箺风+番外——箺域
箺域  发于:2013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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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叫我注意话题嘛,我也没说啥啊?”摊开两手耸耸肩。

如果是别人杨海铁定是要发火的,可眼前的是郭琼,是个女人,还是谷宇的妹妹,所以明知她是故意的也得隐忍不发。

“那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杨海强忍怒火,心道再忍两天就好,转身走进卫生间。

“我知道谷宇一会儿一定会去个地方,你想去吗?”郭琼拉大嗓门,生怕卫生间里的人听不到。

卫生间里正在刷牙的杨海被这句话定在那一动不动。谷宇,要去见她么,见面只会徒增悲伤。不知道她好点没有,昨天说话时声音哑的听不出是她……真是的,她见到我只会尴尬,没必要自找没趣。算了,两天不见死不了。

“不了,我说过给她三天时间的,现在去见她只会让她困扰,还是算了吧。”接着挥动起牙刷,说的话含糊不清。

门外又传来了很大的一声。

“啊?你说什么?”

片刻,杨海走出来把刚刚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如你所愿,那就随便逛逛街好了。你领着个弟弟也不好带你去刺激的娱乐场所。”望向韩冬,给他一个暧昧不清的媚眼。

水性杨花?不对。招蜂引蝶?不贴切。人尽可夫?太夸张。韩冬找不到一个足够贴切的成语来形容郭琼。非要描述她可能就得用这个方法:给你一个“春”字组词你会组成什么?一般人的答案是“春天”、“春季”、“四季如春”、“春回大地”。而从郭琼嘴里说出的一定是“思春”、“叫春”、“春光乍泄”、“少女怀春”。

啊!一目了然。

“其实你大可不必来招待我们,我们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而且……”

“哥,去吧。去见谷宇吧。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用尽所有勇气说出这句话,无奈,不甘心。但见杨海昨晚睡在沙发上就可想而知,昨晚他是怎么从延绵不绝的强烈的心痛里熬过来的。这种种的痛苦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深知其味,哪还忍心看着杨海抱憾而归。

诸如此类,事事都为心爱的人着想……

想必这句话直击杨海的要害,半响都没听到他说一句话。

“我……我们只在远处看一眼就走。”打破一屋子的沉默,终于下定决心。

“好,我会安排的,你们可要多穿点衣服,要去的地方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野,风一吹连躲得地方都没有。先去吃早饭,一会车就来了。”

难得一见的正经,她早就知道杨海一定会去?提前就准备好了车?韩冬穿好厚厚的大衣,雪白的脖颈上围着杨海送他的羊毛绒围巾。

吃过早饭,郭琼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早餐店门前,滴滴两声喇叭响。

“车到了,走吧。”从杨海决定去见谷宇开始,郭琼一直是神情严肃,话也不多。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三人上了车,开车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韩冬粗略的打量了一下,长的有点凶神恶煞的。

“老公,丝丝一个人在家呢?”

老公?这个称呼叫另外两人不禁一愣。

“她去同学家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极尽温柔,和他那副长相毫不相符。

“快去快回还来得及回家给她做饭吧。”

“她都十八了,不用操心她。明骁和谷宇也会去?”

“嗯……”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真的停在了一个四周一眼望不到人烟的路边上,路两边是光秃秃的大树,不远处有条冰封了的河,河边稍远处有两个人影。

“你们待在车上吧,外面太冷。”说完郭琼和那被她称为老公的男人下了车,向那两个人的所在走去。

看着那个男人搀扶着郭琼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雪应该积的很厚。

外面既没下雪,也没刮风,却也没太阳。四周是死一般冷寂的白。

许是听到有人走近,那两个人转过身来。杨海看清了心里早已期盼许久的身影,谷宇。

那两个人是谷宇和明骁,之前就是知道的,这会儿杨海的心里很平静,那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平静。眼看着明骁的臂弯搂着谷宇的肩膀还是很平静。

四人都肃立在河边,说是河,那也不过是杨海根据旁边的参照物做出的推测。良久,四人往回走。就要走到路边时郭琼和谷宇发生了争执,在吵些什么的样子。

说是争执也不过是郭琼单方面的罢了,只是她指着谷宇和明骁愤愤的说着。而谷宇和明骁低着头也不反驳。直至郭琼身边的男人制止并拉着郭琼往回走,郭琼才掩面回到车上。谷宇和明骁还站在原地,杨海默默看着这一幕,视线一刻不离的盯着谷宇。谷宇也哭了,耸动着肩膀靠在明晓的怀里。

心里依然很平静,就算这样还是很平静。

“你这是干什么呢,事情都过去一年了。你们这么久没见,在那儿吵不行跑到这儿来吵!”

“能怪我吗?姥爷生前最疼她,可她呢?在这件事情上我永远都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明骁是因为联系不上,我可是给她打了多少电话?姥爷临走前还叫着她的名字啊。她后悔去吧!一辈子都后悔去吧!”郭琼抹掉脸上的泪水,声音依旧梗咽“如果换做是我,我就是费也要飞回来啊,人都走了,还来看什么看!”

