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颜遗梦醒——余夏
余夏  发于:2013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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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别逸站在回廊里,眸子里被镀上了一层暖色,压抑住了原本不知为何始终流淌在眼底的悲伤。

旌羽自那晚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郜月自然也不会来,时间就这样简简简单的过去,每天这样看着夕阳西下,忽然就会觉得,安

逸的有些不太真实,就像面前的琉璃瓦折射出的炫目的光芒,华丽而虚幻,易逝且易碎。

其实就照旌羽说的,自己和郜月能怎么样呢,郜月又能怎么对自己呢?即使他在乎自己,也仅仅只是一份在乎而已吧,他是将军

,要面对的是满朝文武和整个天下,在这些面前,自己根本微不足道。

想想那晚,旌羽应该和自己一样的,他对郜月应该是有种不明确的感情吧。只不过,这些,郜月都不能,抑或是不会理会。其实

那时,与其说对旌羽的做法愤怒,到不如说是害怕他说的话。他说,怎么?伤心?有种背叛的感觉?他说,若是郜月如此,你会

不会就不反抗了?他说的这些话,让自己甚至无法思考,这些问题每个都像尖锐的针,刺一样狠狠地刺入肉里,偏偏自己都找不

到他刺在哪里。

那时候真的很害怕他再说下去。似乎他再说下去,自己真的都无法面对自己了,那样不堪,那样无力。可是现在静下来想想,也

许已将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如此举动了,怒虽怒,却觉得他可怜。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在哪,以后又何去何从,自

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他呢?

现在的每天,平静的好像温水一样,曾经的那些迷惘,恐惧,渴望,还有不敢面对,这些一切一切的东西,都变得很远很远了,

若不是胸口隐隐会传来的疼痛,真的觉得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什么也不是,只是简单的活在这儿而已,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这样

的一场纷纷乱乱的梦吧。

梦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人在经历痛苦的时候,会希望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一切都会好的。然而在终于一切痛苦结束

的时候,又会开始怀疑,这一切不会都只是自己的一个美梦罢了吧?所有的悲喜过后,就会觉得,这些时候像梦境一般,就这样

了无痕迹的划过去了,匆匆流年,不见一点光影。

“还好么?”郜月一身玄袍,,嘴角被阳光映出温柔的弧度,眼中还是明亮的光芒夹杂着淡淡的疼惜。别逸没有想到会有人来,

看到郜月的时候,更没有想到来的会是郜月,脸上没有掩饰住惊讶,而郜月只是静静地浅笑着。

别逸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段平静的时间,让他已经学会了淡然的微笑,就像现在一样,即使对面的人是郜月,旌羽口中,如果

是的郜月,他也笑着点头说:“很好。”可是这两个字没由来的吐出时,忽然想到,那种无助的感觉,那个时候,你在我身边,

也许答案就会不同吧。世界上,那哟那么多的也许呢?

“你不好。”郜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应该是别逸的风轻云淡的笑让他觉得不适,深深地看着眼前单薄的人,想起刚刚旌羽对

自己说的话,就知道他其实并不好,可是明知道却还要问,也许,是因为害怕真的对面说不出什么吧。

别逸仍旧是笑着,不惊不动,像是此时淡蓝的天空一般释然,道:“真的很好,不劳将军挂心。”有些不是出自心中的话,说一

次,会觉得生硬,而再重复的时候,就会变得轻车熟路,脸上的表情都不会改变。

“为什么不承认?”

“没有的事,承认什么?”

“你为什么不肯说?”

“将军既然认定我过得不好,又何须再问?”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好好和我说?”

别逸抬起头,直视郜月的眼睛,眼睛里又开始被大面积的悲伤覆盖,他微微侧着头,慢慢抽动着嘴角,对郜月笑道:“又是这样

的话,你总是问别人到底要怎样,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怎样么?要怎样你自己就没有考虑过么?”

“我怎么了?”郜月脸色沉下来,也看着别逸的眼睛道。

“你怎么了?你想怎样?你是将军,你能怎样?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同情还是玩弄?你要面对的是整个天下,你还能怎样?”所

有的伪装终于都坚持不住,别逸有些激动的对郜月道,胸口中传来的一阵阵痛觉被强压下去。

“天下又如何?我会在乎么?”郜月眯起眼,嘴角扯出一丝不屑道。

“不会在乎,你怎么也接受赐婚娶妻了?”别逸反问道。

郜月深深地吸气,闷哼道:“你信不信我可以覆了这个天下,不再让它左右我想作的事!”

