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堕入红尘的傻子和公子相遇,一章之后抛弃原有身份神展开的故事= -
因为是神展开,所以他俩绝对不会CP= =
人各有志,难言是非。爱恨恢恢,孰能独完?情之一字,实在难解。
且看情痴夏绝衣如何解开相思结,又如何白衣染血,血染江湖。
所谓腹黑VS腹黑,暗黑VS暗黑,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一身白衣夏绝衣其实很黑- -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强强 江湖恩怨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绝衣,苏袂,凤十六
第一章
春风楼上笑春风。
举目望长安,见日不见山,日近长安远。
扬州城的诸位都知春风楼的韵之公子是出了名的眼界高,即便是看着你,一双美目里也不见你的影子,只有无尽的天高云淡。
此刻韵之倚在他的春日融融阁里,双手闲闲地撘在窗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里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春风楼的诸位也都知道韵之公子是出了名的眼界高,对谁都不假辞色,连扬州刺史的公子也不例外,却只除了那楼中专职端茶送汤打扫上下的傻小子。
若说韵之是扬州一景,是春风楼大大的红牌,那么这位傻小哥也能算是春风楼的一奇。这位人称小傻的小哥为人傻不愣登,平生最擅长的便是不会看人眼色,能在人精扎堆鱼龙混杂的春风楼混下去可不也算是一奇。
春风楼的后院是得意阁,得意阁前种了许多梨树,春日里开上许多,素白素白的,树上地上,都铺满了一层。到了秋天,结了果子,十几个沉甸甸的梨子压弯了枝桠,冷不丁掉下一个来,一个碰巧就能砸到人。偏偏春风楼的楼主最是宠爱这些梨树,不管熟没熟,都不许人摘,就算掉下来也不许人捡,宁可让那些梨子烂透。
来来往往的人知道这梨子的能耐,到了秋天便格外小心,只那傻小哥似乎是天生缺心眼,见了梨子掉下来也不躲,运势也是不好,一个秋天下来,掉下的梨十之有五能砸到他。
那个仲秋,韵之也是这么闲闲地倚在窗前,那小傻愣愣地往梨树里冲,双手捧着个铜盆。恰好那梨子掉下来,擦着这傻小子的鼻尖落到盆里,溅起许多水,淋了他一身,他也不恼,抬头看见韵之,傻傻的笑,露出洁白的牙。
韵之当时便想世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傻小子那张乌七八糟的脸看着也顺眼许多。
这一顺眼便从开始顺眼到了今年春,梨花开了,纯白无暇,团团锦簇。一阵春风吹落许多,落在那傻小子的肩头、发上,擦着他的鼻尖落到盆里。
韵之勾唇一笑,倾国倾城。偏偏傻小子不知红颜色,依旧是抬起头来,傻傻的笑。
韵之冲那傻子招招手,之后便关了后窗,坐到椅子上,一手支着下颌,一心一意地打瞌睡。
笃笃。
韵之睁开双目,笑道:“进来。”
傻小子依言进了韵之的春日融融阁,他来过多次,每次都要打量一番,偶尔碰到韵之的目光,便回一个傻傻的笑。
这回,韵之仔细地看着这个傻子打量着,也不打断。等这傻小子看完了,便对他招招手,道:“你来。
”
傻小子上前几步,凑到韵之跟前,韵之拿出一卷画轴来,道:“好生收着。”
小傻接过来,结绳却还在韵之手上,那卷画轴便从他手上一路翻滚,落到地上,又滚了几圈才停下来。画上俨然是一棵梨树,花果俱都缀在枝头。
仔细看去,并非一棵,原来是许多课,近处的那一棵格外大,远处的慢慢变小。最远处,有段墨痕,墨色上深下浅。
人说韵之公子丹青一绝,或许那些世家公子为了捧他夸得夸张了些,让不忌讳韵之身份的行家来看,却都说不错自成一派,韵之公子出淤泥而不染。
韵之不屑之。
不管怎样,这样的画手是不会犯花果同树的错误的。若是有心人瞧见这幅画,必定嘲笑韵之,继而大肆宣扬。然而小傻却断断看不懂,韵之知道,便指着那段墨痕道:“这是你。”
千树万树的梨花、梨果都在一侧,留出大片空白,只为衬托一段墨痕。由深而浅,情到浓时浓转薄。或者是日常里浅薄的相思,一点点积聚,洇透纸背。你是由上而下,一笔落下,还是由下而上,提笔一勾?
