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烟火和往年没有两样，可是心里温暖的感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季叔，你以后都陪我看烟火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季夏凉转头，正好对上顾晨曦冲他露齿一笑。烟火砰砰地燃烧着，心脏也好像烟火一样砰砰地跳动起来，耳朵都好像要燃烧起来。

“好。”

“说话算话？”

“恩，说话算话。”

029.楚寻的吻

取车的时候，季夏凉还在回味刚刚誓言一样的约定，以及那种烟火烧开一样的心跳。大概是寂寞久了，光这样就感觉有点想入非非了，这长辈做得有够失败的。

“季叔，你在想什么哦，怎么从刚刚开始脸一直红红的？”

顾晨曦的询问却好死不死这时候响起，要怎么回答，难道说刚刚被你一笑电到了？那还不如直接挖个坑跳下去算了，正当挖空心思要找借口，手机响了，一看是楚寻的电话，季夏凉立马接了起来。

意外的是那头却是沉默，这不是楚寻的作风，季夏凉不禁着急起来，“喂，楚寻，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你倒是说话啊？”

“唔，夏凉……你现在，方便来Sodom吗，我好想你啊……爱妃……”

沉默片刻，楚寻的声音终于响起，却含糊不清，明显是喝多了的样子。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季夏凉看着顾晨曦，想了一下，说，“楚寻出了一点事，我要去看看他，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季叔，你要去哪里？”顾晨曦已经皱起了眉，是楚寻，他又要为了别人抛下自己，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难受到不行，明明他答应过，再也不会抛下自己的。

“Sodom，他在那里喝醉了，我真的只是去看看他而已。”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我要和你一起去。”

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少年这样坚决的神色，只能勉强答应。

一路无语地开到了Sodom，门口的门卫看到是熟客也就没拦，楚寻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朦朦胧胧看到季夏凉来了，就一把把他拉过来，硬是要拉他喝酒。季夏凉看他这个样子，决定还是先把他拉回去再说。

“楚寻，楚寻，我们回家啦。”

“还是你最好，楚悬算个屁啊，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再也不信楚悬了。”话说着还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爬。

“你清醒清醒再说，我给楚悬打电话。”

真是怕了他了，还好想到还有楚悬，结果楚寻一听到楚悬的名字，就激动了起来，一边嚷嚷着不要打电话，一边照着季夏凉的嘴就往下亲。

一股酒味顿时扑面而来，楚寻的舌头也跟着探了进来，季夏凉这下慌了，连忙要推开这个醉鬼，没想到，一直冷脸站在旁边的顾晨曦立刻一个拳头砸到楚寻的脸上。楚寻没有清醒过来，但被人打了的念头很清晰，于是立刻放开季夏凉回打过去，嘴里还嚷着“你个臭小鬼算个屁”一类的脏话。

等季夏凉回过神，两个人已经全无扭打在一起，拳头毫无章法地往对方身上砸，季夏凉想拉，但是根本无从入手，最后还是酒吧的酒保出手，把他们分了开来。

“真的不要紧吗？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楚寻已经被楚悬接走，顾晨曦坚持不用上医院，可是开车在回去的路上，却一直保持沉默得可怕的样子。季夏凉当然担心，事情因他而起，好好的大年夜居然成了这个样子，料想晨曦心里一定不好受。

“我开车去医院哦。”罗里啰嗦说了半天，看顾晨曦一直不为所动的样子，季夏凉还是觉得应该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停车。”顾晨曦看到车子真的有在掉头，终于开口说话阻止。

030.顾临行的告诫

季夏凉哪里敢不听，连忙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一边低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顾晨曦却突然压了过来，两片微凉的嘴唇也紧接着靠过来。事情太快，在季夏凉根本没有反应的时候，亲吻已经从僵硬的噬咬变成了疯狂的占领。每一片齿贝都被煽情地舔过，对方的舌头几乎深入咽喉。等到他因为缺氧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神经都已经开始为了这个热切的吻而战栗起来了。

潜意识好像故意忽略了接吻的对象，身体只是一味地沉溺在这样热切被需要的感觉里，季夏凉甚至开始响应，舌尖相缠的那一刻，对方像是受到鼓励，一双手急切地穿过厚重的衣物，在他的身体上游走开来。季夏凉已经感到危险，但感官的快乐却让他故意要去忽略内心的惶恐。直到下体开始被冰冷的温度刺激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那个正在和自己激烈亲吻的是顾晨曦，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晨曦啊！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时，季夏凉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试着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晨曦……清醒一些，放开……唔……”