别逸冷笑道:“在你眼里,为我覆了天下也罢,既然天下在你眼里如此轻贱,那我想必也不过如此吧?”说罢转身回到屋里。

郜月愣了下,对屋内说道:“你会懂得。”随即也转身离去。

回廊转角处,旌羽倚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两人。

第十五章:国临外患,奉命披甲

城头的灯整夜整夜的亮着,映的黑色的夜空大片大片妖异的血红色,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各个城门交替走过,似乎夹杂着血

腥味的风把旗帜吹得猎猎作响,死亡就像一个梦魇牢牢地绑在每个人身上。

半月前,金銮殿上。

“连国欺人太甚!”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摔倒地上,怒喝道。文武百官低头沉默着,无形的压力弥漫在殿中。

“陛下”丞相上前一步,说道:“两国交锋,百姓必会身受其害,臣以为,给连国些警告便是,若非必然,还是不要兵戎相见较

好。”

连国素与本国交好,太后还是连国的长公主。可是近些年来,连国渐成气候,不但气焰越发嚣张,还不时纵兵骚扰本国边境居民

。近几天,连国大忽然肆集结军队,运输粮草。

又一臣子上前,竟然是上次皇帝赐婚时,说出郜月短处那人,他道:“连国得寸进尺,近些年来我们一直忍让,但连国不知好歹

,臣以为,应当趁此机会,让连国俯首称臣,休再扰我社稷!”一番慷慨陈词,显然让他情绪激动,竟未注意道一旁的丞相脸色

越来越差。

“连国集结军队目的尚未明确得知,怎可在此便妄下断言?”丞相看了那个大臣一眼,满脸不屑道:“更何况老太后可是连国人

,我们两国交战岂不是自相残杀,难道大人想让我国沦为其他国家的笑柄么?”

“我倒想请问丞相大人一句,为何连国集结军队的目的,我们到现在还未明确得知?还不是因为本国派去问明情况的使者迟迟未

归。”那个大臣显然没有在乎丞相的脸色,继续道:“太后即与先皇结为连理,那便就是本国人了。再者说,大人会因为有一件

牛角的饰物,便从此不再吃牛肉了么?”

丞相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碍于面子,干笑两声,正欲说什么,只听皇上道:“两位卿家所言都不无道理,不知其余众卿意下如何

?”

话说到这里,殿上的人也便知道了这几个人的心思了。丞相力主以和为要,无非是因为,真的作战的话,朝中将军中最合适的人

选定是郜月莫属,郜月与他女儿新婚,此时出战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女儿在次要,而他处心积虑拉住的郜月这棵大树便没有

意义了。

而皇帝在丞相说话时打断了他,也就是不想让他一个人独大,看来皇帝主站的倾向较大。只是不知,那个大臣平日小心翼翼不敢

得罪人,这次怎么有这么大胆子和丞相冲突?不过他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怎样也罢。

“臣以为丞相说的有理,为免生灵涂炭,请陛下三思后行啊”

“臣觉得韩大人所言甚是,连国太过放纵,应当给他们些警告。”

“连国挑衅,我们闭门不战,岂不是让连国小瞧了?”

主战的似乎更多一些,这也正中皇帝下怀,皇帝轻咳两声,面色严正的道:“既然众卿觉应当迎战,可有什么好的将领人选?”

皇帝亲口下令,丞相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阴沉着脸随其他大臣连声附和几句“圣上英明”。这将领人选更无须多言,便是郜月了

是日,郜月领命将兵破敌。

百官零零散散退出大殿,郜月拦住一点不引人注意的旌羽,漠然道:“带我见别逸。”旌羽很讽刺的笑了下,道:“将军不回家

多陪陪新夫人么?”郜月不语,只是看着旌羽,旌羽含义莫名的笑着道:“这边走。”

见到别逸的时候,他正坐在院中的的凉亭里,眉目干净,一如所着的一袭青衫,旌羽指了下,也不多说什么,就自己离开了。

“我要出征了。”郜月站到别逸身后,轻轻地说道,似是无奈的叹息。

别逸眼中动了下,随即又是淡然的笑容:“愿将军一切安好吧。”

郜月微微点头,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别逸,似乎想从他淡淡的笑容里读出什么。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想来看看,至少心安

吧。如他所说,又怎样?

郜月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他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忽然有种很难过的感觉,他就好像诀别一样,好像只能再看最后一

次一样。别逸不想被这种感觉一直缠绕,轻笑道:“将军不回去和夫人话别?”

“你和旌羽真是如出一辙。”郜月摇摇头,好笑道。

别逸愣了下,又想到,这种讽刺的口吻倒像是旌羽说的,不禁笑了下。看到别逸笑了,不是那种淡然的笑,是种浅浅的不经意间

却是由衷的笑意。好像很久了,只有在第一次见他时,他这样笑过。忽然想到旌羽,想到那天落花微雨中他最后的笑,都恍若隔

世一般。

“将军说笑。”别逸又淡然的道。

郜月点点头,却还在想着刚刚

相对再无话,郜月转身离开,别逸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眷恋。但是似乎又想到,初见时,那个雕翎戎装,长发银枪,背弓佩剑

神邸般的人。

是夜,将军府。

郜月站在窗前,风微凉,这是种清醒的感觉,忽然才觉得这次似乎对这里有更多的不舍,此去,也许一切都会改变,也许就要和

这里永别。

“你要走了么?”曾若初看着别逸的背影,乖乖的笑着,无辜的眼睛静静的眨着,对郜月说道:“你会好好回来的。”

“也许吧。”郜月发现在这个单纯的女孩子面前,自己似乎真的没办法说出什么威胁之类的话,幸好她这么简单,否则真的是很

可怕的对手。

也许郜月的回答不如平时那么刚毅自信的样子,曾若初心里忽然淡淡的若即若离,无辜的眼睛静静的眨着:“为什么,会有战争

?”

