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逝 中+番外——飘飘
飘飘  发于:2013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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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如水般蔓延荒芜,终于灭顶。

北辰逝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事实上什么也看不到。痉挛般地握紧又放开,放开再握紧,周而复始不敢有丝毫停顿地重复着,这样做会让他感觉自己是确确实实存在着,而非虚幻的泡影。

时光的脚步啪达啪达匀速向前走着,从不因任何人的悲喜哀乐而有半刻的停顿。

东方夜给的药物效果真的很好,北辰逝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得七七八八,昏迷的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北辰逝突然有些恨起这些太过精良的药物和自己该死的复原能力来。

死寂,又是大段大段的死寂,北辰逝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和定力来。因为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了自残的倾向,先是经常无意识地用指甲去划那些已结疤的伤口,直到手背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方才罢手。然后是牙齿,尖利的牙齿常常罔顾主人的意志狠狠刺进娇嫩的肌肤里,等回神时,胳膊上已满是齿痕和血渍。

最近几日,连梦也不进自己的黑甜乡了,北辰逝清醒的时间越发地长了,无事可做,无话可说,大把大把的时间里北辰逝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溢满绝望腐朽气息的空间里无限倍地扩展放大。

北辰逝蹲在墙角,蜷缩起身子,自虐般地掰着那些干巴巴硬梆梆的饼子,直到双手发红泛肿流血疼痛还不肯停止。他在想饼的碎屑应该会引来一些什么生物,哪怕只是老鼠蟑螂也好。他快被逼疯了。

然而事实上他的努力从未有一次达到过效果,莫说老鼠蟑螂,便是连一只蚂蚁虫子都未见过。

日复一日的绝望几乎磨平了北辰逝所有的棱角,他现在竟开始怀念起那一段被东方夜虐待欺压凌辱的日子来。

什么都好,疼痛也好,凌虐也好,欺辱也好,只要能将他自这无边的死寂中拖拽出来就好。

他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然而那时候他早已沉沉陷入了黑甜梦乡,因药物的作用。北辰逝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拖着,温热的水浸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有手在他身上各个关节皮肤处按摩揉捏着,舒服得北辰逝不禁嘤咛而出,不止为那高超的技巧,更为那双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手的触碰。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接触过人群了,他渴望那种触碰,来自他人的或温暖或冰冷的触碰。

第60章

身子被洗干净了,伤口被涂抹好了,房屋被整理干净了,北辰逝真正的噩梦在天亮之前到来了。

眼睛被蒙住了,耳朵被绑住了,嘴巴被封住了,身体被细细密密的丝层层缠裹住了,被置入一个特质的圆形皮囊内,蚕蛹般,皮囊圆周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不至囊中人窒息而死。

脖子动不了,手动不了,脚动不了,全身上下丝毫动不得。

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味觉,没有触觉,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发不出声音,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黑暗,空茫,死寂,晦涩,沉沦,哀丧。

空气中弥漫着层层的死亡绝望的气息,北辰逝似乎能够闻到夹杂在其中腐朽霉烂的枯败味道。

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身体内各个零部件和血液循环运转所发出的轰轰隆隆的声响,盖过一切。

细细密密密密麻麻的丝线深深嵌进肌肤中,不痛,却牢牢将自己制锢其中,动弹不得。

刺骨的冰寒从脊背一路蔓延至脚底,北辰逝猛然一阵心悸,不安,害怕,惶恐,东方夜,这个恶魔,他是想将自己彻底毁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血液被冻结,肌理早已麻痹,所有的想法和思绪全被吸进了一个没有光没有亮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再难寻回。

脑中一片空白。如同一个游走于无边无际沙漠中的流浪者,没有骆驼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绿洲没有同伴没有奇迹,唯一有的只是一张地图,而那张地图明明白白告诉你没有一个月你绝对走不出这个沙漠,而事实上你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吃喝了,你很累,真的很累,你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你没有太多时间了,你想利用这最后一段不知长短的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最糟糕的却是有一股外力始终压迫着你,那股外力迫使你无法睡觉,迫使你头脑时刻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下,迫使你清醒地意识到快点死去是你唯一的解脱,迫使你清醒地绝望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神仁慈地早些出现将你解救。

