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对药仙人做个鬼脸:“才不给你呢。”说罢,便颠颠地跑开了。
药仙人回头对着苏袂远去的背影,嘿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小娃娃,很简单的事么。”语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又轻飘飘地跟在书童身后,趁书童不备,偷了一把梅子又飘走了。
气得书童直跺脚,追在药仙人身后直道:“为老不修!为老不修!”
书童的怒喝响在山谷,苏袂自然也听见了,他自然也没有在意。将睡着的夏绝衣安放在床上,又细致地给他盖了被,掖了掖被脚。做毕,苏袂捡了把椅子开始对着门口发呆。
书童推开门,所见就是他家公子呆愣愣的表情,这反倒吓了书童一跳。书童见苏袂见了他没反应,便试探性地问:“公子,你发神马呆呢。”
苏袂瞥了书童一眼,冷冷道:“没事闲的么?总往这屋跑。”
书童一见自家公子不快,立马开口解释:“药老儿喊我来喊你吃饭。”
苏袂应了一声,抬脚离开,踏了几步,又对书童道:“你若是闲,去找药奴玩去,不要总是往他这里来。”声音又冷又硬,透着十二分的不快。
书童畏畏缩缩应了,缩手缩脚跟在苏袂后面。
药王谷虽然简陋,饭食却极好,几乎顿顿有酒有肉。这些自然都是药老儿撒泼打滚非要吃肉顿顿要酒的结果。
饭食虽好,苏袂却吃了几筷子便撂下了,目光炯炯地盯着药老儿看。药老儿被盯得极不自在,便对苏袂道:“有什么事儿吃了饭再说。”说罢捡了一筷子五香牛肉扔进苏袂碗里,自己又开始大吃大嚼。
苏袂看了眼那块牛肉,对药仙人道:“我好想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八章
药仙人呛了一口酒,四周碰箸声咀嚼声戛然而止,一时间鸦雀无声。
苏袂倒是悠然自得地开始吃饭,嚼罢一只虾饺,眼尾扫到药仙人。只见药仙人心虚地看看徒弟又看看书童,对苏袂道:“你吃了醉心,自然会遗忘一些东西。”
此时书童的脸是这样的= =药奴的脸是这样的--苏袂的脸是这样的-_-他们心里不约而同都有一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苏袂不知道接什么好,起身离去,寻找失去的记忆去了。其实就是罢工。作者的表情是这样的- =
本文完。
因为太坑爹所以是不可能的- =
不过苏袂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药奴书童同在心里暗骂药仙人老糊涂,药仙人还不知自己失言,仍一脸无辜地解释:“你吃了醉心,忘却前尘,同夏绝衣这样如胶似漆,这正说明你对他放不下大过其他。这正是森森的爱啊!”
药奴与书童唯恐药仙人继续胡言乱语,匆忙往药仙人嘴里塞菜。药仙人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苏袂倒是脸色一沉,扔下碗筷走掉了。身后传来两个目无尊长的小辈的指责声,以及为老不尊的前辈的嗫嚅声。
苏袂突然觉得心情大乱。自从某天一觉醒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混沌,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致使自己这样浑噩。在他的记忆里,有些事情显然是模糊的。
就在苏袂窝在棉被里头疼的时候,书童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夏绝衣醒啦,公子你要去看看么?”
