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嘴巴没上拉链的!我明明叫你不要说!你还说你嘴巴超级严!严个屁!”程若扬着拳头冲过去,吓得施映霖转身就跑:“
不是啊!你叫我别告诉小唐嘛!可是我憋不住,就只好托鸥哥替我转告他了!哎呀,程哥你别生气嘛,这不是和好了吗!啊!”
整个走廊回荡着施映霖夸张的惨叫声,热闹非凡,人人围观,最后还是外出归来的唐安宇救下了快要被打死的小情人,这件事情
才算告一段落。
“小昀!Happy birthday!”
一个月过后,段昀的生日到了,虽然正赶上紧张的复习周,可程若还是拖着卫桥出去逛了一天,最后选了两只Yonex的球拍送给
他,还八卦兮兮地问陆斐的礼物是什么,段昀淡淡地摇头,说没有。
程若很气愤,说陆斐个小气鬼,鄙视他!
“程若怎么了?”陆斐回宿舍,奇怪地问段昀:“刚才我看见他从这儿出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居然瞪了我一眼。”
段昀坐在椅子上研究球拍,听了陆斐的话忍俊不禁:“你才知道你不招人待见啊?”
“不会吧!我觉得我挺人见人爱的。”
“……自恋,不跟你胡扯了。”
“好嘛,别人不待见我无所谓,只要你待见我就行了。”陆斐走到段昀面前,笑得神秘兮兮的,段昀仰头,皱着眉打量他,问:
“你要干嘛?”
陆斐在他面前蹲下,说:“今天你生日,咱俩出去玩,庆祝庆祝吧。”
“不去,快考试了,我看书。”段昀想也不想地回绝。
“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考么,这是我的愿望诶,你忍心让我失望?”
“我生日,你许愿,还不许我让你失望,亏你好意思。”
“嘿嘿。”陆斐抓着段昀的手摇来摇去,就像一只撒娇的大狗:“小昀,我票都买了,你就答应我吧。”
“什么票啊?”
“游乐场的。”
“你三岁小孩儿?”
“……可是,我想不出别的地方可以玩儿啦。”
陆斐说得还挺委屈,段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票都买了,我还能说什么,你不就吃准了我会任你折腾么。”
“那走吧!”
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场的人特别少,段昀本来对机动游戏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在陆斐的软磨硬泡之下,才被迫坐了两次云霄飞车
,一下来晕得连路都走不直。
“来,喝点儿水。”陆斐在旁边关切地替他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懊恼,对于一个云霄飞车的狂热爱好者来说,他的确是没考虑
到别人能不能承受这种冲击……
段昀往嘴里灌了两口冰冻矿泉水,觉得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缓和些许以后,白了陆斐一眼:“白痴。”
“是是是,我是白痴,我们不玩这些了。”陆斐举目四望,然后眼睛一亮:“我们去坐摩天轮!”
“你让我消停消停吧……”段昀无力地说:“我现在想睡觉倒是真的……”
“好啦,摩天轮不费力气的,坐完这个我们就打车回学校,怎么样?”陆斐看起来非常期待,段昀犹豫片刻,再一次妥协。
坐上了摩天轮,陆斐总算安静了下来,段昀靠在他肩膀上闭目眼神,而他则一直盯着窗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明亮的日光下,摩天轮唯美的灯光没有了用武之地,窗外的风景也是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楚,陆斐有点遗憾,不过如果等到晚上
来,他们也许就不能享受现在这样的二人世界了。
挺好的,他不需要很浪漫,只要他身边的人是段昀,就够了。
“小昀。”
“嗯?”
“生日快乐。”
段昀没睁开眼睛,只是嘴角勾了勾:“托你的福,非常‘快乐’。”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段昀感觉到陆斐拉过了自己的手,然后一个冰凉的东西就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他睁开眼睛,盯着那枚银白色的戒指,没说话。
“这是我最想送给你的东西。”陆斐搂过段昀,在他耳边亲了亲:“永远都别取下来,行不行?”
段昀一笑:“那,就算将来你把我甩了,我也非得戴着不可吗?那样我会很亏诶。”
“就是非戴着不可!”陆斐有点激动地说:“只是占用你的一根手指而已,你都不舍得吗?我只是要你留这么一点小小的位置给
我而已!”
“好了好了,我随便说说你干嘛生气。”段昀连忙安抚地握住他:“我一直戴着还不行吗?”
