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会这么说是因为杏子先说起，所以逗逗她。

“可是却没有效。”良子无奈叹气道：“还好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被父亲大人宠坏，不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良子把东西全部摆出，把托盘放到了一边。

她拿出一个信封交到高皓手上，高皓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随意看了看，淡淡扯了扯嘴角，道：“四个主角，照得不错。”

“是。”

良子拿起茶壶把摆在高皓身边的茶杯沏上，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盒子，说：“有些东西，良子觉得更不错。”

录音盒子的按键被按下，盒子传来了照片中两人的对话：

老男人：放下东西就出去。

招待：是。

门被拉上的声音。

老男人：最近大高都在忙些什么？

女人：没什么特别的。

老男人：我听说他最近都不怎么理你？

女人没有说话。

老男人：那高赫呢？

女人还是没有说话。

老男人（大声）：哼！我当初就不知道贪你什么！做起事来就是TM的废物一个！

女人（怒）：什么意思！你一时高赫一时高皓，现在高皓瘫了你又让我回头去搭高赫，你真以为他们俩没脑子，你真以为……

很大的一声陶瓷碰撞木质台面的声音，女人的话一下扼住。

老男人：对我吼之前好好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当年如果不是我保起你，你这个破产负债的凌大千金就只不过是个每天晚上张开腿问男人要钱的婊子而已！

那头女人似是怕了，没有再说话。

老男人（手指点着台面）：你不要以为你这个烂货有多金贵！你回去好好给我垫高枕头想清楚。如果你实在做不来，我不介意把你再丢回到地狱……

听到这良子突然把录音盒子关掉了。

“其余的就请你回去再听吧。”良子把录音盒子送上，高皓淡淡一笑，接过放进自己口袋。

良子拿过另一个茶杯摆在向南回来会坐的位置旁沏上，问高皓：“你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意思是？”

“给你看看。”

高皓的话让良子眉头一挑。

高皓拿起茶杯小啄了一口：“你觉得他怎么样？”

良子道：“我听说你弟弟很喜欢他？”

“对，目前只是喜欢。”高皓转头瞥她：“所以并没有什么用处。”

良子看到向南了。

她对庭院远处迎面走来的向南露出的笑容引起了高皓的注意。

高皓随她目光看去，一贯的笑也自嘴角漫延开来。

良子微微凑近了距离，在他耳边细声：“其实要在短时间内提升一个人的价值不是没可能的。”

“人的本性就是贪。”她看向南渐近，淡淡微微拉起了嘴角，道：“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088.谈~

高皓闻言眉微挑回过头瞥向良子。

末了，他转过来问来到面前的向南：“厕所还好找吧？”

向南淡淡一笑：“还好。”

其实不好找，但是向南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抱怨的事。

“那么，就请慢用了。”

良子说完微微一鞠起身，听不懂她说什么的向南见高皓向她微微点头马上也跟着对良子点点头。

他那频频猜度效仿的举动让良子掩嘴微微一笑，良子面对着两人退了开去，走了。

向南与高皓隔食而坐，高皓坐在那里定定看着他，没有开口，这让向南觉得有点奇怪。

向南很自然与他目光对上，慢慢地，开始变得不怎么自在。

“那个……良子小姐怎么还没有过来？”

向南觉得她去放托盘放得有够久的。

“除非你打算踏出这里。”高皓淡淡柔柔：“不然她不会过来了。”

高皓不是来拜访的，而是来借地方的，良子走了之后，这里已经如同下了结界一般，能呼吸到这院落里的空气的人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向南听他这么说，只得拿起茶杯专心喝自己的茶。

但是久了，他看高皓还在看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找些什么话题聊聊，他开口：“凌娜最近好吗？”

向南突然这么问，高皓的眉微微一挑。

凌娜有多讨厌向南，全地球人都知道。

高皓可不觉得向南会对凌娜有好印象（而且还好到关心她好不好的地步）。

“挺好。”

高皓温柔地笑笑，说着。

“哦……”回答太简短，向南目光垂下，游移了一下，又抬眼：“那……高雅最近好吗？”

高皓听他这么一问，开始知道与自己接触的世界完全没有什么交集的向南有多努力地试图打开两人之间的话匣。

他的嘴角漫延开来，点头：“很好。”

“哦……那……”高皓的话总是太简短，话题无法延展，向南郁闷了一下下，还想继续，但是他嘴巴张开又显得有些犹豫。

不是吧？

真的要问候别人全家吗？

向南双唇合上，末了，他想了想又开口：“我听说高赫最近要到你公司里学习？”

