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责备我？”无涯昂起了头，不屑地瞄了一眼地上的朵奇，“你还不是在利用它。”

“好，什么也没有，我不想说了。”唐子耀径自地坐开来，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木蓉娜。

无涯看着唐子耀有意的疏远，咬咬嘴唇也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专心地吸收空气中微弱的灵力。

不久过后，无涯睁开了眼睛，“你先休息下，我现在身体恢复了一些，暂时由我看着。”

“你才是带伤之人。”唐子耀固执地说。

“即便带伤，我也比你现在强。”无涯丝毫不顾及唐子耀的脸面，一针见血地指出彼此的差别。

唐子耀：“……”

“休息吧，本来是可以凝结出冰之结界，让结界外的兽或树灵都看不见，但是结界会阻碍灵力的渗入，对他们这样昏迷不醒，急需灵力的生命来说并不是好办法。”无涯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我们轮班，下半夜到你来守夜。”

“好。”听到无涯这样说，唐子耀才妥协下来，在木蓉娜和朵奇兽之间的空地躺下。

无涯端坐着，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璀璨星空之下，月光白得苍凉。

这一次，族群会怎么样？说到底是我自私了。再见了各位，伟大的生命之树啊请宽恕我不忠。

平静的水面悄悄凝聚起一把冰的长枪，瞬间射破虚空悄无声息地将一只企图靠近的灵兽钉死在大树上。放眼看去，周围的地上树上都躺着不少毫无生气的灵兽，他们身上都有一个致命的伤口，有些的冰刺还没有融化殆尽。

此刻无涯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空气中的大部分灵力都被他主动吸收了，体内的灵力也有七层之后，他便停止去吸收了，有了差不多的战斗力，他还是挺照顾伤患者的。

因为附近有水的原因，无涯无需在空气中收集水汽，自然攻击那些来犯的灵兽也节省了不少灵力。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皮般的白色，柔软的晨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一整晚都是无涯再守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叫醒唐子耀。

木蓉娜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看到近在咫尺唐子耀紧闭双眼的脸庞，惊吓得大叫，“小耀耀，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盛威，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呜——”

唐子耀被木蓉娜摇醒，眼皮跳动，沉声说，“木蓉娜姐姐，我好得很，你再摇估计死人也给你摇得活过来了！”

“吓~”木蓉娜尴尬地松开手，转而看到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的冷酷男子，激动地扑过去，“真是太感谢你了无涯，我们欠你一个大人情。”

冷着脸的无涯脸庞不禁抽动，淡漠地说了一句，“是唐子耀救了我们两个。”

“吓！”木蓉娜被震惊地长大了嘴巴，指着无涯问唐子耀，“小耀耀，他说的是真的吗？”

唐子耀摸摸鼻子，“似乎是这样子。”

“真的？”木蓉娜说着两行泪流了下来，“这么说，移植成功了，而且还是不弱的天赋系统。真的好感谢大师。”木蓉娜左右看了一下，只见到地上的朵奇少年，没有看到纹赋师，“大师呢？”

“死了。”无涯淡漠地出声。

唐子耀张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木蓉娜抹去泪水，“轮回了啊，也好啊，大师你的愿望现在都实现了，没有遗憾了。”

听着木蓉娜的话，看着无涯的反应，唐子耀感叹树灵界的树灵对待亲近的树灵的死亡都不像人类世界那般悲伤，差别还是有点大的，所幸唐子耀还能够接受。

晨光洒在彼此的脸上，周围是几十具灵兽的尸体，唐子耀用布满的眼神看向无涯，“不是说好了下半夜由我来守的吗？”

“你一定是太累了，耳朵出了毛病。”无涯一脸严肃地说。

“你——”唐子耀横着一双眼。

“木蓉娜现在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的，身体的伤口没有了，可是被挑断的天赋系统还需要特别珍贵的药材才能慢慢修补。”无涯直接无视唐子耀的横眼轻声说道。

“朵奇估计在中午之前会醒过来，恢复能力强大也是朵奇兽的一个特点。”无涯继续说，“现在，就去弄点东西来填填肚子，木蓉娜就在这里，不要随意发动技能，否则后果你自己知道的。”

“我知道了。”木蓉娜低声说，凝视着唐子耀：“注意安全。”

“找，给我搜遍森林！”以火牡丹为首的一群树灵在迅速在唐子耀他们所在的森林外围冲进森林里，如同潮水般浩浩荡荡地散开。

……

第19章：赶尽杀绝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唐子耀跟随在无涯的身后，终于问出声来，对离开之后无涯就一直刻意散发着清寒凛冽的杀意感到有些疑惑，这些杀意没有特定的针对对象，当然也就不是针对着自己的。

无涯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不必要的麻烦？”唐子耀呢喃，还是弄不懂无涯指的到底说什么？猛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背，差点摔倒，忍不住吼道：“啊！该死！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无涯将所有的杀意尽数收进身体，“你的天赋是什么？”

唐子耀：“水控！”

无涯：“释放一个技能来看看。”