可是少年却置若罔闻，完全用亲吻封住了对方的嘴，甚至还加大了手上撩拨的动作。顾晨曦的唇已经离开他的嘴，一路狂野地啃噬下去。季夏凉觉得嘴巴终于自由了，可是在轻微的被咬的麻痛和下面强烈的快感的刺激下，除了羞耻的呻吟之外，他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当少年的嘴唇开始在胸前的突起辗转反侧时，季夏凉只觉得触电一般的快感沿脊椎汹涌而下，然后一道白光划过，整个人就瘫软下来。

“季叔，你好快啊。”

顾晨曦的唇舌却缠绕上来，把他所有的话都封固进了喘息。

“季叔，不要离开我……”在至高点到来的时候，季夏凉听到顾晨曦这样说。

一夜颠鸾倒凤之后，季夏凉根本已经动不了了，身上所有的骨骼好像都被重组过，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十二万分胀痛，昨天的情景伴随着不间歇的痛感清晰地在脑海中一幕幕倒放过去。居然真的做了，他和顾晨曦，这算是什么事啊。季夏凉只觉得头痛，因为，他居然觉得不讨厌。那时候和楚寻，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却不得不因为他难以忍受的厌恶感而停下来，最后不得不靠双手解决。可是，顾晨曦进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分心去想监狱里面那些龌龊的画面，是因为顾晨曦给他是入狱以前的感觉吗？

季夏凉转头，看到那个本以为还在睡觉的少年正直愣愣地看着窗外。大概是被吓到了吧，昨天的情况未免太混乱了。

“晨曦……”他试着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厉害。

顾晨曦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开始直愣愣地看着季夏凉的脸，张口想要说什么，却都在就要脱口而出的一刹那咽了回去，最后讷讷地，只叫出了两个字，“季叔。”

季夏凉理所当然认为他是后悔了，不过怎么说这件事情自己也有责任，于是连忙宽慰，“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也绝对告诉顾临行的，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来好像做错事的简直就是他自己了，不过确实也怪他这个做叔叔的定力不够，不然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钝钝的疼痛，大概是他真的已经老了。

少年吃惊地抬起头来，一时脸上神色怪异，隔了一段时间，却慢慢开口说道，“季叔，我会对你负责的，不要离开我。”

回到顾家别墅，顾临行正在一个人吃早饭，看到他们回来，也没有什么的反应。可是，两个人奇怪的脸色以及季夏凉别扭的走路姿势却把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这个样子分明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不由地沉了下来，放下碗筷把季夏凉叫进了书房。

“你们昨天做什么去了？”顾临行不是询问的语气，分明已经是责问。

季夏凉一听这口气，心知不妙，以顾临行唯我独尊的性格，大概又是把他想成了勾引人的下贱胚子，不知道这次又要用什么花招对付他了，不过他也懒得解释，故意漫不经心地回道，“就是你想的那种事情。”

“季夏凉，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我还以为那六年你已经学到了教训。”

顾临行的声音冰冷而坚硬，季夏凉有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曾经迷上了这么一只冷心冷面的怪兽呢？不过听到六年的时候，脸色还是不由自主的白了一下。

“那顾先生是打算再给我一个六年或者更长的教训吗？你舍得，但是你儿子舍得吗，冬暖舍得吗？”季夏凉已经完全不打算对这个男人客气，他以为他是主宰一切的上帝吗！

“你！”顾临行已经咬牙切齿，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至少现在，在冬暖醒过来之前，他不敢拿季夏凉怎么样，“你好自为之，或者顾晨曦会亲自给你一个教训。”

说完还微微地笑了一下，季夏凉被笑得心里毛毛的，可是，顾晨曦会给他一个教训，会吗？这未免太可笑了，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这个孩子，但是，至少，晨曦对他的依恋，是不会出错的。这样的孩子，难道会像他冷血的父亲一样来给他教训吗？

“季叔，顾临行对你说了什么吗？”一看到顾临行似笑非笑地走出房间，顾晨曦就钻了进来，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季夏凉，季叔，应该没有受委屈吧。

“没什么，只是问了昨晚的情况，虽然被他看出来了，但是这都是季叔不好，你不用担心的。”

“不是的，季叔，我都说了我会对你负责的，只要你不离开我。”顾晨曦一听季夏凉这样说，连忙解释道，他一定会负责的，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

季夏凉看着少年认真又坚定的眼睛，忽然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若再早十年，他大概一定会喜欢上这样的孩子吧，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之间隔着的鸿沟太深了，幽幽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含糊地回了一句，“再说吧。”

接下来的日子，顾晨曦到没有什么不同的表现，只是似乎又开始忙碌起来。以至于会让季夏凉有那晚的事只是错觉的想法，当然也连带忘记了楚寻那个恢复十年之约的提议。直到楚寻再次约他出去，地点选在一家据说很不错的西餐厅，弄得相当正式的样子。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楚寻一边倒酒一边抬头询问，嘴角的地方还有未消散的青色，大概那天打得太过激烈。