陆斐看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只是不放心地叮嘱:“那你记住了,别弄丢了。”
“嗯,记住了。”段昀转了转那个戒指,突然轻声说:“陆斐,真的不留下来吗?”
陆斐默然,段昀没有看他,却能想象他僵硬而为难的表情,心里微微地疼痛,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里。”段昀拍了拍陆斐的手背,故作轻松地说:“今天我生日,我们开心一点,嗯?”
陆斐默默地抱紧了段昀,点点头。
段昀放纵自己沉沦在这个拥抱里,闭上眼睛,感受着摩天轮慢慢下降的速度,突然想起了曾经在KTV里听到别人唱的一首忘记了
名字的歌,里面唱“我们背对背拥抱,滥用沉默在咆哮,爱情来不及变老,葬送在烽火的玩笑”,那时候他不能感同身受,也不
能理解这种苦涩而无奈,却还放不开手的感情,可是现在,他懂了,他和陆斐注定在这段错误的感情里痛苦地纠缠,直到最后分
开的那一刻。
所以,即使他们深深相爱,也依旧连最简单的一个承诺都无法交给对方。
Act 81.胜过一切
周末,学校的大礼堂里尤其热闹,这个景象其实每年都可以看见,六七月的夏天,毕业的季节又到了。
程若很羡慕地看着从礼堂里走出来,手捧着学位证书,身穿黑色学士服的师兄师姐们,有点上前去想问别人要那顶学士帽戴戴的
冲动,脑袋旁边挂着一串穗子的感觉,一定很好玩。
“等你真的等到这一天,我打赌你肯定兴奋不起来。”卫桥把程若的脸扳过来:“别看了,把新鲜感留到你自己毕业的时候用吧
。”
“干嘛啊,看看而已。”程若不听话地又看了过去,下一秒就知道卫桥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让他瞻仰毕业生风采了:“师兄……”
梁睿冲程若招招手,从台阶上下来,笑得很开心:“我明天就要走了,还以为没办法再和你见面,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我们也很有缘分啊,师兄。”卫桥侵略性十足地和程若换了个位置,极力阻挡着梁睿看向程若的目光:“我也以为再也看不到
你了,结果还不是照样抬头不见低头见。”
程若闻到了一阵火药味,决定保持缄默。感情上他当然是向着卫桥啦,可是,他也是个热爱和平的人啊,再说人家梁睿都要走了
,卫桥的危机感会不会过重了?
“是啊,现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梁睿意味深长地看着卫桥:“等以后你抬头低头都看不见了,会不会想念我?”
“当然会了,我想念总比某些人想念好。”
程若黑线。
梁睿笑开:“好了,不跟你们打哑谜了,我还要去拍照,程若,过来和我合影吧?”
“哦,好。”程若无视卫桥咬牙切齿的表情,走到了梁睿身边,梁睿颇为得意地把照相机递给卫桥:“麻烦你了。”
卫桥想了想,轻哼一声接了过来。
“师兄,希望你工作顺利。”程若很衷心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然后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梁睿想要搭上他肩膀的手,规规矩矩地站
在台阶上。
梁睿沉默片刻,说:“其实,我觉得挺遗憾的,一年的时间太短了,我有点后悔没对你早点出手。”
程若点点头:“所以,下次你遇到喜欢的,要抓紧时间行动。”
两个人肩并肩,看向卫桥手里的镜头,梁睿又忍不住问:“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程若微笑,压低声音说:“我爱他,胜过一切。”
“你刚才和他说什么啊?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告别了礼堂的毕业生大军,两个人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卫桥心里相当不爽,虽
然他是个很大度的人,可梁睿那家伙真是太阴魂不散了,还当着自己的面和程若咬耳朵,喂,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所有权啊!
“你真想知道?”
“废话,难道我不能听?”
“对啊,这是秘密啊。”程若极为欣赏卫桥吃醋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的样子,打心底里要火上浇油,卫桥顿了顿,看到程若一脸
“捉弄你”的样子,嘁了一声,说:“那算了,反正人人都有秘密,下次我再自己出门,你也别问那么多了啊,人家小师妹很低
调的。”
程若站住,眼里冒火:“卫桥!”
“嗯?”
“你……你干嘛老是把你那个小师妹挂在嘴上?你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我的小师妹不就是你的小师妹嘛?咱要有点师兄爱,就像你那个梁师兄一样,对不对?”
“你!”程若气得手发抖:“你再说一遍!”