唐子耀没有任何废话，直接释放一个水控技能【甲鳄】，他周围的水分全部快速地凝集在一起形成一头巨大的水晶鳄鱼，片片鳞甲清晰可见，如同镜面般光滑反射着透过大树缝隙射下来的阳光。

“吼！”甲鳄张开有着两排锋利獠牙的巨口，咆哮着冲向前面的一株参天古木，剧烈的撞击将古木拦腰撞断，而甲鳄依旧没有散去，剩余的能量一直向前冲去，破开泥土划出一道巨大的痕迹。

“怎么样？还可以吧！”唐子耀掀眉，有些得意地说。这种强大的力量在人类世界是完全不可思议的存在，唐子耀现在拥有这些能量也颇有些自豪。

“你查看你的天赋系统时，是不是看见了断裂的地方或者残缺的线路？”无涯脸色微变地问唐子耀。

“你怎么知道？确实是有一个缺口。”唐子耀老实回答，“难道天赋系统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无涯说，“正常的天赋系统是完整无缺的，灵力在天赋系统之内自由地循环，使得身体每一部分都被灵力包裹着着，如果哪一个地方断裂或者残缺，在天赋系统之内的灵力就无法到达，就像水管断裂一样，水就流不到水管的另一头。”

“而天赋技能是由天赋系统决定的，就像把原料放进去做出美味的糕点，原料不齐全，做出来的糕点味道也不纯正，而你释放出来的技能就是残缺不完美的。”

“那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我凝聚出来的甲鳄跟水凤凰都比火牡丹的要强大呢！”唐子耀不甘心地说。

无涯摇摇头，“理论上是没什么差别，但是真正对战起来，假如你的对手跟你一样拥有的天赋系统，只是他的是完美的天赋系统，然后熟练程度一样，所含能量也一样，那么正面的攻击和技能的对碰，你永远也赢不了对方。而且凝聚技能的大小，只能说明你的灵力多，并不等于战斗力强。”

唐子耀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

“顺便说一下，我是用魂力来发现你技能的缺陷的，魂力是灵魂之力的简称，相当于树灵的第二只眼睛，你查看天赋系统的时候动用的就是魂力。在你足够熟练的时候，魂力可以外放查看这个世界，查看天地之间灵力的流动。”无涯说着脸色严肃起来，“来了！”

“什么来了？”唐子耀茫然。

咻咻咻！

树林中窜出七头种类一样的灵兽，鼻尖喷吐着让人作呕的气息，浑身都覆盖着一种墨绿色的粘稠物，看起来非常恶心，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肢一蹬，凶猛地朝唐子耀他们扑过来。

唐子耀惊慌地退后一步，“我对付左边的那三头，你对付……人呢！”

唐子耀一回头，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原本无涯站立的地方再无人影。

“这就是我说的不必要的麻烦，留给你试炼咯！”唐子耀头顶的大树上传来声音，唐子耀抬头一看，无涯一副悠闲自在的摸样坐在树枝上，两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如果你的生命有危险……”无涯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碎冰之声，七条锋利的冰柱在他身边凝结而成，“我就要了它们的命！”

唐子耀表面没说什么，心里暗暗骂了无涯三百回，臭小子不讲义气！

“该怎么办？”唐子耀迅速地思考着，因为有大树的阻挡，使用【落雨之殇】恐怕只是腐蚀到树而已，【凤凰舞】不够空间，【甲鳄】只能一个方向冲击。“该死，要是我懂的技能多一点就没那么麻烦了！”

“【吞噬】！”黑光闪动，唐子耀的身体急速转变成一株巨大的樱花树，身形快速拔高，血黑色的花瓣洒落下来，唐子耀伸展着纵横交错的树枝，迅猛地刺向那些灵兽，一下子刺中三头，树枝插进灵兽的身体，一阵阵麻痹的感觉便传遍唐子耀的身体。

“那些表皮的粘稠液体有问题。”唐子耀觉得自己快对分枝失去控制力，全身都冒着冷汗，艰难地发动了本命天赋技能，“【吞噬】！”

三只灵兽的身体随即干瘪下去，在唐子耀的树枝上只留下三具干枯的空壳。眼见同伴身死，另外四头灵兽狂躁到暴动，在唐子耀的树枝空隙中来回奔串，身姿灵活，而体表滑腻，让唐子耀抓也不抓不到，随着从灵兽嘴巴，体表滴落下来的液体越来越多，麻痹的感觉逐渐加中，唐子耀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那个家伙还不来帮我吗？”唐子耀吃力地应对着四只恶心的灵兽，心中想要强大的想法也越来越盛，在这里所遇到的东西无论是灵兽还是树灵，个个都比他强大，这样让太过自卑，自卑得只有更强大才能改变现状。

“水控。”唐子耀念动，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一股股水流冲击在自己的身体上，那些液体却死死地粘在表皮，怎么冲刷也冲刷不掉。

而那些灵兽还在坚持不懈地闪动着，滴落等多的粘稠液体。

“该怎么办？”唐子耀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都要看不清楚，有种窒息的感觉包裹着他。“窒息？”

