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梦——店小二
店小二  发于:2012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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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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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桃花开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院子里的满树的桃花,所谓花伸千枝,绚烂如火,美极,艳极。果然如诗中所说呀,桃之夭夭,灼灼其

华。

好久不见如此春色,似乎在说严冬真的已经过去了,我也感到分外的喜悦,不禁眉开眼笑起来。

我吩咐下人,“兰芝,帮我准备一张请帖,送去苏府,说清持邀请如月姑娘来赏花。”

赵雪卿站在树下,笑笑看我。“你还是风流性子不改。”

他本就生得倜傥,儒雅俊朗,这么一站在桃花树下,一身的红衣,手中端着把折扇,眼角一滴美人痣。左耳处一朵小小

的桃花耳钉,在这艳丽的春光下微微闪着光,若隐若现。那灼灼的桃花,更映得他人比花美,悠悠然一派风流之态。

我眨眨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赵雪卿凉凉送我一句:“庸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就是讽刺,也像在你心头抓痒一样。我耸耸肩,反正这赵雪卿讽刺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脸皮

厚,耐磨,早已刀枪不入。

“清持,三年一度的科举快要到了,你打算如何?”

“还能如何,我要不去,我爹会把刀子架我脖子上,就是绑了我也要送我去。”

赵雪卿点点头,微微笑着,“如此甚好。那我俩就一同上京罢。你若能中举,当个小官,总好过你现在当个浪荡公子,

终日无所事事。”

我心底啧了一声。“您老是文曲星降世,文章锦绣,不同凡响。我此等凡夫俗子去了也是陪衬。”

赵雪卿斜眼看我,“那倒也未必。说不定那考官就是看中你那狗屎文章,让你做个榜眼探花也不无可能。”

咦?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切,这人从小就这样。想我季家也是一方恶霸,我季清持从小也是养尊处优,哪有人敢跟我作对?偏天降煞星,降了这

么个赵雪卿来。自我六岁他家搬来住我隔壁始,我就没有安稳日子过。偏他又生得俊俏可爱,在长辈面前进退有礼,讨

尽我爹娘的欢心,害我次次被他欺负,都有冤无处诉,明明我被欺压了,爹娘还争着他宠着他,真真气死人也。

唉,也许是老天看我生活太安逸了,才降了这么个人来折腾我。

不欲再与他口舌之争,我转头去欣赏我的桃花。赏着赏着,忽然瞥见桃树下有一团白白的东西,似乎是一团活物,蜷着

一动不动。我忙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只见一团白色的毛团蜷在树下,毛皮柔软光亮,耳朵尖尖的,细长的眼睛紧紧闭着。

赵雪卿把扇子一收,定睛一看,“看来是只狐狸,还是只很少见的雪狐。”

我把那团东西抱在怀中,还是暖的,雪白的身子随着呼吸轻微地颤动,却是受了伤,背上有条血痕,还在不停地淌血。

赵雪卿笑笑。“这物漂亮得奇怪,来得也奇怪。难不成——是只妖?”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妖,不过是附近山上的一只未见过的小兽。”我上下查看,“它受了伤,且伤得不轻。待我来帮它

治治。”

本少爷平日里正经的书没看多少,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倒看得挺多,略略通些医理药理,平日里街上看到些受伤的小猫小

狗,也会救上一救。

赵雪卿也同意,我却深知他这人天生凉薄性子,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他并非真的关心这只小兽,却是抱着想要看戏的

心态。他这个人,恶趣味特浓,他总是抱着审视的眼神,嬉笑着看待人世间的众生百态,悲欢离合。哪管别人雾里看花

,他身在局外,冷眼旁观。

我也不理他,寻了我爹珍藏的雪凝。那可是我家珍藏的伤药,别说这种淌血的伤口了,就是那血喷得像泉水一样,它也

能把它给止住。咳,要是我爹知道我拿它来治个畜生,他定要拿藤条把我家法伺候。不过如今在赵雪卿面前,本少爷可

不能失了面子,所以咬咬牙下决定下重药。忙活一翻,帮那只小东西包扎了,最后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感到很满意,感叹自己果然连包伤口都能包得不同凡响。

赵雪卿却笑得肚子抽筋:“你把它包成这样,是要送礼不成?”