等待向南下一个问题的高皓闻言眉一下轻挑。

他给出的反应让向南以为自己多事，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那天晚上听说……”

“那天晚上？”

高皓的询问让向南一顿。

“其实是在学校的宿舍里。”

向南说着觉得自己给了高皓错误的信息，连忙：“不是高赫的宿舍……”

他想了想，补充：“其实那晚少杰也在。”

向南说了这么多意思其实是说他和高赫那天没做什么，但是对上高皓一脸的不解，想来自己和少杰也有过那种关系，这么说好像会让人联想到3~~P~，向南又慌忙摇头：“不是故意过去的，那是因为常哲和他的朋友霸了我的宿舍……”

向南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不地道。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向高皓解释，但是又非常想对高皓解释，向南再开口，高皓突然：“向南，你总是被他们纠缠着，很苦恼吧？”

高皓的话一出，向南的嘴巴闭上了。

高皓凑过去拉近与向南之间的距离：“其实……如果你愿意，我完全可以帮助你摆脱他们的。”

高皓说着一直看着向南。

他以为向南听到这话会给出很激动很欣喜的反应，但是意外地，他连一个应该回以的感激眼神都收不到，向南双目就这么垂着，并不作声。

“向南？”

“唔？”

高皓不解的一声唤向南很快就给出了反应，这证明向南此刻并不是在神游太虚的。

那为什么……

“我刚才说的你有听到吗？”

“嗯。”

向南声音不大，高皓看他这般，眉头微微蹙起来了。

其实不是向南不识抬举。

神经敏感如他，高皓的话一出他就在猜度高皓这言语里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给出什么反应？

感激涕零然后对高皓大吐苦水说尽坏话遍数小狼们的不是？

向南没有忘记以前受过的教训。

高皓如果站出来，哪怕是为他说上一句话，说不定他马上就会被冠上“不安份”的罪名被哪位猜忌愤怒的小少爷锁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向南觉得现在的自己起码还算是自由的，向南觉得拼不过。

微启唇，把话咽了下去，向南对自己的“守纪”与胆怯觉得讽刺，他淡淡扯扯嘴角的轻微动作一下让高皓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中听，这算盘打得还不是时候。

“向南，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高皓一直都对他很好，这是向南非常感激的。

向南想对他说一些类似于表达感谢的话，但是高皓并没有给他机会。

高皓在向南张口要出声之时便把一个点心送到了向南嘴边，向南微微一怔，扯了扯嘴角起手接过，要说的话又再次随入口的食物咽了下去。

“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

向南淡淡地笑笑，放眼幽静庭院，殊不知在这宁静之外，一场完全与他无关的家庭争吵，莫名地，把他也卷进去了。

089.吵~

魏家

“道歉。”

叶芯余听到魏大老太太的话一怔。

她瞥向一旁扯着嘴角等着看好戏的莫扬，暗暗咬着牙，并不开口。

事情起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抓到又准备出去混的少杰，教训了一番而已。

母亲教训儿子是再平常不过了的事，但是叶芯余是个嘴尖的人，教训之余还不忘说出“你想让那个野种”什么什么之类的话，偏偏就是这么巧，叶芯余那不当用语正巧被从楼上下来的魏大老太太和莫扬听到了。

“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样？”

魏大老太太的话虽然不善，但是语调却不高。

她往沙发上一坐，目光落到叶芯余脸上：“说啊。”

“奶奶。”

少杰看叶芯余脸一阵红一阵青，眉头一簇，大声：“不就只是一句不中听的话吗？怎么说我妈也是这臭小子的长辈，您这么做，要她情何以堪啊！”

“臭小子”这三个字让莫扬眉头一挑。

他瞥向少杰，少杰回瞪他，莫扬坏坏扯扯嘴角，瞥向叶芯余。

“道歉！”

被魏大老太太一句句地追逼着，叶芯余的心如火烘般气躁。

不愿意开口又不想得罪魏大老太太的她原本想着就这么僵着算了。

但是就是莫扬这故意挑衅般的一瞥，她的怒气一下铮铮的，道：“休想！”

“要我向他道歉，他哪里高贵了！一个从外面随便捡回来的……”

“啪”的一下，话起手落，没想到魏大老太太会突然站起身对她动手的叶芯余吓了一跳。

所幸的，那一掌被反应向来很快的少杰拉开叶芯余支臂挡去，并没有成功扫到她的脸上。

“他不高贵，你高贵！”魏大老太太瞪了敢来“放肆”的少杰一眼，怒不可竭对叶芯余吼：“你这么高贵这么本事生出来的儿子还不是和他在外面上着同一个男人！”