夏绝衣?!苏袂的脑袋突然灵光一现,眼前所有的混沌似被一道万丈光芒劈开。他想起一个眉目如画的俊俏公子来,不,其实那公子是个傻子,整天脏兮兮的,却总对着他笑。也不对,那傻子后来变聪明了,却也不再笑了,只一味面瘫,看向自己的目光坚定又有力……那人叫夏绝衣。
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彼时,他身在春风楼,穿得轻薄又张扬。那晚,他悄悄溜下楼,张开怀抱拥抱自由而新鲜的空气。倘被发现了,他晓得自己恐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他是这样渴望自由。
他原本应该是在天际翱翔的鹰,却为了仇恨不惜折断自己的双翅,寻找那个销声匿迹的仇人。现在他已经忘记究竟是怎样的仇恨了,但是就算是遗忘了的现在,他都记得那恨似刻在骨里,仇是淌在血脉里的。
这个晚上,繁星满天。月亮有些调皮,也有些残,冷冷的悬在天幕上,有时却会躲在云朵后。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那弯月牙,有些累的时候索性仰面瘫在地上,闭上眼睛听虫鸣,闻见细幽幽的花香。
天高地广,以天为被、地为庐,他的思想如同脱缰的草泥马在天地间奔腾。忽然,耳聪目明的韵之公子听见了什么声音,咔嚓咔嚓的,像极了老鼠偷啃木屑的声音。
他奇怪地向声源望去,看见一个人。这个人衣衫褴褛,脏兮兮的,正捧着他们楼主最宝贝的梨子疙瘩啃。这人不仅手上抱着一只梨子,他盘腿坐在一棵梨树下,屁股底下身上各有几只梨子,而这个人正像真正的啮齿动物一样咔嚓咔嚓捧着梨子啃。
那人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不吝赐笑。苏袂心神一晃,忽然觉得有些刺目。瞎了朕的钛合金狗眼- =
等苏袂回过神来,再看过去,哪里还有那只大型啮齿动物的影子。
有些沮丧,心情也有些低沉,苏袂忽然觉得天色同自己的心情一样也阴沉了许多。
只听一把低沉的嗓音从他头顶上发出来:“你好,他们都叫我小傻。我见过你,你是韵之。”苏袂给他吓了一跳,神色不定地仰起脖子来看这个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男人。
苏袂看不大清他的容貌,但却几乎沉溺在那双泾渭分明的眸子里。那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傻气,连眼睛也似在傻笑一般。但是近距离看他的眉眼,你会发现这人不是个一般的傻子。苏袂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感觉这人不一般,就算真的是个傻子,那也是天下独一份的傻子。
苏袂几乎脱口而出其实我叫苏袂了,但是他突然回过神来,因为那人往他半张的嘴里塞了一只梨子。
舌头触到一片咸咸的又有些甜甜的地方,苏袂脸色瞬间变难看。那人瞧见苏袂咬住了,兴高采烈地舔舔手指。月光下,苏袂可以看清那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根根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适合杀人的手。但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迎着月光,这只手的手心闪闪发亮,有种汁水横流的粘腻感觉。
苏袂克制住自己想杀人的欲望,吐出梨子,冷冰冰地问:“你是谁?”
那人一听他冷冷的语调,一脸你真不可爱的表情道:“我是个傻子啊,他们都叫我小傻啊。”语毕,又一脸嫌弃地边啃梨子边说:“方才我就说过一遍了。”
苏袂冷冷皱眉,疑惑着轻声问:“凤十六那个势利眼怎么会收留这样的傻子?”
那人慢慢蹲下,平视苏袂,一点一点抚平苏袂的眉头,回答道:“因为我傻啊。”免费的苦劳力,脏活累活抢着干,还不用发银子,只消管吃管住就行
了。这样的便宜买卖,凤十六简直求之不得。
想通这节,苏袂也就不奇怪凤十六为何会收留这傻子了。
但是,倘凤十六不是贵人事多,肯打完他的如意算盘再去关心关心收留来的傻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大约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每个人的路都注定崎岖,情路亦然。
苏袂就这么自然而然与小傻亲昵接触,任他一寸手指一寸手指地抚平自己的眉头。
这才是苏袂与夏绝衣的初遇。两人都不是以真名,都不是以真身认识,相遇又会怎样?
后来的事情是苏袂一生的痛,他和小傻看了一晚上月亮。但是苏袂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睡着了,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就真的在庭院里坐了整整一夜,还没想到的是小傻子居然自己回去了。
所以当凤十六知道韵之公子大摇大摆坐在庭院里,身边还一堆梨疙瘩时,对爱梨如命的凤十六来说,这是天雷,是晴天霹雳!
所以凤十六一怒之下锁了韵之。
而至于小傻子为毛扔下韵之,这是有理由的。因为他是苦劳力啊,所以他要干各种脏活累活啊。半夜这货睡着睡着就想起来自己还有柴没劈,就利落地爬起来砍柴去了,不然明早木有馒头填肚子啊。
所以凤十六再一次错过认出夏绝衣的机会。
果然是天意。苏袂和夏绝衣这段孽缘,是注定要开始的。
苏袂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书童很想弱弱去问药仙人醉心没什么副作用吧,怎么他家公子吃了变得这么诡异呢?居然还笑出声了!!
