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强强)下+番外——墨玉飞蝗
墨玉飞蝗  发于:2012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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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他,他小跑着过去,按下接听键后兴冲冲的叫了一声“小扬扬!”

高扬似乎被他过分的热情给吓得被口水呛住了,缓了缓才说:“噢,我今晚上约了朋友,在外面吃。你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姜启荣咧着的嘴立刻合拢了,眼睛的弯度也不见了,整张脸上蒙着一层灰,努力调整了情绪,说:“突然约的吗?怎么早上没听你提起……能不能推掉?”

高扬看着已经坐在面前的安炜民,两边都很安静,所以他确定,姜启荣的话安炜民都听见了。

“已经约好了,没办法推。”

“真的推不掉?”

高扬觉得他怪怪的,本能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事。”这次倒答得干脆,“你是约了他吗?”

不用想,高扬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嗯。”

“那我不打扰你了。”

从姜启荣的语气里,高扬听不出任何沮丧和失望,但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跟安炜民只是吃饭而已,他没理由拒绝。

姜启荣有气无力的看着厨房摆满了的花花绿绿的东西,突然觉得自己好浪费。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它们全都扔掉了:鲜嫩的鱿鱼片,挑了好久才找到的八个心型鸡翅膀,胖胖的威武的两只龙虾,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最后只留下了一块豆腐——原本是要做鱼头豆腐汤的,就用他来做麻婆豆腐慰劳自己吧,好歹也学艺一场,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不是?

就着可怜的一盘豆腐吞咽着米饭,姜启荣看看挂钟,今天高扬会几点回来呢?八点?十点?十二点?还是根本不回来?他想他跟小白脸最大的不同就是,对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把人搞定,而他费尽心思的好意,却总是被扼杀在摇篮里。

身体和心的分离

姜启荣在电脑前目光呆滞了将近一个小时,叹了口气,缓缓拉出键盘,终究还得过日子不是?至少,要顺顺利利的完成这个项目拿到钱才不枉费这些日子的辛苦啊。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意外地听到开门声,有些恍惚,原来,那个人还知道要回来。

高扬推门进来,果然是意料中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块矩形的刺眼灯光,姜启荣戴着眼镜——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戴眼镜,还是很学生的无框的那种。高扬清了清嗓子,对方似乎在故意忽略他。

“要不要喝什么?牛奶?咖啡?还是喝茶?”

姜启荣这才发现自己坐在这儿两个多小时了连口水都没喝,还真渴了,但又不想让高扬意图讨好的雕虫小技得逞,操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喝白开水。”

高扬无奈一笑,白开水就白开水吧,看来没有什么不对,他还害怕他会像上次那样发疯。

姜启荣喝了水,然后就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似乎没有任何想要交谈的意思,高扬插不进话,只好去忙别的,没过多久又推门进来,“你有什么衣服要洗吗?”

姜启荣动得飞快的手顿了顿,说:“没有。”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简简单单两个字就有了逐客的意思,高扬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他新想出来的消极抵抗的方法。

“睡吧,别忙了。”快凌晨一点钟,高扬终于第三次推门。

姜启荣停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了个懒腰,趴到电脑跟前看了看时间,动作缓慢舒展却也一气呵成,但就是迟迟不见回话。

高扬越来越受不了他的故作姿态,但不是厌恶,而是觉得他闹情绪的方法还颇有些……小小的可爱。既然你不答,那我就继续说:“早点儿睡明天早上再做一样的,你们搞IT的怎么都是夜猫子?”

姜启荣打了个哈欠,保存好工程文件,不紧不慢的说:“你又不跟我做 爱,我早睡有什么意义?躺在床上跟你大眼瞪小眼很好玩吗?”

妈的,居然又被他将军了。

但高扬也不是好惹的,靠在门边一脸轻松,“如果你觉得只睡觉没意思,那我立刻就走。”

姜启荣的动作突然一僵,高扬的笑容也跟着不见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姜启荣的忌讳——他这个人,平时嬉皮笑脸怎么开玩笑都没问题,但有些正好戳到他痛处的话是不能说的,那些他很抵触的事也是不能做的,否则后果很严重,就像……上次发疯那样。

高扬很快就改了口:“说话啊,你到底睡不睡?你的睡前红酒我都准备好了。”

姜启荣欢喜的一笑,扯着长长的尾音飞奔过去,“睡~~~当然睡~~~~~~~”

“我给你看样东西,”睡得好好的姜启荣突然摸黑下床,在挎包里翻啊翻,递给高扬一个小本本。

黑暗中高扬只能看出这东西是红色的,随手扭开床头灯,把小本放在灯下,翻了翻,然后脸色就变了——艺华厨艺学校初级学员结业证明:姜启荣,优秀。还附带了他所学会的菜色和考试时每道菜的分数,果然不低啊。颁发的时间是昨天,记得刚刚自己回来的时候,小区里散步的老太太们在说不知道谁家浪费的居然把新鲜的龙虾鱿鱼鸡翅蔬菜都给倒了,批评个不停。