“考虑什么？”季夏凉当然想不起来，对于醉鬼的话，他向来是充耳不闻的。

“那我今天再说一遍好了，和我在一起吧，我们把约定提前。”

“这个吗？”季夏凉终于有了点印象。

“对啊，我决定放手了，还是你最合适我，夏凉。”楚寻难得认真的模样。

季夏凉却意外地沉默了，过了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道，“我其实已经忘了，楚寻，我们不合适的，我不想你将来再反悔或者取消一次。”

031.唐景

不要让我再对你抱有不该有的期待。这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季夏凉，你要相信我，这一次我是认真的。”楚寻低头，解下脖子上的链子，下面挂着的是一对婚戒，只是两只都是男款，“这个交给你保管，是我的诚意。”

季夏凉愣了一下，这个对于楚寻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很清楚接受这两枚戒指代表着什么，这不是他所能或者说所愿承担的。于是，季夏凉站起来，接过他的链子，又俯下身重新系到了他的脖子上，微微地笑了一下，“你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呐。”

楚寻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要苦笑，“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好可惜，我们没有早点遇到。”

很寻常的动作，可是，从餐厅二楼的包厢往下看，却错位成了暧昧甜蜜的亲吻。顾晨曦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进餐厅看到楚寻正襟危坐的样子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就连吃饭都变得心不在焉，时不时要往下看上两眼。终于看到男人行色匆匆地进来，走向楚寻的座位，他甚至变成了目不转睛地注视楼下的一举一动。眼睁睁看到那个男人起身，低头，勾手，亲吻，微笑时，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了。

“晨曦，晨曦，你怎么了？”对面的女孩已经明显察觉出了顾晨曦的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着实在有些奇怪，这绝不是顾晨曦平时的作风。

听到唐景的询问，顾晨曦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过头歉意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好看，“没什么，小景，我叔叔在楼下，我去打个招呼。”

“是叔叔吗？那我一起下去吧。”

“不用了，我和季叔说几句话就好，等我回来就好。”

唐景微微一笑，虽然总是觉得顾晨曦从进来开始就怪怪的，但是她相信他这样做总是有理由的。

“季叔，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

熟悉的声音响起，季夏凉对于顾晨曦的突然出现很是惊讶，“我和楚寻有些事要谈，你怎么在这里？”

“只怕是跟踪来的。”楚寻故意插嘴进来，“我们换地方好了。”

“不可以，季叔，你跟我回家。”顾晨曦态度坚决，说着就过来拉季夏凉的手。

季夏凉下意识躲过，他不喜欢，甚至很讨厌少年这样强势的态度，他不想被当做一件所有物，更不想联想起另一个人。

“我和楚寻有事，你先回去好了。”他又重申了一遍，态度明确。

“小鬼，没听到你季叔的话吗，难道还想再打一架吗？”楚寻嚣张地说道，对于上次的一箭之仇，他可是一直没有忘记。

“你以为你打的过我吗？”抬头看了下二楼的方向，顾晨曦却不得不放弃这种最直接的方式，“不过我可不是只懂打打杀杀的莽夫，季叔，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顾晨曦又露出那种让人毫无抵抗力的眼神了，于是季夏凉刚刚积累起来的气势又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虽然并没有答应那种毫无逻辑可言的约定，但是还是决定先安抚好受了委屈一般的少年，“我确实还有话没有和楚寻说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早点回去的，乖。”

听到他这样回答，少年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脚步轻快地回了二楼，连唐景都惊讶怎么一会会功夫就变了个脸似地。

“你叔叔好年轻啊。”唐景端起橙汁，轻啜了一口，不动声色地说。

“恩，他不是我亲叔，但是小时候是他照顾我的。”除了不能说的事，他对唐景并不打算有所隐瞒，“对面那个无赖，其实一直在纠缠季叔。”

唐景有些惊讶，对于纠缠这个词，按楼下那两个人的神色和动作，似乎并不是字面上的解释，“那个男的是同性恋吗？”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顾晨曦微微点了下表示默认。

“那你叔叔也是吗？”唐景知道自己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个面容出众的男人关系决不仅于纠缠二字。

“恩，应该是的。”以为顾晨曦多少会觉得难堪，没有想到却是这么直接的回答。

“那你不是应该要小心咯。”

“哪里的话，季叔不是那样的人。”

032.你要对我负责

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原本是很坚决的拒绝，但是一夜之后，摸着脖子上犹带着他的体温的链子，季夏凉已经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或者能不能拒绝楚寻了。

本来是答应了楚寻要在Sodom最后狂欢一次，哪里知道好死不死居然在那种地方碰到了楚悬，更要命的是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小鹿一样的清秀少年。楚寻当然受不了，拉着他转战另一家风评不是很好酒吧。结果一进去，就有人看上了他，而且当面提出过夜的要求，楚寻当然立即跳了出来，当仁不让是他的保护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