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虽然板着一张硬邦邦的面孔,却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捏了捏丹吉措醉成粉红色的脸蛋,放缓声音说道:“这寨子里的人家,祖辈奉行的规矩就是‘舅掌礼仪母掌财’。咱俩人私底下咋着的,旁人也管不着;但是在家人小辈面前不可以坏了规矩……听话,嗯?”
丹吉措折腾得有些累了,泄了气,挂在男人身上的一条腿垂下来,四仰躺在床上,半睁的两眼流淌出浓浓的雾气。
大总管一个忍不住,还是凑上去,吻住那两片嫣红滴水的唇瓣。
软唇被酒水浸泡,散发出醇香诱人的味道。
大总管只浅尝了一口,就憋不住胸腔子里的一把火,舌尖撩进丹吉措的口里,半边身子压了上来,掩住已然不能动弹的小俊人儿,两只大手在他身上不规矩起来。
丹吉措忽然安静下来,像一只单纯无害的小动物,白白的身体蜷缩在床上。两只手被擒了去,握住男人两腿之间逐渐变红肿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诱惑:“嗯,想不想尝尝味道……要不要吃……”
“唔……”丹吉措迷迷瞪瞪的,仰起脸来,嘴角隐隐划出一道弧线,一张糯糯的口咂吧咂吧,微微张开,露出粉嫩的舌:“唔,要吃,好吃……”
最让普天下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大抵也就是如此。
一张单纯到极致的面孔,干干净净的身子,却摆出最风流的姿态。这酥理玛酒简直如同一剂春药!
阿巴旺吉骑上丹吉措的胸膛,一把捧起那一颗尚自晕乎乎的脑袋,将下身的阳物使力送进了那一张诱人的口。湿润温热的包裹,还带着微辣刺痛的酒意,爽得他几乎要坐不住,一下一下地在那张口里抽动起来,享受那一层柔柔嫩嫩的小膜将自己包裹的重重暖意。
最敏感的软沟戳上丹吉措的喉咙口,不停地在深纵的喉间穿插鼓捣。丹吉措忍不住反胃似的一呕,几乎呛到,眼角迸出了泪花,呜呜咽咽,想要挣脱被堵了满口的热哄哄的家伙。
阿巴旺吉紧紧抱住身下之人的头颅,十指抚摸着每一寸动人的容颜。那滋味儿太爽太销魂,快要受不住,动作不由自主地张狂起来,一波一波捅进软喉里。
“唔,唔,不要,不,呜呜呜呜……”
丹吉措委屈得哭出来,两手挣扎敲打着这人的小腹。这坏家伙的阳物每每发情肿胀之时,都肿起比平日多好几倍的长度,口里盛不下,呛得他难受,没办法呼吸!
阿巴旺吉骤然停了下来,发现自己把小阿夏给弄哭了,忙问:“咋了?难受了?”
“呜呜呜呜,你……讨厌……你混蛋……你放开我……”丹吉措口里被堵了东西,口齿不清,边哭边咕哝。
“……别哭,好了,不来了。”
大总管留恋那软糯小口里的湿滑,却还是退了出来。这小俊人儿忒他妈的会勾搭人了,勾出一身火却又不能上,再这么多来几次,老子都快要萎掉了!
丹吉措却突然间越哭越厉害,手脚乱踢乱打,用脚丫猛踹男人的腿:“你就是个坏人!你混帐王八蛋一个!我恨你我讨厌你我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了!!!”
大总管皱眉:“咋了?别闹。”
丹吉措乱蹬乱踢的脚趾头狠狠踹到了对方的小腿骨,软趾头撞上硬邦邦的腿骨,顿时自己把自己给戳疼了,于是哭得更为猛烈,鼻涕眼泪横流,发了疯似的狂折腾!
床都快给折腾塌掉!