这就结束了吗？树枝上无涯冷眼看着这一切，攻击唐子耀的灵兽名为泥烙，最擅长将猎物麻醉后将猎物杀死。看着身体开始摇摆不定的唐子耀，无涯身边的冰柱滴溜溜地转动着，正准备发射。

“对，窒息，我要让你们窒息！”唐子耀浑身一震，稍稍清醒了一分，“水控！”

空气中的水汽再度凝聚成一股股水流，全部汇在一起形成一团形状不规则的水球，默默地等待着，努力地观察那些跳动的灵兽的交汇点。

“就是现在！去！”唐子耀控制着水球瞬间将四头灵兽包裹在里面，四头灵兽愤怒地挣扎着，三秒钟不到就撕裂了水球，落到地上，但没有这样就结束。

四头灵兽拼命地打着喷嚏，却什么也喷不出来，张开嘴巴也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它们完全都忘记了要逃跑，跌跌撞撞地四处乱撞一通，最后一只接一只倒地抽搐，最后停止了动弹。

“你在水里动了手脚吗？没见过这样的水控技能。”无涯从树上跳下来。

“没有！”唐子耀身体逐渐退出树形，“我只是往它们的鼻子和嘴巴里塞了水而已，这里没有什么技能，它们是被活活憋死的。”

无涯：“……”

“给你个空间戒指，老是这样光溜溜的很难看的！”无涯脸色泛红地扫了一眼浑身赤裸的唐子耀，变幻成本体的唐子耀早就将身上仅剩的衣物都全给撑破了。

“这个空间戒指只有一立方米的空间，里面装着衣服，还有其他我要送给你的东西，到有都市的地方再给你换一个空间大一点的。”无涯食指上的戒指闪动着绿光，出现一个黑色的戒指，他抓起唐子耀的右手，要将戒指戴在上面。

“不，我自己来！”唐子耀尴尬地说，从无涯手中拿过戒指，自己戴在食指之上。

无涯脸色微变，也没说什么，在树灵界送礼物并帮忙戴上是一种礼貌，但他却不知道在人类世界帮别人戴戒指的意义。

“谁，给我滚出来！”无涯身体突然爆发出冰冷的寒意，周围的一切都窸窸窣窣的结冰，一瞬间方圆百米的空间全部被冻结。

“柳家长老无涯精神不错啊！”一个女子从结冰的大树背后缓缓走出，她身穿一袭几乎透明的紫色长衫，只有最里层的一件小褂是不透明的，上面隽秀着精美的图案，长衫覆盖在其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极具诱惑。

“荒都商会管事，石燕。”无涯叫出女子的名字。

“无涯长老竟然记得我呀！真难得。”石燕眨巴着那又长又浓密的绿色睫毛，绝美的面容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恐怕一般男性都会为她而倾倒，只可惜她面前的这两个男性都不好女色。

无涯走出一步将唐子耀挡在身后，“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昨夜柳家和荒都商会以及赤炎家族已经彻底撕破脸皮，换做以前还会大个招呼然后别过，可现在是完全是对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多大的事情，就是找你们聊聊天，然后再切磋下技能。”石燕笑声一冷，“给我杀了他们！”

冰冻的树林中再次掠出二十几道强悍的身影，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暗蓝色制服，左胸膛上刺绣着一朵红似火的牡丹花。

……

第20章：震惊

唐子耀脸庞抽搐，“又要暴衣服了！”

“噗嗤，哈哈哈，只有你才那么笨而已！”正要出手的无涯被唐子耀一句话给逗得笑翻了。

对面被无视的石燕怒火中烧，“你们就笑吧，今天你们全部都要死，柳家的余孽！”

无涯的笑声戛然而止，凛冽的杀意随即散开，“柳家余孽？你敢再说一次！”

“说一百次都可以，无涯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柳家就再也不存在了，你是柳家最后一个！今天也是要死的！”石燕冷笑一声，浑厚的灵力从其体内疯狂地涌动，丝丝雷电缠绕在她的周身，紫色的雷电衬着石燕绝美的容颜，她的脸色严肃起来。

荒城众人皆知的传闻，柳除了柳家主苍玄，实力最为强悍的就是第一长老无涯，至今为止都没有树灵看见过无涯动用过灵器和召唤灵兽，谁也不知道无涯是有灵气和灵兽，还是强大到根本不屑使用灵器和灵兽。

“柳家最后一个。”无涯脸色苍白地念着，这也就意味着柳家已经被灭门了，传承一千多年，在六百年前开始逐渐没落的柳家，今天已经不复存在。无涯握紧了拳头，都是我的自私加快了家族的灭亡。

“无涯，你挣扎也没有用了，我已经发了信号，会长和赤炎家主马上就会赶过来，你今天必死无疑，还是乖乖地任裁吧！”石燕丝毫不在意将搬救兵的事情说出来，也许是足够自信自己至少能够拖上一点时间，而不至于很快被无涯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