郜月心中没由来一痛,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轻声叹了口气,转身正色道:“我走之后,你回你父亲府中。”

“为什么不要我了?”曾若初的澄澈的眼睛点点光芒明灭着,让郜月不敢细看,他无奈道:“是这样安全些。”

数日后,郜月带亲卫离城,勒马回首,繁华无限的都城远远地可以看到影子,想到曾经手下的弟兄,每个人脸上挂着的保家卫国

的决心,忽有无限感慨,不过都只淡淡一笑,扬鞭策马,这里的一切就放下吧。即使怎样……眸中划过一丝不忍,一丝眷恋,转

瞬淹没在扬起的尘灰当中。

此一去,一切便已注定,命运会按着它设计好的路线流淌,静候所有的人走入其中。

郜月率军出战十日后的今日,未有任何战报传来,只是敌军的攻势愈加猛烈,战线不断朝都城靠近。

第十六章:雨一直下,月落黄沙

屋外的雨下了很久,早些时候稀稀拉拉的,慢慢的就大了起来,像是什么东西不断的倾泻下来。能是什么呢?雨而已。他们摩擦

着,嘶哑着,用生命不断的叩击着,用破碎绚烂的绽放着。

窗户还开着,穿过雨网的风湿漉漉的凉,感觉胸口有些痛,太医说,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了,这同恐怕以后就离不开了。痛也好

,至少能告诉自己,曾经发生过的都不是梦。

起身去想把窗户关上,正好看到门外有个影子,别逸好奇这么晚还会有谁,过去把门拉开,旌羽木然的站在那儿。他一身的衣服

被雨水全部打湿了,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还在一直向下滴着水。

别逸让开,示意他进来,他也没有说什么,跟在别逸身后。别逸皱着眉,返身拿过毛巾递给他,问道:“这么晚在外面淋做什么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旌羽眼中划过一丝不经意的痛楚,脸上努力做出和平时一样的笑:“没什么。我说想见你了你相信么?”看到别逸愣了一下的神

情,旌羽接过毛巾,并不先忙着擦掉脸上的水,而是紧紧攥着毛巾到窗户旁关上了窗户,然后远远地看着别逸。

“见我做什么?”别逸避开他的目光,反问道。

“没什么,忽然想见你了。”旌羽目光很复杂的看着别逸,脸上有种茫然的感觉,嘴角抽动着像是无意识地回答。想要说出些什

么其他什么,可是却发现脑子里很空,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空白,所以只好仅仅说出这一句话。

“那皇子殿下既然看到了,就请回吧。”旌羽淡淡的道。别逸想到他肯定有什么事的,可是明明来了却又不说,那还不如就走吧

“好”旌羽应道,把手中的毛巾放到盆架上,然后对别逸道:“你尽量多休息。”说罢便想要离开。

“你走了?”别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旌羽,他一身狼狈的来这不会真的只是想见自己一面那么简单而已吧。

“旌羽点点头,背对着别逸,窗外的雨声大了起来,模糊的听到旌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道:“你好好保重。”

“你到底想来做什么?”别逸转到旌羽面前,看着他,实在不解旌羽想要做什么,这么大的雨这样来这儿,就是想说这两句话么

“没什么”旌羽额前的碎发散落着挡住他的眼睛,别逸没有看到他的眼睛黯淡下去的光芒,旌羽慢慢的静静笑了,很认真的道:

“别逸,发生什么都好好地。”

“什么?”别逸,迷惑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别逸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也说不出究竟是

怎样的感觉,只是不好。

“没事,只是好好的就好。”旌羽静静地笑着,别逸却有种心惊的感觉,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些?

“是不是”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他深呼一口气,看着旌羽的眼睛,慢慢问道:“是不是,郜月出了什么事?”

“没有。”旌羽猛地抬头,看到别逸盯着自己的目光,又忙把头转向别处,故作轻松的笑着道:“怎么会?你想太多了吧。”

“郜月出事了是么?”看到旌羽故意躲闪的目光,想到他刚刚奇怪的话,再次问道。

“郜月没事!”旌羽忽然高声说道,别逸一惊,旌羽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低的说道:“对不起。”

别逸心中不好的预感开始强烈起来,似乎随时都能在胸腔里燃烧起来一般,别逸站到可以直视旌羽眼睛的地方,看着他,缓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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