韵之一段玲珑的心思,一个傻小子又怎么能猜透?扬州上下的公子名士,打破头,都猜不透,一个呆呆的傻子又怎么能懂?
韵之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轴,一寸一寸地卷起,收到小傻手里。低眉垂首,又仔仔细细地挽了个如意结,才抬头,笑道:“今天就在得意阁呆着罢,不要来春风楼,我同楼主打过招呼了。”
小傻呆呆地点点头,抓着手里的画,道:“那我出去帮忙了。”
韵之微微一笑,目送傻小子离开。这只傻小子背后有没有长眼睛,自然看不见韵之在他身后蹙眉。
小傻前脚刚走,倚红偎翠便在门口问道:“公子,现在就开始准备?”
韵之点点头,方才想起他与她们隔着一道门,自嘲地笑笑,冷道:“既然是楼主的吩咐,我又如何能反对?”
倚红偎翠自当韵之默认,便推门而入。倚红引着韵之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将这个男人脸上画上胭脂,苍白如纸的脸色似乎有了血色。偎翠施以眉粉,将韵之略显凌厉的眉峰掩去,画出婉转的轮廓。
两个女子平淡地为韵之上妆,韵之淡淡地受了。
一个如水的男子立显,眸子一个流转,便是静水流深,直入人心底。然而再华丽的妆容仍旧藏不住这人冷冽的风华。
倚红平常不爱多嘴,此刻却道:“公子,若是你不是这般宁折毋弯,又何至于此?”
韵之冷冷一笑,并不答。
“身在青楼,卖身卖笑,韵之,你宁死都不卖笑,我也只能拉你来卖身了。”伴着低沉嗓音而来的还有一阵烟味,春风楼的楼主,凤十六,道上人称凤大烟枪,场面上叫他一声凤公子,私下里自然就没有这么好听了。凤大烟枪那张嘴啊,臭不可闻,那颗心更是黑得不见底,说话做事都没有下限。
韵之同他斗了四年,拧巴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并不理会他。倚红偎翠福了福身,齐声道:“楼主。”
凤十六抽了口烟,吐在韵之眼前,对倚红道:“洗洗他下面那个洞,各路爷捧了他四年,整天看得见吃不着,可不能一捅坏了他名声。”
韵之冷冷地看了凤十六一眼,凤十六捏着钥匙,凭它落到倚红手上。
倚红蹲下身子,捧过韵之的左脚,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终于开了锁,落了镣铐。这镣铐锁了韵之四年,今日之后将再也无用。因为有形的枷锁去了,却还有无形的枷锁。
偎翠靠上来,扶着韵之,步出房门。仔细看看,觉得韵之身形摇晃,实则他的腿受过伤,至死都只能是个跛子。
春风楼的头牌竟是个瘸子,所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春日融融阁见客。
倚红刚要跟上去,凤十六叫住她,吐了一口烟,道:“给那个傻小子打扮打扮,同韵之一起把初夜卖了。”
“楼主,小傻从未在春风楼挂过牌,也没几分姿色,恐怕会砸了春风楼的招牌。而且楼主应过韵之公子今晚让小傻不去春风楼服侍。”
凤十六冷眼看了看倚红,道:“岂能事事都如韵之的意?你莫不是同他呆久了,也染上了天真的毛病?”