“你说什么？”

突然杀出来的一句话，一瞬，让在场四人的脸上瞬地变色。

大家的目光皆投向说话的人。

一脸火气的魏老头子在魏二老太太和秘书何谅的陪伴下走下楼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呃？”老头子下到厅里瞪着之前闹得厉害现在却噤声不语的人们，吼：“说！”

“没有的事……”

谁先开口谁死，魏大老太太垂着眼连看都不看老头子，叶芯余话刚出口就被魏二老太太狠狠一瞪。

老头子看魏二老太太这般反应，马上意识到她知道，怒：“那个人是谁？”

听老头子这一问，莫扬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希望魏二老太太不要说出向南的名字，不想魏大老太太直接：“收养过莫扬那家人的大儿子，叫向南的。”

“什么？”心血上涌，老头子难以置信，末了，瞪着莫扬和少杰：“你们是同性恋？！”

莫扬眉头一簇，张嘴却被少杰抢先：“什么啊，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只是玩玩嘛！”

“玩？！”

少杰的话一下让老头子大声，也让莫扬的脸色很难看。

莫扬满是杀气地瞪到少杰脸上，少杰挑衅似的眉一挑，假装无辜拽拽道：“因为那个人很好欺负啊……反正常哲他们三个经常欺负他的，多我一个又不会死。”

莫扬听出来了。

少杰宝宝出卖所有的人以注明大叔无辜。

这个白痴……

少杰的话差点把老头子气得吐血，老头子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少杰动作很快，马上就躲到了阿嬷背后，老头子看自己二老婆一脸护短看着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老头子气到不行转过来指着莫扬道：“你！”

少杰贪玩过分就算了。

那一家人是莫扬的恩人，莫扬……

“我没有欺负过向南！”莫扬瞪着少杰，一副要把少杰拆吃入腹的待报仇模样。

老头子对上他的双眼，看到他瞪着少杰时透出来的那股狠劲，不禁一怔。

末了，何谅上前来提醒老头子他们赶时间，老头子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一下时间，对莫扬和少杰大声：“全都给我滚上楼闭关去！”

“你们两个谁敢在我没回来之前踏出这个家门，你就给我等着瞧！”

老头子吼完，很是复杂地扫了莫扬一眼，出了门去。

上到车上，他对何谅道：“找几个人去教训那个男的！”

坐到副驾驶座上的何谅一听眉一蹙回头：“可是那个人是无辜的。”

老头子听到这话眉一竖瞪圆眼吼：“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的孙子有多混账！”

何谅被骂，无趣地扯扯嘴转回头去指示司机开车。

老头子气难平看向门口方向，忆起刚才莫扬的那双眼，心情由气愤变成了烦躁。

这个孩子……

莫不是引狼入室？

想到这一点，老头子眼一眯，眉头微微蹙起来了。

090.留~

向南晚上在自己公寓的巷口下了车。

他抬头往自己公寓的位置看去，发现没有灯光，转身回头对车子里的高皓道：“再见了。”

“好，再见。”高皓淡淡笑笑应答。

向南对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来对自己摆手的阿东点点头，合上车门转身往巷子走去了。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回去？”

阿东目送向南离开之后开口问高皓，高皓直到看不到向南身影之后，把脸转过去把视线投到了他身旁那边的车窗上，道：“走吧。”

向南回到公寓门前往口袋一摸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

不是吧？又落在店里了？

粗心大意，向南眉头微皱叹了口气，转身到走廊阳台的花盆底下把备用钥匙拿了出来。

这串钥匙其实就是常哲不肯交出来的那串。

平日里常哲怕死自己出门之后就再也进不去，那串钥匙他总是揣在兜里收着，防向南拿回去像防贼似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出门的时候常哲突然把钥匙放到了花盆底下，那一瞬，向南甚至以为他不打算回来了。

向南扭转门锁推开门的那一刻突然被人大力一把推进屋里。

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经历，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扑倒的向南以为是碰巧回来的常哲又发什么神经，不想，没好气转过头去一看，便是一怔。

灯被打开。

几个面露恶相手持棍棒“挤”进他家的高壮男人让很有危机感的向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向南？”

向南的头僵硬地点了一下。

也就只是一下，向南被痛扁了。

整个客厅被人大肆破坏，玻璃碎、木碎、碎瓷片、棉花弄得到处都是。

对方人多马壮拳头大，这一顿好打向南硬是没有熬住，向南被揍得眼前一片黑，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向南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房里的窗帘是拉上的，他听到外面有声音知道外面有人挣扎着想要爬起，一下牵动了身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