卫桥连忙见好就收,扣住程若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谁让你先气我。”
“我气你气不着!可是你每次都能气着我!”
“哈哈哈,程若啊,你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懂不?”
“不懂!”
“那说明你笨。”
“你说谁笨!”
“……我,我笨……”
两个人在林荫路上笑闹了一会儿,程若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说:“明年的今天,就轮到我们了啊。”
卫桥觉得好笑:“不就是毕业吗,你不要一副要受死的样子好不好,再说了,你刚才明明很羡慕的,变脸要不要这么快。”
“羡慕是一回事,可是……卫桥,”程若很认真地问:“你觉得,我们有可能会分开吗?”
“不会啊。”
“你怎么这么肯定?”程若闷闷地说:“我们家也不在一起,工作也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你怎么知道不会?”
“这种问题是小意思啦,很多人也不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还不是照样恋爱结婚。”
“可是两个人不能天天见面,多惨啊。”
卫桥笑:“你直说你想天天和我在一起,一天看不见我,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好了,干嘛要拐着弯儿跟我表白啊?”
“……我什么时候表白了!”程若咬牙:“我是怕不牢牢看着你,你会把持不住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而已!”
“我是那种人吗?”卫桥说:“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觉得我会做出那种事情?”
程若默了默,实事求是地摇头。
“程若,不管毕业以后我们要去哪里,你只要记住,即使距离再远,我们心里都惦记着对方,都在为对方努力,就够了。”卫桥
拍拍程若的肩膀:“分开是暂时的,是为了将来的朝夕相处,嗯?”
“嗯!”
Act 82.最终
大四永远都是一个让莘莘学子既期待又抗拒的名词,它就像一个句号,许多弥足珍贵的记忆和经历,都会因为它而画上一个无法
复制的终点,有些人期待新的开始,有些人怀念旧的过去,可不管是意味着悲还是喜,它从来都不会放慢自己到来的脚步,就像
现在,一群曾经带着懵懂和兴奋跨进校园的年轻人,终于也迎来了他们毕业的倒计时。
“你听说没?段昀保上研了,好羡慕!”
程若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凌少丞,说:“干嘛还要听说,我早就知道了。”
“今天才贴了名单出来的啦,我们系只有他一个诶。”
“废话,段昀厉害嘛。”卫桥走过来,敲了敲凌少丞的后脑勺:“哪像你这么不成大器的,都大四了还有一堆课没修完。”
“喂!我是因为住院耽误了好吧!”
“其实是因为你比较笨啦。”
凌少丞狠狠地瞪着卫桥,突然用手捂住心脏,哎哟哎哟地呻吟:“我不行了,心脏疼死了,你明知道我生命垂危还气我,真的太
让我伤心了……”
“嘁,你小子少来了……”卫桥话音未落,手臂就被掐了一把,回头,程若正皱着眉看他:“你欺负他上瘾了是不是!不知道他
不能受刺激啊!气死他了你负责啊!”
“我……好吧,我错了。”卫桥怏怏地低头,没有忽略凌少丞趁着程若转身以后比的胜利手势,哼,臭小子,狐假虎威,等哪天
程若不在我再收拾你!
“卫桥,走了,吃饭去了。”程若换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卫桥连忙踹上饭卡换上鞋子追了出去,程若早就走出了老
远。
“生气了?我只是跟他闹着玩儿的嘛……”卫桥见程若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心里有点毛毛的,之前还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不
吭声了?
程若摇摇头:“不是生气啦,只是听到说小昀保研,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不会太羡慕变成嫉妒了吧?”卫桥开着玩笑说:“没事儿,我们程若这么聪明,不用保也可以考上。”
程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才没心情去读研。”
“那是为什么,段昀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应该替他高兴嘛。”
“反正说来话长……”程若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和卫桥说说,这件事他在心里憋了这么久,都快闷死了:“陆斐不是一直要出国
么,我觉得小昀选择保研八成是在和他赌气。”
“你想太多了吧?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小昀读研,平时就不会回家了,国外的假期和我们又不一样,就算陆斐可以放假回来,小昀也正好可以理直气壮地留
在学校,不回去见他啊!这不是摆明了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吗?”
“哦……”卫桥无奈地笑笑:“你真能绕的,说不定段昀自己都没想到那个地步呢。”
“怎么可能!我太了解段昀了,他绝对就是这么想的。他对陆斐那么好,结果陆斐还是要走,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太过分了
,如果我是段昀,一定懒得跟他这么磨,直接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