“倚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今天跟我顶嘴,保不齐明天就要上房揭瓦。”凤十六斜眼看着倚红。
倚红跪下,道:“倚红知错,请楼主责罚。”
凤十六没再看她,吐着烟圈走了。他手下的人还没有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罚的。
自罚了三十个耳光,倚红双颊肿得老高,她吩咐婉娘去给小傻备办衣裳。
婉娘一听,道:“小傻那孩子实心眼,老实得很,恐怕不会合各位爷的心思。红姑娘,你再去跟楼主说道说道吧。”
倚红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楼主是铁了心了,我也无能为力。”
“呀,方才我光顾着着急小傻的事了,姑娘不要紧吧。我去拿药。”婉娘急急忙忙地从抽屉里翻出些伤药来,给倚红敷上。
婉娘可以算是春风楼仅剩的良心了,正是她收留了奄奄一息的小傻,将这有些
呆头呆脑的孩子照顾至今。
婉娘一面给倚红上药,一面道:“姑娘对小傻也多有照顾,他这孩子怎么样,姑娘也清楚……”
倚红打断婉娘的话,道:“只怕楼主现在已经派人盯着我们了,他已经逃不掉了。婉娘,若是您真疼他,就将他打扮打扮,盼着能有好心的公子瞧上他吧。”
婉娘手一抖,倚红叹道:“算了,我再另找人吧。”
上完药,婉娘道:“姑娘还是交给我吧,我好嘱咐嘱咐他。”
婉娘亲自煮了水,喊小傻好生洗洗。她向来不许小傻洗的特别干净,这回却特意备了皂角香粉,又特地选了件素净的衣裳。
其实这孩子的头发如缎,漂亮极了,却总被她弄得这样糟乱。婉娘细细地替他梳了梳,絮絮叨叨地道:“等会到了春风楼,有公子拉你摸你,就顺着他们,莫要惹急了他们。咱们惹不起。”
“韵之让我在得意阁呆着,他说是楼主的吩咐。”小傻认真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道。
“……楼主刚刚改了心思,你乖。”婉娘拍掉小傻的手,替他绾了简单的发髻,用一只碧玉龙骨簪给他挽住。
婉娘替他整了整亵衣,又替这孩子换上件银线绣凤织锦白衣,又罩上五凤朝歌华衣。
换完衣服,婉娘拍拍脑门,原来想用件素净的,可这孩子太出色了,不由自主便替他选了华衫,大约是觉得只有这样的衣服才配得起这样出众的人。
在春风楼这样的地方,要么做最出色的人,要么就要做到最不起眼,不能有一丝一毫出彩的地方。既然楼主非要将小傻往火坑里推,她婉娘自然要给他铺好路,让他成为最出色的,原本这孩子就有这样的资本。只是,他性子太呆,太直。
婉娘不放心地嘱咐他,道:“你叫什么?”
“小……不对,嗯……我想想,红绡。”
婉娘点点头,今晚,他挂牌红绡,人间再没有小傻,“你要记住,你叫红绡。”
“那韵之知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嘞。”小傻很苦恼。
“他会知道的,今晚他就会知道。”婉娘将着小傻,道:“见到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不要怕,抬头挺胸走过去。”
小傻跟在婉娘身后,傻傻地笑,道:“那要是见到韵之呢?”
“……”婉娘将小傻推出去,道:“等见到了再说,路是要你自己走的,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先去见红姑娘,你要听话,记得别反抗。”
“哦。”小傻看看自己的新衣服,觉得好看极了,穿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要怎么走了,于是左看看右看
看,万幸大家都在春风楼里忙,路上都没有遇到几个人。
却说韵之,为了不在众人面前走路,他早早就跪坐在春风楼二楼的楼台。
风姿妖娆的少年立在他身前,也站了许久。韵之透过罅隙,瞧见三个楼层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原本焦躁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偎翠向他示意,他便抬手弹琴。
他心不在此,一曲一晌贪欢浮在表面并未深入人心,却也博得满堂彩。韵之冷冷一笑,看着眼前的少年一个一个出离自己的眼前,然后他自己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偎翠换了华衫,酥胸半露,很是惹眼。鸟儿一样婉转的嗓子说着场面话,介绍着春风楼最得意的红牌,韵之。
“春宵一刻值千金,诸位公子,我家楼主是个俗人,只好钱财不问文采不论出身,诸位只要出得起价码,纹银一千两,韵之公子便与之春风一度。”偎翠巧笑。
堂下有人道:“敢问翠姑娘,韵之公子只有一位,可能出得起千两的可不在少数,你说这可怎么办?”