体内不知被人灌了什么提神的药物,想昏迷而不得。脑中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线,越拉越紧,越拉越紧,濒临崩溃……

身上裹着的皮囊被拉开了,眼上蒙着的布被扯开了,耳中塞着的棉团被取出了,嘴上缠着的封条被撕开了,身上绑着的细线被松开了。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四周仍是静悄悄的,嘴巴虽是自由了却是无话可说,唯一的不同是身上多了一双手,身旁多了一个人。

来人没有说话,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北辰逝却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他的气味,他的气味熟悉入骨,北辰逝午夜梦回中永难醒来的噩梦。

毫无节制的鞭打劈头盖脸雨点般落在颈上,胸前,腰间,腹间,腿上,背上,臀尖,很痛,真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却是酣畅淋漓,是这无边死寂中唯一的解脱,自始至终北辰逝未曾呼一声痛,呻片刻吟。他享受这种痛,他迷恋这种痛,他爱上了这种痛,此时此刻。

刑罚持续了多久,北辰逝不清楚,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地陷入了昏迷。

昨天是前天的重复,今天是昨天的重复,明天是今天的重复。

日复一日的令人窒息的空茫死寂,北辰逝已忘记了如何去笑,怎样去哭。

殇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和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已在北辰逝的脑海中渐行渐远。

时至今日,北辰逝所有的期盼唯一的愿念便是漫长的等待后酣畅淋漓血腥暴虐的鞭打,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这一日似乎与以往过去的无数日子并无任何不同,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些道具,还是一片黑暗,还是全然空白,还是比等死还要难耐的煎熬,但好像又有那么一些不同。北辰逝也说不上是什么,因为连日无休无止的折磨与禁锢,他的感觉越发迟钝起来。

时间过得越久,那种不同就越发鲜明起来,再难忽略。身体内似乎燃着一把火,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由内至外,从头到外,被放在文火上煎炸的鱼般。

北辰逝想要蜷起身子,想要翻滚,想要许许多多的冰水迎头浇下,来缓解排泄这种连嗓子眼都开始发干冒烟的燥热和不安。饶是北辰逝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望不到尽头的等待让这场等待变得更加难熬。

不过多久,北辰逝已是汗湿全身,紧缚于身上的丝线陷得更深,产生了些许的疼痛,但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更痛快更极致更残酷更惨烈毫不留情的疼痛!他渴望疼痛!他渴望发泄!他渴望鲜血的味道!他渴望赤裸裸的凌虐狂肆!他渴望那种毁天灭地大汗淋漓的解脱!

几可说不透气的皮囊使得原本已是分外燥热的空气越发沉闷,红色的火焰在北辰逝的眼前不停地闪耀,跃动,奔腾,燎成熊熊的原,眼睛干涩肿胀,鼻子被堵塞了,耳内轰鸣巨响,口中燥动瘙痒,身体由上至下完完全全被汗水渍液占据,置身于狭小的蒸笼般,潜藏蛰伏在体内的怪兽渐渐睁开它血红的双眼,舒展它矫健的四肢,抖动它油光发亮的黑色皮毛,它在苏醒。

血色的双眼急切鼓燥地望向晦暗的天空,狰狞的口张得大大的,甚至能够数得清其中尖利的獠牙,它在咆哮,向天怒吼。

它的吼声如此强劲猛厉,以致于脚下的大地都在猛烈地震颤,地动山摇。

它的四肢愤怒焦躁地挖掘着脚下的土地,仿佛那是它的敌人脆弱的脖子喉管。黄土在它的脚边渐渐堆积出一个小山的高度,它的脚下已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它的鼻翼不停耸动,重重地喘着粗气,呼出的气体给周身的景物蒙上了一层乳白的烟雾,它的尾巴不耐地甩动着,身后的石块尘土飞扬,迷乱了枯枝败叶的视线。它庞大的身躯不停扭动着,却始终只能呆在原地,狭小的四角的平行世界里,它被禁锢了。

它愤怒!它咆哮!它焦躁!它不安!它狂暴!它急欲摆脱束缚!它妄图挣脱一切!