高扬脑中突然清醒,似乎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了,姜启荣正微笑着看着他,泛黄的灯光下有些迷离的眼神,笑意却颇为可怖,看得人阵阵发毛。高扬浑身一个激灵,这人虽然有时会有些神经质,但也不至于深夜上演恐怖片吧?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心理问题,或者随时随地都可能犯病,那那那……就太麻烦了。

“看够了没有?!”就在高扬试图找一个最合适的措辞的时候,姜启荣突然把他手上的结业证抢了过来,然后很宝贝的放在自己枕头底下,“老子现在可是有技术的人,可以自力更生了,你最好表现好一点儿,否则别想让老子给你做饭吃!”

高扬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很正常。可这些玩笑话里究竟有多少心酸,恐怕是高扬意识不到、无法衡量也感觉不出的。姜启荣总是试图自己缓解压力,成为了继卓别林之后成功领悟“含泪的笑”的又一人物,他还是执着的相信他还有机会,哪怕需要就这样一天天的等下去,他也愿意。

于是他很依赖的往高扬怀里凑了凑,“不过小扬扬,你要想吃我做的饭你就说话啊,我一定做给你吃的,我跟你说优秀可不是白拿的!”

高扬犹犹豫豫的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赔笑说:“我知道你辛苦了,不忙的话明天就做好不好?你随便做点儿什么我都愿意吃。”

“嗯嗯嗯。”姜启荣闭着眼睛点头,往高扬怀里拱过去。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撒娇:“小扬扬,你总是一见小白脸就把我忘了我会很心痛很吃醋的,你摸摸我的心,都快痛死了。”

高扬一脸黑线,甩开被拽着去摸他的心的手,心说他最近是不是狗血言情剧看多了?“我跟他只是吃个饭啊,正常的朋友交往,有什么好吃醋的。”话音刚落他就觉得不对,这样说,不就算是承认了姜启荣是他的什么人?于是紧跟着又加了一句:“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嘛,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姜启荣没说话,却在心里骂他:不会厚此薄彼?你尽管吹吧。估计小白脸一句话你就能拿刀把我给剁碎了。

于是这次的事就又这样就算是过去了?姜启荣心里不平,每次都是这样不了了之,每次都是被高扬几乎谎话就哄过去,偏偏自己没辙啊,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发一次火呢?

迷迷糊糊的他睡过去了,因为他实在太累。

不久后的某一天晚上,高扬久等姜启荣不见人,打电话不接,最后却像一滩烂泥般被送了回来,送他回来的那个人,高扬有印象,是perfume的老板,姜启荣的好朋友,绰号叫什么妖精的。

“我把他交给你了照顾好他走了啊再见!”连气都不喘的说完,就站在门口,只是把姜启荣推到了高扬身上就算大功告成。高扬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就又关上了。

浑身的酒气冲天,高扬无奈,眼下也只有他能收拾这个烂摊子了。艰难的给他洗完澡,整个人终于又由臭变香,抱到床上,高扬颇为恶趣味的把他用被子裹起来,只露了个头,就像一个巨型蚕宝宝。安安静静睡觉的无害模样,绝对可以匹敌蔡锦添那个天天只知道睡觉的宝贝女儿,

高扬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脸,心里突然就软了下来,他无辜的好像任自己欺负,可现在,自己却只想抱一抱他,应该会很舒服。身子不自觉的前倾,慢慢低下头,在嘴唇快要挨上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醍醐灌顶般的。他……刚才在干什么?

可是,可是还是很想……

所以,高扬只是偏过头,轻轻地用嘴蹭了一下。味道嘛……还不错的样子。

姜启荣突然动了起来,好像很不满有人离他太近,一脸的不耐烦。动了一阵又咂咂嘴用下巴压住被子睡了过去,但很快又不安分起来。

“高扬!高扬你个混蛋王八蛋没良心……”

高扬一怔,明白了,这家伙在说梦话呢。然后就饶有兴致的趴过去继续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虽然是骂自己,但是……用这种方式窥探隐私感觉还挺不错。

姜启荣眉头皱了皱,又说:“我长得比他好身材比他好性格比他好对你也好你为什么要他不要我……唔……我又不是女人,长得好身材好有什么用……小扬扬你没良心……”

说来说去不过是那么几句,高扬听得没了兴致,心里反而沉沉的。苦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这个家伙,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们的日子还是得磕磕绊绊地过下去。高扬跟安炜民是过几天就联系一下,约出去干个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姜启荣生气,却没有生气的立场。高扬严格履行“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的承诺,可姜启荣却丝毫不以为意,这种基于恋人基础的交往,说只是单纯的朋友,谁会相信?

难道他以为同居,就只是“一起居”吗?