偎翠微笑,道:“这个自然,我家公子只有一位,所以,一千两是底价,诸位可以叫价,价高者得我家公子初夜。”
韵之十四岁名动扬州,日后艳名远播,据说曾有京城名世家的公子不远千里下扬州只为一睹。江湖庙堂,各路美人榜,总有一个春风楼韵之霸踞三甲。
武林第一书生百晓生排完兵器谱杀手榜各路武功,无聊之余,江湖美人榜横空出世,集各路美人榜大成,韵之雄踞四大美人之一。
这回春风楼卖美人,招蜂引蝶,近水楼台的有,不远万里的有,一个比一个家世好,一个比一个出价高。
叫到八千五百两,有些人擦擦汗,觉得自己还是退吧,这伙人简直就是疯子。凤十六坐在三楼包厢,眯着眼睛,摇摇头,还不够。
突然有人道:“一万两。”
偎翠一怔,说好的每五百两加码一次,这人怎么没头没脑地加了这么多。想着便看过去了,众人也同她一样,伸长脖子看过去。
一行五人,为首那个英俊至极,嘴角噙笑,有些玩世不恭。右手边那一个,容貌较这人差些,也算是中上之姿,气度却是说不出的雍容。余下三个似是护卫,跟在二人身后,没多大存在感。
一万两便是从为首那个人嘴里说出来的。长眼色的小竹赶忙将这五人招呼起来,包厢已满,小竹在一楼现布置了一番请这五人入座。只有两个坐下,其余三个直直地站着。
二楼包厢的刺史公子原本正闲闲地盯着韵之看,想是势在必得。听到
有人出一万两,便望过去,一望之下便不得了,匆匆站起,想走却似乎还是不舍韵之,退而求其次,躲到侍从后面。
偎翠见此,立马又了计较,那五人来头怕是不小。有些人瞧见了刺史公子的反应,也觉得可能得罪不得,一时之间便有些冷场。
凤十六将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笑,招来身旁的人,吩咐下去。
不一会,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少年上了二楼的楼台,道:“诸位,我家楼主说了,不管韵之公子花落谁家,春风楼定不会亏待诸位。韵之公子的事,咱们不妨先搁搁,诸位不妨先喝口茶,有个小节目,这位也是初夜,价码低些,娱兴而已。一百两底价,诸位别嫌贵,来,带人。”
“我说这位小朋友,咱们一码是一码,现在是说韵之公子的事,说完了再娱兴也不迟。我出一万五千两买韵之公子初夜。”说罢,说话那人便从人群中飞身而出,身姿飘逸,稳稳落到韵之身前。
少年一愣,抬头去看凤十六,凤十六冲他摆摆手。少年依言退下,静观其变。
“宫主好大的口气,我那一万两可是黄金。”五人之首有些玩世不恭地笑笑。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万两黄金!谁还敢争?凤十六笑笑,现在可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
那碧琉宫宫主将韵之打横抱起,冲那五人睥睨道:“燕王爷,我这一万五千两也是黄金。”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冷气,倒不是为那一万五千两黄金,却是为了那句燕王,韵之公子果然魅力奇大,连摄政王爷都引来了。
燕王勾唇一笑,笑道:“呀,一万五千两,宫主对韵之公子是势在必得,那小王就不夺人所爱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那位宫主一把扯开韵之的衣带,露出亵衣来。宫主笑道:“本座所爱,也希望燕王爷见识见识。韵之公子的初夜,就在这里做给王爷看看。”
韵之一愣,还没从被打横抱起反应过来,就听那宫主说要当众做,当下羞愤至极。挥掌一扇,却被碧琉宫宫主格挡下来,他轻轻巧巧捉住韵之的手,印下一吻,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说的话却不留情面:“韵之,你已经卖给本宫主了。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