门票放到郝主管的手心,搂着郝主管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神秘的低语:“拿好了,你的终身幸福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心里了。”

“这是嘛?”

“今晚的音乐会门票,最好的位置,”还是在他耳边低语:“有什么事你都得撇下,知道不,千万别辜负了我这一片心。”

郝主管急忙挣脱开,眨巴着眼打量着我:“那什么……浩子,你多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什么意思?什么多久了?”我不解。

“那个……那浩子啊,”惊慌迷惘的神色:“我说你这心打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那倾向啊!我告你啊,浩子,我……我很宽容,也很理解,但……但我不是啊,我真不是,我一身直溜,直溜得根电线杆子似的……我……我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这辈子和下下辈子的幸福没指望你啊……我真不想伤害你……但我不行……真的……”

我面红耳赤,气得嘴皮子直哆嗦,眼睛一定瞪得跟发怒的公牛眼一样大,大呵一声:“住嘴!你给我住嘴……”

郝主管吓得紧忙后退几步:“浩子,来不来就发怒,不通人情啊,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但我真不行,你就对我这么……可我真不是,这……这可是两厢情愿的事啊,不能勉强啊!”

我操你姥姥的!喘着粗气:“你他妈再说……再说我抽你!信吗?”

“别……别介!我知道你驴脾气又上来了,但你要正确对待啊,不能因爱生恨啊,作为领导我可是真心劝导你,我这也是不想耽误你……”

我狠命的敲敲自己的脑壳儿,让他说得脑瓜子生疼,跟灌了铅似的一摇晃直响,真想抡起铁砂掌把他呼到南天门去,攥了攥拳头咔咔直响。

郝主管畏惧的一哆嗦:“那个嘛……浩子,你别沮丧,也别气馁,这世间的爱恨是最闹心的事,但你不是没有机会,一定会有个心仪的人正等着你呢,但不是我啊……真的,我怎么早没瞧出来呢,劳你憋了这么久,你受累了,其实我也应该早想到了,第一次你见我就往我下档的要害处踹一脚,难不成那就是一个暗示?可我这人笨啊,不知道嘛意思,你别见怪,从今儿起咱就是兄弟……是亲兄弟还不成吗!……”

哇呀呀……我要嚎叫,要捶着胸怒吼……我这火爆脾气!我……我那天怎么没一脚踹死你丫的,赶着今天让你恬着脸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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