细小的火色颗粒密密麻麻漂浮挤塞充斥于狭小的皮囊内,发酵,膨胀,浮肿,终是沉淀,高热的火烧得北辰逝双目赤红,神智崩坏,体无完肤。

第61章

没有冰冷滑腻如蛇的鞭子,没有味道异甜腥腻的鲜血,没有钝器着肉的闷响,没有如期而至的疼痛。

那么久的煎熬,那么漫长的等待,他换来的只有一双手,一双布满薄茧,温柔多情除去他身上所有束缚的手。

北辰逝不满地大力扭动着赤裸的身躯,他不要温柔,他不要多情,他要发泄,他要排解!

扭动的身躯被按住了,他的臀部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很痛,他安静下来了。

颈部被尖利的牙齿狠狠撕扯啃咬着,牙齿深深刺进肉中,滑腻的血顺着撕裂的伤口涌了出来,很快便被一个湿热灵巧的舌勾舔舐去,吞咽入喉。

北辰逝四肢惬意地瘫软着,肆意地享受着这夹杂着疼痛血腥的解救。喉中发出猫被主人柔柔抚摸后颈般舒适的咕哝声,任由那人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乳头上的银饰被大力拉扯着,可怜的小小皮肉不堪重负,溢开了妖娆艳丽的血色之花,点坠在白皙稚嫩的胸前,凄迷的魅惑。

肩胛,锁骨,腋下,胸前,小腹,腰眼,大腿内侧,小腿肚,所有手指和牙齿可及之处均烙上了青青紫紫的吻痕掐痕瘀痕和带血的齿痕,痛,间或是针扎般的刺痛,间或是淋漓尽致令人忍不住想要哀嚎哭叫的大痛。

北辰逝的胳膊寻求着摸索着攀上了施虐者的颈间,身子不自觉地偎向不停施虐制造疼痛的大掌,祈求得到更多。

身体被翻转过来,粗暴的吻和噬咬沿着背脊一直滑向臀部,全身充溢着火辣辣的刺痛。

大手毫不怜惜地揉搓掐捏,在臀上制造出青青紫紫淫迷情色的痕迹。

幽静黑暗的地狱,不需要听觉,不需要视觉,所有的观感都集中在了男人残暴专制的大手和牙齿上,每一次的触碰,每一次的啃噬,每一次的虐待,都在黑暗中扩大至无数倍,直将北辰逝体内那把无名业火烧得更旺,身体上每一寸绷紧的肌肉都在颤栗着,抖振着,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一场真正的狂风暴雨的袭来。

双腿被大大分开了,一双修长强壮同样赤裸的腿强硬地不容拒绝地挤了进来。有什么坚挺灼热的硬物抵在了双股的缝隙之间。腰部被铁般强势不容忤逆的双臂牢牢禁锢住了,挣脱不得。

偌大的室内只闻得身上那男人粗重的喘息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没有任何前戏,膨胀粗硬的器官残忍地一路劈荆斩棘清理所有阻隔毁去所有障碍而后畅通无阻长驱直入。北辰逝的小脸变得煞白煞白的,身子因剧烈的疼痛猛然僵直,浸染了血色的颈项后仰,蓄势待发的弓般。

温腻的液体顺着交合的地方潺潺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床褥,充当了润滑的作用,使得入侵者越发肆无忌惮地狂烈凶猛进攻。

每一下的深入都似楔子狠狠凿入柔软的内壁,每一下的退出都似带着尖锐倒刺的利器不留余地地将受伤的嫩肉拖曳而出。

北辰逝手背青筋暴突,死死拽着身下柔软的褥子,贝齿紧咬着下唇,口腔内满满的血的味道,身子却有意识般更紧地偎向在自己身上肆虐之人,细瘦的腰肢也无意识地扭动着,祈求着解渴的甘露的降临。

粗重的喘气声,淫迷的交合声,沉重的撞击声,在暗黑的空气中不断发酵蒸腾,挥舞出一室春意盎然的桃色气息。

肩膀被尖利的牙齿穿刺而入,穴口的肌肉剧烈地收缩,紧紧缠裹住在体内肆虐的庞然怪物。头顶上的气息越发粗重,禁锢腰部的大手也越发用力,用力到骨头生疼。埋在体内的怪物硬是又膨胀了一圈,狭小的穴因这过分的粗大涨满而发出不适的信号,不停地推拒着,试图将那不知餍足的入侵者驱逐出门外。