苏袂慢吞吞地将被子卷起来,露出脑袋,恢复冷冷的表情,对书童道:“我过会去看看他。”
从这句话里和公子的表情里,书童实在揣测不出他家公子究竟是遗恨还是遗爱来,只能苦哈哈地点点头跑走了。
等苏袂梳洗毕穿戴好,踱着步子去看夏绝衣时,夏绝衣又睡过去了。
苏袂无奈一笑,这家伙简直就是睡神托生的。他温温柔柔地坐在夏绝衣床侧,认认真真地用眼神描画着夏绝衣的眉眼,心心念念的却是此生不换抵死缠绵。
所以当夏绝衣醒过来,苏袂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同你抵死缠绵。”
第二句话就是:“脱,快点。”
所幸夏绝衣是个脱线的,他利利索索地爬起来,照着苏袂的指示与之抵死缠绵。
药仙人那个听墙角的捂住药奴的耳朵,碎碎念道:“肿么是抵死缠绵呢?!神马事掺上个死字就都不吉利了!”
这厢突然冒出书童的声音来:
“那用耳鬓厮磨好不好?”
药仙人一听书童的声音一个头两个大,内心正义地想房里那俩货真是教坏小孩子,又猥琐地意淫起红浪翻滚的场景来,同时还不忘锁住书童的耳朵。
得到自由的药奴嫌弃地对他师父道:“喂,师父,你鼻血。”
药仙人一怒之下拎着两个娃儿走远,教训声也越来越远:“你们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人听墙角……”这究竟是跟谁学的!
“怎么独自一个人在喝闷酒?”
苏袂闻言并不回首,轻轻一笑,道:“闷酒,当然要独自一人喝才有味道。”
夏绝衣坐下,同苏袂一起并肩。苏袂仰头饮了一大口,递给夏绝衣。夏绝衣也不客气,就着苏袂的手,舔了一口,微一眯眼,道:“真难喝。”
苏袂放下坛子,幽幽道:“当然难喝,这是药仙人自己酿的,叫做苦心酒。”
夏绝衣砸砸嘴,道:“果然很苦。”
苏袂又是一笑,道:“喝着喝着却会变甜了。”
夏绝衣一口我懂的语气,道:“苦尽甘来么。苦酒喝多了自然会变甜,就像谎言坚持得久了自己都会以为那是真的。”
苏袂嗤笑一声,“人生能得几清明?世间事哪能事事如意,红尘物又岂能件件辨明?人为了自己能随心所欲点自然要说几句假话,若自己也当真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语未了忽然揪住夏绝衣的头发,与之鼻尖对鼻尖,冷冷道:“你也是人,你也会说假话么?”
夏绝衣盯着他,“这个是自然,你当真又如何?”
苏袂一怔,夏绝衣一字一句道:“是你要说与我抵死缠绵。为了爱我,你连恨都抛弃了,为什么不能将眼前的一切当真?”
夏绝衣本就是面瘫脸,眼神却总是温和的。只这一次,却叫苏袂看得心惊。夏绝衣的眼神分明如蛇,粘湿阴冷,胶在苏袂脸上,如蚁附膻。
冷月高悬,隐没在黑暗里的夏绝衣此刻有些骇人,他钳住苏袂的下巴,伸舌侵略。苏袂被他吻得一身冷汗,等夏绝衣的唇离开的时候,苏袂已然满手是汗。
“你爱我。”夏绝衣淡淡陈述,“我也爱你。”
苏袂忽然有些焦躁,他满身满心都是火,他要泻火!于是急急忙忙拉着夏绝衣跳下房檐,也不管酒坛子掉落跌碎,只一路朝卧房里去。
是的,他爱他,他爱他,他们两情相悦。没有比这更让苏袂兴奋的事情了,而他又喝了酒,没有比这更好地助燃剂了。什么缺失的记忆,有爱有恨的那个苏袂都放弃了,何况这个只剩下爱的?