“发生什么事了?”杨海知道人家的家务事不该多问,看到这里又听了这么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别问……”郭琼坐在副驾驶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泪水止不住的滴下来。

“是这样,今天是他们姥爷去世一年的忌日,郭琼因为谷宇当时没赶回来见姥爷最后一面刚才把谷宇骂了一顿。”回答杨海的是那个男人,一边解释还一边轻抚着郭琼的背。

“今天……郭琼你不知道吗?”听男人这么说杨海终于肯把视线收回来“去年这段时间谷宇出的什么事?”恍然道。一定是那样。

“怎么了?”郭琼抬起头问。

“谷宇……告诉你行,但你千万不要和家里人说。去年年初谷宇和那个男人离婚时她怀了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外力原因孩子流产了,造成了大出血,差点没救过来。去年这段时间她正躺在医院里,怎么回的来。”

“你说什么?”显然被惊到了,花了几秒时间消化这个惊人内幕。郭琼猛然打开车门跑下车,连车门都顾不得关。

此时谷宇和明骁刚从雪地里走出来,郭琼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谷宇。

杨海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不过没有走近他们,只是站在车门边。他只想再真真切切的看看谷宇。

谷宇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朝杨海这里看着,没有说话,但杨海从她含泪的眼神里看明白了一句话“你不该说出来。”

杨海心领神会,自己果然多嘴了,谷宇是有意隐瞒的,她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想家里人为她担心。

那么当初又为什么告诉他呢?因为是陌生人?还是……别的原因?

明骁也看着杨海,尽管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冷漠杨海还是对他报以微笑。

不是情敌相见的恨意,是不是在说没有人能成为他明骁的情敌?

倘若那是谷宇选择的男人,那么他只能祝福了。

这个念头一出,杨海释然了,做到了,那么爱她,深入骨髓……原来爱到一定境界是可以放弃的,并会加以真挚的祝福。

起风了,谷宇的碎发在风里纷飞。

我一定要记住现在的你,现在的你……真美。

杨海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把那只小小的锦盒紧紧攥在手心里。

“上车吧,我们先走,琼儿可以跟他们回去。”男人放下车窗对杨海说。

杨海点点头,欣慰的坐上车。车子掉头的那一瞬间,杨海透过车窗看了谷宇最后一眼。不知道会不会,相望一眼,铭记十年。

第二十一章

“哥……”韩冬轻唤了一声。

“明天就要回去了,帮我想想给你刘哥带点什么纪念品回去。”

“我不知道……”这是失恋的人有的模样么?

韩冬觉得好像不该来,至少自己不该跟来。这几天真是受够了这种场面,还有这冷的要死的地方,真想快点回家。

“带点特产回去吧。像松子,榛子什么的。”开车的男人笑着建议道。

“啊,可以哈,对了,您贵姓?”

“免贵姓冉,让你见笑了,这两天没少受琼儿的惊吓吧,琼儿那丫头疯起来没边儿。”男人憨笑道。

“没有,我还得谢谢她呢。”杨海真想夸夸郭琼,却发现找不到实际一点的切入点。

同时心里疑惑着,说郭琼傍大款吧……这男人也不像有钱人,又这么大岁数了。郭琼那么年轻漂亮,怎么就会嫁给这人呢?似乎还有个十八岁的女儿,这差距就更大了。

这个问题直到最后也没得到答案。

火车缓缓开动,郭琼在月台上挥着手。虽说意料之中谷宇不会出现,但真到这一刻时杨海心里多少会失落。

本想在这里过年也没过成,想好好玩玩又没那份心情。来之前一切美好的预想都被粉碎的一干二净。匆忙做出离开的决定就意味着在火车上要吃苦头,连有座位的票都买不到更妄说卧铺了。两人拿着站票和许许多多的陌生面孔挤在一起,人多到连根针都插不进来,甚至连狭小的厕所都挤满了人。

这才是真正的春运……杨海想起来时一路的卧铺,那可真是天堂。自己吃这个苦纯属是咎由自取,韩冬才是最无辜的吧,吃没吃好,玩没玩好。杨海此时觉得十分歉疚。

四周的空气污浊不堪,杨海的老毛病又犯了,韩冬赶忙掏出药和水,还有在上车前买的口罩。

小冬真是又细心又体贴,将来哪个女人能嫁给我家小冬就有福了。杨海戴上口罩,想到将来,嘴角在那层布里微微扬起。只是这笑的出发点只有他自己清楚。

“听的什么歌?”