阿巴旺吉抓住他两只手腕,将人按倒,低声喝道:“好了别闹了!你不乐意做那个,以后咱就不来那个了,你哭啥嚎啥啊?别哭了,不碰你了……”
他寻思着自己方才那一招可能是有些过分,伤了人家小少爷的自尊心了。
“我讨厌你我恨你!”丹吉措嘶哑着喉咙哭道。
“……当真恨我?”
“嗯!”
丹吉措哇哇哇哭了一会儿,哭累了,消停了,再次陷入昏昏沉沉。
阿巴旺吉把人搂到怀里,半哄半强迫地捋平了身子,问道:“又出啥事了?跟咱说说。”
丹吉措抽着红通通的鼻子,摇摇头。
“跟我说实话。别总是把话憋在心里头,总是瞒着我。”
“没事么……”
“没事?没事你方才在你阿依面前,就开始抖那几滴驴尿水!”
“唔,就是没事么……”
大总管细细地审视那一张哭得花花的脸。
如今早已摸透了小仙鹤的那点儿专门耍起给男人看的小脾气。娃儿的话得反着听。这小崽子每一回口里嚷嚷“你讨厌你下流你混帐”,一般都是心情很好的时候,巴不得男人更下流更混帐一些!
每一回嘴里说“没事”的时候,那就一定是心情很不好,“没事”就意味着“有事”!
“丹吉措。”
“嗯。”
“宝贝儿……”
“唔……”
“老子是不是你男人?”
“唔,是……”
“你是不是真心地跟我在一处?”
“你都知道的么……”
“那为啥还把好多事情瞒起来,不和我说实话。信不过我?”
丹吉措把脸紧贴到男人胸口,轻声说:“我信你的。你都不知道,我多么多么喜欢你的……”
阿巴旺吉把两眼与丹吉措的眼放平,一眨不眨地注视,探寻,鼻尖顶着鼻尖,低沉惑人的声音:“那你就说出来,让我知道,你到底有多么喜欢我!”
有多么喜欢?丹吉措一听这话,方才被老阿依一番话勾出来的思乡之情又涌了出来,忍不住抽鼻子:“为了你,就是因为你,我什么都抛下了……我都没有家了,没有名字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还那样欺负我,你对我不好,你总是那么凶!……”
大总管用手掌揉了揉他的后心,慢声哄道:“老子咋又欺负你了?啥时候的事儿你又瞎吵吵呢?”不会又要把半年前的那档子旧事搬出来,找茬与老子吵架吧!以后俩人之间得重新定一条拌嘴吵架时遵守的规矩:过了三天三夜的事,就别再拿出来烦我!
“你,就是你,你害到我现在只能寄人篱下……你的家再好也是你的家,能是我的家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害怕,我怕你哪一天不要我了……”
“咋这么说?你阿依真心实意疼你的,你现下这日子过得不好?”
丹吉措迷蒙着眼,手舞足蹈,哭叫道:“好什么好?!你,你,就是你这个坏人害我国破家亡!你们将羊苴咩城围了整整六个月,米粉都吃光了,草也挖光了,马也快吃光了,人都死掉了,你们都是魔鬼!你们用带锯齿的铜锤杀人,还有会喷吐火焰的火铳,还有披着铁甲的战马……呜呜呜呜……”
“……”
阿巴旺吉挑眉犯愣。
丹吉措继续哭诉:“你放火,你竟然还放火烧城!你们都是吃人剥了皮不吐骨头的魔鬼!呜呜呜呜……”
阿巴旺吉抱着人不敢动,自己还算见过些烽火硝烟、血肉横飞的大场面,可这带锯齿的铜锤是啥玩意儿啊,老子还真没有拿这个杀过人!他低声问道:“你说的是啥时候的事?咋回事慢慢地说。”
“就是半年以前的事!我永远也忘不了,永远都忘不掉!我恨你我恨死你!段兴智那个无耻的卖国贼,为了活命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他竟然屈膝投降!他投降了你们这群鞑子……城破了,完了,什么都完了……”
“段兴智是哪一号?”