去,你等俗人,哪能理解本少爷的境界。“它的伤看来一时半日好不了。我且先养着它吧。”本少爷道。

赵雪卿不置可否:“那不如给它起个名字,我来寻它玩时,也好称呼。”

我想了想,看它通体雪白,脱口而出:“就叫你小白吧。”我心下甚乐,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连唤了两声小白。却见那

物忽然睁开了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侮辱似的,充满愤怒地瞪着我。

赵雪卿哈哈一笑,“看来它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干笑两声:“兽哪能通人语。它是双目炯炯有神,你别误会它生气。”

两人把只雪狐逗弄了半日,那只雪狐却不再理会我们了。别看它受伤了,脾气倒还挺大,摸不得碰不得,玩不得耍不得

,尤其侮辱不得,得像个祖宗似地供着。喂它东西也不吃,我想狐狸喜欢吃鸡,特地顶着厨房大叔怪异的目光,让厨房

给我炒了碟鸡蛋,乐颠颠地放到它面前。它却理都不理,别说理了,连看都不看一眼,只蜷着不动。

赵雪卿笑说我定是捡了个女王,赶紧看它是公的还是母的。我也甚是好奇,心想这小祖宗难伺候,也许真是个母的。刚

才一时情急,没细瞧它是公的是母的。正要过去瞧瞧,那雪狐却似听得懂人话,眼神中满满的敌意,紧紧蜷着,不让我

们靠近了。

两人都觉得这小兽新鲜,逗着它玩到了夜里。待反应过来时辰不早,天早已黑了。赵雪卿看看外边的天色,“今晚我就

不走了罢,在你这里睡。”

我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这赵雪卿每次留宿,都非得要跟我挤一张床。但这人是蟑螂,非一般方法不能驱之。

我淫 笑看他,伸出手指勾他的下巴:“虽说男子皮肉粗糙不比女子,但看你模样俊俏,本大爷与你春风一度也未尝不可

。”

他拍开我的手,伸手揽上我的脖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一双桃花眼细细看我,轻轻向我送了一个眼波,倒有点媚眼如丝的味道。

我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笑:“那爷我今晚就做个采花贼,把你这朵小牡丹给采了。”

他却忽然冷下了脸。“你要再说我是花,我就把你打破你爹古董花瓶的事告诉你爹……”

小人,就会威胁我。

赵雪卿自幼长相柔美,却最忌讳旁人用如花似玉一类的词来形容他。每次有人不知道说了,他定要怀恨在心。表面不说

,背地里却要伺机报复。

卑鄙啊卑鄙!都说这人端的是温文儒雅,君子风度,不知折了多少姑娘的芳心。我暗自咬牙,心想整个安平镇的姑娘都

瞎了眼了,真想让她们看看他现在这个奸诈的嘴脸。

无法,只好与他挤了。我睡得僵直,直像挺尸。他却转眼就睡死过去。我眼光光,醒了好些时辰,到大约三更的时候,

才勉强要入睡,却忽然听见午夜幽静处传来 “笃笃笃笃笃笃”的敲门声。

声音很大,如我爹平日上门追债。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敲门?

我边披衣下床,边问,“谁啊?”

走到门边,门外一阵安静,没有人答应,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是没有人。

奇了,难道是错觉不成?

或许是睡得昏头了,产生错觉。说的也是,这么个时辰谁会来。我转头,正准备滚上床去埋头继续睡,却又听见——

“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比刚才的还要急促,简直像是催命符似的。府里的人都睡了,这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响

起来,显得尤其清晰,也尤其恐怖。

不是错觉,真的是有“人”敲门。

我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来,所谓夜半来敲门,多半不是人。三更半夜的,哪里会有人登门拜访?

在床头蜷着的狐狸小祖宗睁开了眼睛,也不吭声,安静地瞧着门口。赵雪卿也醒了,懒洋洋地倒在床上,慵懒道,“有

人敲门了,怎么不开门?”

我犹豫着看他,“这半夜三更的,这敲门声又敲得像催命似的,只怕不是人呀——”

赵雪卿笑,“或许是美貌的妖怪呢——你不想看看吗?”

我皱着脸,“我是好色,却也怕死,要真是妖怪上门,吸了我的精气,我就真成风流鬼了。”

此时背后又传来“笃笃笃笃笃笃——!”

比刚才的声音要更大,更急促,像是外边的东西见没人开门,不耐烦了。我吓得整个弹起,赶紧滚到床边。

赵雪卿斜靠在床上看我,左耳处的桃花耳钉闪着幽暗的光。“你怕什么?”

“这不是废话?自然是怕这门外的不知什么东西——”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赵雪卿嗤笑一声,披衣下床,也不缠腰带,就这么敞着胸膛大步流星地走到门

边,“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作怪!”

我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想要拦他,却不及他眼疾手快,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刷地打开了门。那开门的豪迈,

真叫一个豪情万丈英勇无敌。

凉风一下子涌入我的小小陋室。

门外空无一人。

我抖了抖。“没有人……莫非真是鬼?”

他皱着眉左右看了看,忽然瞧见门前的地板上有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你看,这门外有个金元宝。”

我凑过去,果不其然,在房间外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金元宝。

这和青天白日路上拾钱不同。白日里路上见了钱,那是老天爷让你拣,不拣白不拣。半夜忽然有金元宝不请自来,这可

高兴不起来,怎么想怎么诡异。

“怎么会有个金元宝?”