韩冬一直窝在角落里,耳朵上塞着耳机,就算是这样的环境他也高兴,总算又回到他和杨海的二人世界了。

“给你一只。”韩冬把左耳上的耳机取下来一只轻轻扣在杨海的右耳上。

一曲哀伤凄美的音调霎时融进血液里,流遍全身。是失恋疗伤型的歌。

杨海不明白为什么韩冬会喜欢听这样的歌,他觉得韩冬应该听些……反正不应该是这种类型的。

曾记得谷宇说过她喜欢听外文歌,不是在装,是因为中文的歌词听得懂,那些华丽的文字会让人心碎。

是真的,本来掩藏好的伤口就这么被生生撕开。

这歌到底是怎样作出来的,越听越难过,越难过越想听……

杨海勉强的直直腰,想要放松一下全身的肌肉和神经。不料这个小动作在人群中引发起连锁反应,直起来的腿碰到某人的箱子,箱子撞向旁边人的胳膊,那人的胳膊在惯性作用下瞬间袭向前面女人的胸部,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尖叫和一阵骚乱。

也许不是你情我愿,该发生的却总会发生,没人阻止的了。

坐飞机韩冬还是第一次,很紧张。

“没事,别怕。”杨海握着韩冬的手使他尽量放松。

“哥,我们想想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吧。”试图找个话题分散注意力。

“随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无非就是些鸡鸭鱼肉,平常吃的也不少。”

飞机就在两人的闲聊中缓缓起飞。

“你还有几天假期?”

“初五上班,还有……八天。你是初八开学对吧,作业都做完了?”

“嗯,做完了。”

诸如此类,有时也需要心爱的人安慰……

******

人就是这样,需要消除很多东西才会快乐。哪怕只有一个不好的因素存在人也快乐不起来。韩冬现在没有实体的情敌,没有恐惧、孤单、紧张。他现在很快乐。

终于回到家,有种久违的安全感。又回到二人世界的感觉比高兴更多的是安心。韩冬想要努力令杨海走出失恋的阴影,时间会带走一切,又或者幸福会冲淡忧愁。

床头柜里的漫画杂志、给谷宇送饭的饭盒、谷宇送的素描本、那只铂金指环,这些是美好的回忆,还是睹物思人的悲伤源头。留下?扔掉?

最终杨海决定腾个抽屉把这些东西都锁起来。他想,过个三年五载的,谷宇已成过去式时,这些东西还是很美好的。很美好……

过年就是接到很多祝福的短信、发出很多祝福的短信,过年就是围着一桌子的美味一杯一杯灌酒,过年就是电视里播着晚会,外面是震耳欲聋辞旧迎新的鞭炮声。

现在,杨海和韩冬就在过年。

外面是流光溢彩的烟火,耳边有太多太多与自己无关的声音。不过正好,内心太过于寂寞,如果连耳边也没了声音杨海真的会不知所措。

看着杨海将一杯又一杯名为酒的透明液体灌进肚里,是否该阻止?由着杨海从微醺到大醉也没做出决断。喝到极限,杨海拒绝韩冬的搀扶,跌跌撞撞走进卫生间。

杨海很难受,不过也很痛快,这样就可以忘掉谷宇了,只一夜也好。

有时明知不可为的事偏要为之,因为心里还有一个声音:等一等,再等一等,一次也好。

韩冬费尽力气把杨海移进卧室,本想出去收拾没动几口的饭菜,杨海却抓着他的手不放。

韩冬心里直打鼓,等着杨海接下来如电视里演的一样做出点什么动作,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是拉着自己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缓慢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韩冬给杨海盖好被子。

“这个……好像做过一次类似的事,对了,那次是和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吃饭也喝醉了……”自言自语的关上杨海的房门。

自欺欺人而已,心里渴望发生的根本没发生。电视里演的果然都是骗人的,喝了那么多酒只会想睡觉,能做什么?

收拾干净后,韩冬的眼睛盯着电视。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事,瞄了一眼杨海的房门,无声的叹口气。

午夜的钟声响起,夜空被雪花和烟花装点的绚丽夺目,韩冬看着那些雪花……那不正是自己吗?

每一片雪花的飘落,都只因深恋着大地。无论他们能否投入大地的怀抱,即便他们落在树枝上,落在房顶上,落在孩子稚嫩的脸蛋上,他们都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均义无反顾的追求过。哪怕最终的命运还是化成水滴,那他们的灵魂也深入大地……

******

这个不知该如何评价的新年终于过去了,杨海上班,韩冬上学。生活回到原有的轨道,似是什么都没发生。

韩冬第一个打算就是把之前耽误的功课尽快赶上,所以一切课外活动统统被他推得老远。

班里的同学似乎都还没从寒假的余韵中找回自己,课间总是乱哄哄的。但在这个班里还是能看到一心向学的好学生,一个是韩冬,一个是曹文景。

韩冬真的是在学习,曹文景其实是在看书,课外书。

这天是放过寒假后的第一个假日,韩冬去他经常去的那家理发店理发。在店门口意外的遇到了曹文景,相视一笑,打了个招呼,一同走进理发店。

韩冬在想自己和曹文景算是熟还是不熟呢,熟吧,两人从第一次见面起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不熟吧,曹文景曾经还帮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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