姜启荣有过无数次做 爱的明示以及暗示,甚至说了自己甘心在下面的话,甚至主动开始了前戏,但到最后却总是无果。是男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要发泄,高扬是男人,所以他也要发泄。这么简单的逻辑,为何就行不通了呢?

姜启荣想不明白,也失望过泄气过,但他不愿放弃这唯一可能促进两人关系的优势。而安炜民那边也一直很平静,他们三个人就这样对峙着僵持着尴尬着,谁都不愿先出手,俗话说三个和尚没水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拥有高扬的时间和身体,安炜民拥有高扬的心,这就是现状。而他们三个竟然以这种诡异的三角关系相安无事不咸不淡的过了一年多,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24. 分别和相遇

以退为进

蔡锦添的女儿蔡潇潇已经两岁了,上了幼儿园。蔡锦添是个好爸爸,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接送她上下学。可最近他忙,天天往外地跑,这个重任就交给了高扬。蔡潇潇虽然不爱说话,但对高扬一直很亲近,高扬也很喜欢她,经常带她出去开个小灶,而今天,还一时心软带上了自己的“房东”。

蔡锦添换了新车,但依然不能掩盖其保时捷的本质。姜启荣先感叹了一下资本家残酷的剥削,然后就准备尽情享受车子本身,但当他发现车里的小不点的时候,竟突然“母性”大发起来。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而是坐在了后座小公主的身边。小公主看见有陌生人来,虽然长得挺好看的,还一直笑,但她还是不习惯,抱着车上的毛绒熊往后缩了缩。

姜启荣倒是大大方方,对着小公主一番摸头掐脸,说:“宝宝乖,叫哥哥。”

高扬噗的笑了出来,把你叫哥,那你不是得把我叫叔?挺划算的。

蔡潇潇没有理他,低下头嘟着嘴给毛绒熊顺毛。姜启荣这下不依了,自己笑得像花似的你就跟没看见一样,你爹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啊!

于是他捧起蔡潇潇的脸,故作嗔怒,“快叫哥哥,要不然我要打屁屁了!”

蔡潇潇还是不理他,把毛绒熊抱得死紧,拼命把脸往回收。

这时高扬扭过头警告:“她认生,也不爱说话,你别吓着她了。”

“怎么会?”姜启荣把手放下来坐直身子,“我长得这么良善,人见人爱,怎么会吓着她。”

高扬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专心开车。姜启荣时不时瞟一眼身边只会抱熊熊的冰山小公主,虽然不是浓眉大眼很可爱的那种,但小鼻子小眼睛长得很让人心疼,偏偏这么有钱还一副无辜又怨念的模样,虽然说你没有妈妈……咦?姜启荣眼睛一亮,拉了拉高扬,问:“对了,蔡锦添不是GAY嘛,女儿是哪来的?难道他也为了后代找人代孕?那不是还得再来个儿子才行。”

高扬一脸黑线,“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想象力,别在孩子面前瞎说。”

“反正她又听不懂,怕什么。那你的意思是,蔡锦添他是双的?”姜启荣的求知欲越来越高,高扬一脸鄙视不予理会,心里却想如果告诉他蔡潇潇其实是个男人生的,他会不会立刻昏过去。

最后,姜启荣买了个大白兔头盔成功的博得了小美人一笑,并且让人心甘情愿的叫了他一声荣哥哥,心里这才舒坦了。高扬看着他们俩带着兔子头盔玩耍的场景有些恍惚,想当初安炜民在部队的时候,也一直被大家叫做小白兔,那段没有任何负担的相处,真是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了。

回去的路上,姜启荣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像是在冥想,突然睁开眼睛,叹道:“能有个家真好啊。”

高扬一怔,似乎是故意引开话题,“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算是吧,”姜启荣叹气,“我们这种人有时候还蛮惨的,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少了很多生活乐趣,少了一份感情,到最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说什么呢你……”高扬笑了,姜启荣一向是乐天派,从不多愁善感,可他有时候想的东西却比平常人更多。很难能有人做到真正的豁达,更何况姜启荣身边有无数的牵挂。

“高扬。你没打算过出柜吗?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高扬脸色暗了下来,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我爸爸妈妈都是很传统的人,他们肯定接受不了,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所以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前一阵我妈还张罗着给我介绍女朋友,不过我爸好像没那么急,也就不了了之了。”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过了很久,姜启荣低声说。高扬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今年二十五岁,就算再不着急,三十岁也该张罗终身大事了,到时候该怎么交待?是领着安炜民还是姜启荣回去,说这就是我媳妇儿?那他一定会再次被他爸出示脱离父子关系证明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那你会不会因为家里的压力结婚?”

高扬想了想,低声说:“应该不会。虽然我不想让他们生气,但也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女人。”

“呵……”姜启荣笑了,好像得到了保证,“那你对女人硬的起来吗?”

高扬脸一黑,“没试过,不知道。”

姜启荣在家里没有任何隐私,什么事儿都不避着高扬。虽说高扬也没有揭人隐私的习惯,但久而久之,也会无意间看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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