赵雪卿往外看去,我跟着他的目光,只见门外一条通往后山的小径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看起来像是某种小兽的痕迹

。不是小白的,小白一直在我房里呢。而且从脚印的大小来看,比小白要小,该是一只年幼的小兽。

那些小小的脚印一直沿着小径到了后山,顺着望过去,只见那头有一对青色的火光在上下浮动。

一阵阴风吹过。

我颤声道:“鬼火啊——这真的是见鬼了。”

赵雪卿想了想,却笑了,“这却不是鬼。”

他这么笑着,月光下雪肤红唇,更映得他花容月貌。我心想赵公子你这样看真貌若处子,却不敢说,只疑道,“那么那

是什么?”

“该是一只小狐狸。那是狐狸的眼睛。你再看这些脚印——你见过鬼有脚的么?”

我惊疑不定,“你是说是一只小狐狸敲我的门,然后留下一个金元宝?”

赵雪卿看我一眼,意味深长道,“看来是你捡来的那只雪狐的朋友,为了感谢你救了它的朋友,特地送礼来哪……”

我大吃一惊,会送礼的狐狸?这还是兽么?都分明是成精了。这元宝是要得要不得?

赵雪卿拾起那枚元宝扔到我的手里,拍拍我的肩膀,声音轻飘飘的,“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妖又有什么好怕的?在

我看来,人比妖要可怕多了。你就安心收了罢。万一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我揣着那个金元宝,犹自惊疑不定,心想你可靠不住。这元宝来得诡异,叫我怎么收得安心?

看看手里的元宝,这该不会是石头变的吧?这元宝要了我心肝儿颤,不要我又怕它再来夜半敲门,可真真是个棘手的东

西。这事不简单呀。我不安心,再想和赵雪卿说些什么,却令人发指地发现,他已躺在床上又睡死过去了。

——这人恁镇定,天塌下来,当被盖……

数日后,如月姑娘如约乘了顶粉红小轿,到我府上来赏花。那狐狸送礼一事,也被我暂时放在了脑后。而那只雪狐,我

胆小,怕叫它小白让它的狐狸朋友知道了,对我群起而攻之,自那日后再不敢叫它小白,只恭敬地叫它小祖宗。

苏如月向我轻轻施礼,“季公子。”

我呵呵一笑,“苏姑娘。”

苏如月容貌秀丽端庄,是安平苏家苏震武的千金,镇上的人都对她十分仰慕,我也早有结交之意。

“多谢季公子今日邀如月来赏花。季公子一番美意,如月受宠若惊。”

“姑娘自谦了。我那日见桃花开得甚美,想起比花更美的苏姑娘,所以才冒昧请姑娘一同来欣赏。赏花本是美事,有美

若天仙的苏姑娘相伴,更让人心醉。”

我左一句比花更美,又一句美若天仙,又说得真情实意毫无猥琐,苏姑娘听得笑眯眯。今日的她穿一件荷叶绿罗裙,娉

娉婷婷,宛然玉立,这么一笑,眉目间洋溢着款款娇羞之意,更显妩媚动人。

我的心也如这桃花,如迎春风朵朵盛放,这才是正常人呀!哪像那个赵雪卿,心态都扭曲的。别人称赞他比花美,是称

赞他,他还要生气。我正要继续口若悬河,眼角忽然瞥见一白色的毛团卧在树下。

糟糕,小祖宗晒太阳竟晒到这里来了。

我移动身形,想要挡住小祖宗,这数日来,它不知已咬了多少人,我可不想如月遭它的毒害。但还是慢了一些,让如月

瞧见了那毛团,

“真可爱的小狐狸。”她眉眼弯弯,情不自禁就伸出手去。我大惊,大叫一声“摸不得!”却已迟了,佳人的手已经伸

到小祖宗的头上。

这小祖宗平日里是谁也摸不得,就是本少爷是它的救命恩人,才勉强让我碰上一碰,别的人要一不留神,以为它是只可

爱的宠物,把手伸到它头上,它定要张嘴咬人。

果不其然,小祖宗张嘴就给了苏美人一口。那纤细白皙的指尖顿时就出现了四个牙印,苏美人尖叫一声,众人皆是大惊

。只见苏美人点点泪珠就落了下来,我一阵心疼,忙凑过去安抚。苏美人靠在我的怀里,脸上满是泪水。

“对不起啊,如月姑娘……小畜生不懂事,你别跟它计较。”

苏如月勉强一笑,“没关系,我不生气,你别在意,我只是疼得厉害……”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多善解人意。都说苏府如月,人比花娇,是个艳名早已远播的美人。其实论美色她比赵雪卿还要输

了一截,但赵雪卿可没她那样温柔。如果赵雪卿有他一成温柔,我想我的人生会顺遂多了。

我凑过去,“还有哪里伤着了么?让我看看。”

苏如月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轻轻把手放在我胸膛上,“别……”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凑得近了些。不料这一场景竟落到了我老爹眼中。只听远远传来一声大喝,“你这畜生在做

什么?!”我和苏如月吓了一跳,连忙分开。一抬头,就见我爹大步走来,我爹看看我,又看看苏如月脸上的泪,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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