“他,他,他是卖国贼,他是皇帝……他竟然出卖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土地……他害死了我爹,是他害死我爹,还有你,还有你这个混蛋,你害死我爹!……”
“……你爹又是啥人?他咋着了?”
阿巴旺吉憋住一脑门子的闷气,脑子里慢条斯理地往上一辈的事情上倒。自己与这位岳父大人从未打过照面,无怨无仇,咋就莫名其妙做了一回混蛋姑爷?!
丹吉措忆起惨死的父王,狂哭着说:“我爹,我爹,人都打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就看着你们冲进城来,他就跑上那城楼子,就跳了下去……”
仿佛再一次亲眼看到烈火硝烟之中血肉淋漓的一幕,熟悉的身影跃下城墙,身子在半空中被尖锐的长矛戳起,然后撕扯成碎片……
丹吉措仰面大睁着眼,眸子里填满血色山光,眼白上爆出蛛网红丝,十根指头死死掐住男人的衣领子,骨节都绷成白色,哽咽说道:“我爹不愿意投降,他不愿意给那个混蛋鞑子皇帝下跪叩头,俯首称臣,所以他就只能去死,就只能死,就只能死……”
阿巴旺吉眼中的情绪逐渐凝重,收敛起一切轻浮暧昧的心情,沉声问道:“你说的哪一个鞑子皇帝?”
“呜呜呜呜呜……就是你们那个蒙古的狗皇帝!!!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丹吉措撕心裂肺的一句吼,抽泣之间抬腿就是一膝盖,顶了上来。
积攒了一千年的深仇大怨,全部落在一条腿的力气上。借着酒意和怨气,这一膝盖顶得十分结实,直冲上仇人的要害!
“嗷——啊,啊,疼……你……”
阿巴旺吉嗷嗷地嚎叫,从炕上窜起来,又倒下去,再蹦起来,咝咝地咬牙喘气。战场上中了枪都没整出这天雷地火的骇人动静
。
他完全没有防备到,不会武功的小俊人儿摆出一副玩儿命的架势,竟然能使出这般阴损至极的伤人招数。这一膝盖砸上他两腿之间最柔软的一套东西,顿时两眼发黑,痛叫不止。那滋味如同被钢针戳进下半身每一条骨缝,疼得他眼泪都快要活生生地挤出来。
全身的骨头就算是再硬朗再结实,就只有那个地方却是脆弱得磕碰不得。
幸好这会儿,那玩意儿已经软了下来,若是刚才硬着的时候被砸一膝盖,那是一定要连根断掉!
他捂住腿蜷在炕上,咬牙吸气抽气,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扯喉咙骂出了口:“你个混蛋小王八崽子!你他妈的敢给我来这套!你这一脚是想要废了我?!……老子要是让你这小崽子给废了,你等着我活剥了你的皮整死你的!”
丹吉措却更加委屈,径自还趴在床上,锤着枕头大哭:“爹死了,娘也活不成了……我怎么这么没用呢,我不能保护我娘,我真没用,我真想死……呜呜呜呜呜……”
阿巴旺吉一手捂着痛处,另只手掩住扭歪的面孔,额头冒烟,用眼角睨着丹吉措抽风,也没力气再与他计较和争论。
丹吉措又哭又笑,再哭再笑,折腾了好几个来回,这时是疯疯癫癫,昏昏沉沉,只有满口咕咕哝哝说胡话的气力。胡话都没有经过大脑,更不会知晓自己方才亮出了一只阴险的黑脚。
果然又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踢残了自己男人。
大总管若是往常被人伤了,一定会掏出枪来点人,这会儿却连掏枪点人的力气都没有,侧身歪在床上,独自挣巴了很久,忍过一阵重似一阵的疼。
自己撩开裤裆约莫一瞧,哎呦喂,这回碰都没法儿碰了,快要肿成一条塌秧的紫茄子!