第九章
急不可耐地扯开对方的衣结,苏袂觉得自己手有点抖,他急切地需要一个出口,将自己燃鞹烧也将对方烧着。
该死的,他居然解不开,那就索性扯坏吧。对的,毁灭掉。一瞬间,苏袂看向夏绝衣的目光都是亮晶晶,里面都是赤鞹裸裸的情欲,他要,迫切地需要!更可气的是,死面瘫居然仍然保持着面瘫!
苏袂扯掉面瘫的衣结,手伸进衣服里,从里到外开始脱衣服。
他突然听见夏绝衣笑了一声,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他奇异地发现死面瘫居然一脸戏谑。不行,这样显得他更好看了。谁?是谁跟他说过有人为博这该死的家伙一笑不惜送死?居然有人跟他分享这样一个灵动的夏绝衣,想想他都觉得自己嫉妒得要死。
一面脱,一面诅咒,忽然就被人吻上了。苏袂睁大双眼,看着夏绝衣利落地脱鞹光彼此,抓鞹住胀鞹得要爆掉的小苏袂。不行!这样他都觉得要身寸了!!
夏绝衣抓鞹住两人的小将军上下捋动,苏袂感到两个人是如此亲鞹密,以致自己的家伙更加精神了。
苏袂低头看着两个人贴合的部位,看着那只手,那只他认为最适合杀鞹人的手,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他借由这双手要上去九霄~哦~同夏绝衣一起身寸出来的感觉~~
火仍然在身鞹体里燃鞹烧,苏袂恶狠狠地掐住夏绝衣的腰,咬住他发红的耳鞹垂,恶声恶气地说:“我要干鞹你!”
夏绝衣一笑,苏袂几乎想喊他妖精了,只听妖精淡淡道:“好啊,让你一次也没什么。”
他们相互挑鞹逗,极尽色鞹情之能事,苏袂带着恶意的声音吹拂在夏绝衣耳畔:“正好,你自己扩张。”
因为两个人刚身寸过,而且是在夏绝衣手下,所以夏绝衣的手湿鞹淋鞹淋的,两人腹部也各有各的精华。
苏袂分开夏绝衣的腿,用眼睛看着手指的动作,他的眼睛红得要滴血,却发着绿光,十足一条饿狼。
听见夏绝衣吃痛的吟哦,苏袂亲鞹亲他的发际,温声道:“慢点。”事实上他快爆掉了,此时他们青丝相互缠绕,似是在结一生一世的诺言般。这让苏袂有些发愣,他忽然停下亲鞹吻的动作,捞起一缕头发。
“你,你快些进来罢。”夏绝衣避开苏袂的眼神,低着头,雪白的颈子露着,皎月般的颜色让苏袂有些头晕目眩。
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下来,苏袂红着眼睛,扯住夏绝衣的头发,粗鞹暴地碾压复碾压,直到对方的唇肿起来。此时他心里的念头是不放手,此生再也不放!
粗鞹暴地进入、侵略、顶弄调戏,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闷鞹哼与喘息。苏袂眼泪掉
得更凶,揪住对方的头发,迫使对方抬头,含上对方的唇,这次却是温柔至极。
他的爱,骨子里其实是倔强的。这个认知使他惶恐,使他终于停止泪水。
他们的爱没有在床鞹上做,苏袂重重地将夏绝衣压在地上,这使得身处下方的那一个后背红痕斑斑。所以当苏袂抱起夏绝衣准备往床鞹上去时,引起了一声低促的呻鞹吟,但是却戛然而止。
苏袂自然不知道夏绝衣后背是什么情况,他现在抱着对方,对方的支撑点其实只有一个小将军而已,而他自己其实进入了更深的地方。
将夏绝衣重重压在床鞹上,蜷起他的两鞹腿,冲撞复冲撞。苏袂似乎要将对方的全部都占有才罢休,他凶猛地干着,完全没有平日里冰山贵公子的范儿了。
而他的爱,则低声笑着:“你、你急什么?”还是不肯呻鞹吟给他听。
他们就这样沉默又凶悍地度过了一个晚上,整个房间都是那样暧昧淫鞹靡的味道。连书童似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日上三竿了都不来吵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