就着下体相连的姿态,身体被翻转过来,过分强烈的感觉使得北辰逝尖叫出声,全身都绷紧了,死死禁锢住体内的怪兽。

有汗水滴在唇角,咸咸的,涩涩的,不是自己的,合着口中的血腥,混成一种形容不上来的奇怪味道,奇异地令人的神经更加兴奋,情欲更加高涨。

越来越猛烈的撞击。

北辰逝感觉自己像是沉浮在汪洋大海上的一艘小舟,无所依凭,一个大浪打来,随时都有覆灭的风险。北辰逝菟丝草般紧紧攀附于施虐者身上,多日未曾修剪的尖利指甲在比之自己要宽阔了许多的背脊上划出数道血痕,引得身上人更狂猛的对待。

满室寂寂,唯余吞噬一切盖过一切擂鼓般的喘息声交织于一处,灭天拆地。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股滚烫火热的液体喷涌打入了身体最深处,敏感的穴口一阵痉挛似的抽搐,挂在那人颈上的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一直在身上肆虐的火热身躯也软了下来,沉沉压在自己湿汗淋漓疲软的身躯上,耐心等待着急躁呼吸的平复。

交媾停止了,激情停止了,疼痛停止了,喘息停止了,世界静寂成一片。

来自四面八方潮湿阴冷冰凉刺骨的狂风呼啸着咆哮着呼啦啦袭卷起所有欢乐喜悦哀伤痛苦的过往回忆,终至荒芜。

这一刻,北辰逝清晰而悲哀地了悟:自己终是沉沦了。

身体很累,连抬起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睛很涩,很想就这么一闭过去再也不睁开。神经却顽固地抵抗着,始终不肯陷入休眠。

沉重的身躯离开了,离去的脚步声成了这黑暗寂静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每一步都踩在北辰逝的心尖上,滴滴血落,痛彻心扉。

每一步都是风霜雪寒,冰封万里,刀光剑影。

每一步都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白骨森森。

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带走了这暗黑世界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声音。

呲哗哗血涌纷飞,呼啦啦大厦顿倾。

布裹,棉团,封条,蚕丝,皮囊,疼痛,交媾,偶尔的喂食,释放成了北辰逝接下来生命中的所有,那个人,那个恶魔,用最温和却也最残酷的手段一点点,一寸寸,一分分,一天天侵蚀了,分化了,瓦解了,摧残了,崩溃了钢铁般的意志,坚不可摧的信念。

第62章

又是一个难得的晴天,碧空如洗,浮云若练。

院外红梅花得正艳,红瓣嫩蕊,裁剪冰绡,层层叠叠,风姿绰约,风骨清傲,寒冽冷香。枝头犹自残存着未融的冰霜,折射出无数阳光晶亮莹润的璀璨。一滴滚圆剔透的雪水跃动于花瓣边缘,在灿烂的光阳照射下闪耀着七彩的芳华,熠熠生辉,楚楚动人。

北辰逝站在窗边眯着眼仰着头看着那滴将落未落的水珠,直至眼睛酸涩脖颈僵硬也不肯放弃,他想知道它究竟什么时候会坠落,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坠落,它会坠落至何地,它坠落时的模样又是如何。

一双大手袭上了他的腰肢,一个火热的身躯抵上了他的背,一条柔软湿热的舌舔食着他的耳骨,一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脑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小奴在看什么?那棵梅树吗?”

北辰逝没有回答,自被黑屋放出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了,多久呢?三天?五天?十天?他记不得了。

东方夜也不介意,一手自顾自地拉扯把玩着怀中人点坠着血玉钻饰的绯色乳头,感受着怀中身躯轻微的颤栗,嘴角轻勾,翘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小奴可还喜欢?这个可是主人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精心为小奴准备的回归礼呢!可小奴自回归后始终对它置之不理,主人还为此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呢!”

北辰逝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收回了远望的目光。

百无聊赖的视线逡巡了一圈,最终也没能找到定格点。终是闭上。其实闭上与睁开并不会有什么差别,睁开眼看到的是现实,闭上眼逃不开的依旧是现实。所寻求的,不过是梦里的一场海市蜃楼,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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