这一晚,年夜饭都没有吃痛快,一个哭得快要哭伤了身,另个气得都要气炸了肺。
第五十一章:快语解心结
暖洋洋的日头照上了屁股。
丹吉措动了动睫毛,从熟睡中慢慢转醒。
那一宿折腾到后半夜时已渐渐消停,酒酣醉呓的人将声音低落下去,对一切无知无觉,自顾自地呼呼呼睡去。
大总管憋了一肚子火,却又没处与人喊冤,于是就更加觉得冤屈。下半身疼得针扎一般,下不了炕走不动路,只得与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小坏蛋同塌而卧,咬牙挺过半宿翻来覆去的折腾,终于也慢慢迷瞪过去。
丹吉措从枕头里拔出脸来,口角还衔着一溜银丝口水。他迷迷糊糊地抹掉口水,却抹不掉房里一股浓重扑鼻的酒气。头昏昏沉沉的,就只记得昨晚在祖母屋的除夕家宴上,自己大约是喝高了,随后就被两只大手掌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再然后,就不太记得。
他男人裸着上身,侧卧在他身旁,肌肉绷得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睡着。
丹吉措掀开被子一瞧,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给剥得很干净,顿时心里又忐忑了。这一宿估摸是与某人同床欢乐过了,这样明目张胆留宿在此处,难免要被旁人疑心。
他伸过手臂,温存地揽上枕边人的肩膀,嘴唇揍上去将人一寸一寸地吻醒:“喂,坏人,你还睡着?该醒醒了,晌午了,天都大亮了呢!”
大总管动弹了一下:“嗯……”
“那我现在怎样出去呢?会不会被人看到呢?……是你先出去,还是我先出去,咱俩不要一起出去的吧……”
阿巴旺吉这才一醒过来,钢锥刺骨的疼又移上了身,额头洇出汗来。郁闷得简直懒得瞧丹吉措一眼,低声哼道:“你穿好衣服出去,去给老子打一桶井水来,要冷的,越冷的水越好……莫要惊动了旁人。”
“嗯?要打冷水做什么?你若是想洗澡,我去灶房里给你烧些热水好么……”
“老子要冷水!让你去拿就去拿,哪来那么多废话。”
丹吉措被野牦牛的脸色吓着了,那冷冰冰挂着霜的一张脸没有一丝暖和气儿。他匆忙穿好衣服,急匆匆去院墙边打了一桶井水。高原之地的数九寒天,要凉水还不容易,那水凉得钻心,凉得乍手。他就着水洗了一把脸,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今儿个是大年初一,按照永宁坝子里多年流传的过年旧俗,初一的清晨,家家户户的女主人都要带着小伢子们出门“争头水”!
因此大总管的两个妹妹早早就起了床,天还没亮就梳洗干净,穿上节日的盛装,头上七缠八绕的一串串玛瑙红珠,将青布包头都压缀了下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全寨子的妇女们倾巢而出,争先恐后地冲向村外湖畔的溪水边,去争那一桶“头水”。
谁家的女人起得最早,争到了头水,就寓意着这家人在新的一年里财源茂盛,人丁兴旺。
争头水的人已经从溪边溜溜达达地回来了。一家人在母屋前忙碌,准备饭食和祭品,要用争来的头水祭锅庄,跪拜祖先和家中的长辈。
老阿依站在屋门口抻了抻腰,瞧见丹吉措提着水桶的身影,笑呵呵地说:“小仙鹤,昨晚醉得厉害不?呵呵,叫那货赶快出来,都日上三竿难道还在睡?全家一起祭锅庄喽!”
“哦。”丹吉措匆匆点头。
达娃的脸被冬日的凉风吹得红彤彤的,瞧见丹吉措,欲言又止,皱了皱眉,还是跑过来问道:“丹吉措,我阿乌呢?”
“屋里睡着。”
“怎么这么晚还不起呢?他平日里起得最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